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38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美]尼古拉斯·达瓦斯(节选)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第一章赌场(3)
  
  我在市场里第一次小试牛刀纯粹是因为机会使然。那不是在华尔街,而是在加拿大。我获邀参加一场多伦多的舞蹈表演,从当中可获得一笔非现金回报,即一家不大听说过的加拿大矿业公司的股票。我无法参加这次表演,因为当时我正在纽约拉丁区跳舞,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做。
  
  不过我却购入了他们答应给我的股票,令我惊奇的是,我竟然拥有了一家名为布林德(Brilund)公司的价值3 000美元的股票。
  
  布林德?它听上去像是一款新型厨房清洁剂的名字。我不太信任它。我把它放在一边,有好一阵子都忘记了这家公司。同时忙着到处奔走,在马德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后来有一次我阅读了报纸上的股票列表,这更多的是出于闲着没事儿干时的好奇,而不是有什么特殊目的。我被惊呆了。就是那家名叫布林德的公司股票映入了我的眼帘。我的买价是每股50美分,而报纸上现在的报价则是1.90美元!我一度曾经怀疑它是不是印错了。你可能错认为是做肥皂粉业务的布林德公司实际上却在加拿大的丛林里从事采矿事务,它那时的价值几乎翻了四番。
  
  我立即把它卖掉了。我最初投资的3 000美元奇迹般地变成了11 000多美元。你也许可以想像得到,我完全被迷住了。从那时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在股票市场上流连忘返,成为了一个大炒家。从布林德公司股票的经验来看,股票市场像是一条很容易赚取大量美元的康庄大道。(哈哈~~)
  
  我感觉好像被一股巨大的神秘力量引入了股市。我充满了信心和力量。没有人告诉过我关于股票或者股市的任何事情,但现在我懂得了这些先前不为我所知的事物的存在,我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获取个人财务成功的钥匙。我仅仅需要寻找可靠的经纪商并且选择正确的股票,接着我在布林德公司股票上面成功投资的经历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现,大概会是这样吧。
  
  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妥善利用了股票市场这一绝佳的新生事物呢?嗯,那肯定有他们自己的原因,这不关我的事儿。我开始寻找其他的优质股票。它们到底在哪里呢?有钱人应当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吧。由于我那会儿正在夜总会工作,我经常能碰到一些有钱人,我倒可以问问他们,于是我就问了。
  
  每个人的手里都掌握着各类小道消息、流言蜚语、内部信息以及自己看好的股票品种。毕竟,股票市场上的事情似乎不是一个保守得非常严密的秘密。但当我用自己的资金(布林德公司的股票给我带来的第一桶金)来试探这些小道消息是真或假的时候,我就开始认识到股票市场这条通往财富的康庄大道其实并不如之前它所显示出来的那么笔直平坦。
  
  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我接连碰了好几次运气,试图找到另外一只布林德优质股。我的炒股生涯开始于加拿大便士市场,自然我应当继续待在那儿,以图再次恢复我最初的辉煌。可惜结果都是白费力气。我发现自己的经历和那个市场的商业广告所描述的内容背道而驰,当时整个市场可是全部贴满了“在便士市场里赚钱”的标语的呀。我在数千股股票上面发生了亏损,这些股票大概包括陈烟石油天然气公司(Old Smokey Gas and Oils)、雷克斯帕公司(Rexspar)和肯亚德矿业(Kayrand Mines)等。
  
  我这一时期的经历足以吓坏所有对股票市场充满了憧憬的新手:在19美分买入,在10美分卖出……在12美分买入,在8美分卖出……在130美分买入,在110美分卖出……当我给自己的经纪账户算账的时候,发现我的损失平均起来是每周100美元,这些都是一点一滴的小额损失累加起来的,而且即使是亏损的交易也需要交纳经纪人佣金,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购买股票完全是偶然性在做主。我就像一个赌博新手,稍微赢得一点点彩头就能让自己有信心继续下去,随后我会再度冲进股市,耐心地等待形势反转,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就会重新收获幸运果实。奇怪的是,我的热情一直都没有消退。我坚信当时的亏损仅仅是一个交纳学费的过程,慢慢地我就会获得一本关于通过股市买卖来获取利润的秘笈。
  
  显然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开始时即使是经纪人佣金的事务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这可以从下面所叙述的一段经历中看出来。
  
  我在布林德公司的股票上面狠狠地赚了一笔,于是我决定接着寻找另一只优质的矿业公司股票。有人建议我买肯亚德矿业公司的股票。这家公司到底是开采什么矿物的?我希望它直接开采金钱才好呢。我毫不知晓这个公司名字代表了什么,但是它的股票卖到每股10美分,看上去确实是一件便宜货。简单地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我购买了10 000股,花掉了我1 000美元。
  
  当时1 000美元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即使算上我开始时从布林德公司股票上面幸运的收获还剩下几千美元的状况也是如此。我非常紧张地盯着肯亚德矿业的股票报价看,精神压力之大,正如一个在学校里教授文化课的老师第一次改行去跑步一样。
  
  显然,肯亚德矿业公司确实开采出了一些东西。在24小时之内,该股票价格涨到了11美分。
  
  如果我当时正在外面旅行,而不是在现场盯住这只股票看,那么我可能会听任它自由波动,并祈祷它成为我所寻找的另一只布林德优质股。但是因为我和市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我还不能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投机者,本人天生太保守了,不肯让一个机会停留在手里太长时间而不把它变现。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的推理模式遵循了华尔街的名言:“如果能获得利润,你就不会破产。”
  难道你不相信吗?
  
  下面是我关于肯亚德矿业公司股票的计算:
  
  10美分购买的10 000股=1 000美元
  
  11美分卖出的10 000股=1 100美元
  
  利润是100美元
  
  不幸的是,我忽略了一个虽然微小但却很关键的细节,也就是我还需要缴纳经纪商佣金。我的经纪人给我带来了坏消息。购买10 000股肯亚德矿业公司的股票我应该付给他50美元的佣金,随后卖掉这10 000股,我又得支付50美元。
  
  如果从利润中扣除这两个50美元,再扣掉一点过户税,我就几乎“亏损破产”了,虽然情形还不严重,但所谓“亏损破产”却的确发生在我获取利润之后。
  
  事实上,是我的经纪商拿走了利润—那整整100美元—仅仅因为他动了动手指头打了几个电话。有我这样的客户来支付给他报酬,他怎么可能会吃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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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38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美]尼古拉斯·达瓦斯(节选)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第一章赌场(4)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不去这样一点点地侵蚀我的运营资本,之前我无数次通过交易获取的微薄利润(或所遭受的微小损失)都通过点点滴滴的经纪商费用和过户税而消耗殆尽(或扩大)。
  
  即使是在我将交易战场转移到纽约和华尔街(啊哈,这才是盛宴之所在)之后,我还一直像跳蚤马戏团里的明星演员一般频繁地跳出和跳入市场。当然每次轮回都会获得我的经纪人虽然小心翼翼但却诚挚无比的鼓励,他有充足的实际理由欢迎我的这种举动。
  
  在1954年7月,也就是我投资肯亚德矿业公司股票的一年半之后,我的交易记录显示出自从我成为华尔街上的一名业余炒家之后一直面临着的问题。记录里说我主要购买和出售了四家大公司的股票:
  
  美国广播-派拉蒙公司(American Broadcasting-Paramount)
  
  纽约中心铁路公司(New York Central Railroad)
  
  通用高熔物公司(General Refractories)
  
  美国航空公司(American Airlines)
  
  前两家显示了一个点左右的盈利。我进行短线炒作迅速实现了小额盈利。
  
  另外两家的价格则在我买入后略微有所下降,于是我就立即卖掉了它们,以防止这些股票继续下跌,跌去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
  
  这四家公司的交易金额总计19 311.41美元。这时候我用来炒股的钱已经远远高于我无意中购买布林德公司股票的3 000美元,以及从该公司股票中赚取的接近8 000美元的利润了。曾几何时,就因为这只股票,我觉得自己开始走运,马上就要发大财了。事实上,我那时已经开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炒股。我总共换过四只股票,共计19 311.41美元。当我加总所得,并扣除损失后,我发现我的净利润仅仅为1.89美元!
  
  同时,我的经纪人赚走的佣金共计236.65美元。
  
  还算不错,有利润总比亏损强,即使仅仅剩下1.89美元也行。实际上此时我跑在了游戏的前列,因为我终于学会了在股票市场上最重要的第一课。从那时起这一经验就成为我的指导性原则,总结起来它其实就是几个字:
  
  “停止漏损!”
  
  换句话说,要找到一种方法来降低支付给经纪商的佣金,避免那种打一枪就跑的游击型交易方式和仅仅赚取微小利润的操作,因为只有那些无需缴纳佣金的场内交易者才有能力这么做。
  
  我曾听说美国证券交易所里的场内交易者们说着:“在这儿获得1/8,在那儿获得1/8。”他们的意思指的是1/8个点,也就是每股25美分。他们进行频繁的短线交易,炒作着相对较少数量的低价股票。 这类事情只有交易所的成员们才能够办得到,而我却不行。我在购买股票时需要缴纳佣金,我出售股票时则又要缴纳另一笔佣金。而且,同时还需要缴纳一点过户税。如果我进行零手买卖,则所委托的零手交易经纪人也要在正常交易价格之上再赚取每股1/8或者1/4个点的利润。所有这些加起来可都是钱哪。我参与的交易越多,我的经纪人就显得越高兴。同时我赚回家的钞票数量可能就越少,即使在最好的牛市行情中也是如此。经纪人的佣金比例可能并不算太高,按照纽约股票交易所的说法,这个数字平均起来只有1%,但就是这并不显眼的一丁点儿却可能给人致命的一击,其发生速度甚至比我想像得还要快。
  
  我刚才说过股票市场从总体上看更像是bocai业,股市是一个投机性集团,是一家赌场。别当我的话仅仅是玩笑而已。一般的读者可能会说了,好,当然,我们都懂得购买股票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即使是经纪人也都承认这一点。
  
  哦,不。我并不仅仅是要拿风险说事儿,我更想要强调“投机”这个词最充分的涵义,正像你在拉斯韦加斯也就是赌城所从事的投机活动一样。在那里你可以下注赌牌九,或者猜测在轮盘外围转动的几个白色小球儿停住的位置,你也可能因为掷骰子赌大小而花上5美元或者50美元。
  
  在拉斯韦加斯,赌场的拥有者们有浓厚的兴趣去关注轮盘的转动以及开牌的状况。他们用自己的钱来和你打赌。当然他们的赢面儿要大些,不然的话就无法维系赌场的运营了。
  
  好,现在就要提到我所观察到的一个事实了。股票市场和赌场除了一个方面以外,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区别,这个方面就是:拥有华尔街大赌场的是股票交易所的那些成员经纪商们,虽然他们中的一些人持续性地和公众开展对抗性赌博,但整个经纪商群体的利润更多是来自于佣金,而不是参与投机的所得。
  
  经纪商佣金是一个有组织的股票市场得以存在的首要原因;如果经纪商不收取佣金,就不会有华尔街大赌场存在了。
  
  如果我在游戏中早早发现了这个秘密,就不会受到一些诸如“稳健型投资”、“掌握美国企业的份额”之类宣传的蒙蔽了,这些话语正如尼加拉瓜瀑布之水一般从广告人笔下源源不断地涌出。
  
  我必须承认来自于麦迪逊大街的广告能够帮助华尔街的事务走向公众,其出发点相当不错。但我不会忘记这一出发点的本质是不容误解的:它和美国企业的份额毫不相干;其宣传的主要目的是把更多的投机者带到赌场来购买和出售更多的股票,并给拥有和运营赌场的经纪商带来更多的佣金。
  
  我并不是在要求人人都是圣人。我真正关心的只是事实而已,因为这些事实和我的收入相关。纽约股票交易所宣称的“人民资本主义”在很大程度上还只能算是个神话。所谓的“人民”意指美国民众中的绝大部分,他们仅拥有自由企业体系中非常少的一部分资本品;事实上,公众对生产手段的所有权还比不上一个世纪以前的状况。
  
  至于企业,公开发售股票的方式确实给它们提供了初始运营资本,同时或多或少地给它们带来了扩大再生产的资金。不过,然后又怎么样呢?在从承销商手里将自家股份的销售收入转移入账之后,公司的管理和未来的股票发行就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了,除非公司的当家人自己也拥有所在公司的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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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39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美]尼古拉斯·达瓦斯(节选)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第一章赌场(5)
  
  随着在股市里的不停换手,一只最初卖到30美元的股票可能会跌到每股5美元,也可能会涨到每股150美元。因为其不像债券、本票或者共同基金份额那样可以赎回,所以股票到底处于什么价位就和公司没有丝毫关系。公司的财务事宜并不依赖于市场的波动情况,其实际决定因素和被冠以公司名称的那些股权凭证毫无相关性。
  
  你想说分红?没有任何规定要求一家公司有义务必须对所发行的股票分红。
  
  董事会可以就是否分红的事宜进行投票,从而开展相机抉择。如果决策者自己拥有大量股份,那么通常他们也会希望分红。 另一方面,也有很多原因决定他们并不希望分红。他们可能更喜欢将企业的规模做大,比如通过股票交易来并购其他公司的资产,建立起一个金融王国,并制造出一些报酬很高的管理层职位,从而控制财富为自己牟利。
  
  同时,无论是否分红,公司的股票都将继续在股票市场上进行交易。事实是:股票交易的基础往往是买家预期他们能以何种价位再度卖出自己的股票。这就是投机!这就是赌博!
  
  这也就是说,当你购买一股价值为10美元、20美元或者50美元的股票时,你就会花掉10美元、20美元或者50美元,然后拿走一张印制精美的证书,此时你一般会认为其他人将以更高一点儿的价格从你手中再次买走它。当然,那些将这张印制精美的证书从你手里买走的人们也抱有同样的希望。
  
  在整个过程中,佣金经纪人的职责自然就是刺激活跃的赌博,从而尽可能多地聚敛佣金。你可能不知道,他是你开展赌博活动所在场地的拥有者之一。他的成员地位给予他从每一笔过手的交易中提取一部分资金的特权。毕竟,这才是他加入赌场的真正理由;这位经纪人或者该经纪公司的另一成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愿意支付4万美元去获取美国证券交易所的一个席位,或者花上15万美元去获取更高级一点儿的赌博俱乐部—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一个席位的。
  
  按照常理,市场自然会有所起伏,并包含一定的风险。没有人能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但是这里的风险通常也是合理的风险,市场的上升周期和下降周期都能够用理性的方式加以解释。煤炭或者石油燃料的生意今年很不错,那是因为这个冬天非常寒冷,人们要烧掉大量的燃料取暖。今年夏天甜瓜生意实在不怎么样,那是因为农民种出了更多的甜瓜,人们已经吃不了了,剩余的甜瓜充斥了整个市场。
  
  而类似华尔街这样的市场上的投机事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个市场是非理性的,其证据在于股票价格的波动幅度很大,价格不仅是逐日波动的,而且在每个小时之中都会发生变化。市场报价单上面股票价格的涨跌主要取决于你正在走好运还是霉运,正如你在掷骰子的赌桌上开出了7个点、11个点、2个点或者3个点一样。
  
  如果真像纽约股票交易所的广告人所称,股票代表了“你所掌握的美国企业的份额”,那么为何它的价格在一天之内能够变上20多次呢?
  
  我吃一顿饭的价格在每个晚上也都会发生变化吗?你可以试着想想如我那样经常去广场饭店的橡木厅里喝鸡尾酒,碰到一个招待员对我说:
  
  “晚上好,达瓦斯先生。马天尼酒(Martinis)今晚报价97美分;曼哈顿酒(Manhattans)报价78美分;波旁威士忌酒(bourbon)43美分;味美斯甜酒(sweet vermouth)价格触底,你只需支付3美分;但干红葡萄酒价格坚挺,仍为39美分;俱乐部三明治卖到5.26美元;泡菜1美元;我现在还不知道鸡肉沙拉的价格,因为还得看看大师傅们在厨房里战斗的成果到底如何。”
  
  这样的世界简直荒唐可笑,对不对?又好比我在公园大道(Park Avenue)650号看上一处非常不错的地产。你是否能够想像在一处房地产的报价单上会这样宣称:在某天早晨公园大道650号的地产价值3 500 000美元,3个小时之后它的卖价为3 530 000美元,2小时之后其价格回落到 3 450 000美元,而第二天它却仅仅价值2 900 000美元。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一天下午3点钟卖掉了这处地产,然后第二天早晨又疯狂跑去把它买了回来,只是因为今天的价格比昨天下午要低。
  
  要说任何能够服务于公众利益的商品价格会如此波动都是无稽之谈,但是投机活动的本质决定了这种波动是相当正常的现象。就像彩票上面也印制了若干数字,每个数字的价值发生波动对整个bocai业的存在是非常必要的,人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对赌徒来说,他想要的就是通过某个数字而获利的机会。在华尔街上,人们赌博的对象是一些印制在纸张上面的特定符号,比如IP即国际纸业,CN即纽约中心铁路,IBM即国际商用机器,GM即通用汽车,人们期待能够获得比自己所支付的金钱价值更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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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40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美]尼古拉斯·达瓦斯(节选)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第二章发牌员(1)
  
  在股市打拼的第一年里,我就面临了严重的危机。现在反省起来,我的主要问题在于我对股票和股市的本质,以及交易人员的角色有着错误的认识。
  
  开始时,人们告诉我说股票就代表着对公司的实际所有权,股票的价格将随着公司的相对价值波动而波动,股市交易就是为了给这些公司提供所需要的融资。“美国公司里有你的份额”就是纽约股票交易所开展这种宣传的一条标语。
  
  在未经思考之前,这道理看上去非常简单。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我购买的股票有时赚钱有时亏损,从小道消息到直觉判断,我使出了浑身解数;我可以安慰自己说,我是在“寻找股市交易的感觉”。
  
  但后来我决定,既然股票代表了公司的一部分,那么显然我应当对公司的业务进行更加深入细致的研究—找出哪些行业最发达,哪些公司最有前景,然后相应地买进那些公司的股票。显而易见,如果某个行业繁荣发达,在整个行业增长和成功的背景下,单家公司的股票价格也应当跟着上涨。
  
  我从这种逻辑中找不到任何错误。道理对我来说就像1、2和3那样简单,我应该持有那些规模最大、业务最强,以及财务状况最好的公司的股票,而这些公司应当身处最庞大和最发达的行业当中才对。
  
  这次我摒弃了猜测,转而基于事实进行选择,结果几乎立即就撞上了南墙。
  
  我找来财经周报《巴伦周刊》的过刊上面刊登出来的股票列表进行研究,考察了几个月内每周价格的走势,得出的结论毫不出人意料,如果我询问所有的经纪人,他们可能都会告诉我一模一样的答案。
  
  也就是说,业绩最好的公司,即那些资本最充足、盈利水平最高、分红记录最长的公司,恰恰是那些股票价格波动最少的公司。特别是有些公司的优先股价格几乎一直是纹丝不动。显然,没有波动就没有利润。我似乎是押错了宝。
  
  我对股价波动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那些在分红、盈利和安全性等方面都非常类似的股票在市场上的表现却往往很不相同。比如,在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几乎一模一样的三只股票中,有两只的价格可能没有波动甚至有所下降,而第三只的价格则会出人意料地上升几个点,对此我却难以找到任何合理的解释。显然这里面还有我尚未考虑到的因素,但这些因素在任何指导书或者年报当中都无迹可寻。
  
  然而,我也发现了一点儿端倪,而且其中似乎还很有赚钱的希望。我注意到,虽然所谓的股票“质量”本身并不必然预示着价格的波动方式,但股票之间还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它们并不是在绝对的真空之中进行交易的。特别是,我可以发现在多个行业板块中都存在着一定的领涨趋势。这一现象似乎得到了每日股市报道的支持,尤其是我每个晚上在收音机里听到的那些消息都是这样说的。
  
  “石油板块领涨今日股市,”我常常听到这样的报道,“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Standard Oil of New Jersey)股价上涨5/8个点,美孚石油公司(Socony)上涨1/4个点,辛克莱公司(Sinclair)上涨3/8个点,有色金属板块稍有下浮,但纺织板块股价保持坚挺……”等等。对我来说,听着这些报道,然后再研究《华尔街日报》,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整个市场发生波动的话,那么就会有一个板块率先获利,接着另一板块又会触顶,就像一群海豚游过,每次总会有一只露出水面。
  
  如果特定板块中的一只股票价格上涨1个点左右,那么同一板块的其他股票似乎也能够从这种波动中受益。对此我仅能猜测出部分原因,但无论如何这一观察结果好像还有些价值。 于是我仔细观察了各种公司报告、财务报表、分红列表、市盈率数据和利润额,即所有那些被称为股票交易“基本面”的东西。
  
  现在,我该做的似乎就是将不同的股票板块当做一个整体来观察。我的逻辑是,我应当选择一个最为活跃和强大的板块,然后选择这个板块中的一只领涨股,这样我的出手基本上就不会再有错误了。接下来要做的就只剩观察个股的细节了,我进行了仔细的分析,感觉胸有成竹。我已经开始成为自身的市场咨询专家了。
  
  通过应有的程序,我找到了我一直寻觅着的黑马。这只股票的名字叫琼斯-拉弗林钢铁公司(Jones & Laughlin)。它身处重要行业,说它属于整个美国经济中的关键行业也不为过,而且该公司在整个行业中数一数二,其盈利、评级、分红记录和类似的“基本面”因素都良好。然而在我看来它的价格却被低估了,我把它与其他钢铁股逐点加以比较,发现有些比它价格高出10~20个点的股票其实业绩还不如它呢。
  
  钢铁行业作为一个整体在市场上的表现非常抢眼,我觉得琼斯-拉弗林钢铁公司在一片大好形势中要涨到正确的位置应该只是个时间问题。无论从哪一点来看,这都像是个好机会。
  
  这时我对自己的推理十分信服,并急于在其他人意识到这只股票的真正价值之前“抢占有利位置”,于是我几乎倾囊下注。
  
  我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对他下达了用保证金购买1 000股的指令。价格平均为每股521/2美元。我需要缴纳70%的保证金,于是我应当存入的款项为36 856.61美元。这几乎是当时我在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全部家当了,也就是我全部的资本再加上所有能够借到的款项;我的薪水用于担保可以借款几个星期,我在拉斯韦加斯的一些财产也可以用做抵押来进行融资;这时我仿佛被抛入了市场的漩涡和激流里,我不得不奋力挣扎,如果计算有误,那就一定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奇怪的是,我几乎一点也不紧张。我所研究的“基本面”信息确切地告诉我说,琼斯-拉弗林钢铁公司的股价一定会上涨。我的计算显示,该公司至少价值每股75美元,于是我信心十足地等待它实现自己真实的价值。
  
  不过事实立即证明我的计算出了问题。有些因素可能被忽略掉了。也许这家公司的确应该价值每股75美元,但似乎其他的投机者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甚至觉得我所支付的每股521/2美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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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第二章发牌员(2)
  
  在我发出购买指令的3天之后,琼斯-拉弗林钢铁公司的股价就开始下跌。最初它下跌的幅度还不足1个点,接着价格就开始整点整点地往下掉了。它每跌落1个点,我就损失了1 000美元。
  
  有时它处于短暂的价格盘整阶段,同样让我的生活烦忧无比。接着股价又开始徘徊着下跌,跌去1/8个点、跌去1/2个点、跌去1个点、跌去2个点。
  
  在3个星期内,它跌到了44美元,比我的买价低了81/4个点!
  
  我觉得,它已经触及我的心理底线了。我受够了!于是我把它卖掉,损失了9 000美元,其中包括佣金和保证金贷款的利息。
  
  很明显,我看待股市的整套方法存在着严重的失误。虽然其逻辑很有说服力,无奈却得不到实践的支持。之前我仅仅依靠猜测也能取得更好的交易结果,而当时我对“基本面”知识还几乎一丁点儿也不懂。我想遍了购买琼斯-拉弗林钢铁公司(见图2-1)的全部理由也不明白我原先的逻辑到底错在了哪里,这家公司被标准普尔公司评价为B+安全级,有近6%的分红,每年的盈利状况相当好,等等。它属于一个强势产业中的优良公司。相对于其他售价高得多的股票而言,它十分便宜。不过它仍然没有上涨,相反却一直下跌。我到底错在哪儿了呢?
  
  我不清楚,但我却知道应该做些事情来弥补我的损失了。我开始重新研究《巴伦周刊》和《华尔街日报》上面的股票列表,寻找着股市中神秘波动的蛛丝马迹,研究着大盘每天每时让人无法预测的起起落落。如果不是基本面因素在起作用,那会是什么呢?
  
  最后,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一只叫做得克萨斯海湾制造公司(Texas Gulf Producing)的股票上来。它制造什么呢?我对此知道得不多。但我确实通过对其价格持续数周的观察发现,虽然一些股票的走势仿佛乒乓球那样上下跳动,而另一些则保持静止,几乎没有波动,但是得克萨斯海湾制造公司的股票却一直在稳步上扬。
  
  当然,这一点非常重要。我没有确切的理由认为该公司的股票会继续上扬,但我也没有任何理由认为它不会 上涨。这一次我又是在赌博,不过就像赛马的赌徒一样,但这一回我开始学会关注形势。我看中的赛马—得克萨斯海湾制造公司—在过去的比赛中一直在取得胜利,像那么回事儿。于是我决定下注。
  
  我在371/4美元的价位买进。
  
  第二天,它的价格涨到了38美元,我每股赚了75美分,而我拥有整整1 000股。因此这头一天我就赚了750美元。
  
  我接着持有这只股票。内心深处狂喊着:“加油啊!得克萨斯海湾制造公司!”
  
