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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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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菲特2002年报中内容(对衍生产品的论述):
“查理和我对于衍生工具以及交易的看法很简单: 我们将它们视为定时炸弹, 对于那些涉及其中的利益方和整个经济生活都是如此. 这些金融工具约定了未来某个时间金钱的换手, 而换手金额则取决于其它一些因素, 比如利率, 股价或者汇率水平. 比如, 如果你对S&P500指数期货做空或做多, 指数的变动将决定你的盈亏. 衍生金融工具的期限长短不一, 最长的可达20年以上. 除非衍生工具合同得到了抵押或保证, 合同的价值还取决于对手方的信用程度. 在合同到期前, 双方的(账面)赢亏刚好是相反的, 有时金额巨大, 但并未发生一分钱的换手.衍生工具的品种五花八门, 实际上它们的种类仅仅受限于人们的想象力. 就像著名的安然公司那样. 名目繁多的衍生工具, 虽然到期日是在多年以后, 但其赢利却被立即记录在账册之中. 打个比方, 如果你愿意就内布拉斯加州2020年出生的双胞胎数量进行打赌, 没问题------在某个价格水平(赌注)上, 你会很容易找到对手盘. 随着对通用再保险公司的收购完成, 伯克希尔相应拥有了该公司的证券部门. 这个从事衍生品交易的部门, 是查理和我不喜欢的, 我们甚至认为它非常危险. 我们出售该部门的尝试失败了, 目前已进入清算阶段. 但对衍生品业务的清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虽然我们每天都在努力减少头寸, 但完全退出还需要很多年. 事实上, 再保险业务和衍生品业务在某些方面颇为相似: 好比地狱, 进来可以, 离开却不可能. 在这两个产业部门中, 一旦你签订了一份合同------约定了几十年后巨大金额的换手------你将被彻底困住. 虽然也有一些方法可以使你将这种风险转嫁他人, 但大多数情况下你仍旧脱不了残留的干系. 再保险业务和衍生品业务另一个相似之处在于: 二者都会带来严重高估的报告赢利. 今天的报告赢利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估计, 其准确性需要很多年才能被验证. 通常情况下, 报告赢利的产生仅源于人们的乐观主义本性, 但从事衍生品交易的利益方也存在极大的做假账动机----交易员的报酬通常是基于 “MARK-TO-MODEL”法则下的 “收益”计算. 但如果根本没有相应的市场存在, 大规模的危害就会因此产生.。
正常情况下, 如果合同价值涉及某些参照标准, 而且交割期漫长, 就要求合同双方运用财务假设. “双胞胎合同”的双方, 或许就会使用不同的模型来计算各自的 “可观赢利”, 这种 “赢利”记录会持续很多年. 在极端的情况下, 与其说是 “MARK-TO-MODEL”, 不如说 “MARK-TO-MYTH”. 当然, 公司内部和外部的审计师都会对这些数字进行审查, 但这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拿通用再保险为例, 本年末, 在开始清算其业务10个月后, 该部门持有14384份衍生品合约, 涉及遍及全球的672家交易对象. 基于一个以上的参照标准, 每股合约都具有某个正的或负的价值. 即便对于最专业/正直的审计师, 对这样一个组合进行估值也会产生差异巨大的结果. 对于衍生品合约的估值并非仅仅是专业难题: 近年来, 一些大规模的欺诈, 以及近似于欺诈的行为被冠冕堂皇的衍生品交易所掩盖. 比如在能源和发电领域, 有些企业运用衍生品作为手段, 报告了巨大的 “收益”-------当他们试图将资产负债表上与衍生品有关的应收款变为现金时, 天花板终于掉下来了. 衍生品交易中的记账错误受到了那些希望收到数百万美元奖金以及希望报告收益 “令人惊喜” 的CEO们的大力支持. 最后的结果往往是, 奖金的确支付了, CEO们也从自己的认股期权中发了横财, 但股东们多年后却发现那些 “报告的” 收益不过是骗局. 衍生品带来的另一个问题是, 它们可以使一家经营正常的企业突然陷入与业务根本无关的困境之中. 很多衍生品合同规定了如果交易一方的信用评级下降, 必须立即向对方交付抵押资产. 想象一下, 如果一家公司仅仅因为行业整体的问题而遭遇评级下调, 将立即面对出乎意料的对现金的巨大需求. 流动性危机将很快导致该公司的信用评级进一步下降. 一家原本经营正常的企业将很快面临垮台危机. 衍生品还使得进行业务分保的保险公司和再保险公司陷入了连锁风险之中. 来自衍生品合约的巨大应收款需要漫长的时间收回. 在通用再保险公司, 虽然我们已进行了近一年的清算, 但仍有65亿美金应收账款. 分保链条中的某家企业, 可能是谨慎从事的, 并将信用风险进行了分散, 但在某些情况下, 一个可能导致A公司应收账款坏账的外部事件, 也会引发分保链条中从B到Z的公司面临同样危机.
在银行体系中, 连锁风险的后果更为严重. 实际上, 这也是设立联邦储备银行的初衷. 在联储成立之前, 个别银行的经营失败会对那些经营正常体质良好的银行产生突发性的, 毫无先兆的流动性冲击. 联储起到的作用是将正常经营的银行与那些遇到麻烦的银行隔绝开来. 但在保险业及衍生品行业中, 并不存在一个承担类似使命的中央银行. 因而一个业务扎实的企业也会仅仅因为上下游其它企业的问题被拖入危机. 当产业内部存在 “连锁风险”时, 有意识地降低风险的传染性是十分必要的. 这正是伯克希尔从事再保险生意的原则, 也是我们试图退出衍生品行业的原因之一. 很多人认为衍生品可以降低系统性风险, 因为那些自身无法承受某种风险的参与者可以通过参与衍生品交易而将该风险转嫁他人. 他们相信衍生品交易对于宏观经济的稳定和鼓励自由贸易方面, 可以发挥有益的作用. 在微观层面上, 他们的观点也许是正确的. 在伯克希尔, 我们有时也会为了实施某种投资策略而介入大规模的衍生品交易. 但是, 查理和我始终相信, 衍生品交易对宏观经济是危险的, 并且威胁的程度还在与日俱增. 巨大的风险, 尤其是信用风险, 正愈来愈向少数一些衍生品交易商集中. 由于他们彼此之间所进行巨额衍生品交易的巨大规模, 一家公司的问题将迅速波及其它企业.最令人忧虑的是, 这些交易商们还与非交易商进行了大量的衍生品交易. 正如前文中已经提到的, 这些介入了衍生品活动的非交易商们, 将很可能仅仅因为一个源于交易对手的, 单一的事件而被拖入危机. 衍生品交易的魔鬼已经从瓶子里跑出. 它们对于社会的危害程度还要等待某些恶性事件的发生才能清晰. 在电力和天然气行业, 衍生品的危害已被充分地了解了, 因而该产业的衍生品交易活动已大幅度下降. 但在其它产业部门, 衍生品业务仍旧在毫无管制的情况下发展. 无论中央银行, 还是政府部门, 都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控制/监控手段, 来面对这些合约所带来的风险.
查理和我深信, 无论对于股东, 借贷银行, 保单持有人还是员工而言, 伯克希尔都是一个具备坚实财务实力的堡垒. 我们习惯于对任何的巨大风险保持警觉, 这种态度也许使我们对于长期衍生品和约数量上的增长, 以及无抵押的应收账款规模的增长产生了过度的不安. 但在我们看来, 衍生品交易是一种破坏力巨大的金融武器--------其中的危险, 虽然目前看来是潜在的, 但却是致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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