  慢慢地,它持续攀升—381/4美元、383/4美元、39美元、40美元。每当它往下回调一丁点儿的时候,我的心就会下沉。这种游戏还真的挺像赛马的!当这只股票重新上涨的时候,我都几乎抑制不住想要出货了,因为害怕它会再失去一城一池。最后,股票涨到了431/4美元的价位,比我的买价整整高出了6个点,我觉得我也只敢到此为止了。
  
  我致电经纪人,请他出货。我的盈利扣除佣金和过户税,净赚超过5 000美元。
  
  当时我几乎无法准确地告诉你得克萨斯海湾制造公司(见图2-2)的钻井喷出的是石油还是特级牛奶,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从该公司所获得的盈利弥补了我在琼斯-拉弗林钢铁公司上所遭受损失的一半还要多,对后者的业务我倒是了解颇多呢。
  
  


  
  得克萨斯海湾制造公司!它创造了利润。这是我所确切知道的事情。但为何具有优秀基本面的同一板块的其他公司股票的价格都静止不动,而该公司的股票却节节上涨,对我来说完完全全像是个谜。 无疑这里面是有原因的。可能是比我更了解这只股票的内部人士在进行购买;当然有人在买,不然的话价格也就不会上涨了。但是我认为如果确实存在什么原因的话,也是那种我完全不能了解的原因,等我明白的时候恐怕就已经太晚了。
  
  自然我在想要购买一只股票的时候,仍然会考虑这家公司的实力、前景以及财务状况等。但是这些因素本身绝不会告诉我通过炒股所能获取利润的速度和丰厚程度。
  
  那么,我的基本方法就是按照市场本身给我的指示来行动,比如可以按照每日股价表所透露的信息或者价格历史走势来操作等。换句话说,我通过考察各种历史情况和实际表现来在赛场上仔细寻找可能胜出的赛马。它们的喂养方式、训练情况、骑师的声誉以及马匹食用的燕麦片品种都是我应该知道的因素。但是我的第一守则应当是把赌注押在跑在最前面的马匹身上。
  
  如果它跑得慢了、落后了,那好,我就应当不再关注它,同时寻找下一匹跑得最快的马匹。
  
  我还没有找到任何科学的方法可以挑出赢家,但我已经开始看到我的理论所闪烁的迷人光辉了,而且我还学到了重要的一课。这很简单,就是下面这句话:
  
  业务是一回事儿,股票则是另一回事儿。正如我所看到的那样,一个产业或者一家公司可能发展辉煌,同时它的股票也大幅度上涨,当然,这极有可能发生,不过,相反的情形也同样可能发生。在任何一种情况下,我都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股市交易中没有任何确定的天机可以通过各家经纪公司所推介的优秀经济指标来为人所知。
  
  我已经得到了关于股票市场的一条有价值的线索。我总结道,未来我应当忘记关于我掌握了“美国企业某些比例的份额”的想法,转而以更加实际的观点来看待股票:它们都是在一家大赌场里的各种白色、红色和蓝色的筹码。
  给定某只股票,它到底“价值”几何?我只知道,标准普尔和类似的公司指导书都不会告诉我关于这个事儿的任何信息。就我个人的目的而言,股票的价值仅是我在购买它时所支付的价款,或者在将它变现时我所能得到的金额。这世界上并无优质股票和劣质股票之分;而只有价格上涨的股票和价格下跌的股票之分。
  
  一只股票,无论它和它的发行公司以及所处行业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其内在价值都不会超越它能从供求法则所决定的市场中带来的金额。
  
  这是一种注重实效的方法,而这也正是它的价值所在。至少对我来说,事实已经证明这种方法能让人获益良多,而且能够斩获的全部都是真金白银。之前,我非常忙碌,因此没有更多时间来思考市场理论的问题。我也就根本没有问上一句“为什么”。
  
  然而,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彻底地思考我的股票市场哲学,我所得到的结论也获得了许多职业炒家的私下肯定,不过他们并不愿意公开谈论这些结论,当然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因。
  
  首先要谈到的是纽约股票交易所的那条标语“你在美国企业中所掌握的份额”,这纯属宣传的产物,其目的不外乎说服美国公众将其辛辛苦苦赚来的金钱押在那些红色、白色或者蓝色的筹码上,这些筹码就是我先前提到的所谓公司股票的“份额”。
  
  第二件事就是,如果从运营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这家被称为“股票市场”的超级大企业的运营目的就是鼓动人们开展更多的买卖活动,以创造最大可能的佣金收益。
  
  我不想从任何角度争辩:一家公司发行股票的活动除了为公众赌博提供筹码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功能了。显然,发行股票是为一家新企业筹资的良好方式,同时,在比较有限的程度上,也给老企业扩大规模提供了融资手段。
  
  更有价值的是,它可以给任何企业提供分散风险的手段。如果公司经营取得了成功,那好,这家公司将可能通过分红的方式给股东提供回报。另一方面,它也可能不分红。如果你们得知到底有多少家企业—特别是那些通过“场外市场”售出股票的公司—根本就从未分配过红利的话,就会感到十分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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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41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美]尼古拉斯·达瓦斯(节选)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第二章发牌员(3)
  
  如果一家企业倒闭了呢?那就忘记它吧。我会把一些印制精美的证书拿回家去,来证明我曾经为国民经济做出了贡献。我会把它们当做我赌博时光的纪念品。
  
  当然,在大盘上市的股票当中,也不大可能有很多家公司发生倒闭事件,纽约股票交易所就像是一家排外的俱乐部,只有那些规模达到几百万美元的企业才能加入进来。大多数公司会基本定期地支付红利;它们必须保住自己的上市地位。然而,即使这样,纽约股票交易所的记录也显示,分红的平均水平非常不起眼。在1961年,在大盘上市的普通股平均回报水平仅为3.3%。在几乎所有的储蓄性银行中,你都可以获得这种回报。而且这还仅仅指的是那些曾经分配红利的普通股。想想看,还有很多只股票从来就没有分红过呢。
  
  整个上市的过程对想要出售股票的公司来说非常方便。有人用一句讽刺性的格言来描述华尔街:“干吗破产呢?干脆上市好了。”
  
  这意味着什么?
  
  我觉得,这意味着公司得到了所需要的资金,方式非常自由,而且没有任何需要偿还的义务—永远都用不着还款。承销商分得了他们的份额或者发行股票的佣金(也许两者皆有)。接下来股票经纪商会处理所有的股市交易事项,从而也获取了应得的佣金。公众则得到了他们用以赌博的“份额”(或者说筹码),当然,这场赌博的游戏规则是,一个人把利润给你赚,同时希望另有一人再给他带来更多的利润,从而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循环式投机游戏中去。
  
  在本质上,这就是我所发现的整个故事,用它来描绘股票市场的特殊形象。像南海泡沫、荷兰郁金香投资热、庞齐骗局和金锁链信件一样,维系游戏的都是同一个东西,也就是信任。有时候链条断裂,信心消失,整个棋牌室轰然倒塌,于是我们就看到了一场华尔街崩盘。接着一切将从头再来。
  
  幸运的是,对像我一样的投机者来说,还有几个因素有助于使华尔街的游戏稳定下来,这一点和庞齐骗局及拉斯韦加斯的赌博游戏是不一样的。这些因素保证了股票市场上的泡沫在膨胀到其不可避免的破裂时刻之后能够相对迅速地恢复正常。
  
  这些因素之一是,有大量的中小投资者(有些也可能规模比较大)购买股票的目的并不是进行短线交易。他们是为了获得分红收益而交易的,有时也是为了防范通货膨胀而给货币保值。理论告诉我们,当通货膨胀推高商品价格时,也会相应推高股票价格。这样的买家给普通股市场提供了一种稳定的力量,特别是当股市崩盘,股价被压得很低后更是如此。
  
  在市场崩溃后,信托投资基金也会开始活跃起来,它们试图抄底“吸筹”,这样有助于将股价推高。而且那时会有一些独立的场内交易者站出来,比如经纪商作为股票交易所的成员,其中的很多人都会持续地和大众对赌,当公众购买时他们就会卖空,而当公众大量抛售、股价下跌时他们就会买入。
  
  最后要提到的是另一条具有讽刺性的华尔街谚语是:“公众永远是错的。”
  
  然而,经纪商界努力避免这条谚语流传到公众的耳朵里。事实上,他们花钱请来了麦迪逊大街最好的广告人撰写广告词,以给公众制造一种与上面所引用的那条格言完全不同的印象。当我得知有多少金钱花在了广告上面的时候,我感到无比惊讶。
  
  到底有多少呢?一家经纪公司,比如美林-皮尔斯-芬纳-史密斯公司(Merrill Lynch, Pierce, Fenner & Smith Inc.)在1962年花了整整336万美元用于广告和公众关系维护方面。而当年公司年报披露时的数据则显示其收入有所下降,其主要原因在于市场交易量和前一年相比有所下降。与此同时,美林公司还公布了另外一项决策,就是它计划要增加1963年的广告预算,数目高达100万美元。
  
  做广告是会取得回报的。如果没有广告,公众对股票市场的参与程度就会下降。没有公众参与,或者说交易量很少的话,经纪商就将赚不到佣金。
  
  纽约股票交易所认为经纪商佣金平均起来大约为1%。这指的是整手购买(100股以上)股票时的佣金额,而零手的股票交易会收取更高的佣金。
  
  1%这个数字听上去不算太高。老实说,当我第一次参与市场交易时(那是在多伦多),我实际上并没有意识到我所接触的经纪商将会收取佣金。 我根本就没想到他的利润是从哪里来的。唯一让我关注的仅仅是我自己的利润,当然是如果有利润的话。至于其他的,整个市场对我来说还完全是一个谜。
  
  总之,为我服务的经纪商们成功地让我觉得他们都是些老好人,时刻准备着在那里为我提供帮助,即使给他们自己造成了很多不便也无所谓。真是好心人!当我想要购买或者卖出股票时他们总在电话那头耐心地为我服务。他们总能提出很多建议。事实上,我从未听过我友善的经纪人告诉我“什么也别做”,或者“别在市场里折腾了”。真的很难想像他们的嘴里会蹦出那种建议。经纪商以及操盘手,就像赌场里的发牌员和庄家一样,都必须要在业务中赚钱。在华尔街上,这意味着佣金。
  
  佣金很少成为经纪商、操盘手和客户之间的话题,但这往往都是各方默认的。谈论经纪商的业务所得好像不大恰当,这很像是询问某人的家庭医生:“生意怎么样,大夫?”
  
  但是经过我自己的计算,同时获得了可用的相关统计资料的证实,可以得出结论认为经纪商1%的佣金加起来就是10亿美元的进项。这里我们考虑了每天交易的上百万股股票,它们每周要交易5天,包括在纽约股票交易所、美国证券交易所和各种小型地区性股票交易所进行的全部交易(更不用说交易量惊人的场外市场交易了)。
  
  华尔街的经纪商佣金就像一家赌场在组织牌局时所收取的抽头一样,在那里每一个职业发牌员都能在每桌交易上赚得大量金钱。
  
  像扑克发牌员一样,经纪商总在那里分掉蛋糕的一部分,当你购买时收取一部分,当你出售时又收取一部分。因此交易活动越活跃,佣金总额就会越高,整块蛋糕也就越大。
  
  让我们来看看实践中在美国最大的股市或赌场中这是怎么运作的。
  
  纽约股票交易所上市的股票价格从每股2美元[如麦迪逊广场花园的近期价格(Madison Square Garden)]到每股1 300多美元[如高级石油公司的单股股价(Superior Oil)]不等。大约有1 300多家上市公司,平均股价大概是40美元。最近的一次报告显示纽约股票交易所交易量(我说的是100股的整手交易)大约是每日换手500万股。
  
  40美元/股×500万股=2亿美元
  
  2亿美元的1%等于200万美元,这是一天的佣金量,除非我的计算有误。 那么我的计算有误吗?
  
  当然!如果为我服务的经纪商朋友因为我卖出股票而从平均意义上获得1%的佣金,那么就会有另外一位经纪商(如果不是同一个的话)因为有人买入了我的股票而再度获得1%的佣金。这样1%的佣金就变成了2%了,经纪商作为一个整体就会获得每天400万美元的佣金,而一年有250个交易日可以获利,同时赌场会对大盘上市的所有股票(啊,我应该说是“美国企业的份额”!)投机进行抽头。
  
  如果我合理扣除并不支付佣金的30%的交易量(即做市专家、场内交易人和交易所其他成员开展的买卖活动),然后加上并不显示在行情接收板上的15%的零手交易量,那么结果数额仍然十分惊人,足以让拉斯韦加斯这座赌城感到羞愧无比。
  
  这还仅仅是大盘。我们还有美国证券交易所呢,那里每天交易量超过100万美元,此外还有大量的小型交易所,所有这些都被归入场外市场,其中有不少于7万家的非上市公司股票在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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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第二章发牌员(4)
  
  我很有兴趣知道一家像美林-皮尔斯-芬纳-史密斯公司那样的经纪商公司及其客户即美国各巨头公司的关系,也就是我想要从利润的角度将二者进行比较。以下是我的研究结果(见表2-1):
  
  表2-1
  
  1961年的公司利润 (单位:美元)
  
  美林公司(Merrill Lynch) 22 000 000
  
  阿尔格尼-勒德洛钢铁公司(Alleghany Ludlum Steel) 11 690 000
  
  美国航空公司(American Airlines) 7 278 000
  
  美国冶炼公司(American Smelting & Refining) 21 420 000
  
  美国纤维胶公司(American Viscose Corporation) 9 763 000
  
  克莱斯勒汽车公司(Chrysler Corporation) 11 138 000
  
  美国集装箱公司(Container Corporation of America) 18 200 000
  
  科蒂斯建造公司(Curtiss-Wright)t) 5 970 000
  
  道格拉斯飞行器公司(Douglas Aircraft) 5 957 000
  
  大北方铁路公司(Great Northern Railway) 18 632 000
  
  黑人巧克力公司(Hershey Chocolate) 19 800 000
  
  伊利诺斯中心公司(Illinois Central) 12 715 000
  
  蒙哥马利卫护公司(Montgomery Ward) 15 859 000
  
  北太平洋公司(Northern Pacific) 16 313 000
  
  (续) 奥的斯电梯公司(Otis Elevator) 21 898 000
  
  飞利浦?毛里斯公司(Philip Morris) 21 511 000
  
  宝丽来公司(Polaroid) 8 111 000
  
  标牌公司(Standard Brands) 18 715 000
  
  联合航空公司(United Airlines ) 3 693 000
  
  联合果品公司(United Fruit) 8 921 000
  
  西方联合公司(Western Union) 12 226 000
  
  仙力广播公司(Zenith Radio) 18 015 000
  
  对美林公司而言,那1%的佣金经过复杂的计算,可以给它带来1961年惊人的2 200万净利润。在1962年,公司的净利润仅仅是1961年数字的一半多一点,其原因在公司的年报里有明白的阐述:当年5月的市场崩盘使交易量大幅度萎缩。
  
  美林公司有54万客户、8 700名员工,其中包括2 054名操盘手以及不少于125位的副总裁,还在100多个城市里设置了分支机构,它无疑是世界上最大的经纪商公司。然而,它仅仅是那些在大赌场中对每一交易进行抽头的很多中介机构中的一家,按照1%的比例获取佣金,并使整个产业呈现生机勃勃的态势。
  
  美林公司并非救世军,我友善的经纪人也不是一位社会工作者。无论他多么喜欢你,他的工作还是制造佣金,因此他所建议的购买、出售和换股动作,以及“让你的资产组合平衡一下”的说法都需要再次进行相应考虑。
  
  我发现赌场里的发牌员和经纪人的工作有着重要的区别。这种区别就在于发牌员是为薪水而工作的,无论谁输谁赢都无所谓,只要我们不去抢银行,也不会让他失业就行。
  
  而另一方面,经纪人在顾客的买卖活动中有直接的利益。如果客户能够获利那就太好了,他就有事做了。对经纪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有交易活动,买也好卖也好,只要能创造佣金就行。 我懂得了另外一件事情。为了小额利润而频繁地出入市场是很有趣的,我通过进行大量交易而获得了正在从事重要活动的感觉,这真让人沾沾自喜,而且,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种操作更让我的经纪人高兴的了;他从来不会建议我不要换股。但每每我赚钱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是在亏钱。
  
  在我懂得控制自己的行动之前,我常常为了一两个点的小额利润而从事短线交易,结果在月末,当我考虑了交易成本的时候,就发现我的资产负债表上出现了赤字。
  
  即使是诚实的扑克发牌员有时也会提出不怎么样的建议,同样,我所知道的一些经纪人甚至更不值得依靠,他们更乐意为自己的利润打算。
  
  比如,在1955年,当我正在纽约进行交易的时候,有一笔出差业务要求我离开我所在的城市达一个月之久,由于我非常信任当时帮我交易的经纪人,我决定授权他使用我的账户进行操作,授权额是1万美元。我告诉他可以相机抉择地帮我买卖。
  
  他确实这么做了。当时正是战后流行铝业股份的时期,这类股份已经主导了市场。铝成为一种能够左右未来的金属!所有东西都可以由金属铝制造,不仅是飞机,而且还有建筑物、汽车、家具、婴儿车,而且据我所知还有台球弹子等都离不开铝。整个世界似乎都可以用金属铝再次重新制造一遍,人们对此津津乐道,于是让铝业股份涨到了天价。
  
  史密斯先生给我买入了铝业股票,然后卖掉了它。接着他改变了主意,又重新买入铝业股票。当我一个月后回来时,我发现他代表我进行了如下几桩交易:
  
  在49美元的价位买入帝皇铝业(Kaiser Aluminum),并在51美元卖掉了它,当它短暂回落到48美元的时候又重新买入,接着在49美元的价位再度卖出,随后他舍弃铝业股份,转而在22美元的价位买入先灵(药业)公司 ,在28美元的价位卖出,接着又以60美元的价格购入帝皇股份,并在62美元卖出,接着又为了几个点的小额利润再度杀入先灵药业,随后又卖掉了它。这时帝皇股份和先灵股份都在持续高涨,一眼还望不到顶。
  
  同时,我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史密斯用我1万美元的额度购买了他所看中的铁路股,在28美元的价格买入,然后持有,一直看着它跌落到27美元、26美元、25美元、24美元…… 总起来看,他代表我进行了大约40次买卖,在市场里两只持续上涨的股票中来回地倒手,但却又紧紧地握住另一只持续下跌的股票不肯撒手!当我回来时他已经抛出了帝皇铝业和先灵药业的股票,却仍旧持有着铁路股,任由它持续下跌。我不得不对他发出赶紧卖掉铁路股的指令,即使到那时他还提出抗议,说着什么:“别担心,这些早晚都会涨回来的。” 他卖掉铝业股份和药业股份的原因是要“获取利润”。相反,他持有下跌的铁路股是因为他不希望展示给我一个亏损的形象!
  
  事实上,我的总盈利额为大约300美元。
  
  史密斯也获得了利润,他的佣金加起来总共3 000美元。
  
  如果他购买了帝皇铝业并一直持有,那么情形就反转过来了。经纪商会挣得150美元的佣金,而我则会斩获他现在所获得的3 000美元的利润。 可能另一位经纪人会更多为我着想,而较少地考虑自己的利益。
  
  但是,正如我说的那样,经纪人要做的事情就是制造佣金,所以你不能真的期望他会将你的利益摆在自己的需求之前。
  
  华尔街的名言是:“获取利润总不会有错。”这句话绝对正确,对交易者来说是这样的,而史密斯则让我更加确信这一点。
  
  他也教会我另一条教训,我从中得出如下所述的一条守则,它让我在未来的时光里获益匪浅。
  
  我绝不会在一只股票上涨的时候就卖掉它。为什么要抛弃一只仍然跑在前列的赛马呢?我也绝不会持有一只正在下跌的股票。为什么要死死守在输家的身边呢?当它重新跑到前头的时候还有的是时间可以重新在它身上押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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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创:清香绿茶  2007-10-02 13:46 】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42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美]尼古拉斯·达瓦斯(节选)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第三章庄家(1)
  
  像所有的赌博游戏以及实际上一切包含金钱和机会因素的活动一样,股票市场也可能受到操纵。
  
  正如人们曾经发现赌场庄家出过老千,华尔街的大人物也常常被卷入到一些臭名昭著的交易中去。一位交易所主席理查德?惠特尼(Richard Whitney)曾经有点荒诞地将股票市场描绘为“一个完美的机构,一个上天赐予的市场”。惠特尼先生的热情可能来得太早了些,不久他的经纪公司就被暂停在纽约股票交易所进行交易,因为他“挪用”了566.2万美元的客户资金。
  
  但是赌场经营者和华尔街经营者都强烈地相信他们监控自家庭院的能力和权利,在过去的30年中,华尔街管理得还不错,大规模的丑闻发生得相对较少。经纪商们通过维护公共关系的强有力的努力,成功地营造了丑闻较少的现状,维持并粉饰了这个产业非常值得信任的形象。
  
  自1934年以来,证券交易委员会被描述为“华尔街的看门狗”。华尔街从未真正习惯这个观念。正如维尔?罗杰斯(Will Rogers)所言:“华尔街的这些家伙们不喜欢在自家墙角看见警察。”然而,即使证券交易委员会应当就影响数以百万计的投资者们利益的重大问题进行报告,它也仍然要竭力避免让公众从整体上对股票市场不再信任的情况发生。然而考察证券交易委员会近期的市场报告,或者它不计其数的调查卷宗,你就会发现,确实这个市场上曾经发生过大量的诈骗案件。从个人观点讲,我很怀疑是否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该类事件发生。在华尔街上,市场中应当悬挂如下的警示语:“赌徒们,小心点。”
  
  市场操纵行为给我在华尔街的早期经历也造成了一些影响。
  
  我在纽约市场打拼的最早几年中,一直是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交易的,当时我进行了大量的买卖活动。美国证券交易所虽然比纽约股票交易所的规模要小,但它仍然称得上是美国第二重要的股票交易所,该交易所的主要吸引力在于,它为股民们提供了大量的交易低价股的机会。
  
  像市场上的许多玩家一样,我认为:我只有有限的资金可以拿来投资。为什么不去购买尽可能多的股票呢? 对我来说,似乎廉价的股票和昂贵的股票价格上涨的机会至少是一样大的,因为更多的人都喜欢购买廉价股票。
  
  对在10美元的价位购买的1 000股来说,即使其价格不怎么上升,比如说仅仅上涨1个点,也会为我实现高达1 000美元的利润,而如果我同样投资10 000美元却购买了每股100美元的高价股的话,我就只能买入100股,这时1个点的升幅对利润的影响简直微不足道。 --------????
  
  事实证明,我的测算是完全错误的。我的推理思想是从我在加拿大便士市场的经历移植过来的。事实上,在任何时候,蓝筹股的交易活动都远比所谓的“便宜货”活跃。而且,如果我从事高价股的买卖就会节省下大量的佣金。我的结论是,股票市场和其他地方一样,都太容易遭遇各式各样的思维陷阱了。
  
  尽管如此,我开始时毕竟还是从美国证券交易所中开展的交易,像当时其他成千上万个满怀希望的小玩家一样,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参与的游戏和小型轮盘赌的欺骗性一样强。
  
  我实在算是个幸运儿!的确我不得不承认,整个炒作过程都没有给我带来显著的利润。但另一方面我也没有遭受任何严重的损失。当时那几年我所交易的股票当中还真有一些后来被证明是彻头彻尾的圈套来着。
  
  其中就包括如下这几只股票:
  
  银溪精密仪器公司(Silver Creek Precision )
  
  汤普森-斯图亚特有限公司(Thompson-Starrett Co. Inc.)
  
  美国伺服公司(Servo Corporation of America)
  
  燕雀石油公司(Swan Finch Oil Corporation)
  
  这些公司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是的,所有上面列举的这些股票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由美国证券交易所的一对名为杰勒德 A. J. 瑞(Gerard A. J. Re)和杰勒德 F. 瑞(Gerard F. Re.)的父子专家组负责做市交易。只有燕雀公司有点特殊,另外还由洛厄尔 比勒尔(Lowell Birrell)负责做市交易。后者是一个金融天才,外加强悍的市场操纵者,据说他比股票市场的历史上其他作奸犯科的人所欺骗的公司更多,金额也要多出好几百万美元。
  
  现在我们暂时先把比勒尔略过不提。
  
  因为瑞氏父子的行动更多的是和美国证券交易所保持着内在联系,而并非和比勒尔有关,他们影响了大量交易者所参与的非常广泛的股票交易品种,如果没有他们父子的同意和参与,甚至任何买卖活动都无法成交。
  
  燕雀公司的例子很经典,有特殊的揭示意义,因为它可以告诉我们股票市场的经纪商和做市专家所扮演的角色,他们都可算做华尔街大赌场里的庄家。 我发现做市专家们在股票市场上的作用十分重要。 佣金经纪商和他们的客户,即赌场中的交易者们是直接、公开地从事交易的。
  
  这些经纪商或是作为股票交易所的成员,或是和成员经纪商们保持着密切联系,于是可以帮助我从事作为一个顾客来说所不能从事的业务(也就是在场内买卖股票)。他们从这种服务当中理所当然地收取一定的佣金。
  
  然而,他们并不是单独地提供这项服务的。这时候就出现了所谓的“做市”专家,以及“两美元”经纪商(他们执行其他经纪商的指令并收取相应的费用),还有“批发变零售”经纪商(他整手整手地购买股票,然后通过佣金经纪商零星地出售自己账户里的股票)。
  
  做市专家既进行自己账户的交易,同时还为其他经纪商提供服务。他被称为“专家”是因为他“专门”负责某几只股票,并且对其保有绝对的特权。他作为股票市场交易所成员的传统功能是保证股票的平衡交易。这意味着当存在超额需求的时候他应当出售股票,即使从他自己的账户里进行操作也在所不惜,而当缺少外部买单的时候他就应该充当买家,即使他需要动用自己的账户也不例外。
  
  从这种联系的角度来看,他对市场的价值在于他充当了冲击消化者的角色。避免某只股票的暂时性短缺造成将股价不合理推高的结果,以及相反地,避免存在卖单却无人购买时股价的突然且不正常的下跌。
  
  所有这些都非常重要。自然,这也会赋予做市专家很大的权力。他有本小册子记录了各种股票卖单的价格,还有另外一本小册子则记录了所有买单的报价。这样,一个肆无忌惮的专家就有可能开展一系列操作,并把钱装进他自己的口袋里。
  
  比如,他能够从他的记录册中得知一张所谓的“止损”卖单将触发其他“止损”卖单执行的价位,以及这一系列卖单会让这只股票下降到什么价位。这类信息对希望寻找最优卖空机会的交易者来说当然是无价之宝,他可以在当前的报价上卖掉借来的股票,然后当价格下降时再归还所借入的股票。买卖差价就是他的利润。
  
  完全凭借自己对价格走势的判断而进行操作的卖空者仅仅是在打赌价格将会下降。但是有幸得窥做市专家手中那本小册子的交易者就会知道当前到底有多少卖单到位,以及卖单的报价各是多少,因此这就不再像一种投机行为了。他是在就一件确定的事情和别人打赌。由于这个原因,做市专家被严格禁止把他的小册子交给任何未经授权的人查阅。还有一系列其他用来规范做市专家用自己的账户开展交易的规则,以免他们利用自己掌握的内部消息获取不当得利。
  
  虽然有这些规则存在,但人们仍然不时听说有一些做市专家行事违反了规则。事实上,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研究显示,市场操纵行为几乎不可避免地和做市专家的共谋行为有关。
  
  根据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卷宗,在瑞氏父子和萨加瑞斯(Sagarese)事件中,瑞氏父子所起的作用是使数千股未经登记的股票流通在外。这是历史上有迹可循的最严重的股票注水案之一。 在1954年,洛厄尔 比勒尔获得了11 682股燕雀公司的普通股,也就是该公司流通在外的普通股之中的近1/3,这给予了他足够的控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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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第三章庄家(2)
  
  选择燕雀公司对他的目的来说十分重要。这是一家老牌公司,其股票一直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上市,而且它享有类似于非上市公司的交易特权。这意味着,和其他公司不同的是,该公司豁免发布上市公司股票所应当定期发布的报告,包括新股发行声明等。
  
  比勒尔通过一系列公司并购行动展开了将燕雀公司发展为控股公司的扩张计划。这些并购活动是通过发行燕雀公司的新股来进行支付的。如果按照证券交易法“全部披露”的规则,公司新股发行在证券交易委员会进行登记的话,后来的公众就能节省下一大笔钱了。
  
  就在比勒尔控制了燕雀公司之后不久,瑞氏父子被指定为负责这只股票交易的做市专家,而在这之前该股票是由另一位经纪商专家负责关照的。与此同时,一位名为查利?格兰德(Charlie Grande)的马术教练在约瑟芬哈(Josephthal)公司开立了一个经纪商账户。
  
  几乎在同时,一批新近发行上市却没有任何公众记录可查的燕雀公司股票开始流向市场,瑞氏父子充当了发行人,而查利 格兰德则是名义上的出售人。
  
  格兰德用5 000股燕雀公司的股票宣告了他行动的开始。如证券交易委员会后来的资料披露所示,瑞氏父子同时获得了5 000股。证券交易委员会称,这些交易是由潘恩火险公司来进行融资的。奇怪的是,洛厄尔 比勒尔和潘恩火险公司其实是一回事。也就是说,实际上是比勒尔在为自己的购买行动提供融资。当时是否发生了任何资金换手到现在都算是个谜。
  
  无论如何,这10 000股算是适得其所了。接着,燕雀公司的普通股开始像夏天的果蝇一样快速繁殖着。大量的新股进入了流通领域充当换手交易的对象。它们通过马术教练查利 格兰德和做市专家瑞氏父子的合作流入了交易所,随即转移到公众手里。
  
  原始的燕雀公司普通股数量仅为35 000股,而在两年半的时间里,这个数字膨胀成为2 016 566股。也就是说,从1954年7月到1957年4月,瑞氏父子向外发送了至少578 000股,其对应的市场价值超过了300万美元。总共有481 900股或者说1 776 099美元通过查利 格兰德的账户进行了转移(根据他的证词,后来这个人带着8 000美元离开了股票市场)。
  
  从12月18日开始的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查利 格兰德成为441 000股燕雀公司股票的名义卖家,这些股票是由他的朋友瑞氏父子负责撮合交易的。同时,其他股份也通过不少于17个账户进行了流通,证券交易委员会认为这些账户全部属于瑞氏父子所控制的虚拟账户。委员会声称,这些股票交易中的大多数都能和比勒尔扯上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而其中没有任何一股是登记在册的。
  
  燕雀公司所享有的类似于非上市公司的交易特权在这个案件中凸现出了重要性,而之前这一点可能并不为人所知。如果比勒尔被迫满足通常意义下的财务报告披露要求,那么如此大规模的股票注水行动就会立即变得一览无余,同时股票价格就将被打压至底。
  
  案发后,为了防止该股票价格暴跌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导致公众蒙受了重大损失。
  
  在证券交易委员会发布声明之前,查利 格兰德的证词揭示了这个操纵案里面所使用的方法:
  
  问:哦,你以167/8的价位卖掉了75股燕雀公司股票,然后又以167/8的价位买回了75股,两次的金额是完全一样的。
  
  答:是的。
  
  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那时我做了很多愚蠢的事情。
  
  问:是什么原因驱使你进行那样的交易的?
  
  答:我现在还无法告诉你原因。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件事情,但是我却这么做了。我从中得到了很多乐趣。
  
  当查利 格兰德好像还是在找乐子的时候,瑞氏父子和比勒尔却从中赚了钱。瑞氏父子卖掉的燕雀公司股票共计300万美元,比勒尔也应当分了一杯羹。但瑞氏父子分发出手的570 000股仅占全部新股发行的1/4多一点。是比勒尔解决了这个问题,处理了剩余的股票,他的方法是将其付诸抵押程序。这些证券被作价抵押给贷款者,贷得款项共计150万美元。当这笔贷款违约而不能归还的时候,贷款者就开始抛售其所持有的股票,同时要求拥有无需在证券交易委员会登记就出售股票的特权,他们宣称因为这些股票是迫不得已才予以出售的,所以应当豁免登记程序。
  
  证券交易委员会对这种要求表示不满,指责这些贷款者实际上充当了股票非法出手的中间人。到了1957年4月,美国证券交易所最终暂停了燕雀公司股票的所有交易。又过了一年半以后,瑞氏父子才为其在交易中所扮演的不光彩角色遭到了谴责。然而处罚也仅仅涉及到老瑞先生,措施形式是要求其在30天内暂停交易。即使这样,暂停期还刚好被安排到老瑞先生一年一度的一月份休假时期,于是他度假去了佛罗里达。
  
  直到很久以后,才有人对瑞氏父子提出指控,这是在对美国证券交易所进行了从上到下的彻查后才实施的。此次调查显示,这两位做市专家绝不是交易所中仅有的从事可疑交易的人员。
  
  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记录显示,很多场内交易者参与了瑞氏父子操纵汤普森-斯图亚特公司股票的行动,目的是为了提高这只股票第二次增发的价格。类似的“粉饰走势图形”(华尔街的谚语是这么称呼这种行为的)的活动还在其他一系列股票上面发生,这些都被查了出来,它们不是独立的个案,而是好几年间各色人等的普遍行为。
  
  1961年12月,潜藏在美国第二大股票交易所的痼疾开始凸现出来,因为当时美国证券交易所主席爱德华 麦考密克(Edward McCormick)遭遇了要求其下台的攻击。
  
  麦考密克先生在9个月以前将他自己称为“光临华尔街的铁腕警察”,并吹嘘说美国证券交易所是“世界上管理最好的交易所”,直到以下事实被发现后,他才放弃了自己75 000美元年薪的位置。
  
  (1)他涉嫌卷入了大量直接利益斗争,其中包括为自己的账户买入那些谋求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上市资格的公司的股票,其中包括部分由瑞氏父子推荐的股票。
  
  (2)这位美国证券交易所的主席1955年造访哈瓦那的时候,成为一位被控有罪的骗子亚历山大 格特玛(Alexander Guterma)的座上宾客(后者涉嫌和比勒尔有某种关系,那时比勒尔在古巴也成立了总部),当时他允许格特玛为他偿付了5 000美元的投机债务。
  
  当时格特玛正在谋求旗下一家公司获得在美国证券交易所的上市资格,该公司是由他自己和其他两位投机者所控制的。他并未成功获取上市资格的事实并没有使麦考密克先生免遭人们攻击,当时大家都在指责他丧失了拥有良好判断力的声誉。这些事情也未能挽救公众信心,因为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一份关于美国证券交易所管理不善的报告,这次调查还仅仅算是对整个股票市场进行彻底清查的一个前奏,整个清查工作得到了国会拨款750 000美元的资助。
  
  再说一段关于麦考密克先生逸事的尾声部分。一次晚饭前我碰巧独自在鲁宾斯酒吧叫了杯鸡尾酒,结果发现我身边坐着的人竟然是麦考密克先生。
  
  我很惊讶地听到这位美国证券交易所的主席面红耳赤、情绪激动地冲我嚷嚷:“我知道你!你是那个声称在股票市场上赚了200万美元的人。我希望你知道,”他接着用更大的声音嚷嚷道,“你那本该死的书给股票市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开始我都没弄明白他到底在谈论些什么,好一会儿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如何在股市赚了200万》一书本来应当让股票交易所的所有官员感到高兴,因为它刺激了人们对股票市场的兴趣,要知道,任何关于股票市场英雄的故事都会起到示范作用。但这里面还有一个大家未能预期到的反应。由于我在书中披露了对止损指令的使用细节,导致人们开始大量应用这种指令。结果(不是一次,而是很多次),当股票价格下跌的时候一份止损指令单触发了其他的止损指令,从而形成连锁竞抛的效应。
  
  在这种情况下,价格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跌,每次交易都跌去1/8甚至1/4个点,直到做市专家手中小册子上面的止损指令全部得到执行之后才会停止下跌。当然之后价格还会再度上涨,因为卖空交易者需要归还先前所借入的股票,于是他们需要进货。此外,专门在市场上四处寻找便宜货的交易者也会着手买入某些股票。
  
  美国证券交易所和大盘相比交易量相对较低,在这样的市场上价格波动非常迅速,几乎就没有盘整的时间。
  
  当然,股市绘画出这样的走势使所有的经纪商所言的 “价值”论听上去都像是胡说八道,它揭示出了市场的本质—股市即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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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42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美]尼古拉斯·达瓦斯(节选)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第三章庄家(3)
  
  我的书出版后的一个直接结果就是,美国证券交易所的官员被迫暂停了止损单交易,这种暂停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你在纽约股票交易所还可以使用这种指令,但即使是对大盘来说,管理者有时也会要求暂时性地取消止损交易,特别是某些特定的股票上面堆积了太多止损单的时候更会如此。
  
  很明显麦考密克先生没有拿我当他的朋友。他一直对我咆哮着,我试图使他平静下来的努力还不如干脆静静地看着他。最后我不得不直白地跟他说:“麦考密克先生,您已经引人侧目了。我到这儿来的目的是要安安静静地喝上一杯的,所以趁我还没发火的时候,请您赶紧走开些吧。”
  
  这位“光临华尔街的铁腕警察”突然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接着就转身走了。作为一个杂技舞蹈演员来说,我的魁伟身材孔武有力,而且保养得还相当不错。
  
  这次酒吧事件发生在1961年10月。两个月后,我获知麦考密克先生辞职的消息,然后就想:“到底是谁在‘破坏’市场呢?”
  
  我提到股票注水和个股操纵问题不仅仅是要从道德上对这个市场进行说教。要知道,当利益足够高的时候,在任何类型的投机活动中操纵问题几乎都是无法避免的,股票市场上发生的自然是投机交易,而且利益高达数十亿美元。
  
  证券交易委员会是在1929年华尔街大崩盘之后才形成的,因此它基于风险控制的目的出台了一系列针对经纪商的法规限制,而这些限制遭到了华尔街的强烈反对。不过先前反对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经纪商公司如今已将其看做是很好的活广告,因为该委员会的存在能够保证公众相信自己对股票的投机是安全性很高的活动。虽然先前被允许从事的一些事务现在已经成为非法举动了,但实际上的改变并不算大,证券交易委员会近期的报告已经清楚地揭示了这一点。
  
  由于所有交易者都明白,在股票市场上资金将汇集起来并开展匿名交易,因此实际上当交易情况被粉饰时人们也不大能辨别出来,我认为没有任何法规或者监察能够彻底结束这种行为。
  
  我的结论是,这些问题对投资者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影响。事实上,所有的股票“价值”都是虚假的,操纵或是真正供求作用所实现的价格波动之间不存在任何实际区别。两种情况下价格的变动在股票走势图形中显示出来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场内交易者和严肃的投机家(我觉得我属于其中一员,因为我并不那么看重金钱)可以通过明智地使用止损单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止损单是通过经纪人和专家来实施的指令。当价格跌到一个预定水平的时候,该止损单就会生效,并自动卖出股票。
  
  根据我的发现(或者经验),对自动止损单的使用在我的“箱式”理论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靠这种理论我在股票市场上赚到了200万美元。
  
  当我还在美国证券交易所进行交易的时候,我还没有将我的箱式理论发展完善。然而我已经认识到当我的股票遭遇未预期到的下跌的时候,恰当地保护自己的利益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发现在99%的概率下止损单能够很好地预防所有严重的损失发生;虽然人们并不能绝对保证恰好可以在特定的价格上执行止损单。因为有的时候卖单非常之多,我的指令只能算其中之一。
  
  接下来我要解释我之前为什么要用几页纸来讨论股票操纵的问题。当我在美国证券交易所进行交易的时候,我所投机的很多只股票都受到了操纵,虽然情况并不为我所知。在股价显示牌上,它们就像其他股票一样显示出了向上的趋势。燕雀股票就算其中一只。我买入它的时候该股票几乎处于最高价位,当然价格是被操纵的结果,几天以后当该股票价格崩溃的时候,它们被自动卖出。因为使用了止损单,我的损失不值一提。
  
  在汤普森-斯图亚特股票的例子中,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燕雀公司股票和汤普斯-斯图亚特公司股票都以非常可怕的速度下跌着。如果我没有采取相应的保护措施,这些股票的下跌对我来说就意味着财务上的灾难。每次挽救我的因素都在于我已经认识到了止损单的重要性。通过早期的经验,我懂得了如何来挽救我的大部分利润,也就是在购入一只价格上升的股票之后将止损单所规定的执行价格稳步地向上提升。
  
  比如,我的记录显示,在1959年12月份,我以28美元的价格购入了1 000股伯恩化学公司(Borne Chemical)的股票。它稳步地上升到34美元、36美元和39美元,而随着价格的上涨,我将我的止损单执行价格分别设置在了31美元、32美元和随后的37美元。
  
  在1月份,伯恩化学的价格上涨到了391/2美元,接着便开始急遽下跌。我自动以37美元的价格卖掉了它们。我的利润,扣除购买和销售佣金,达到8 750美元。
  
  我认识的一位经纪商告诉我说,如果我在恰当的时候卖掉这只股票的话,它还是一只受到推崇的股票,我买了它就对了。这到底是真的,还是仅仅是华尔街上传来的无数谣言之一就不得而知了,要知道,投机者是经常要面对各种谣言的。但是伯恩化学公司的股价一直在下跌。在写作本书的时候,它才卖到51/2美元的价格。
  
  我在美国证券交易所获得利润的其他股票包括:
  
  仙童相机公司(Fairchild Camera)
  
  通用发展公司(General Development)
  
  通用控制公司(Universal Controls)
  
  那时我购入了伯恩化学公司的股票,当时28 000美元的投资对它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当时我所持有的还包括6 000股通用控制公司的股票,那是在1958年购入的,当时这家公司还叫做通用产品公司(Universal Products),价格在351/4~40美元之间波动。实际上,我仅购买了3 000股,但我在买入它不久该股票就进行了配送股,因此我拥有的股票数量就翻一番了。在1959年3月份,这只新股的价格持续上涨,突然从66美元涨到了102美元,接着几乎是突然地,上涨趋势就逆转了。
  
  在下跌开始后,我匆匆忙忙地抛出了止损单,价格定在了上一次报价的位置,于是我的指令立即得到了执行,执行价在861/4~893/4美元之间波动。我的价格处于峰值之下12点,但即使这样平均卖价还几乎相当于买入价的两倍多我的净利润是409 000美元。
  
  这仅仅是这一时期一系列大额交易当中的一笔。毫不奇怪的是,我也蒙受过损失。发生损失的股票包括:
  
  美国汽车公司(American Motors) 5 844美元
  
  印刷器械公司(Addressograph- 4 453美元 Multigraph)
  
  美国金属-顶点公司(American 7 487美元 Metals-Climax)
  
  似乎我还可以接着按照字母表的顺序列举让我遭受损失的股票,从伯恩斯维克-巴尔克-克伦德公司(Bruns-wick-Balke-Collender)的5 447美元到沃纳-兰伯特公司(Warner-Lam-Bert)的3 861美元。
  
  但遨游在股市中进行冲浪的同时我获得了硕士学位;如果说有些损失很让人痛苦的话,那不过可以算做是在交学费,同时还让我拥有一些谈资可以拿来和大家分享。
  
  上面列举的损失以及其他我没提到的损失都是因为我没有继续使用我一开始取得重要胜利的方法,最初是因为我过于自信,后来是因为绝望了。一旦我将这种方法完善化,我就能发大财了。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无法说出后来造成美国证券交易所丑闻的市场操纵行为真的给我造成了什么影响。如果说美国证券交易所逐渐丧失了对我的最初吸引力,那是因为我不再寻找一开始将我吸引到该交易所来的那种“便宜货”了。我懂得了交易所上面的便宜货其实都是非常昂贵的。这没什么奇怪的。基于简单的算术就可以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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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股市活了下来》:第三章庄家(4)
  
  我购买的股票价格越低,我支付的佣金比率越高。纽约股票交易所宣称的1%的佣金率是“平均”水平,但实际上购买便宜货的交易者需要支付的比例更高。一个极端的例子是,购买100股(1整手)价值1美元的股票,我需要缴纳的经纪商佣金为6美元,换算成比例就会发现,这整整相当于6%。如果我有10 000美元可以用做投资,并将它们全部用来购买每股1美元的股票,那么我需缴纳的全部佣金为:
  
  6美元/股×100股=600美元
  
  为了简单起见,假定价格保持不变,现在我决定将其出售,那么就还需要支付另外600美元佣金。总的佣金数额为1 200美元,或者说我资金的12%都突然缩水了。再加上还需要缴纳税金。我怎么能在一家大赌场上以这种损失率进行游戏呢?
  
  另一方面看,让我们假定我还拥有同样的10 000美元,并且购买了我所能负担的最高价格的股票,比如每股花上100美元。购买股票的佣金仅仅为49美元,出售股票的佣金也是49美元。总起来说就是98美元。这里面的区别很大,对不对?
  
  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这些佣金数字显示了我学会的一条经验,即购买我所能支付的最昂贵的股票,并且整手整手地购买。
  
  我抵制了所有一般人都能遇到的诱惑。比如经纪商总在谈论低价成长股怎么怎么样。这些股票在市场暂时低迷时价格也会下跌,但当市场情况好转时它们的价格则一定会回调,这时我又该怎么办呢?
  
  有些人总在和我叨咕如果30年以前就购买了通用汽车公司的股票我会多么多么的富有。那时它售价每股5美元,如果就这么一直持有这些股票,并享受它的配售股的话,那么现在每股原始股都变成了6股,而当前的售价大约为每股81美元。
  
  确实该公司的成长性非常好,如果我有足够的钱在30年前进行投资,并且能够承受得起一直持有它的成本的话,但是这只是通用汽车公司的例子。不过,如果我们拿纽约中心公司的股票(New York Central)做个例子可怎么办?在1929年它每股售价259美元,现在,也就是34年之后,它售价217/8美元,其间也没有开展任何配售股活动。
  
  事实是我的市场记录里到处都充斥着从未再度回到全盛时代的股票,当时炙手可热的它们如今都已成明日黄花,甚至还有两只股票所对应的公司如今已经破产了。有时候,过气影星还会重回舞台。但却仅仅是有时候而已。同时你要想想看,有多少年老的演员得一直待在家里追忆往事呢?
  
  我追随成长股的行动也好不到哪里去。想想看20世纪50年代早期的铀元素热潮?拥有铀元素开采租约的大约500家公司如今都已停业并任由其曾经让人充满憧憬的名字消失了光彩。那时所有这些公司的股票都是便宜货,售价非常之低。
  
  气球玩具也是一样的,非常便宜而且很有吸引力,但它们也十分容易破裂。
  
  同时,我也发现不是所有的高价股都值得购买。我的经历告诉我说,仅仅依靠价格就决定购买一只股票或者其他任何东西都是愚蠢的行为。纽约中心公司的股票曾经是一只蓝筹股,很多其他股票当时也是如此,不过目前它们都反弹乏力。举几个例子来看(见图3-1):
  
  铝基合金产品公司(Alco Products)在1929年的价格达到136美元,1937年卖到过59美元,目前则仅值23美元,仍然在等待反弹时机。
  
  亚纳康达铜业(Anaconda Copper)在鼎盛时期也就是1929年的股价达到175美元的高点,但现在它仅值521/2美元。 伯罗夫公司(Burroughs Corporation)股价曾经达到113美元,但现在它大约价值23美元。
  
  美国冶炼公司(U. S. Smelting)的股价曾经高达131美元。今年这只股票出现了大幅度上涨,但过去131美元的价位在哪儿呢?
  
  图 3-1 要实现价格回调可能有一条长长的、泥泞的路途要走,而且很多遭遇滑坡的股票都从未再度回归山顶。
  
  所谓的成长股确实会出现,而且一旦出现就能让人从中大赚一笔,我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如果遭遇了昨日给人造成强烈迷惑的股票可怎么办呢?比如美国彩色影片公司(Techni-Color)在彩色电影成为电影产业的标准形式之前风头就不可小觑。
  
  在20世纪50年代后期,所谓的空间问题大红大紫,给某些适时进入又适时退出的人带来一笔横财。我最精彩的战斗之一就是投资了一只后来再不怎么出名的叫做锡奥科尔(Thiokol)的股票。
  
  早在1958年我以497/8的价格进行了第一次大额购买,吸入1 300股筹码,从中获取了利润,并用这些钱购买了更多锡奥科尔公司的股权。接着通过最大限度地使用贷款,并通过3股送1股的配股积累了862 000美元的总利润。
  
  这就是你所说的成长性!然而,我应当承认,本人没有在锡奥科尔还是便宜货的时候就购买它。如果那样的话,我的持股成本就是19美元,但当时我非常担心会捡到价格也挺便宜的垃圾。我有自己的箱式炒股理论,而且它还被证明是很有效的。锡奥科尔在价格超过45美元,而且似乎能涨过50美元之前都没有引起我的任何兴趣。它确实涨过了50美元,在配股之后仍然在上涨,一直涨到了72美元的相对制高点,尔后就开始下跌。
  
  时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和基本面因素,甚至所谓的“成长性”都没有关系。它只和市场上股票的行为有关!
  
  我在3股送1股之后以68美元的价位退出,远远地跑在了时间的前头。我的一个朋友选错了进入的时机,恰恰在我退出的时候跟进这只股票,那时已有大量股民在追捧该股。他以65美元的价格购买。如今他仍被“套牢”在内,数千美元的资金动弹不得,当前该股票的价格是19美元。
  
  锡奥科尔公司本身仍在成长;它目前获得了来自于政府的一份非常重要的火箭合同,目前的分红是每股1.10美元,所有这些都深深地激励着我的那位朋友。他的经纪商告诉他说,这只股票显然比它的市价更“值钱”得多,因此它一定会上涨的。是这样的吗?
  
  我的经验告诫我说,股票的价格和公司的盈利没有关系(除非恰好有大量的买家认为它们之间是有关系的,并且按照他们的信念进行相关操作)。 是成长的预期,而非成长性本身才会给一只所谓的成长股制造活跃的交易和高额的利润。
  
  股票市场的信条是“贱买贵卖”。我有自己的信条。当报价器显示价格正在上涨的时候我就购买,而且绝不后悔,无论我买贵了还是买贱了。无论赌场的庄家在轮盘赌中是否做了任何手脚都无所谓。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44

成交,不然就滚到一边去 马铃薯泥

第 1 章


   “三块钱买进十张,三块钱买进十张,三块钱买进十张。”我在心里好像咒语一般,一遍又一遍反覆说着这句话。如果梅沙石油股价到了六二又八分之五的话,我就准备要在市场上以每张三百元的价格,买进十张十月到期、履约价为六十五元的买权。每张买权赋予我从现在起到十月的第三个星期五之间,以六十五元的履约价买进一百股的梅沙石油股票,而十月的第三个星期五就是这个买权的到期日。这笔交易将会是我在美国证券交易所(American Stock Exchange,Amex)交易场内所做的第一笔交易。我心里怕得要命,生怕把这笔交易给搞砸了,我担心自己没办法像一个正常的交易员那样顺利完成这笔交易。

    马丁·舒华兹公司,九四五号

    这是一九七九年八月十三日,星期一的早晨。特尼地广场(Trinity Place)上挤满了穿着西装,准备上班的人们。纽约的金融市场正要开始另一个崭新的一天。我站在那个门牌号码八十六号的大门入口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我的徽章,第一次走进了那扇写着“会员专用”的门。门口警卫看了一下我的徽章,上面写着“马丁·舒华兹公司,九四五号”,他对我点了点头,道了声早安,然后让我进去了。

    我向左转,走下阶梯到衣帽间去。许多会员们都在柜台前面排队,拿着他们的运动夹克向柜台换成蓝色的工作服,那是美国证券交易所的标准制服。由于这是我第一天来到这里,所以还没有自己的蓝色工作服,我只好向服务员乔伊·迪(Joey Dee)自我介绍,然后告诉他我的会员号码“九四五”,才领了一件工作服。我把徽章别在工作服上,穿上它,检查一下确定我带了笔。那些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换上绉纹橡胶底鞋,把他们原来穿的皮鞋都放在靠着墙的方型小柜子中。我找不到座位,所以我决定等一会儿再换鞋。有没有绉纹橡胶底鞋可穿是我现在最不用担心的事。

    我走上楼到会员聚集的大厅去等待市场开盘。走进美国证券交易所的会员大厅可和走进哈佛或耶鲁大学的学生聚会大不相同。房间中充满了香烟而非烟斗所散发出来的浓浓烟雾,那里的家具外表是假皮,而非高贵的真皮材质,那些会员大部分是爱尔兰人、义大利人和犹太人,而非盎格鲁撒克逊系的白人新教徒(WASPs),就算有,也都不像是读过什么好学校的人。那些家伙都是金融界的第二流人物,场外证券市场(Curb Exchange,由一群操作自己部位的非法交易者于一八九?到一九二一年间在纽约证交所外的街上所形成的非正式市场)交易者的衣钵传人。

    我帮自己泡了一小杯茶,然后走进交易场内。早晨的阳光从交易所远处一面墙上无数的窗户中流泻了进来。这真是一个占地宽广的房间,大约有一座足球场的四分之三大小,足足有五层楼高。那座交易场设计得好像一座室内的跳蚤市场。市场中的几名作价员(Specialist,在人工喊盘的市场中为特定的股票和选择权担任市场制造者〈Market maker〉的专业人员),分别叫基奇(Chickie,小鸡)、法兰尼和唐尼,坐在马蹄型交易圈内的钢质高脚凳上,翻看着他们手中的客户交易指令。在交易场中有许多不同的交易圈,以供股票以及不同到期日、履约价的选择权契约交易之用。其他的会员则是一般的操作者或是经纪商,他们也在四处游走,手里拿着笔和纸,准备要在市场开盘后进场买卖。

    在交易场三面墙的上方,一层层阶梯式的小隔间里坐着各个经纪商的场内代表,他们检查着自己的电话,并且指挥场内的跑单员。在他们之间,比较接近交易场地面的那一区里,有不少参观者正登记进入访客区。在场中有一些巨大的罗马式石柱,上面刻着一只牛和一只熊,相互对立。而在高处,那个像是巨大糖果盒包装的胶带的则是一具大型走马灯报价荧幕。那座报价荧幕顺着墙面而造,闪烁着股票的价格,在价格揭示区之上则是道琼所提供的即时市场新闻。虽然交易所还没有开盘,但是所有人的眼睛都开始四处张望,找寻市场报价或是其他任何能让他们占到一点优势的资讯。

    开盘的钟声使每个人都动了起来

    十点一到,开盘的钟声使每个人都动了起来,就好像赛马群冲出起跑线一般,而我现在也身在其中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梅沙股选择权的交易点,一小群穿着蓝背心的交易员正吵闹地围着一个名叫路易斯·基奇·麦西里的作价员。所谓的作价者就是有责任在股票或选择权交易所中维持市场交易活络顺畅的人。身为梅沙股选择权的作价者,路易斯必须为经纪商的买进与卖出提供报价,同时为自己的账户进行交易,经由他不停地居间协调,让市场中的供给与需求达成共识,于是产生成交价。

    “小鸡!”,一个拿着客户委托单的美林证券经纪商从拥挤的人群中叫着路易斯的小名,“现在十月到期、六十五元的梅沙买权价钱多少?”

    “三元对三又四分之一元,五十以上!”,路易斯的回答着实让我好好地想了一下。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可以在单价三块钱买进五十单位以上的十月、六十五梅沙买权,并且也可以在单价三·二五元卖出五十单位以上同样的买权。由于每一单位的买权代表一百股,所以我可以以每单位三百二十五元买进五十单位以上的十月六十五元梅沙买权。而这种美式的买权将使我有权从现在到十月的第三个星期五间随时可以每股六十五元的价格买进梅沙普通股一百股。如果股价一路上扬,我的买权就更有价值。但是我觉得三·二五元大贵了,我只想在价格掉到三元时买他个十单位,所以我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三块买十张!三块买十张!”

    “三又八分之一元买十张!”美林证券那个家伙喊着。

    “卖了!”,一个交易员卖了十张给叫进的美林证券交易员。如果他没这么做,身为作价员的路易斯也可以直接卖给叫进者,或是把他自已的买价也提高到三又八分之一元。我真希望我能赶快跟上他们的脚步,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报价荧幕,梅沙在纽约证交所以六二又八分之七开盘。我试着向前挤,希望能在交易员们卡位的手肘中抢到一个好一点的位子。我尽力向前缓慢移动。小鸡的耳朵上挂了一具电话耳机,正在听梅沙股票在纽约证券交易所(New York Stock Exchange,NYSE)的股价状况。

    价格一跳,在他上方的营幕报价变成了六二又八分之五。

    人群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梅沙的股价开始动起来了。“三块买进十张,三块买进十张,三块买进十张,”我对自己喃喃自语。我清了清喉咙。“嘿,小鸡。你在三块钱要卖出多少张十月到期、履约价六十五元的梅沙选择权?”

    “我可以在三块卖出三十张,新来的。”

    “三块钱我要买进二十张!”一个站在我身旁的人高喊着。

    “三块钱卖出二十张!”小鸡说。

    “现在你三块钱还要卖多少张?”我说。

    “三块钱我可以卖出十张。”

    “哦……,我……,哦……”

    “你要干嘛,新来的?你到底要不要成交?”

    成交或是什么都不做

    这就是了,成交或是什么都不做。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买下一个会员席位是我在十二个月前所订下的计划中一项重要的里程碑。这个计划是我和奥黛莉·波洛可夫(Audrey Polokoff)结婚后决定的。奥黛莉和我所认识的其他女人不同,她认为我具有某种潜力,但是她也很清楚我在过去二十年当中浪费了我的潜力。“你已经三十四岁了,而且你一直都希望为自己工作,”她告诉我。“把这个当作是你的目标,然后努力去做。你已经拥有良好的学历,这是别人无法从你身边夺走的。最糟的状况顶多就是破产,然后再回来做你现在正在做的工作——一个证券分析师。”

    市场正在波动。交易场里的人们挤得更紧了,嘈杂的声浪也开始升高。小鸡的电话挂在他的耳朵上。他随时准备要改变他的买价了。如果我的资讯是正确的话,他正要把价格抬高。而我则快要丧失这次的交易机会了。

    “三块钱我要买进十张!”我尖声大叫。

    “成交!三块钱卖出十张。”

    这笔交易已经成交。我拿出我的小笔记本和笔。“蓝字是买进,红字是卖出,”我小声地自言自语,“可千万别搞砸了。”我把交易指令写在纸上,然后交给结算公司的职员,他的职责就是拿着我给他的成交记录进行后续处理程序。我的成交单一份由我自己保留,另一份则交给我的结算公司贝尔·史腾(Bear Stearns)。所谓的结算公司就是那些计算成绩的人,他们经由交易所的会计系统来确认我们的成交记录,并且依据成交记录来印制操作者每天的部位损益报表。

    我拿出那支一端有我的印记的笔,在成交单上写着“九四五”。现在,这份成交单已经成为正式文件,我的第一笔交易总算是顺利成交了。我放下心中那块大石头,开始等着梅沙的股价上涨。

    时间才只是上午十点三十分而已,但是我身上那件刚刚穿上的崭新蓝色工作服两边腋下却已经泛着一圈汗水。我觉得筋疲力尽,后背的下方也有酸痛的感觉,而我的脚也开始剌痛。我的皮鞋好像铅块那么重。真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但是交易场里根本就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这对所谓在交易所买到“席位”的人来说真是一件不寻常的事。你所得到的并不是一个“席位”,而是在交易场内晃来晃去的权利,而且正如同那些老前辈们所知道的,你只能穿着绉纹橡胶底的鞋子在场内走动。

    梅沙的成交量放得很大。小鸡在场中不断地叫进叫出,价格也上下大幅波动。我听得到他们的声音,但是我并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抬头看了一下跑马灯的报价。

    价格一跳,六二又八分之三。

    梅沙正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奥黛莉的话:“最糟的状况顶多就是你破产,然后再回去做以前的工作罢了。”不断地在我的脑中闪过。我不想再回去做以前的工作。在过去的九年以来,我都在飞机上度日子,一个城市接着一个城市地飞,和各地的基金经理人见面,提供他们我在股票方面的看法,希望他们能够给我所属的经纪公司一点生意,不停地拿热脸贴他们的冷。这就是证券分析师的工作。

    我们为证券经纪商的研究部门工作,花大量的时间到处旅行,拜访各地的公司,和经理人见面,挖掘他们财务报表中的线索,找寻热门股票好让我们公司可以推荐给客户。我对这些事已经感到厌倦透顶了。当你还只有二十五岁时,能够在国内到处旅行,并且拿着公司的信用卡消费是一件很酷而且值得问你的大学同学炫耀的事。但是当你的年纪接近三十五岁时,这一切就变得非常乏味而无聊。你的朋友都已经忙于他们自己的生活,而你的父母则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们是帮你付学费的人,而现在他们期待能够有所回收。他们会开始不断问你:“你为什么还不结婚?我们的遗产继承人在哪里?你什么时候才要长大并且开始你自己的人生?”

    价格一跳,六二又四分之一。啊!他妈的。

    当我担任证券分析师的那几年里,我也一直在市场里玩股票,而每一次,都是以赔钱收场。我很聪明,又拥有很好的学历,在我的一生中一直都是个赢家,所以怎么可能会从来没有在股票操作中赚到钱呢?我真的想不通这件事。我的家人也同样想不通。我一直是家人和朋友看好的人,但也是那个一直跑在最后的人。难道史瓦兹家族的历史又要再度重演了吗?难道我真的就这样搞砸了,我的余生将和我父亲一样充满挫折吗?

    价格一跳,六二又八分之一。价格仍然继续向下。

    就算是失败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我的父亲是家中四个孩子中年纪最长的。他的父母亲是随着家族从东欧逃难到美国的移民。在一九??年代早期,我祖父成了康乃狄克州纽海文市的一名裁缝师。他一针一线辛勤工作并且努力储蓄,但是从来没存下多少钱。家中真正有主导权的人其实是我的祖母萝丝。她拥有一间糖果店,并且决定让我父亲进入大学就读,希望他在日后能够成为一名专业人士。身为家中的长子,我父亲是那个被寄望最深的儿子,那个能够把舒华兹家族带到更好的境地,能够把美国梦带给家中每一份子的人。

    我父亲的确也尽过最大的努力,但是却没有达成家人的期盼。他比较像我祖父而不像萝丝。我父亲是西拉库斯(Syracuse)大学的毕业生,但是当他拿到毕业证书的那一年正是一九二九年,所谓的美国梦已经变成了美国恶梦——经济大萧条。我父亲,和其他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一样,都过着没有长期正职的日子,直到他在一九三八年和我母亲结婚。在当时,他能找到最好的工作是帮祖父史耐德工作,而这显然已经和美国梦有相当的距离。在那之后,大战爆发,但是由于年纪已大再加上有了两个孩子,我父亲并没有被征召入伍。直到一九五二年他才终于做了一项重大的转变。祖父已经退休,因此我的父亲也失去了他的工作,所以他拿了所有的积蓄,把房子也做了二胎抵押贷款,在纽海文郊区的威利大道上买下一间传统式的杂货店。

    那时我才七岁,但就连我都知道这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我父亲拒绝去面对一个事实——他的杂货店和全国第一超市(First National supermarket)只相距不到一个街口。为什么他会认为那间小杂货店能够和新英格兰区最大型的连锁超市竞争?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想不通的一件事。当我年纪比较大时,曾经问过我妈怎么能容许他做这么愚蠢的事。而她只告诉我:“他是那么地灰心丧志。我得要给他一个机会尝尝失败的滋味。就算是失败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价格一跳,六一又八分之七。

    至少我父亲经历的是经济大萧条。我却一点借口都没有。我拥有安赫斯学院(Amherst College)学士和哥伦比亚大学商学研究所硕士的学历;我参加过海军陆战队;我有足够的经验;我也拥有奥黛莉。我拥有了一切。现在这里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梅沙的股价还在继续下跌?它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始上涨?

    价格一跳,六一又八分之五。真是该死!

    我该怎么办?我该停损出场吗?我该买进更多吗?该是打个电话给佐尔纳的时候了。我就是听了佐尔纳的意见才进场买进梅沙买权的。

    鲍伯·佐尔纳(Bob Zoellner)是我的良师,也是我所认识最优秀的操作者。我和佐尔纳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九七三年我跳槽到爱德华——韩利公司(Edwards and Hanly)这家小型、专做散户生意的经纪公司工作时。当时我才刚刚在商品期货市场输得灰头土脸。我马上就看出佐尔纳是一个非常、非常伟大的操作者。在一九七四年,当爱德华——韩利公司在经纪业务上亏损了大笔钱时,单单靠着他放空股票就为公司的自营账户赚进了数百万美元,独力让公司生存下来。所谓的放空就是说卖出并不属于你的股票,但是在日后你必须由市场中再将其买回,如果你买回的?价格比较?低的话,你就赚钱。在这些方面没有人比佐尔纳更高竿。我拿起一支设在交易场四周的电话,播下外线号码,接线生问我要接什么号码。佐尔纳住在纽泽西州。到底他的电话号码是几号?201-多少?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向接线生嘟嘟嚷嚷了几个号码,电话那端的铃响了。

    “薇琪!薇琪!鲍伯在吗?我得和他讲话,我是马提。……你好吗?……是啊,我很好。是,我现在正在交易场里面。全新的经验。……鲍伯,你好吗?你对市场有什么看法?是啊,是啊,我也这么想。我只是有一点紧张而已。我看价格的走法好像有点疲软。听着,鲍伯,我刚买了一些梅沙的买权,你对这档股票怎么看?”

    “我也买进了很多的梅沙,马提。这档股票看起来很不错。这家公司的总裁也有心继续推动组织重建的工作。我觉得这档股票有很好的潜在价值,只不过市场似乎还没有看出这一点而已,我很强烈地认为这档股票马上就要涨了。”

    “你这么想吗?鲍伯,你真的这么想吗?谢谢你,鲍伯。你对这档股票真的很有信心吧,鲍伯?哦,啊,你知道,哦,我不知道我该再加码买进还是该做些什么。”

    “这档股票看起来很好,马提。”

    “老天!我希望你是对的。我待会儿再和你谈,多谢了,我真的很感激。”

    和佐尔纳谈谈话是很好的。我又找回了一些勇气,然后再度走回围在梅沙选择权交易圈的人群里。

    价格一跳,六一又二分之一。

    “小鸡!小鸡!哦……”我几乎没有办法把话清楚地说出口。“现在十月到期、履约价六五的梅沙买权价位在哪里?”

    “新来的小子,现在的买盘是二又二分之一元,卖盘在二又八分之五元。”

    “二又十六分之九元买进二十张,小鸡!二又十六分之九元!”我提高我的买价又叫进了二十张选择权,每张选择权让我有权买进一百股梅沙的股票,所以每张买权价值二五六·二五美元(2 ?9/16?×100),二十张选择权的总值则是五、一二五美元。

    “成交!二又十六分之九卖出二十张。”

    我的十月份梅沙选择权现在是以十六分之一作为最小跳动单位了。在美国证券交易所里,当一档选择权的价格掉到三块钱以下时,最小的价格跳动单位就从八分之一降为十六分之一。

    价格一跳,六一又四分之一。

    天啊!我简直看不下去了!

    去他的!我简直看不下去了!我现在已经买进了三十张十月份到期、履约价六十五元的梅沙股买权。哦,天啊!我从来没想到这会变成这么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我得离开交易场才行,待在交易场里惟一的目的是让我的资金得以充分运用,我一直看好梅沙石油这档股票会成为我的油井。我原先的计划是想先跑个短线,再拿赚到的钱去投入另外一些金额更大、获利更佳的交易机会。可是现在市场走势完全和我作对,我连一毛线都没有赚到。我开始思考要如何在没有薪水的状况下过日子。我得离开交易场,出去喘口气,冷静一下。

    我步履沉重地走上阶梯,推开门,走到阳光普照的门外,身上仍然穿着我的蓝色工作服。我徒步穿过街道,漫无目的地逛到特尼地教堂旁的公墓里。我在教堂远处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张长凳,于是坐了下来。当时天气很热。这片墓地是酒鬼、流浪汉,以及各式各样失败者聚集之地。这里是他们惟一可以闲晃而不会被人赶来赶去的地方,因为这里的长期居民们没有一个会向他们抱怨什么。

    我注意到我正坐在亚历山大·汉弥尔顿(Alexander Hamilton)的坟墓前面。在那块白色墓碑上,写着如下的墓志铭:“亚历山大·汉弥尔顿,死于一八?四年七月十二日,享年四十七岁”而我呢?则是现年三十四岁。

    七月十二日正是亚历山大在和艾伦·伯尔(美国前副总统)决斗被射杀的那一天。亚历山大写了一篇批评伯尔贪污腐败的文章,并且声称伯尔不适任纽约州州长的职务,于是伯尔就枪杀了他。亚历山大是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并且是美国金融之父,但是他却在一七九五年因为个人财务问题被迫辞职。我记得在安赫斯特学院读美国通史课程时曾经读过他的文章,并且惊讶如此优秀的人为何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现在我开始了解优秀的人的确不一定会有好下场了。我站起来,拍拍我的蓝色工作服,然后慢慢向回走,穿过特尼地广场,回到交易场看看梅沙现在价位在哪里。

    价格一跳,六?又八分之五。

    我快步的走到小鸡面前。“小鸡。十月份,六十五元的梅沙买权现在价位在哪儿?”小鸡对我露齿一笑。“新来的小子,它们现在买盘在二又四分之一,卖盘在二又八分之三。”

    小鸡。我的老天!小鸡。我的梅沙股价像石头一样地往下坠。我在三块钱买进了十张(总值三千美元),然后又在二又十六分之九美元时买进二十张(总值五、一二五元)。而现在它们的买盘价只有二又四分之一元(总值六、七五?美元)。光就未实现损益来看,我已经亏损了一、三七五美元,我在几个小时内就输掉了十七%的资金。我已经再也无法承受了。我得好好想一想。我得回家去冷静一下。

    第二天,十四号星期二,我觉得好多了。奥黛莉让我平静了下来。她说我是她所认识的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既然我已经拟定了计划,那么就该按照计划行事,耐心等待。我已经深入研究了技术图,并且计算了所有的技术指标,而且梅沙目前看起来仍然很好,真的很好。就像佐尔纳说的,只不过是市场还没有看出它的好处罢了。

    当我走到特尼地广场时,太阳正闪闪发光。在写着“会员专用”门后的警卫也叫出我的名字来。当乔伊·迪把我的蓝色工作服递给我时,我那枚上面写着“马丁·舒华兹公司,九四五号”字样的徽章已经挂在上面了。我记起要换上绉纹橡胶底鞋,并且问贝尔·史腾的职员拿我的部位日报表。我替自己拿了一杯茶,放一片柠檬在里面来保护我的嗓子,然后走进交易场里。我以轻松的脚步在场内四处走动,这都要感谢那双绉纹橡胶底鞋。我检查了一下报价荧幕和上面的道琼即时新闻。开盘钟声响起。梅沙以六?又二分之一的价位开出。好吧,好吧,不要慌。这一定就是底部了。奥黛莉说的对,我得要有耐心。

    我向我的朋友海斯,诺尔(Hayes Noel)挥手打招呼。海斯是一个南方人,一个从纳许维尔(Nashville)来的金发男孩,他操着一口浓浓的南方乡音,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人。海斯拥有大学学历,并且在一九七?年就已经在交场内工作了。我在决定买下交易所会员席位之前,就是海斯先带我到交易场内来参观,看看这里是如何运作的。

    我和杰瑞·莫尔敦(Jerry Muldoon)点了点头,他也是一位老前辈。杰瑞曾经在一九七三年和七四年间因为市场交易太清淡而在交易之外兼差赚外快——用卡车载运蔬菜到各处贩卖。在他的左边是唐尼·吉(Donnie Gee),他是操作德士古(Texaco)石油公司股票选择权的作价者。在他的身后,则是亚伦·亚伯邦(Allen Applebaum)和艾迪·史腾(Eddie Stern)。他们两个人是交易所里穿着最讲究的人。亚伦是一个身材瘦长、看起来像惠比特犬(Whippet)的家伙,他总是穿着浆过的衬衫。而艾迪呢,他的父亲在纽约证交所也拥有会员席位,而他总是穿着自己的西装而不穿蓝色工作服。

    我该怎么办?

    价格一跳,六?又八分之三。

    哦,天哪!“小鸡!小鸡!十月份,履约价六十五元的梅沙买权现在多少钱?”

   “新来的小子,你还在啊?”

   “是啊,是啊,告诉我现在价位在哪里嘛!”

   “买盘在二又八分之一元,卖盘在二又四分之一元。”

    狗屎!小鸡。“那买卖盘的量各是多少?”

   “五张对三张。”这表示小鸡愿意在二又八分之一元买进五十张,或是在二又四分之一元卖出三十张。

    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什么都不做?再加码买进?该是打电话给佐尔纳的时候了。

   “鲍伯,鲍伯,你怎么看,鲍伯?我已经账面亏损一、七五?美元,我觉得好像快要死掉了。你确定你是对的吗?”

   “马提,听着。我在过去做了无数笔的交易,我曾经赢过很多次,也输过很多次,我确信这次一定会赚钱。只要你紧抱着这个部位就好。这档股票的价值被低估了,它一定会涨回来的。”

   “多谢了,鲍伯。我知道我一定可以相信你。我知道你很行。”我快步走回小鸡身边。

   “现在十月份,六十五元的买权价位在哪里?小鸡。”

   “和刚刚一样。二又八分之一买进,二又四分之一卖出。五?对三?。”

   “二又十六分之三买进二十张,小鸡!”

   “成交!新来的小子。卖给你啦!”我又在二又十六分之三买进了二十张选择权,总值四、三七五美元,而现在我总共买进了五十张买权了。

    我那天晚上整夜不能成眠。辗转反侧,一再思考着我的部位。梅沙的股价当天收在六?元。我的选择权价格因而也跌到二元以下。那句古老的谚语“断尾求全”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绕着。我还能抱着这个输钱的部位撑多久?我该把我这么久以来研究的结果放弃掉吗?

    在过去的十二个月当中,我都待在赫顿(E?F?Hutton)公司的办公室里,锁着门,狂热地做着自己的研究工作,并且操作自己的部位。因为我必须在转到交易所场内操作前靠操作自己的资金来赚更多钱,累积足够的资本。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要向自己证明我可以成功地靠实际操作获利。有一些分析师认为他们自己能够赚大钱,因为他们的虚拟模型,或者说是他们的纸上交易模型显示他们可以从操作中获取利润,但他们只是在用“空包弹”和市场搏斗,根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除非你真的置身火线之下,否则将永远不会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够有如此神勇的表现。我像祖母萝丝一样具有身先士卒的个性。我订了至少十二种以上的期刊,和海斯·诺尔一起研究交易场内的运作情况,向大舅子麦克和沙利借了五万美元。我想通了,交易场就是我想要待的地方。

    我转身起床,走到书桌旁,重新回顾我的计划。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我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来计划这笔交易,设计了一整串的交易规则,而现在我已经严重违反了其中两项。我的第一条规则就是绝不冒无法承受的风险,但是我现在已经把一半以上的营运资金投入这笔交易。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的资金和我所拥有的资讯只够投入两种标的物的操作,而把一半的资金投入梅沙这档股票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一场赌局。

    我的第二条规则是试着让每天的操作都能够获利,但是现在,我已经连续两天亏损却无法可施。而我的第三条规则就是“断尾求全”,这也是最困扰我的一条规则。我什么时候该动手停损呢?我什么时候该承认我做错了,并且砍掉这个部位呢?即使是最好的操作者,即使是佐尔纳,都会有面临亏损的时候。他们都是利用分散投资组合来规避操作风险,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多钱去建立一个分散的投资组合。梅沙是我惟一的投资组合。终于,一线曙光从我们卧室的窗口投射进来,我下定决心。如果梅沙今天开盘再开低的话,我就砍掉这个部位。

    八月十五日,星期三的早晨,我走进特尼地广场八十六号,穿过“会员专用”大门,穿上蓝色工作服,套上绉纹橡胶底鞋,拿着显示我已经拥有二、三??美元账面亏损的贝尔·史腾公司损益报表,准备一杯泡着柠檬的茶,走进交易场大厅,检查着报价荧幕和道琼即时新闻,等着开盘钟声响起。

    该是让我听听收银机铃声的时候了

    梅沙开盘价格是六?又四分之三,上涨了八分之五元。对啦!宝贝。我可是一直都守着你呢!我跑到小鸡的位置旁。一群人正在他身旁推拥着,想要抢占有利的位置。四周的噪音正不断地升高。

    价格一跳,六一。

    周围噪音更大声,人群也愈聚愈多。人们开始大声喊叫着:“现在价格在哪里?”“卖出价在哪里?”

    价格一跳,六一又二分之一。

    佐尔纳,我爱你。我就知道你是对的。

   “有多少张?”“量有多少?”“买价在哪里?有多少买盘?”“卖盘有多少?”“到底有多少张?”

    时间慢慢过去,我简直兴奋得吃不下午餐。我真是爱死这个市场了。

   “三元对三又四分之一元,三又四分之一元叫出五十张!”“买啦!我买啦!”有人大叫着。

   “三又四分之一元叫进五十张!三又四分之一元再叫进五十张!”“卖出!”“卖出!”

    梅沙的现股价格已经跳到每股六三又八分之三元了。而十月份到期、履约价六十五元的梅沙买权价格也再度上扬。“三又八分之五元,三又八分之七元,成交!”“三又八分之七元对四元!”周围的噪音升到了最高潮。“四元叫出一百张十月份到期、履约价六十五的梅沙股买权!”“四元成交两百张!”这档选择权的价格正快速地移动中。现股的价格朝我们预期的方向前进。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我不断地查对着手中的部位。在三元买进十张、在二又十六分之九元买进二十张、然后又在二又十六分之三买进了二十张。我现在该卖出吗?我该获利了结吗?我该再加码买进吗?我该打电话给佐尔纳吗?去他的!该是让我听一听收银机铃声的时候了。

    我缓慢移动到人群的前面。“小鸡!小鸡!给我一个梅沙的价格!”

   “十月到期、六十五元的买权,四又八分之一元对四又四分之一元,十张以上都可以。”他的口水喷到我的外套上。我清了清喉咙,想向他喊卖出。可是一个满面通红、一身肥肉的家伙跳到我的肩膀上大喊:“卖出!卖出!卖出十张四又八分之一元!”他身上那股波本威士忌的味道直薰我的鼻子。狗屎!这个肥仔抢了我的价格。

   “现在价格是多少?”小鸡正在讲他的电话。“现在价格是多少?小鸡!”

   “四元对四又四分之一元,二十张以上都行,新来的小伙子。”

   “卖出!卖出二十张四块钱!”我尖叫着。

    价格一跳,梅沙的股价涨到六四又八分之一元了。

    有人在我的背后用手肘顶我。“四又四分之一叫进三十张。”是美林证券的那个家伙。

   “卖出!”我边把身体转向他边大声喊叫着,口水喷在他的脸上。我的交易都成交了,而我的部位也清光了。当我从人群中慢慢地走出来时,汗水从我的鼻子上滴了下来。交易场中职员接过我手中的成交单,并加以确认。我拿出我的笔,在成交单上写下我的编号“九四五”。

    现在是计算获利的时候了。我在四块钱卖出了二十张,在四又四分之一元卖出了三十张。第一笔得到八、???美元的权利金,第二笔则收到了一二、七五?美元的权利金,总计收到二?、七五?美元的权利金;我的原先买进成本是一二、五??美元($3,000+$5,125+$4,375)。所以我的获利是八、二五?美元,乖乖,八、二五?美元呢!在我的感觉这就好像是一百万美元。我终于找到成功之路了,这是真的美国梦。我没有把事情给搞砸,我不必再回去当证券分析师,不用再拿我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了。我再也不用到那片墓地里,坐在亚历山大·汉弥尔顿的墓碑旁。而更重要的是,我也不会像我父亲一样受到大萧条的严重打击。我拥有了自由。我已经能够和那些赢家并驾齐驱了。

    我昂首阔步走到迪吉多电脑(Digital Equipment)选择权的交易圈,那里的作价员是法兰尼·桑坦吉罗(Frannie Santangelo)。法兰尼·桑坦吉罗是城里最难搞的一个浑球。他曾经参加过韩战,总喜欢在交易场的另一头抽着骆驼牌香烟,真是一个难搞的人。

   “新手,你想干嘛?”

   “法兰尼,我想进场玩玩。十月份到期、履约价八十五元的迪吉多买权你怎么报?”

   “一又八分之五元买进,一又四分之三元卖出。对你的话嘛,新兵,我可以在一又四分之三元卖给你十张。”

   “我出价一又十六分之十一元买进十张,法兰尼。”

   “门儿都没有,新兵。如果你要像个娘们儿似的做交易,就给我滚远点。门儿都没有!”这个难搞的浑球连十六分之一元(相当于每股六二五元)都不肯让我还价。

   “好吧,法兰尼。我就用一又四分之三元问你买进十张十月份到期、履约价八十五元的迪吉多买权。”我在心里面想,你现在占了我十六分之一元的便宜,法兰尼,这等于六二?五?美元。我了解你想要让我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板,你这个狗屎比萨店的烂老板!今天你整到了我,但是你给我小心点,我会一直待在这里,下次总有机会整到你。

    马铃薯泥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这是最棒的一次机会,来吧,定贝,这很容易办到的。哦,马铃薯泥,马铃薯泥,你也办得到。马铃薯泥,马铃薯泥,耶!耶!耶!……!”

    时间是下午三点五十九分。海斯·诺尔和我惦起脚尖,把我们的绉纹橡胶底鞋翻到另一面,在美国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场内边跳舞,边唱着迪迪·夏普(Dee Dee Sharp)这首一九六二年的畅销歌。就像日后我的小儿子所说的:“这真是忙得团团转的一天。”我们不理会散落满地的买卖成交传票,在地板上滑来滑去地玩乐。我们的情绪高昂。我在那天创造了一万美元的账面获利,而现在离收盘只剩下一分钟了。我当时才刚刚在交易场内操作了几个月,我的心里正为能够在短短的期间内就创造这么好的绩效而高兴不已,我的部位价格走势都依照对我有利的方向移动,以至于我没察觉到应该把这一万美元的账面获利加以实现。

    第二天市场开盘后就一路下滑,而由于我在前一天收盘前只顾着跳舞庆祝而忘了轧平部位,所以我最后出场时把那一万美元的账面获利全吐还给市场了。从那时起,我总是在真正听到收银机的铃声响起前,全力克制想要开始跳舞庆祝的冲动。当你觉得心情像是正在做马铃薯泥时,这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惊讯,告诉你你已经失去了看事情的客观性,已经太过情绪化了,而且也正要因此付出代价。

    另一件同样愚蠢的事,就是你真的以为你的舞跳得很好。但事实上,跳得真的很烂!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44

我的计划 营运资金

第 2 章


   “奥黛莉,我们错过那个出口了。我们现在还在八十四号公路往西的方向上,第一下就要开到纽堡(Newburgh)去了。你到底会不会看地图啊?”

   “巴奇,别骂我。谁叫你开得那么快,简直像疯子一样。”

   “就那么一件事,我只要你做那么小小的一件事,奥黛莉,结果你做得糟透了。你怎么会错过和六八四号公路的交流道呢?那是进城的主要道路呐!”

   “巴奇,你开得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看路标。而且我怎么知道我们转到六八四号公路上?”

   “如果你事先计划充分的话就会知道,奥黛莉。你该在我们上车前就好好研究一下地图。要预先计划,奥黛莉,你一定要预先计划!”

   “地图给你,你自己去计划个够吧!”

    拟定一个计划

    当地图摊在我租来的克莱斯勒柯多瓦轿车的方向盘前时,我急忙低头查看。当我开始感到慌乱时,总是不由自主地再度陷入我那个陆战队的人格当中,我会要求奥黛莉表现得像一个优秀上尉的妻子。但这通常是错误的作法,今天也不例外。奥黛莉可一点也不想接受我大吼大叫地对她下命令,也不高兴我责怪她。那时是一九七八年的七月,当时的气温升高到接近华氏一百度左右,我们热得要命,也累得不得了,而现在,我们又错过了交流道的出口,我们正飞车开向纽约州的纽堡,一个位于哈德逊河畔,距离纽约市北方五十英里的一个破旧落后的老城镇。

    我们刚刚和瑞奇·白德利(Rick Bertelli)及他太太苏珊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日下午。瑞奇和苏珊是我们以前在西汉普敦那个海边避暑小屋俱乐部的伙伴。他们在去年冬季结婚,在康乃狄克的坦柏利(Danbury)买了一幢漂亮的四房殖民地时代风格的房子,并邀请我们北上看看他们的新房子。当我看到那幢房子时,我对它既印象深刻又感到嫉妒。苏珊是一名电脑工程师,而瑞奇呢,则是联合碳化物公司(Union Carbide)的电池业务员。他们现在有了自己的财产,享受相当多的税赋减免,然后可以看着他们的新房子不断增值。

    而奥黛莉,是美国纸业协会(American Paper Institute)纸张回收部门的主管,我呢?则是赫顿公司的当红证券分析师,可是我们到现在还在租房子,一点租税减免都享受不到,而且还在一边呆呆看着不动产市场愈涨愈高。奥黛莉和我一年加起来至少可以赚十万美元的收入,比苏珊和瑞奇多得多,但是我们却买不起房子。

   “瑞奇,苏珊,”我说:“你们怎么买得起这么漂亮的一栋房子呢?”我们四个人坐在他们家二楼喝着冰红茶。房间窗户完全打开,可是我们却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我已经汗流浃背。很显然的,瑞奇和苏珊的理财秘诀之一就是靠着不开空调来省下一点小钱。

   “计划、巴奇,”苏珊说:“你们一定得要做个计划。”

   “一个计划?”我说:“我每天起床,上班,回家后希望还有足够的精力做爱,然后上床睡觉。这就是我的计划。”

   “这就是我们的问题了。请你们再多告诉我们一些。”奥黛莉说。

    于是他们就说啦。苏珊和瑞奇滔滔不绝地讲,而奥黛莉和我也仔细聆听。我听得愈多,就愈觉得坐下来严肃订定一个计划应该不是一个坏主意。我必须做点什么。虽然我拥有研究所硕士学历以及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但还没有尝过成功的滋味。依照一个目标来订定计划,并且同时订下明确的时间表来完成计划,这至少可以让我好好想一想我该做些什么。但是我讨厌设定任何目标。我已经可以感觉到胃里开始打结了。

    设定目标代表承诺,承诺代表义务,而义务则代表房贷、二胎房贷、汽车贷款、汽车保险、人寿保险、健康保险、房屋产险,以及使用空调的电费账单。而最令我害怕的是我对父亲一生所留下的记忆,他陷在一连串没有前途的工作中,坐困在房贷的压力下,面对着一大叠的账单,永远在担心钱要从哪里来。我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被困在中产阶级的牢笼里,最后的下场变得和我父亲一样。我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在我身上。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老天,白德利的屋子里真是快热出人命来了。

    自由,我一定要拥有自由,但随着那天下午的时光逝去,我开始认为我的自由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我最近做了些什么?我是一个三十三岁,无处可去的证券分析师。我刚结束一趟商务旅行,从德州飞回来。我向我的法人客户推荐热门股票,我的行程从在休士顿的早餐会报开始,在那里进行了另外四场会谈,然后又赶到机场搭机飞往圣安东尼奥去参加一个晚餐会报,最后才在一场暴风雨黑夜的飞行后,脚步蹒跚地住进达拉斯的旅馆房间,那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然后我在睡眠不足的状况下在第二天继续另一个类似的行程。情况糟到奥黛莉得把我从前门推出去,才能迫使我继续这样的推销行程。当我们离开白德利家时,我正在想或许苏珊和瑞奇说的对,我所需要的是一个计划,一个成功的蓝图。

   “这是用来付过路费的钱,”奥黛莉边说边把两个二十五分的硬币塞到我手里。我们正塞在收费站前的车阵里,等着通过哈德逊河到纽堡去。路面被晒得浮起热气晃动的景象。车上的空调也开到最强的程度,但我还是一身汗。在我们前面的十八轮大卡车喷出一阵浓浓的废气,后面那部车子没来由地乱按喇叭。我到底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想被卡在这个车阵里。我也不想到纽堡去。我一定要让我的人生转个向。

   “抓紧了,奥黛莉!”我用力把方向盘打到最左边,横切过收费站前的空地,直开上向东的车道。奥黛莉大声尖叫,轮胎在地面上嘎嘎作响,四周喇叭声一片乱鸣,我才不管这么多呢!一阵兵慌马乱之后,终于,我开上了正确的方向。

    当我们回到家时,我拿出一叠纸和一枝笔,然后坐在饭厅的桌子旁。“这就是了,奥黛莉,”我说:“拉张椅子出来,我们来设定一些目标,该是我扬名立万的时候了。”

    第一个目标:成为一个操盘手

    奥黛莉是惟一可以帮我设定目标的人。奥黛莉是惟一真正了解我的人。在遇见奥黛莉之前,我和女人相处的经验是相当简单却令我难以应付的。我对于如何和异性以健康而正常的心态交往毫无办法。在一九七六年,我本已决定女人对我来说真的是太复杂了,我甚至觉得单身生活对我来说会容易得多。后来我遇见了奥黛莉。她是一个美丽、充满自信、自我肯定而又成熟的女性。而且她喜欢我。她告诉我:我是他认识的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而且她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这么想。在一九七六年的夏天,奥黛莉就是那个我等了好久的伴侣。

    到了一九七七年夏天,奥黛莉和我谈到了结婚的事。这是我们之间关系很合理的结果。我知道奥黛莉是我想要的终身伴侣。当我遇见她时,我正陷于长期的负债之中,而且也持续因为操作股票而亏钱。一年后,我已经解决了债务,并且从市场赚了五千美元。可是谈到结婚,我怎么有办法结婚?要是结婚的话,我一直追求的自由生活会不会就此结束?

    八月,奥黛莉开始和我谈到订婚戒指。我那时开始感到肠胃痉挛,浑身不舒服。到了九月,她开始和我讨论结婚的日期时,我已经开始吃婴儿食品了。十月时,她对我发出最后通牒:“巴奇,我的公寓租约明年三月就要到期了,不管是不是会搬去和你住,我都要搬家。所以请你马上做决定。”她正准备打包前往她侄子位于西拉库斯的犹太教堂里。她们整个家族都要到那里去,而他们期待奥黛莉会戴着一颗大钻石,在马丁·舒华兹的陪伴下出现在那个教堂。可是我没有办法去,因为我没有能力买大钻石,所以留在家里对付我那肠胃痉挛的毛病。

    我去找家庭医生雷蒙·哈克曼做乙状结肠镜检查。“哇!看看你肠子里的这个硬块,”医生边说边把胃镜的镜头转过来让我能够仔细观看我的大肠。“这就是你的毛病所在,”他用笔指着荧幕对我说:“那个造成你肠胃严重压迫感的东西大小约有一个一?分钱硬币那么大。我们得马上把它给解决掉才行。”

    在我小心翼翼地把裤子穿回去时,我问哈克曼医师我是否可以用他的电话和我的营业员连络。我前一阵子拿去年辛苦存下来的五千美元,全部用来买进一个月份到期、履约价七十八元的辛德仕股票买权。我的营业员告诉我辛德仕股价劲扬,而我的五千美元已经变成一万五千美元了。“卖掉!”我对着电话大喊。该是我听听收银机铃声的时候,是我医治大肠的时候,也是我该买一颗大钻石给奥黛莉的时候,更是我该长大的时候了。于是第二年三月,当奥黛莉的房屋租约到期时,她成了舒华兹太太。现在,我们结婚四个月后,她告诉我我将会成为明日之星。

   “巴奇。你已经三十三岁了,而你一直都希望为自己工作。所以尽管放手去做吧!你拥有很好的学历。这是谁都夺不走的。最遭的状况顶多就是你最后破产,然后再回去当一个证券分析师罢了。去当一个操盘手吧,这是你的第一个目标。来,把它写下来。”

    我拿起了铅笔。奥黛莉说的对。我一直都知道我想成为一个操盘手。没有任何一件工作比这个更适合我的个性了,而且也没有任何一件事比交易更能使我乐在其中。我的数学很好,对于数字反应也快,我喜欢赌博,而且我热爱市场。成为一名操盘手。我用又大又粗的字体把它写下来。这看起来很棒。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目标,成为一个操盘手。现在,我要怎么做才能达成这个目标呢?”

   “巴奇。一个计划,你一定得要有个计划。记得苏珊和瑞奇是怎么说的吗?现在你已经有了一个目标,你一定要想一个计划来达成它。”

    我坐下来细细思考。“好吧!我必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展出一套符合我风格的操作方法。”

   “把它写下来啊!”奥黛莉说。

    在成为一名操盘手的下面,我写下①发展一套符合自己风格的操作方法。

   “好啦,”奥黛莉说,“如何发展?”

   “最近一期的《贝伦周刊》(Barron?s)在哪里?”

    我们在接下来的两个钟头里都在谈论我的计划。我们剪下一些市场分析报告和技术图形出版商试订广告的印花。计算需要多少资金来充作营运资本,才能支持我独力操作自己的部位。我们决定至少需要十万美元才够。我不觉得能够以比这更少的资金达成目标。我写下,②累积十万美元的营运资金。

   “这要花多久的时间呢?”奥黛莉说:“记住,你一定要设定一个达成目标的时间表。”

   “一年。”

   “巴奇。一年?你在一年内怎么有办法弄到十万元?你已经操作了九年的股票而从来没有赚过这么多钱。你得实际一点。”

   “嘿!记住,我是你所认识最聪明的人。如果我要成为一名操盘手,就必须靠操作赚到钱。不是靠投资、不是靠借贷、不是靠写市场行情分析报告。而是靠操作。”我在纸上加上,在一年之内。

    我们继续谈到,我需要一个指导人。每一个顶尖操作者都有一个指导人。他应该是一个更年长、更有智慧、更愿意教导后辈的人。麦克·马可斯(Michael Marcus)的指导人是艾德·史柯达(Ed Seykota),保罗·都铎琼斯(Paul Tudor Jones)的指导人是艾礼·杜利斯(Eli Tullis)。佐尔纳!对了,就是佐尔纳。佐尔纳是我在市场中所认识最棒的操盘手。

    ③找佐尔纳当我的指导人。

    我们谈了更多。要成为一名操盘手,我需要拥有某个交易所的会员席位。有了会员席位,我的操作成本才能显著下降。交易所的会员不用付很高的佣金就能够从事交易。再者,他们有创造市场保证金(Market?market?margins)这个好处,因而比一般的市场参与者占有更多的优势。当我以一般交易者的身份用每单位三美元的价格买进一张(一百股)股票买权时,必须付出全额三百美元。但是交易所会员只需要付出一半的金额,也就是一百五十美元就可以了。这使得交易所的会员享有较高的财务杠杆,可以用二倍以上的速度赚(赔)钱。而且交易所也替它们的会员保了条件优厚的健康险。

    ④在某个交易所取得会员席位。

    我打了个哈欠。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先把东西收起来吧,明天早上还得上班呢!”

   “巴奇,谈到工作,你要怎么样同时维持工作,又靠操作来赚那十万美元呢?我们没办法光靠我的薪水过日子啊!”

   “别担心!公司一点也不知情,但是我要在这一年中好好休息一下,替自己打算打算。我已经做了这份一文不值的工作有八年半了。我对企业和产业动态简直了若指掌。公司想尽办法压榨我,但是大部分的人要做一个星期的工作,我只要一天就能完成了。”

   “如果这也是计划的一部位,那就把它写下来吧!”

    ⑤在未来一年中利用公司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我把铅笔丢下。“好了,够了。这就是我的计划了!”

    符合自己风格的操作手法

    第二天我关上办公室的门,告诉我的秘书把所有的电话都挡掉,然后开始拟定我的操作方法。发展一套适合我个性的操作方法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一个操作方法,我就没有获利的优势。直到当时,我一直都是一个注重基本面的人,我留意通货膨胀率、利率、公司成长率、本益比、股利收益率、毛利率、市场占有率、政府的政策,以及其他一切会影响股价的长期因素。现在起,我要开始把自己转型成为技术分析者,一个市场时机的掌握者,一个操作者,一个注意市场价格变动所发出的买卖讯号的人。这就是操作者和投资者在基本上最大的不同处。一个操作者是把市场看作一个有生命、会呼吸的个体,而非仅只是许多个别股票的集合而已。

    正如同亚当·史密斯(Adam Smith)在《金钱游戏》(The Money Game)中所说的:“市场就像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无限迷人、无限复杂、总是不停地改变,也总是那么地神秘。”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在认识奥黛莉之前,我一直是个情场败将,所以不难了解我在市场里也同样是一个常败将军。但现在我有了奥黛莉,我可以马上弄清楚其他漂亮女人在搞什么花样。

    我开始阅读各式各样能够弄到有关市场的刊物:理查·罗素(Richard Russell)的“道氏理论市场报导”(Dow Theory Letter)、《贝伦周刊》、《商业周刊》、“史坦普趋势线图”(S&P Trandline Charts)、“曼斯菲尔德技术图集”(Mansfield Charting)以及“CMI技术图集”。其中我最喜欢的是《收割者》(The Reaper)杂志,这是一本由亚历桑纳州的一个老好人麦克麦斯特(R?E?MacMaster)所出版的商品期货市场报导。转变成一个技术派的操作者对我而言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我是一个喜欢把事情综合考量的人,把各种不同的理论混合,并加以截长补短,是很合乎我个性的做法。我也同样喜欢花时间来找寻可以解开市场之谜的数学模型。

    在我阅读的各种刊物中,泰瑞·隆德利(Terry Laundry)的《神奇T理论》(Mergic T Theory)是最能让我心领神会的东西,所以我打电话给泰瑞,告诉他我对他的研究是如何着迷。泰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天才,住在南塔特克岛(Nantucket Island)。他也是一名陆战队员,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而现在他就利用其深厚的工程方面学识来分析市场。泰瑞相信市场在上涨和下跌过程中所花的时间是一样长的。而在市场开始上涨前一定会有某种前兆,或是一个资金累积的阶段,当市场准备就绪,能量也蓄积完毕后,它就会开始向前扬升。

    当你看着T这个字母时,你发现它在字型上左右两边的长度都是相等的,所以他称自己的理论为神奇T理论。我一看到这个理论,就了解到神奇T理论将会是我的新操作方法中重要的一环。这牵涉到我对于人类的认知:左右对称、达尔文主义、进化、事物的自然规律。我完全接受这个理论。

    我每天工作十四个钟头,一周工作七天。在周末时我研究趋势线,并拟定下周操作策略。每天晚上我都会回顾我的技术图,重新计算移动平均数值,推算出转折点,并且设定我的进场和出场价位。有了神奇T指标,我就可以发现宇宙的规律,以及每十二个钟头交替的涨潮和退潮。神奇T指标已经和我合为一体。市场以最原始的方式上下起伏流动着,而我则根据本能,直觉地和市场一起上下漂流,就像一只生活在沙里的软体动物一样。就这样,我找到了我的操作方法。

    我一直都知道谁会是我的指导人。我开始一天打三、四次电话给佐尔纳。当爱德华——韩利公司在一九七五年因为一九七四年的空头市场而发生问题时,佐尔纳跳槽到海根萨公司,并且设立了一家小型的避险基金。我在纽泽西拜访一家医疗器材公司时,曾经顺道到那里去拜访他。奥黛莉和我结婚后,我们曾经在周末时开车到纽泽西去,我和佐尔纳打网球,而奥黛莉则和他的老婆薇琪聊天。

    当佐尔纳开始操作他的基金时,他在赫肯色市(Hackensack)弄了两间办公室。他用其中一间,薇琪则坐在另一间。办公室中放着一部道琼的纸条式报价机,是那种在顶上有一个玻璃灯泡的直立式古老机型。墙上则挂着一只大西洋鲑鱼的标本,这些明白代表了佐尔纳一生中的两样最爱——交易和钓鱼。我会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花几个小时的时间,温和地检视着他手上那一长条连续的报价纸条,他的指尖上总会因而泛着轻轻的紫色墨水印。

   “马提,你一定要感觉这些报价的变动,”他会这么说。“这会告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它们可能在好消息公布后下跌,或在坏消息公布后上涨。如果你有能力看出价格跳动中的玄机,你就能够知道市场目前健康与否。”然后他突然停止说话,报价纸条停留在他沾了油墨的手指下,长达数码的纸条在他的脚边烧成了一堆。“马提,等一下,我们找到了一个例子。你看这里,拍立得(Polaroid)又上涨了八分之三元。结果已经很明显,他们一定在圣诞节假期之前卖出了许多照像机,这表示他们第四季的表现应该会很好。检查一下你的移动平均线。现在可能是我们买进一些一月份到期买权的大好时机。”

    到了一九七九年初,我可以看得出来我的计划已经开始有了成效。我对神奇T指数的细微变化愈来愈精通,并从中发现一些新的用途,也摒充其中一些不能用的部分,经过多方尝试之后,我渐渐将神奇T理论和我的个性以及数学方面的想法结合在一起了。经由这个过程,我推演出一套独一无二的操作方法,再配合佐尔纳对我的指导,这个方法开始让我尝到获利的滋味。我的自信心也愈来愈充足。我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我主要的操作标的是选择权,其中大部分是买权,这是因为我总是对市场以及过去两年中曾经操作过的十几档股票有着偏多的看法。我操作过的都是一些大型企业股,像是辛德仕、IBM、汉尼维尔(Honeywell)、特利电(Teledyne)、拍立得,以及全录(Xerox)等,以一个证券分析师的眼光来看,这些股票都有良好的基本面因素作支撑。它们每天的成交量都非常大,流通性也极佳。流通性非常的重要,这是因为我是一名帽客,在几个钟头,甚至几分钟之内都可能会在市场中杀进杀出好几趟。此外,选择权的价格波动性比起股票高得多,这表示以同样的资金,我可以享受更多股价上涨所带来的好处。我通常会同时保有三到四个买权部位,而且大部分的赌注都在五千美元到一万五千美元之内,这正好符合我的营运资金规模。一般而言,我希望能够在每一笔交易当中赚进一千到三千美元。

    自从在一九七六及一九七七年当中维持损益两平的局面后,我现在已经开始稳定地获利了。以前,当我凭着小道消息或是自己的直觉进场交易时,只要市场发生任何意料之外的状况,我就好像陷入了从未涉足,不知名的土地上一样孤立无援。但是现在,我每天晚上固定研究技术图形、回顾并更新趋势线、计算移动平均指标、推算出价格的转折点、设定我的进出场价位,这些动作都使我充满自信,就像一个棋手在棋盘上依照自己的想法来移动棋子,并随时都能预见接下来的五、六、七步可能要怎么走。我的操作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我用一种更聪明的方法交易。研究市场的过程成为我内心的一项力量来源,一个能够帮助我将头脑中潜藏的智慧与能力充分发挥的东西。它帮助我做出更好的决策。你不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你没有足够的时间仔细思考,必须马上决定要进攻还是要撤退,要加码还是要把部位砍光。拥有一套操作方法给予我更多的力量,因为在心中,就能够看清楚我所做的每一个动作。这套方法让我有足够的自信心在必要时马上扣下板机,做出决定。

    取得会员席位

    在一九七九年第一季当中,我的营运资金累积到五万美元,这已经是我所需要资金的半数了。毫无疑问,我深信能够在一九七九年的第二季再赚到另一个五万美元。到时就该是展开下一个阶段工作——取得某个交易所会员席位的时候了。

    一九七三年,芝加哥选择权交易所成立,专门交易各种挂牌的选择权。它的快速成功促使其他交易所,像太平洋证交所、费城证交所,以及美国证交所,都开始努力增加选择权契约成交量,以期能够在选择权市场中分一杯羹。根据我的计划,我考虑搬到芝加哥去,但是如果我可以在美国证交所取得会员席位的话,又何必非要离开纽约搬到芝加哥去呢?巴布·傅利曼(Bob Friedman)是蒙哥马利证券(Montgomery Securities)一位知名医疗用品产业分析师,也是我的旧识。我们曾经一同在一九七六年组成《法人投资者杂志》(Institutional Investor Magazine)的“全美研究团队”(All America Research Team),所以我们常在会议中见面。有一天傅利曼向我提起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叫丹尼·魏斯可夫(Danny Weiskopf),是一个在美国证交所工作的作价者。当我告诉傅利曼我想要买一个会员席位时,他就把我介绍给丹尼。丹尼·魏斯可夫负责交易的是贝里娱乐公司(Bally Entertainment)的选择权,这是当时交易场内最热门的一档选择权,当我去见他时,他正忙得像个正在照顾四胞胎的奶妈似的,所以他就把我转介给海斯·诺尔。海斯为丹尼工作,年纪大约和我相当,而他从一九七?年起就已经在交易场内工作了。像我一样,海斯也沉醉在技术分析的领域中,而且,他也和我一样希望能够操作自己的资金。我们很快就变成好朋友。每周中总有那么几天,我会告诉在赫顿的秘书贝佛莉·史耐德(Beverly Schneider)说我要出去吃一个长时间的午餐,然后直奔交易所。我在访客柜台登记,拿到一个临时访客证,然后柜台就会广播:“海斯·诺尔!海斯·诺尔!前面柜台有你的访客。”海斯下楼来,然后我就戴客证跟着他进到交易场内。在那几次拜访中,我就像陆战队似的侦察着这个新环境,思考着我要如何在这里求取生存。我会跟在诺尔身后十尺之处,看着他如何作业,观察周遭的地形,记下谁是负责什么契约的交易,谁又是哪里的职员,电话在哪里,厕所又在哪里。“马提,你一开始应该先租一个会员席位。”有一天海斯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可以省下一些资本,直到确定你做得来时再说。”“这是个烂主意!海斯,”我说。“我已经确定我可以做得来了。我就是要买下一个会员席位。”想拥有会员席位必须直接向交易所办理买卖事宜。交易所会从中收取一笔为数不少的佣金(他们喜欢称之为“转换费”〈Transfer fee〉),而会员席位的行情也分买盘和卖盘。交易所总是有空下来的会员席位可供买卖。在一九七九年夏天时一个席位的买盘大约是八万五千美元,卖盘则大约是九万美元。这表示我大约可以用九万美元买到一个会员席位,另外再加上二千五百美元的转换费,但是首先我得先登记成为全国证券交易商协会认可的合格交易商,并且上过美国证交所的一项如何操作选择权的课程。到了六月底时,我已经赚到了十万美元,我已经准备好开始行动了。

    英雄式的离职

    我迫不及待想要从赫顿公司离职。在几乎长达一年的时间当中,我把工作设定在“自动定速驾驶”的状况下,告诉贝佛莉挡掉所有的电话,躲在我的办公室里,关上门,打开报价器,然后开始交易。我一天中曾经执行过三、四、五,甚至六笔交易。

    在我的办公室里装一部即时报价器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是赫顿公司里惟一拥有个人报价单机的证券分析师,这部报价单机是我在一九七七年跳槽到赫顿时和他们谈的条件之一。在我最早的几份工作当中,整个研究部门都只有一部报价单机,而且还被设在大厅里。我总要不断地走去看那部机器,老板们就会看到我一直站在大厅里看报价,然后开始怀疑我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我很久以前就学到华尔街的游戏规则,那就是如果你想要增加收入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换工作。华尔街老板的定律就是付你愈少薪水愈好,只要能够把你勉强留下来就可以了。但当有其他人需要你时,他们就会愿意付更高的薪水,因为这是你换工作的惟一理由。当我开始受到赫顿的法人研究部门负责人丹·墨菲(Dan Murphy)的青睐时,我发觉可以向丹要求在我的办公室里装上一部报价单机作为我到职的条件之一。就这样,我可以在别人不知情的状况下随时掌握市场动态。

    我觉得要去告诉丹我要离职的最好时机是星期一的早晨,一周和一天刚刚开始的时候。我选择了七月九日,星期一的早晨来做这件事。若根据我的直觉,我会直接走进他的办公室,告诉他我要辞职,然后马上走出他的办公室。这是人们在华尔街的办事方式。但是奥黛莉建议我采取一个不同的作法。

   “巴奇,对丹据实以告,告诉他你计划要做的事。让他知道你不是要跳槽到另一家公司去,你只是想出去当一名操盘手,经营自己的资金。他会尊重你的想法。如果有一天你还得回去的话,让他留下个好印象是有利无弊的。”

    所以,当我进去见丹·墨菲时,我说:“丹,很感谢你在赫顿对我的照顾,但是我已经决定改变我的生涯规划。我九年半以来一直都在担任证券分析师,我去年刚刚结婚,希望建立一个家庭,再也不想到处作商务旅行了,这不是我想要过的日子。我一直都想要成为一名企业家,自己当老板。所以现在,我想要成为一名操盘手。”

    丹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由于刚刚才有两名证券分析师跳槽到别家公司去,所以我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敏感的情况当中。“好吧,”丹说:“但是你得帮我个忙。请你暂时保密,因为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找新的分析师。如果你现在就向外宣布你要离职的话,同事们会觉得这个部门好像快垮了一样。”

    我答应丹,甚至还替他跑了几趟商务旅行。我们安排了一个到费城的行程,分别到六家不同的公司做六个商务拜访,其中一场在上午九点、一场在上午十点三十分、一场午餐会报、一场在下午二点、一场在下午三点三十分、最后一场在下午四点三十分,然后赶搭快速火车回纽约。我痛恨这种行程,但是丹说:“请你帮我这个忙,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当我离职那天,发生了一件前所未闻、令人惊讶的事情,就是丹让我在离职后的六个月内仍然在赫顿保有一间办公室。在华尔街,通常当你告诉你的老板想要离职时,他们会马上封锁你的所有文件,检查你的公事包,把你抓起来照个直肠镜,然后由警卫把你“送”出大门去。但是由于这次我是做了彻底的生涯改变,出外开创自己的事业,所以我觉得自己走得像个英雄。

    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我已经发展出一套适合个人风格的操作方法,让佐尔纳成为我的指导人,并经由操作赚进了十万美元,我在美国证交所买了一个会员席位,离开了赫顿,而且也已经成为一名操盘手了。在一九七九年八月十三日,星期一的早晨,我驻足在美国证券交易所的入口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我的会员徽章,然后走进那扇上面写着“会员专用”的大门。该是我大展身手,锋芒毕露的时候了。

    营运资金

    我幻想自己是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我喜欢回到过去的某段历史时期中,想像如果生在那个时代的话会是怎么一个样子。如果我是一个十九世纪的年轻人,可能会成为因为淘金热而涌向加州的拓荒者。我会想办法筹一笔钱,然后向西到加州去寻找黄金。

    当我在一九七九年开始自行创业时,就一直在股票、债券、选择权和期货市场中淘金。我需要十万美元作为营运资金。在心理层面上,除非我确定能够赚到六位数以上的利润,否则我不认为有能力自行创业。其实我应该订下更高的资金标准,但是我非常急着要出外闯荡,而十万美元已经是我估计要达到获利目标所需最低的营运资金了。如果你想要以操作为生的话,一定要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以足够的营运资本操作,才能支应你的生活开销。足够的资金也可以让你以相当的规模从事交易,并且使你持续保持获利。

    如果你另外还有一份“正职”,就不需要为生活开销另做准备,但是仍然要有足够的资本来让自己有机会成功,并且以一个你感到顺手的规模从事操作。想要控制你的操作行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你的经纪商那里开一个专为操作而设的账户。千万不要把超过你能忍受亏损的资金放进这个账户里。我没办法告诉你该放多少金额进去,这是一个非常个人化的决定,但不论这个金额是多少,你就只该放这么多钱进去。而如果你真的把这笔资金输光了的话,要有放弃的心理准备。

    在你出去自行创业之前,一定要能够完全控制你的自尊心,并且了解获取利润远比做出正确决定重要。在你准备藉由金融操作维生前,必须经由活跃的操作行为来证明你的能力,并测试你的操作方法。这表示我要不断用我的营运资金积极操作。如果我可以经由操作赚十万美元,就显示我已经发展出一套可以让我成功的操作方法。我不认为借钱来充作营运资本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戒赌中心里多的是借钱当赌本的人。

    没错,我是向我的小舅子们借了五万美元,但那些只是备用资金,而且我也事先决定绝不动用这笔资金,事实上也从没用过这笔钱。对我来说,那五万美元就像邓宝(Dumbo,卡通小飞象)的羽毛一般,只是用来作为飞行时心理上的保障,但是我知道一旦需要用到它时,就表示我已经失败了。而我绝对不能失败,至少这次不能失败。

    赚到十万美元是一回事,要把它保住可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奥黛莉和我牺牲享受,努力储蓄使得我可以顺利出外创业,我因而深深体会到资金管理的重要性。使你的营运资金在操作过程中持续成长需要非常充足的自我锻炼,而如果你能够赚钱同时把它维持住,你就比较不会把它给搞砸。由于我们每天都可能获利或是亏损数千美元,优秀的操盘手在金钱的处理方面通常会给人一种“来得容易,去得也快”的形象。这并不正确。我们总是不因获利而欣喜若狂,或是因亏损而哀哀啜泣,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对金钱的态度漫不经心。

    杰克·史瓦格(Jack D?Schwager)在他的大作《金融专家》(Market Wizards)一书中所提到最有趣的一个论点,就是几乎每一个他所访问过的操盘手都会提到他们曾经如何历经失败,但最后终于成为市场赢家的故事。你的营运资本一定要大到足以让你有足够的时间迈向成功,并且大到足以不让你在一笔交易中就被淘汰出局才行。当我刚开始在美国证交所操作时,我在几个钟头内就输掉了我所有营运资本的十%,但是我的营运资金够多,而且我的停损点也够接近,所以在市场最后转向有利于我的方向前并没有砍掉我的部位。此外,我是一个专打一垒安打的人,我不期望击出全垒打。我的操作风格就是累积许多的小额获利,而非赶上一波大行情,所以我的营运资本并不需要高到像那些总想把球往外野围墙打的人那种程度。

    正如同那些因为淘金热而涌向加州,占下土地和财富的人一样,最有机会致富的操盘手是那些能够自己赚到营运资金的人。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45

天堂岛 拉斯维加斯万岁

第 3 章


    我汗如雨下,抬起头看着墙上的报价荧幕,查看我的部位状况。我受够了,我得轧平这个部位,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可能会把一切都输光了,所有努力工作的成果都将化成泡影。我会把一切都给搞砸。每个人都站在我的四周,不断地叫喊。“来嘛!舒华兹,别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啊!”“是啊,来嘛,舒华兹,进场玩玩嘛!扣下板机吧。”“对嘛,舒华兹,别站在那儿发呆嘛!”“采取行动吧,你这个懦夫。懦夫!”“咕……咕……咕……。”

    我一刻也不愿再等下去。我站在线上准备好,看着尤基那张又肥又黑,上面有着一个大鼻子的脸庞。我向他打出手势。拥挤的人群逼使尤基的身体一下子靠左、一下子靠右、一下子又被挤下走道、然后又斜靠在墙上。我在空中挥舞着我的拳头。我做到了,轧平了我的部位。控制权又再度回到我的手中。

    交换棒球卡是我接触赌博的开始

    和别人交换棒球明星卡是我接触赌博的开始。我会在星期六的早晨起床后,从车库中把脚踏车骑出来,然后在我家附近收集汽水瓶,一个十二盎司的瓶子值二分钱,而一个三十二盎司的则值五分钱。到了中午,在我的小车上就有价值四到五毛钱的瓶子在叮?口当?作响,这对一九五三年时的孩子来说可以算是一笔大钱了。我会把瓶子拿到街上的杂货店去,用他们来换取一包包的棒球明星卡。

    每一包卡片都值五分钱,里面装有五张棒球明星片。我扯开其中一包,拿出里面的口香糖。没有人会去吃那个口香糖。它的味道吃起来像是墙上的壁纸,口感简直就像是制皮鞋用的牛皮,只有很小的小孩子才会笨到去吃它。接下来我会把卡片外面那层粉红色的包装纸拿掉,仔细检视每张卡片,找出我已经拥有的,期待着能找到一张曼多(Mantle)或是李兹都(Rizzuto)的卡片,同时又祷告我不要拿到像匹兹堡海盗队和华盛顿参议员队(华盛顿:最先卷入战争,最先知道和平的消息,但是在美国联盟却是最后一名)那些烂队球员的卡片。最后,我和朋友们会找个地方对着墙壁玩丢纸牌的游戏。

    我这里提供一则教条:想要成为赢家,你必须遵守规则,然后果断行动。

    当我十岁、十一岁、十二岁的时候,我已经大到可以靠铲雪来打工了。暴风雪会从加拿大直吹而下,学校会因而停课,而我则抓着我的铁铲出门。我会铲一个早上的雪,每条走道收费一美元,每条车道收费二?五美元。那可是很吃力的工作,而且常常当我以为完工时,铲雪车一经过又把雪给推回原位。我不断地努力铲雪,到了中午时我的口袋里就大概有个七八块钱了,这在一九五七年可真是一笔大钱了。铲完雪后我就直冲到艾迪·柯汉(Eddie Cohen)家的地下室去玩牌。我们通常会玩一种名叫“大逆转”的牌戏,这是一种六张牌的牌戏。有时候我一个下午玩下来可以赚进十或十二块钱,这比起铲雪来说当然是好太多啦!

    等我到了十五岁时,我们也从大逆转改成玩扑克牌了。在星期六的早晨我会去当外祖父的杆弟。虽然外祖父的高尔夫球打得并不高明,可是他的小费可是给得很大方。他会递给我一张十美元的钞票,这在一九六?年时也还是一笔大钱。然后我还是会直奔艾迪·柯汉家的地下室,在那里我和几个老哥儿们见面。其中一个家伙是唐尼(Donny K?),他的父亲在西海文(West Haven)经营一家汽水分销公司。我喜欢和唐尼玩牌,因为他总是输钱。他的父亲开了一部凯迪拉克轿车并且也是木桥乡村俱乐部的会员,但是唐尼显然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他永远搞不清“不要拆掉对子来凑顺子”这个基本原则。我藉着修理唐尼得到不少乐趣,因为当我和比我有钱的人对抗时,就会有一种亢奋的情绪在心中激荡。

    我的父母似乎对此赌博行为并不怎么在意,这可能是因为我从中赢了很多钱的缘故,但是当外祖父知道我用他的钱干了什么好事之后,他简直气疯了。他向我的母亲抱怨:“希尔达,你怎么可以让他去玩牌,还赌成这个样子呢?要是他现在染上了赌瘾的话,这辈子就毁了!”

    我的确是沉迷于赌博当中,但是我并不打算毁了自己的一生。我跑到水道(Aqueduct)赛马场去混。在我拿到汽车驾照后,我会带着五十美元开车到那里去,试着在回家时能够赢个一百美元或更多钱回家。有很多次,我的确办到了。就像我玩牌的时候一样,我发现我对于赌马很有一套。而且到赛马场纯为做生意,我到那儿不是去吃喝或是搞社交活动的,是去那儿赚钱的。我会研究马的跑步姿势,研究马的训练师,把骑师的状况制表研究,并且深入了解马场里跑道的状况。我会注意马匹的血统是否纯正,以及它最近的比赛结果如何,希望从中找出一些线索。我会翻阅每日赛马快报(Daily Racing Form)之中的评等报告,来衡量哪一匹马在哪天的哪一场比赛中最有可能胜出。我也计算每匹马的速度,用来决定要下注在哪匹马身上。最后,我会仔细审查总数计算器,找出其中异于平常的状况,确认下注的机会,等到最后一分钟,然后下注。

    我喜欢水道赛马场。那里环境清洁绿草如茵,那些马匹是那么地美丽,而且没有人会在意我父亲的烂工作、我的犹太后裔身份,或是我没有钱加入木桥乡村俱乐部的事。如果你想要进入水道赛马场的俱乐部会馆,只需要多付点钱就好了。

    另一则教条:事前的充分准备绝对可以让你得到回报。比其他玩家知道得更多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在安赫斯特学院读书时,我下课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跑到赛马场去。我通常都是独自前往。虽然杰佛瑞领主(Lord Jeffrey)的画像大部分都是马背上的形象,但是在一九六三年时安赫斯特并没有太多学生会去赌马。在星期五的足球训练结束后,我会徒步走到位于校园书店旁的车站,搭上巴士,直接赶到位于新罕普夏州欣斯贷尔市(Hinsdale,New Hampshire)的小型跑马场去。当巴士开过美丽的新英格兰区农场时,我看着窗外秋天的树木,心中想着如果我能够在将来拥有一个种着黄橙色的槭树、盖着暗红色的谷仓、围着白色围篱、放着一捆捆绿色牧草,并且养着属于自己的好马的农场该有多好。当我在夜晚的回程中,我会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座位上,数着我赢得的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大赢家。

    敢于作梦。真正重要的不是你现在在哪里,而是你要往哪里去。

    或者就像我祖父说的:“如果你连梦都没有,哪儿来的美梦让你成真?”

    欧洲赌博之旅

    在一九六七年的夏天,父母给了我一千美元作为赴欧洲旅行之用,五年前当我哥哥从西那库斯大学(Syracuse)毕业时,我父母也给了他同样一笔钱。这趟旅行是和我在安赫斯特的前任室友拉瑞·林肯(Larry Lincoln)以及他的弟弟史提夫一起去的。我计划了一个长达十一周、从六月中一直玩到八月底的行程。父母认为这趟行程可以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在那年秋天开始哥伦比亚商学研究所的课程前去吸收一些欧陆文化。

    当拉瑞和史提夫在博物馆和大教堂游览之际,我却是在各大赌场痛快的赌钱。这些赌场都是相当古老而华丽的巴洛克式建筑,有着拱形的屋顶、水晶的吊灯、天鹅绒的厚窗帘,而里面的每个人都穿着正式的服装,打着领带。我最喜欢的赌场位于法国的笛翁(Divone)。当我们停留在日内瓦时,我开着拉瑞和史提夫的老爸要他们买了带回美国的宾士轿车,穿过瑞士的边界,前往笛翁。

    我记得当我们要通过边界时,我拿出护照以及驾驶执照。边界的守卫问我:“先生,你们准备到法国做什么呀?”

   “我要好好赌几把。”我回答。

   “啊!那祝你好运啦!先生。”

   “谢谢你的好意。”我说不了太多,谁叫我的法语实在不怎么灵光。

    我从远处看到了灯光,然后开着那部宾士轿车停在赌场的前面,觉得自己好像“皇家赌场”(Casino Royale)电影里的詹姆士·庞德(James Bond,??七系列的主角)。像庞德一样,我使用复杂的级数系统来赌轮盘。我等着轮盘出现连续四或五次黑色,四或五次红色或其他颜色的情形。我会站在桌旁把轮盘的结果登记下来。我并不认为轮盘赌博里的轮盘结果是完全随机的,或者每个颜色出现的机率是一定的。我要建立一个系统。在我能从中找出一种规律之前,我不喜欢做任何决定。谁知道哪天晚上会不会有哪部轮盘机出现偏差呢?

    我在欧洲待了十天之后,赚到的钱已经比花的钱还要多了。这真是一件令人感到兴奋的事。我开始希望能从赌博当中赚到足够的钱,让我在假期结束时能够把父母给我的一千美元还给他们。我想这真是个棒极了的主意。

    在我们停留在欧洲大陆的这段期间中,我一直都处于持续获利的状况下,但是当我们到达行程中的最后一站——伦敦时,我太急着要进赌场玩,竟然连一点休息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你在赌博当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得到充分的休息。就像你在参加赛跑时一样,如果没有把自己的体能调整到最佳状况的话,你注定要输。但是当我们从盖特维克(Gatwick)上岸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我所能找得到的第一家赌场去。

    那时是晚上稍早的时刻,大约在八点或九点左右,当我找到一家赌场时,那个地方几乎像是荒废了似的。其实我当时并不知道,伦敦地区的赌场都是要很晚才开始营业。我想去玩骰子,我想和其他玩家赌,但是现场并没有其他的赌客可以一起玩。所以我决定要掷骰子和自己对赌。我自己曾设定了一个严格的规定,限制自己不能让同一个玩家连续赢我两次,如果这种状况发生时,我就会收手,等待下一个玩家出现再上场。但是在这里,下一个玩家就是我自己。我当时一定是神智不清了,在对手是自己的状况下连赢了七场。“太厉害了!”赌场经理赞叹地说:“我不相信有人能掷得像你一样好。”

    当天晚上回到旅馆房间后,我写道:

    一九六七年八月十八日。今天晚上,我希望能从这个学费高昂的一课中学到一些东西,而且希望从财务观点上来看,我所学到的能比我所付出的代价来得高。今天晚上,我赌输了四百美元,这对一个年纪比我大的人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字,对一个刚满二十二岁而且没工作的人来说更是一个严重的损失。我在情绪仍未平复的状况下写下这篇日记,或许更该说我现在感到很冷,因为今天晚上我所学到的事情,应该让我据此而设下一些在余生当中都不可以打破的戒条:

    (1)绝不再用太大的金额下注赌博。靠自己努力工作来赚钱,再也不要妄想去捞那种不劳而获的钱,因为世界上根本没这么好的事。

    (2)绝不在度假期间做大金额的赌博。如果忍不住要赌的话,也只能拿一些小钱来赌,而且如果缺乏自我戒律的话,就不要带太多钱出门。事实上,只该带你输得起的钱去赌场,而这笔钱的金额也应该非常小。

    (3)拿大把票投入赌场或是赛马场是件很荒唐的事。以后只要拿小小的赌资去赌一下职业比赛的结果就好了。

    今天晚上学到的教训将在日后显现出它真正的价值,那时就可以证明今晚付出的代价,如果换来的是我下半辈子能够记取教训的话,到底是昂贵还是便宜?该是让自己跳出这种疯狂行径的时候了,我该回到从前相信努力工作才是追求成功和快乐的信念当中。我只应该从具生产性的成就当中得到满足。我必须在为时已晚之前学到这一课。

    为了帮助我消除个性中的弱点,我认为必须在就读研究所期间加倍用功,以减清这种好赌的习性。

    当然,我写的这些都是狗屁。我才不想放弃赌博呢!第二天我就重回赌桌旁了。而且在我离开伦敦之前,也赢回不少先前输掉的钱,只不过最后剩下的钱并不够还给我的爸妈就是了。

    不要违背自己的原则。如果你拥有一个有效的计划,就坚持到底吧!

    拉斯维加斯

    瑞奇把我带到另外一个层次。在一九七?年的冬天,当时我刚从商学研究所毕业并且开始为昆恩·劳伯(Kuhn Loeb)公司工作。我也从位于纽海文的陆战队机动运输补给部,调到位于布鲁克林的俄罗斯侦察部,担任后备军官的职务,平日照常上班,定期回部队去开会或是接受训练。瑞奇是我所属单位中的一名征召人员。他是像美国短篇作家蓝扬(Runyon)那种类型的人,简直可说是嗜赌成性。由于当时在布鲁克林实在没有什么俄罗斯人好调查的,所以我们把大部分空闲的时间用来玩牌,并且讨论有关赌博的话题。

    当我们在执行为期两周,位于加州潘达顿(Pendleton)的训练任务时,有一整个周末没事做,瑞奇就对我说:“嘿,中尉,你想要去拉斯维加斯吗?”

    我从来没去过拉斯维加斯,所以我很自然回答他说:“Conyetchna,duroch!”

   “你说什么?”

   “Conyetchna,duroch!翻译过来就是:‘当然好啦,你这个傻瓜!’。”

    很自然地,我单位中大部分的征召人员都和我一起开车到洛杉矶,然后搭飞机到拉斯维加斯去了。那时是八月初,天气仍然十分炎热,而且沙漠中仍然不时会吹起沙暴。我们像小猫一样被塞在一个像烘干机似的小飞机上,驾驶员甚至不确定我们到底能否顺利降落。他总共试了三次才顺利把飞机降落下来。我当时还以为我们真的会机毁人亡呢!当我们终于走进沙城饭店时,我看到了吃角子老虎、牌桌、饮料、食物、招待小姐以及各种赌戏,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成为一个重获新生的赌徒似的。

    我们住进饭店,服务生告诉我们:“你们这些小伙子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服务台。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们需要‘任何’服务,只要打电话给我们就可以了。”我还没有打几通电话要求服务,拉斯维加斯就已经成为世界上我最喜爱的地方了。我下楼赌博、回到房间、打电话给服务台、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度下楼,继续赌博。对于一个有良好工作的单身汉来说,拉斯维加斯简直就是天堂。

    从那时候开始,我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回拉斯维加斯去玩一趟。我曾经因为和西岸的一些公司来往密切而发展出一个旅游路线。在星期三的晚上,我曾从纽约飞到盐湖城,然后在周四整天和位于盐湖城的公司会谈。周四傍晚,飞到拉斯维加斯,住进凯撒宫饭店,然后整夜赌博。星期五早晨,飞到凤凰城去拜访几家公司,然后在星期五的傍晚又回到凯撒宫去。我整个周末都在赌桌上度过,最后在星期日晚上红着双眼回到纽约。星期一的早上,回到我的办公室去写公司访谈报告,并吹嘘我在赌桌上的战果。

    对一个纯粹的赌徒而言,世界上没有其他地方比得上拉斯维加斯。

    水道赛马场

    那年秋天,我们在布鲁克林的部队开了一次会,瑞奇要我帮他鉴定一下他的足球明星卡。他说他想要打电话给他的马票商(以赌马和开赌盘为生的人)卡迈因(Carmine)。我告诉他:“真巧呢!我也想要找一个马票商和我合作。”

    马票商是不随便和人配合的,得有人替你担保才行,所以瑞奇就帮我和卡迈因安排了一次面谈。我们在位于杨克斯(Yonkers)的阿瓜维特(Aqua Vitae)餐厅见面。卡迈因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而又鬼鬼祟祟的西西里人,他的领子总是拉得高高的,而帽沿又总是去得低低的,而且他还不停地回头张望。我想我大概看起来不像个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因为不一会儿的功夫卡迈因已经开始和我说起行话来了。例如想要下注五百美元的话就是“五分钱”,而一百美元的赌注则是以“一毛钱”来代表。他给了我几个电话号码,让我在需要的时候能找到地方下注,最后他对我说:“马提,你需要一个代号。瑞奇有时候会住在佛蒙州,你是瑞奇的朋友,那我们就叫你槭树(Maple)好了,代表槭(枫)糖浆。”

    马提·舒华兹,又名槭糖浆。我喜欢这个主意,所以槭树就成了我的代号。我会在星期日的早晨出门找一具公共电话,拉高我的衣领并且压低我的帽子,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然后打电话给卡迈因。“我是槭树,”我会对着电话小声地说:“巨人队的赌盘如河?底特律的比分八·五吗?好,我喜欢这个赌盘,帮我在狮子队上面买个五分钱(五百美元)。”

    卡迈因不接受支票或是信用卡,所以我开始在公寓里找一个好地方来藏钱。所有赌徒都有他们自己怪异的藏钱地点。我终于选定了一本我在读研究所时买的有关联邦税制的书作为藏钱的地方。我发觉那本书是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到的目标,而且我喜欢把赌资藏在这本书中所显露出来的讽刺意味。

   “槭树”在体育活动方面赌得还算是蛮顺利的,但是在篮球季中,他有那么一点失去控制。如果槭树在那个时候曾经去看过精神科医生的话,他就会知道赌博可能是一种和异性建立稳定关系的替代品。只要槭树的社交状况变得愈糟,他就愈会有进场赌博的渴望,而更糟的是在一九七二年年初时,他不但没有任何稳定的异性关系,同时也正处于不断输钱的状况中。

    我曾经在佛蒙州的糖枫林(Sugarbush,Vermont)参加一个滑雪俱乐部,但还是没办法因而和异性建立什么特别的关系,在二月初时我已经在卡迈因那里输了二千美元了,这对我来说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某个星期五的晚上,我正开着小轿车上山到那个滑雪俱乐部去,那时我已经差不多要宣告破产了。我在那周稍早时曾经南下到路易斯维尔和一家公司的总裁开会。

    卡迈因有一种很奇特的赌法,叫做“如果反转就加倍”(Double if?then reversal)赌法,在这种赌法里,你可以在四种结果中任一种出现时赢钱,你有机会以五百美元赚回四千美元。我一直用我记录赛马、骑师,以及轮盘的方法来记录美国大学篮球赛的比赛结果。而且在那一季接近尾声时,我已经有了很清楚的想法,知道谁会赢得各场胜利,谁会赢得连续的胜利,或者谁只会赢得主场胜利。我挑出四场比赛来玩这种“如果反转就加倍”的赌法。我在第四场比赛赌路易斯维尔会赢曼菲斯三·五?分。因为我在路易斯维尔开会期间,每个人都在谈论主教队,而我对路易斯维尔的感觉也很棒。所以我打电话给卡迈因下注。

    星期六下午到晚上我开着车在山路里绕来绕去,调整收音机,想要调出最清楚的收讯,听一听比赛结果。当时正在下雪,我的手冻得不得了,收音机也被静电严重干扰,但过了午夜后我很确定我赢了第一场和第三场比赛的赌局。只要路易斯维尔能赢四分,我就能够脱离困境,大赚一票。我好像听到中场休息前路易斯维尔落后十一分,或者七分,但不管他们落后多少分,听来似乎都不大妙。

    我快要发疯了。我得要知道路易斯维尔有没有后来居上。时间已经是清晨一点,我还把车停在滑雪俱乐部的屋外,调整着收音机。我收听到盐湖城的摩门教堂唱诗班、魁北克的冰上曲棍球比数、渥斯堡(Fort Worth)的牲口价格以及拉斯维加斯的拳赛结果。但是并没有听到路易斯维尔或曼菲斯的球赛结果报导。每个人都在俱乐部里参加派对。这也难怪我没有办法和异性发展稳定的关系了。

    到了清晨二点,我的汽油用光了。我放弃希望,回屋里睡觉。第二天早上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去滑雪。我坐上车,开进城里,买了一份纽约时报。路易斯维尔最后绝地大反攻,从落后十五分急起直追,最后以七五比七一大获全胜。

    我赢了这场赌局了。我赢得了四千美元!我完全脱离困境了。

    当我回到城里时,我打电话给卡迈因,问他该约在哪里见面付钱。通常每周的赌局在星期日结束后,赌金的支付日都是下个星期二。卡迈因告诉我他下个星期二下班后会在第八十六街和第三街的交叉口和我见面,就在电影院的门前。我对于要去拿四千美元的现金感到很紧张。在纽约街头有很多人会为了四十美元割断你的咽喉。我可不敢想像他们为了四千美元会对我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当时“教父”这部电影才刚上演,排队买票的长龙绕过了街角。当卡迈因拉高衣领、压低帽沿走过来时,我正站在戏院的屋檐下。他推开排队的人群走上前来,塞了四十张百元大钞在我的手心里。每个人都盯着我们看。我就站在大幅的电影海报旁,从一个叫卡迈因的马票商手中接过一大叠现金。我开始想像在我到家前会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来抢劫我,甚至把我给干掉。我禁不住汗流浃背,直到把那四千美元放进那本联邦税制的书中时才安下心来。

    瑞奇有一个朋友名叫比利,他是在汉兹(H?Hentz & Co?)公司工作的一名营业员。比利总是有不少的花样好搞。在一九七一年的八月,我们三个人开车到沙拉多加(Saratoga)去玩。比利说他认识一个宣称可以控制比赛结果的赛马训练师。我怀疑这个事情的真实性,但是基本上不管你是在赌马还是在市场上操作,其实都一样,每个人都梦想能在事情发生前先知道结果。“比利,”我说:“如果那个家伙有什么动作的话,让我知道一下。”

    到了下个月我们开会时,瑞奇把我拉到一旁去。“中尉,比利说他的朋友回又报出了一场比赛的明牌。有一匹马星期四会在水道赛马场跑第六场比赛,它的名字叫‘我的旋律’(My tune),他说赌这匹马稳赢。你要一起来睹一把吗?”

   “这当然好啦!宝贝。”

    星期一我前往银行,领出一千美元,然后把它夹到我的联邦税制书中。星期二时,我告诉秘书琼安,我在星期四下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所以不要再帮我排其他行程。星期三,我买了一份每日赛马报导,并且欢天喜地地发现“我的旋律”的赌盘竟然是四比一,但是在星期四的早晨,我接到一通瑞奇打来的电话。“算了吧!中尉,”他说:“我们玩不成了,我们的马刚刚受了刮伤。”

    接下来的星期一是哥伦布纪念日,但即使银行都没有开门,市场还是照常开盘,所以我还是进了办公室。我正准备要出门去吃午餐时,电话铃声响起。是瑞奇打来的。“中尉,我们又可以进场玩了。比利刚才听说我们的马要在第四场比赛时出赛。我们得马上赶到赛马场才行。但是有个麻烦。银行都没有开门,所以我们根本领不出钱来。你手上有现金吗?”

   “有啊,大约一千美元吧!但我把钱放在家里了。给我一个钟头回去拿钱。”

   “把钱全部拿来,如果有更多的话也一起拿过来吧!我们下午一点的时候在比利的办公室等你。”

    这个赌马的机会又回来了。我打电话给我哥哥杰瑞,问他手上有没有更多现金。结果他也想要参上一角。“和我在地铁站见面,往城郊方向的月台上,半个钟头后见。”我说。我抓起西装外套,告诉琼安:“我现在得赶去开上星期四被取消掉的那场会议。这是很重要的会。如果有任何人找我的话,我大约会在三点或三点半左右回来。”

    我下楼跑到地铁华尔街站,搭上了往城郊去的列车。我在四十二街那一站下车,和杰瑞碰面,问他拿了一百美元,然后又跳上地铁。我在七十七街那站下车,跑步到我那间位于雷克辛顿街(Lexington)和公园大道之间的公寓,从那本联邦税制书中抓起一千美元,再跑回地铁站,搭车回头到第五十九街下车。我的表上显示时间是一点零五分。汉兹公司的办公室就在五十九街和公园大道的转角上。瑞奇和比利正在大门外的阶梯上等着我。

   “你拿到钱了吗?”比利问我。

    我拿出那叠钞票给他看,我们随后跳上一部计程车。我丢一张二十美元的钞票给司机,告诉他:“水道赛马场,请开怏点!”

    我们赶到赛马场时,第三场比赛正好才刚刚结束。我借给瑞奇和比利三百美元,然后自己下注八百美元在“我的旋律”身上。当时它的赌盘开出来是七比二,而那场比赛是我所看过最棒的一场。“我的旋律”以二·五个马身的距离赢得了比赛,在比赛的过程中我们不停地大声喊叫、尖叫,互相拍着彼此的背,上下跳跃个不停。我赢了二千八百美元。这是我第一次靠内线消息而获利,这种感觉让我更觉得这笔钱赢的滋味格外甜美。

    瑞奇和比利还要留下来接着下注别场比赛,而我还得赶回办公室去。我拿出一个二五美分的硬币,漫步走向地铁站。我看到赛马场外的车道上停满了一排排大型礼车,心里想,“慢着,你这个混球!你刚刚才赢了二千八百美元。口袋里放了超过四千一百美元的现金,还去搭什么鬼地铁啊?”我花了四十美元,为自己雇了一辆礼车,然后愉愉快快、风风光光地坐车回到办公室。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赢过在事前就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除非这个事情后来并没有如预期发生。

    在一九七二年,我发现了纳绍(Nassau)群岛当中的天堂岛(Paradise Island)。你从纽约只需要飞二个半钟头,再付个几块钱过桥费就可以到达那里。那个地方简直就是水道赛马场、笛翁和拉斯维加斯的混合体。那里有相当多的绿荫和流水,也有很多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欧洲人,与很多好玩的活动。但是天堂岛不像拉斯维加斯那样,那里是许多成双成对的人去玩的地方,而非单身汉的天堂。由于我从来都没办法和任何一个看起来像样的异性约会,所以在我没结婚前,去天堂岛玩的次数就远低于拉斯维加斯。

    天堂岛蜜月旅行

    后来我认识了奥黛莉。当我们在讨论去哪里度蜜月时,我心中除了天堂岛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一九七八年三月二十六日,我们在纽约度过新婚之夜,第二天一大早就搭上前往纳绍的班机。我在劳斯饭店订了一间面海的蜜月套房。我们在中午时住进饭店,当奥黛莉打开行李时,我已经抓起电话开始和我在贝尔·史腾的营业员连上了线。我连在度蜜月时都不忘记要继续赚钱。

    那里的赌场在下午一点开始营业,所以在十二点五十五分时我结束了电话,然后欢呼一声:“奥黛莉,该是我们找点乐子的时候了!”

   “我马上就出来,巴奇。”她以性感的语调从浴室回应。

    我看了看我的手表,“好吧!快点吧!甜心。我现在可正在兴头上呢!”

    浴室的门打开了,奥黛莉穿着一件薄纱睡衣站在门口,左手拿着一瓶香槟,右手拿着一盒草莓巧克力。“嘿,你在干什么?”我说:“你干嘛穿成这个样子?赌场在一点整就开始营业了。我们会来不及去好好玩几把的。”

    奥黛莉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只是转身走回浴室里,放下那盒草莓和香槟,把门锁起来。她想像中那个罗曼蒂克的天堂岛蜜月之旅刚刚被我给搞坏了。她现在才发觉,她所嫁的那个浑球心里所谓的享乐,只不过是想跑去赌场赢钱而已。

    把你的优先顺序弄清楚!

    我已经不再常去玩牌、赌马或跑去赌场厮混了。当奥黛莉和我在七八年的夏天设定了我的“计划”之后,我把我的赌场转移到股票、选择权,以及史坦普指数期货市场上。但是我并没有忘记我在艾迪·柯汉家的地下室、水道赛马场、欣斯岱尔、欧洲、拉斯维加斯、阿瓜维特餐厅,以及天堂岛那里所学到的人生课程。愈来愈多崭新的金融工具在这场金钱游戏中出现,操作行为也渐渐地从交易场中转移到电脑系统里,愈来愈多的操盘手在像哈佛大学、宾大华顿商学院(Wharton)、巴黎索尔邦(Sorbonne)大学,以及伦敦经济学院(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学习他们的课程。学历固然重要,但是全世界所有名校的学位在交易场开盘钟声响起时都嫌不足。我从许多前来找我寻求建议的年轻人身上看出这一点。除非他们在内心深处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否则他们没有办法遵守操作纪律,没有办法在关键时刻扣下板机,也没有办法成为真正的市场赢家。

    一个伟大的操盘手,一定也是一个懂得如何赌博的人。

    拉斯维加斯万岁

    操作期货和在赌桌上赌骰子有非常多相像之处。所以拉斯维加斯是一个想要成功的操盘手磨炼心理上遵守操作纪律最佳的地点。没有人能够持续地在拉斯维加斯赢钱,但是,如果你真的是个中好手的话,你可以在部分时间里赢钱,而在其他时间内控制亏损,那你倒是有办法每一回去玩都乐在其中,不至于败兴而归。但这必须是在你能够恪守操作纪律的状况下才行。赌场都希望你靠勇气和直觉来赌博,而非用你的头脑来赌博,而且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打断你的注意力。他们提供无限制的酒类饮料、穿着凉快的女人,以及无止尽的娱乐,一天二十四小时,每周七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间断。

    我最喜欢的赌戏是掷骰子。这非常像在交易场中做交易的特性——节奏怏、噪音大、人群挤,而且也都有很多的金钱在其中流动。十二个玩家斜靠在赌桌旁看着每一掷,急着要看出谁是赢家。当有人开始掷骰子时,筹码在空中飞舞,旁边的人群向前挤得更紧,女人则向场子外面靠过去,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很沈重,旁边的呼喊声更加大了分贝。这感觉真的好像我在交易场里站在小鸡、法兰尼和肥麦克的身旁一样。

    我是一个“不弃权”(Dont?t pass)型的玩家,意思是说我总和掷骰子的人对赌。不论你是否和掷骰子的人对赌,获胜的机率其实都是相同的,但大部份的人都下注掷骰子的人会赢。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希望和那些穿着蓝色的休闲衫,在胸前开叉的地方挂着一大块金牌的乡巴佬,或者是穿着有亮片迷你裙,总是在掷骰子前往手里吐一口唾沫的肥胖女人站在同一阵线上。我希望他们都掷得很糟,这样我才能赢钱。所以基本上,每个在骰子赌桌旁的人,甚至包括那些靠赢钱的人打赏的赌场职员,都讨厌我。不过这一点并不会困扰到我。不管是存骰子赌桌上或是在交易场里,输家、永远痛恨赢家。

    在拉斯维加斯赌骰子的经验,让我学到了三个我认为对于金融操作绝对重要的规则。

    第一条规则是:把你的自尊心和赌戏(操作行为)分开。绝不让情绪因素介入操作。当你在和别的赌客对赌时,不应该把事情个人化,而应该对事不对人。如果你让自尊心渗入赌局当中,你可能会在乡巴佬赢了几盘之后把你的赌注加倍,或者是当穿着亮片的胖女人掷不好时降低赌注。我发现这种行为是一项自我毁灭的作法,必然会导致你把事情完全搞砸。你必须完全不做任何情绪性的反应,不动如山。高山从来不会对人不对事。

    第二条规则是:管控你的资金。当我一走进赌场时,我就走到兑币处窗口前,要一个保管箱来放我的钱。我把所有的钱都放在那个保管箱里,身上只留个几百块。如果手头上的钱都输光了,我就得去打开保管箱取钱。这个强迫自己去保管箱拿钱的动作可以达到两个目的:一、这使我能暂时离开赌桌,自动把一直输钱的烂手气给中止掉;二、也让我有时间轻松一下,然后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比较好。这个动作的效果就好像在我脸上泼盆冷水一样。这对于金融操作同样适用:把你的钱放在另外一个独立户头,除非你紧急把钱转账过去,否则你的营业员无法动用。如此一来,你就不会因为一时的情绪激动,而轻易把手中的子弹一下就用光了。

    第三条规则是:在一连串胜利后换张赌桌。你在过去一段时间当中愈幸运,你的运气就愈可能马上就消失无踪。换张赌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你手气一直都很顺的状况下更是如此。人类的天性告诉你如果在一张赌桌上赢钱的话,就该留在那里,赚更多的钱。但是你真正该做的,是拿着刚才赢得的钱,起身回到兑币处,把多余的钱存起来,手上仍然只留下那几百块钱。周期性地带着你赢来的钱离桌是避免被赌场的优势给拖累的惟一办法。之后,如果你还是觉得运气正旺,仍然有足够的专注力,而且还想玩的话,还是换张桌子玩吧!如果你的状况真的那么好,换张桌子还是可以继续赢钱的。

    像这些心理上的操作纪律或许不能使你成为市场中的大赢家,但是如果你没有这些操作纪律,或是没有遵守的能力的话,毫无疑问的,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大输家。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46

雄伟金字塔 “内线”史基尼

第 4 章


    一九七年初,当我刚从哥伦比亚大学商学研究所毕业时,就很清楚自己想要投身于股票市场。我认为可以三种方式进入这个市场。我可以成为一名投资银行家,一名操盘手,或是一名证券分析师。我知道我的个性并不适合担任投资银行家的工作。投资银行家都是一些靠着创业投资、承销股票,和一些巨额的投资案赚钱的上流社会人士。但是我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资本,更没有这个修养去当一名投资银行家。我不想成为一名操盘手,因为在那个时候的操盘手只不过是中间人而已。他们从客户那里收到交易指令后,再把这些指令放到交易场里。所以我决定要成为一名证券分析师。这是当时最吸引我,也最适合我个性的工作。

    当我在小学一年级时,老师问班上每个人长大后的志愿是什么?我说:“我要当一个侦探。”这就是我,一个从犹太家庭出来的聪明小孩,但是我不想成为一个医生或是律师,只想成为一名侦探。我的父母一定很怀疑他们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但是我从小就喜欢分析事物,而这正是证券分析师的工作。他们分析企业,和公司管理阶层访问面谈,然后写报告。他们必须在国内到处旅行,而我很喜欢旅行。

    华尔街的年轻证券分析师

    在一九七?年的春季,美国正处于经济衰退的情况中。对那些在七?年代毕业的人来说,想在华尔街找个工作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但这并没有使我停止脚步。我是一个有才干的人,而且我要向华尔街推销的是我最满意的产品—我自己。在那年年初,当我结束了哥伦比亚大学研究所的学业,并开始到处打电话时,就像一个侦探一样,我调查市场中居领导地位的公司,查出他们研究部门主管的名字,然后一一打电话给他们。他们总是说:“我们没有雇用新进人员的计划,尤其是刚从学校毕业,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小伙子。你不知道现在经济非常不景气吗?”

   “是的,或许有人已经给了你一些坏印象,”我会这么说。我总是尽量把他们留在电话线上。通常我都有办法让谈话继续下去。然后我会试着和他约个时间面谈,因为即使这次的接触并不能马上产生效果,但在未来却仍然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发展。最后总共有六家公司提供我工作机会。

    我选择到昆恩·劳伯公司上班。昆恩·劳伯是由席夫家族所拥有,并且是一个老字号、广为人所尊敬的犹太裔公司。杰克·法维亚是这家公司的研究部主管,而杰克决定给我一万六千美元的年薪,这在一九七?年时可是一个相当高的数字。杰克把我分配到亚伯·布朗契顿的手底下工作,他是一个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生,当时担任昆恩·劳伯的药品类股分析师。亚伯是我入行的指导者。他专门研究制药产业,而他指定我去研究药品的连锁店行销通路。我因此进入医疗产业的研究领域。

    除了药品连锁店之外,亚伯也让我接触其他医疗产业里的公司。我最早被分配到的工作就是去拜访四季看护中心。那时老人医疗保险制度在几年之前才刚开始施行,而这些看护中心类股也因而大行其道,成为股市最风行的主流股。四季看护中心是由杰克·克拉克所创办,而杰克·克拉克曾经专程到纽约来向华尔街的分析师们举办法人说明会,亚伯和我也曾经到他下榻的饭店和他进行过早餐会谈。杰克·克拉克是一个“花花公子”,一个典型的上流社会人士。当我走进杰克·克拉克的房间时,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他脚上的那双鳄鱼皮鞋。我这辈子还真的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妤看的鞋子。它们看起来闪闪发亮,简直就像天空中流泻下来的光芒一样。

    现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有理性的人会花一千五百美元买这么昂贵的消耗财在华尔街上闲晃。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盯着杰克·克拉克的脚,然后心里想着,鳄鱼皮鞋,嗯,蛮适合我的。我以后一定要替自己买几双来穿穿。我对于那次的面谈内容已经不复记忆,但是心中永远留着那双鞋的形象。难怪没有人想要雇用二十五岁以下,刚从学校毕业的毛头小伙子。

    几周之后,亚伯和我飞到伊利诺州的久利特市,去拜访四季公司。亚伯想要去看一看他们所经营的其中一处看护中心。自然而然的,我们被带到一所全新的看护中心去,但是我们稍后却发现,四季公司的获利不是由经营看护中心而来。他们的获利都是来自营建方面的生意。杰克·克拉克是一名骗子。他所做的,是不断盖新的看护中心,然后虚增营建方面的获利,再把这些获利灌到看护中心的营业利润上。靠着这个方法,他们的股价才能成为高本益比的“概念股”。就如同每个人所知,在十五年前所发生的S&L危机一样,企业可以利用虚增价格的方式来产生巨额的获利。一九七?年四月二十七日,四季公司的股票被停止交易。四季公司完全是一个骗局,而杰克·克拉克和他那双漂亮的鳄鱼皮鞋则一同进了监狱。

    我看出来这个刚刚萌芽的产业和医疗保健的产业相当类似,所以开始深入研究。就像滚雪球一样,医院管理成为我最专精的主要领域。我是一个研究全新产业的年轻分析师,而这也是第一个需要我全心投入的职务。我写了一篇对这些公司有利的研究报告,推荐他们的股票,并让昆恩·劳伯在纽约市的日中俱乐部主办一场法人机构的午餐说明会,所有公司的大头头们都搭私人飞机前来与会,而我则担任会议的主持人。我和他们一同坐在主桌上,并且将他们介绍给我们的法人客户。

   “大卫·琼斯是一位耶鲁法学院毕业的高才生,而他和肯塔基州上校队的新老板温德尔·雪利两人合力经营,使延伸医疗保健公司成为全国成长最快的公司。”我滔滔不绝地说着:“仅仅在两年当中,汤姆·佛斯特博士和杰克·麦西已经使得美国医院公司成为同业中的翘楚,”我极力宣传着。“伯尼·柯曼和巴布·高桑特是首先看出医院整合性管理产业潜力的人,而且由于他们的努力,使得美国医疗公司得以成为这个领域中的先驱者。”我为他们吹嘘着。

    这真是一场精彩而热闹的演出,而我则是这场秀的灵魂人物。这些公司的股价马上劲扬。我愈是卖力讨好那些客户,我的公司就可以吸引到更多大型投资机构的佣金。而且,最后也将让我自己赚进大笔的佣金。投资银行是真正的大型资金供应者,想要从他们的手中拿到生意,就必须随时以和颜悦色、正面积极的态度来面对这些潜在客户。

    在一九七二年的春季,我已经在昆恩·劳伯公司工作两年了,薪水调高到年薪三万美元,而我则是不停在国内当空中飞人,分析药品连锁店产业,并四处推销医院管理公司的股票,我的状况比起我在安赫斯特读书时的朋友们要好多了。有一天,在一场哥伦比亚大学商学研究所的校友餐会中,我遇到了一个同班同学。他当时正在金字塔公司上班。(译注:作者不愿意公布原公司名称,故均以金字塔代称。其中人员亦以代号称呼。)

    雄伟金字塔

    在当时有许多小型的证券经纪公司,以他们研究部门里面的热门分析师而受到市场瞩目。金字塔也是其中之一。我的朋友告诉我金字塔正在召募更多的分析师,他可以帮我安排和公司的主管面谈。能够和金字塔的头头们面谈就好像能够获选参加达拉斯牛仔队(Dallas Cowboys)的球员选拔一样令人兴奋。“真的!好啊,帮我安排一下吧!”我说。

    金字塔公司位于贝特利公园旁边一栋全新钢骨大楼的三十三楼,直接可以俯瞰斯塔顿岛后方的整个港区。我和他们整个法人投资部门的主管,以及负责法人研究业务的一名董事会面,且相谈甚欢。他们提供我五万美元的年薪到金字塔去工作。我同意了。

    金字塔公司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华尔街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企业。公司里最大的头头是古夫王和加佛利王。古夫和加佛利是公司里面的神,法老则是建造这个金融界奇迹的人,而如同古埃及文明中的伟大君主们一般,他们在自己建造的古堡中堆满了宝藏和其他各种贵重的物品。

    金字塔公司位于一栋令人目眩的新建筑物中,并且能俯瞰自由女神像。可是这其中存在着一些极为讽刺的事,因为金字塔公司里有非常多员工的父母或祖父母都是从东欧或是俄罗斯逃难到美国来的,这些逃难者第一次看到自由女神像时,都是从进港那一边的角度。这些员工的父母和祖父母在布鲁克林区和布隆克斯区落脚,但是现在他们的子女和孙子女早已经忘了他们是从何处而来。他们争先恐后地在纽约的社交圈中卡位,装得好像是当年五月花号上移民的后代。他们参加各种俱乐部,把孩子送到私立学校去读书,聚居在汉普敦区,赞助各项慈善活动,在林肯中心买下包厢,在古根汉艺术馆啜着红酒,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大嚼着乳酪。

    紧接在古夫和加佛利王之下的是大祭司,他负责金字塔公司的法人业务推展以及研究部门的管理工作。当初就是大祭司决定把我挖角到金字塔来的。接下来,直接在大祭司底下的,则是先知。先知是研究部门的主管,技术上来说他是我的直属老板,但是我一到金字塔上班后,就发现大祭司和先知没有办法成为我的指导人,他们没有办法像昆恩·劳伯公司的法维亚和布朗契顿那样教我这么多东西。

    先知的手底下,包括我在内,有三十名分析师在工作。他身为研究部门主管的职务就是和分析师们开会,了解分析师们正在进行的研究报告,督导他们的研究进度,向大祭司做简报,并且确定我们的研究报告都已经分送给客户以及其他同业。先知将研究部重新改组为三个小组,每组各有十名分析师,并且指派一名资深分析师担任小组长。现在先知根本就不必再参加会议,只要纸草纸(Papyrus,古埃及使用的纸)帮他代劳就好了。

    纸草纸是负责督导我这个小组的研究部副主管。纸草纸年纪并没有比我大多少,但是他在华尔街已经是一名“传奇”人物了。他负责研究的是航空产业,有一段日子里,航空公司真的是市场上最热门的类股。但是热门股票退烧的速度也和它们上涨的速度一样快,更不巧的是纸草纸对于航空类股的投资建议也搞砸了,同时还让金字塔的散户营业员,和他们的客户一起挂在这些股票上面。他自己也因此成了金字塔公司最大的一个笑话。

    象形文字也是我这个小组的成员,而公司里也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笑话。象形文字曾经在每股一百七十美元的价位推荐买进拍立得股票。他看不出来拍立得和他们的快速显像技术专利,并不会让一般相机和底片的销售受到严重的影响。他深信未来拍立得每股将会赚到四美元、八美元、十六美元、然后是八十三美元。根据象形文字的说法,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你家的厕所里,都会有拍立得相机的存在。当象形文字所预估的每股获利被证明是完全错误之后,金字塔的营业员和他们的客户们又是一片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的惨况。

    人面狮身的发现

    人面狮身是我这个小组中的另外一名成员。人面狮身是会计师出身,专门研究获利快速成长且成立不久的公司。在研究小组中能够有一名像人面狮身这样会计方面的侦探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这是因为那些在企业财务年报中的数据,尤其是那些新兴产业中的新公司的数字,可能具有相当多的陷阱和误导性。那些为这些企业查账的独立会计师,通常会在财务报表中加注如下的保留意见(disclaimers,又称解除条款):


    我们针对该公司的各种财务报表所进行的各项复核均以一般公认会计原则为依据,而以我们的意见,本年报中所附之资产负债表、损益表以及保留盈余表均相当地表现了该公司的财务状况。


    可是这种保留意见字里行间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


    我们大致上看过了这家公司的管理当局给我们的数字,但是你最好了解一般公认会计原则对于所谓获利的认定留有一狗票的自由裁量空间。此外,这家公司付给我们一大笔钱来帮这些数字作签证,如果我们不愿意帮他们背书,他们马上就会毫不考虑地换一家愿意帮他们背书的独立会计师。


    这就是为什么每一份企业年报的每一页里,都有用小字体印刷的附注列在财务报表后面。而且这些附注的字体是那么地小,内容又是如此模棱两可,以至于一般投资大众根本有看没有懂,只有像人面狮身这种会计师出身的人,才能看出其中值得留意的重点。他会把各家公司的年报摊在面前,戴着那顶绿色的半透明护目鸭舌帽,埋头苦读。一旦他消化了其中内容后,那些附注就可以让他清楚了解这家公司的真实状况。公司的存货可能缺乏流通性,留在仓库的时间太久;公司过度提列折旧项目;销货毛利被过度低估;应收账款可能被打了些折扣;公司的商誉可能已经开始走下坡等等,诸如此类。

    在一九七二年的劳工节,我已经在金字塔工作三个月了。我仍然负责研究医院管理这个产业,而且我仍然非常地看多。由于老人医疗保险和国民医疗补助制度的实施,大笔金钱流进了医疗业,而且由于医疗产业的积极整合,这些医院管理公司势必会从中得到相当多的好处。当人面狮身走进我的办公室时,我正凝视着斯塔顿岛,心里想着我将要成为一个发现全新热门产业的年轻当红炸子鸡。

    由于人面狮身是金字塔中会计方面的侦探,所以只要他认为从会计的观点来看可能是好标的的公司或产业,他都有特权可以加以深入研究。当他完成研究之后,就会直接去找负责这个公司或产业的分析师,然后告诉这个分析师他发现了什么。人面狮身把他肥胖的臀部塞在一张椅子里,脸上露出沾沾自喜的微笑,眼中闪现着愉快的神色,就好像一名会计师发现有一笔账的借贷方向被弄反了的时候那样。

    “马提,”人面狮身说:“我一直在注意那些医疗管理公司,而我认为这些公司的每股盈余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他接着告诉我医疗管理这个产业最快速成长的获利来源,是老人医疗保险和国民医疗补助的费用,但是这些费用只不过是根据习惯上的账单费率所预估出来的应收基础数字。真正由政府方面支付款项的金额是根据稽核查账之后的结果而定,而查账的结果通常要花上二到三年的时间。人面狮身认为这些公司目前都是以过度乐观的态度来预估他们的应收账款,结果也使得他们的获利过度虚估。

    “这听起来很有趣,”我说,同时很不安地改变坐姿。我是金字塔公司里面最顶尖的医疗管理产业分析师。告诉我这些公司在利用应收账款大玩数字游戏,就好像告诉啦啦队长他那支球队的后卫,已经和签赌组头相互勾结一样令人沮丧。

    “马提,”人面狮身接着说:“应收账款还只是问题中的冰山一角而已。真正最严重的问题是,这些公司现在正是市场最热门的类股,所以他们的本益比目前都已经高达三?到四?倍了,但这是不对的。以老人医疗保险和国民医疗补助可能流入医疗产业的补助金来看,政府可能会在这些方面采行比较紧缩的政策。政府终究会提高给付标准,并且减少补助金的给付,如此一来,这些医疗管理公司的毛利率就会马上直线下滑。这些公司的股价不应该享有这么高的本益比。他们的本益比应该和公用事业类股差不多才对。”

    我从不需要问人面狮身对于政府的法规到底了解多少。人面狮身年纪比我大,而且比我更德高望重,当他告诉你些什么的时候,你最好是洗耳恭听。我非但没有告诉他不必担心这些公司会有什么问题,或是这些公司可以很顺利地应付政府修改法规的趋势,反而非常认真考虑他说的话。我开始问自己到底漏掉了什么。或许我和这个产业贴得太近,也可能我并没有很客观地检视眼前的证据。我决定不要再让自己继续当医疗管理这个产业的啦啦队长,我最好开始撰写一篇报告来深入探讨这个产业所面临的问题,尤其是政府法规对这个产业可能形成的冲击,然后预估出来这些问题对于未来获利性到底有什么样的影响。

    一份关于医疗管理产业的研究报告

    我草拟了这份报告的大纲,然后把这份大纲送给先知看。到了九月底,我收到一份先知回覆给我的备忘录:


    公司内部备忘录

    日期:一九七二年九月二十八日

    收文者:马提·舒华兹

    发文者:先知

    我很喜欢你对医疗管理产业的研究报告大纲,并且希望你能全心全力完成此份报告。这份报告很有可能会是一篇非常、非常杰出的作品。随时请人面狮身拨出时间来协助你。我想人面狮身很乐意,也很有能力提供你必要的支援。


    所以我就和人面狮身一起合作,开始把全部时间花在写这份报告上面。连续几个周末里,我都开车到他在西彻斯特郡(Westchester County)那栋美丽的房子去,两个人待在地下室,摊开所有公司的财务报表和年报,深入研究其中的数据。只要我们把这些数字完全消化,就算尽到分析师的责任了。我们开始绘制各类图表,想从中找出任何可能不利于医疗管理产业的各种因素以及它们的趋势。

    我们所绘的图中有一张是医疗费用占国民生产毛额百分比分析图(感谢老人医疗保险和国民医疗补助制度,这项百分比正在上升中)。我们画了一张病床占用率走势图(那些成立三到四年的医院中占床率并没有增加)。我们画了一张病人住院天数图(这项数字在全国各地都下降,这可能是因为低出生率和门诊设备的改善有关)。我们画了一张医疗费用图(在过去几年中,价格的年增率均被限制在六%以内)。我们也画了一张新医院增加率图、一张医疗薪资占总支出百分比图、一张医院总支出占国民生产毛额百分比图,以及一张总成本图。我们针对毛利、净利、总支出、每天每名病患对税前净利的贡献额都加以假设,而人面狮身则不停地念着:“马提,马提,这些公司的本益比不该这么高,他们的本益比应该要和公用设备产业股一样才对。”

    在初步完成的草稿中,我们讨论了一些可能造成医院管理产业股未来的获利成长性从十五%到二?%的历史高点开始下滑的因素。我们说明成本正在增加,而这项因素所形成的负面效果,将在这个产业中的两大龙头股美国医院公司和美国国际医疗公司最近的季报中显现出来。这两家公司的股票本益比都相当高,如果我的预估是正确的话,这两档就会是首当其冲、受伤最重的股票。我们在这份报告的最后用以下的警告作结束:“虽然投资人对于医疗管理产业的本益比倍数已经具有共识,我们必须指出在未来如果这些公司的获利出现任何令人失望的数字,将导致此一类股本益比的快速下滑。”

    到了十月底,人面狮身和我已经准备好要把初步研究结果在我们的小组中报告。每一个小组都有周会,在周会中所有的分析师会聚在一起发表他们的想法。基本上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因为每个分析师根本不在乎别人负责的公司到底怎么样。他们招呼自己负责的产业就忙不完了。周会里惟一在乎分析师在干什么的只有那些营业员,因为分析报告,尤其是像金字塔这么具有影响力公司的报告,对于股价将具有直接而立即的影响。营业员是不准参加分析师会议的。在营业员和分析师之间似乎有一道万里长城,如此才能够确保每一份研究报告都能够很公平地传达到客户、同业以及一般大众的手中。虽然如此,营业员还是喜欢在分析师身边打转,和他们攀关系,试图从中得到一两个小道消息,好让他们能占到一些优势。

    我对于我们的报告兴奋异常。我还记得在安赫斯特念书时,看着那些民主社会学生联盟的怪人在举行反越战示威。我觉得他们都是大笨蛋。但后来我进了陆战队时才了解到,或许抗议一场战争和参战都需要同样的勇气。我提醒自己去对抗人心中根深柢固的观念,比去顺从它需要更多的勇气,而现在,在人面狮身的帮助下,我将要去面对人们根深柢固的想法。就像那些反对越战的示威者一样,我也确信我的想法是对的。

    草稿外泄

    一如预期的,没有人对我们的报告发表任何意见。根本没有人在乎医疗管理产业。他们惟一关心的只是我们的报告到底会不会损龟。金字塔公司和昆恩·劳伯大不相同。在这里并不存在团体作战。每个人都只针对他们自己负责的领域而工作。大祭司与先知也和法维亚与布朗契顿不一样,前两者甚至于从来都不会在周会中露面。

    每个参加那次会议的分析师都拿到一份报告的草稿。每个人都知道初步的研究报告是高度机密的,而且在讨论过后每个人手上那份草稿都必须加以销毁。保罗·史坦迪许(Paul Standish)是与会的分析师中惟一看起来对这份报告有兴趣的人。史坦迪许是一个负责制药产业的分析师。如果我们的假设都正确的话,那些制药公司也同样会面临严重的压力。

    我并不知道这一点,但结果是当史坦迪许离开会议后,他并没有把手中的草稿给销毁。他把那份草稿带走,并且在几天后从加州出差回程的飞机上,和另外一位制药产业分析师讨论起这份报告。那位分析师是来自史库达、史帝文斯与克拉克这家位于波士顿的老牌投顾公司。

    把我们的报告内容告诉那位史库达的分析师,无异将我们推向一个危险的局面,随后在一九七二年十一月七日,史坦迪许更把我们推入毁灭的深渊。他把一份我们的报告草稿寄给了史库达的那个阴险小人。直到今天我都想不通史坦迪许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但是毫无疑问地,把我报告的影本寄给另一家公司的人不只是愚蠢,更是违反职业道德的作法。

    十一月十三日那个星期,耳语开始在市场中传开。史库达那个卑鄙浑蛋把我们的草稿在他们内部广为散发。史库达的客户开始卖出手中各家医疗管理公司的股票。到了十一月二十一日,消息泄漏的新闻出现在报纸上,而美国国际医疗公司的股票下挫了五又八分之七。一周之内,美国医院公司在股价地重挫了二二%。有人意图操控行情的谣言在华尔街甚嚣尘上。金字塔公司里开始电话铃声不断。而感谢那道万里长城,让我们的客户还一直被隔绝在蒙古大草原上,他们显然为了没有得到这些讯息而相当不悦。我们的散户营业员甚至更为沮丧。怎么会让史库达的客户比他们更早拿到我们自己所出的研究报告?这到底在搞什么鬼?大祭司和先知到底在搞什么飞机?金字塔的经纪部门开始变得群情激愤。

    身为一个从小一直想要成为侦探的孩子,我却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当先知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并且问我报告为什么会外泄时,我告诉他我不知道。这显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除了我们的营业员和客户之外,美国国际医疗公司的总裁乌兰诺斯·亚培尔(Uranus J?Appel)也随即找上门来。乌兰诺斯确信金字塔公司意图操纵他公司的股价,而且他也怀疑报告的外泄是这整个计划的一环,目的就是要打压股价。他要求纽约证券交易所展开一项调查。

    十一月二十二日,星期三,金字塔的法律顾问走进我的办公室。“马提,”他说:“你已经被传唤到纽约证券交易所作证。”

    作证?我为什么得去作证?我已经告诉先知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了。为什么不传唤人面狮身?人面狮身比我年长而且更为人所尊重,更何况当初要写这篇报告也是他出的主意。我感觉到整个金字塔的压力又都放到了我的肩膀上。我努力试图恢复镇定。我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只是整个金字塔里最下面的一块砖而已。我相信法老、古夫和加佛利王会叫大祭司和先知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伤害。

    法律顾问向我简要说明可能会遇到的状况,并且向我保证我是整个部门里非常重要的一员。“只要你告诉我事实,马提,”他说:“你就什么事都不会有。”然后,当他要起身离开时,再补充一句:“哦,马提,顺道一提,如果在任何时候你的利益和公司利益冲突时,我们会声明你再也不是我们的一份子,而你也必须自己聘请辩护律师。”

    一等金字塔的法律顾问离开后,我马上抓起电话,拨给我哥哥杰瑞。杰瑞是戴维斯与吉伯特(Davis & Gilbert)事务所的广告业律师,但现在他已经是我惟一能够信任的律师了。“杰瑞,那些浑球刚刚把一个拉掉保险的手榴弹丢给我。我该怎么办?我该自己找律师还是怎么样?”

    “不。你什么错事都没有做,而且你也只不过是去参加一个听证会而已。如果你带着自己的辩护律师出席反而不好看。你只要出席,并且告诉他们事实就好了。”

    而这就是我在听证会中所做的动作。十一月二十四日,星期五,我走路到纽约证交所,接着在宣誓后作证六小时 。我曾经通过海军陆战队的拷问训练课程,但这并不能帮助我面对这场严酷的考验。会场中有一名法庭速记员记下每一句证词,而且他们不断压迫我,一再重复问我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我以前那么看好这个产业,却突然会写出一篇如此负面的研究报告?我从哪里搜集到那些资讯?我和谁讨论过这篇报告?谁有机会看过这篇报告?我曾经把这份报告的复本交给同组人员以外的人吗?我或是任何人知道有谁在过去三个月、六个月,或一年当中,放空过美国国际医疗公司、美国医院公司,或是医院管理产业中任何一家公司的股票?

    我的记忆力很好,而且我只是不断告诉他们我所知道的每件事。六个钟头后,应该已经很明显,我并没有将任何一点报告内容泄漏出去,而且即使这份报告的外泄真的是金字塔公司想要操纵股价的整体策略之一,也和我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充满自信地离开交易所,以为已经没事了,但是事实上还有一件大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金字塔公司还没有正式发表这份研究报告。

    原版与修正版

    不论如何,如果先知,或是大祭司,或者是法老在这篇报告被外泄前就已经看过的话,它根本就不可能会被刊印出来。实际上,我们的研究报告等于是对医疗管理产业做出了“卖出”的投资建议,而在华尔街,是没有任何人会写一篇建议投资人“卖出”持股的报告。“长期持有”(Hold)已经是最糟的评语了,“长期持有”代表请投资人赶快跑去找营业员(不是用走的哦!),然后卖掉手中的持股。如果先知很尽责地做了他该做的工作,他就会从头到尾监督人面狮身和我在做些什么,而且他也会出席那次的会议并且听到我们的口头报告。如果他当时出席的话,他会马上就把这篇报告给压下来。但是先知并没有坚守他的岗位,他只是躲在办公室里看自己的盘,而现在想要收拾这篇报告所造成的风波可就太迟了。

    现在,在大祭司和先知严密的监督之下,人面狮身和我必须把这份报告全部重写。我们把所有来自于美国国际医疗公司的参考资料全都删去,放宽了我们的假设,也软化了我们的语气,把一大堆“将会”(will)改成“可能”(might);“很可能”(probably)改成“有机会”(possibly);而把“因此”(therefore)改成了“或许”(maybe)。更重要的是,强调我们预期这个产业在一九七二年结束前到整个一九七三年,还是会维持十五%到二?%获利成长性。我们很清楚地表明这篇报告绝对不是一个“卖出”的投资建议,而只是一个“警报”,让我们的客户了解医疗管理业在长期观点上可能会面对的潜在问题。

    这篇正式报告在一九七二年十二月一日,星期五正式刊出,但是那时已经没有人相信它的内容了。在十一月二十七日,星期一,《华尔街日报》的“华尔街耳语”专栏中,丹·朵夫曼(Dan Dorfman)谈到了这个报告外泄事件,并且提到原版的报告内容比金字塔正式出版的要负面了许多。“这对金字塔公司来说真是一场‘恶梦’,至少有一个内部消息来源这样形容。”朵夫曼以这句话作为开头。他表示原版的报告在未授权的状况下外泄,造成医院管理业股票投资人的惨重损失,而由于市场上空单不少,令人怀疑金字塔公司是否意图操控市场。朵夫曼最后引用了纽约证交所一名资深交易员的话作结尾,他说:“我想这些股票是完蛋了。根据金字塔公司原版的报告所描述,这个产业未来的获利能力有相当严重的问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报告是对还是错,不过如果他们说的是正确的,那这些股票真的就毁了。”

    难怪乌兰诺斯·亚培尔和其他这个产业里的总裁们要一直压迫纽约证交所展开调查了。在一九七二年十二月一日,乌兰诺斯看过了原版的研究报告后,向媒体指称这份原始报告内容相当的“不专业”而且“显示出其对于医疗产业领域所知甚少的事实。”他并且愤怒地说:“股价的重挫已经导致一项重大的购并计划被取消。”

    而纽约证交所也开始透过他们的股票交易监视系统,观察从十一月十三日以来这几周中医疗管理类股的交易状况。这个报告外泄的案子追溯到史库达的那个浑蛋那里,最后,才又追查到史坦迪许身上。史坦迪许起先否认他把这份报告外泄,但是在一九七二年十二月十二日他终于承认他把那份初稿私自带走,并且将它拿给了那个浑球。到了十二月十四日,史库达的总裁乔治·强生(George Johnson)承认有一名他公司的分析师曾经拿了这份研究报告草稿,而且有部分史库达的客户可能在这份报告广为流传并造成股价重挫前,就已卖出手中的持股。证明我在这个事件中是清白的,至少我自己这么认为。

    一九七三年一月二十六日,一群来自加州的美国国际医疗公司股票投资人向法院控告金字塔公司和我个人,他们在诉状中写道:


    该公司的一名合伙人以及其证券分析师联手策划了一个“放空”该档股票的计划,在这个计划中,他们假借“内线消息”的名义散播不实的错误讯息,其中反映出不利于美国国际医疗公司财务状况的各种数据。结果,导致这家拥有广大投资人的公司股价重挫,使得被告得以在低价买进以轧平其早先放空的部位。这是一件串谋好的计划,是一项为了打压美国国际医疗公司而进行的阴谋。


    他们要求七万四千二百美元的损害赔偿以及七十四万二千美元的惩罚性赔偿,共计八十一万六千二百美元的赔偿金。金字塔的法律顾问表示我们不必担心,这个案子根本就不会成立,不过,事情也并不是那么好解决。至少乌兰诺斯不肯善罢干休。到了一月底,美国国际医疗公司的股价已经跌到二一又四分之一,总共下滑了将近五?%。

    在一九七三年二月二日纽约证券分析师协会所举办的一场会议当中,乌兰诺斯痛骂金字塔公司、那篇报告和我。他赞扬美国医疗公司在上一季中获利成长二?%的表现,并且告诉那些分析师们他的公司“从来没有发展过如此强劲的成长潜力。”他猛烈地指责这篇报告被外泄的过程,指称这是一份“地下刊物”,其中至少包含了七个最基本的错误,并且也具有许多“模棱两可,误导事实而且严重疏漏”的内容。他强调“这份不精确的报告,是两名年轻的分析师在和我面谈了二个钟头后的草率作品。”

    失业救济中心

    那些医疗管理产业的高级主管们,那些我往日的哥儿们,都不再提供任何资讯给我。我成了一个没有题材可以研究的分析师。更糟的是,在当时整个市场都处于空头状态中。小型股股价在一九七二年下半年已经开始下跌。在一九七二年秋季中,惟一还能上涨的股票只剩下所谓的“灵巧的五十档”(Nifty fifty),那些都是法人投资机构的最爱,像是拍立得、柯达、和雅芳等等。这五十档股票担任了当时多头的主秀,本益比都高达五十到六十倍。一九七三年一月,道琼工业指数在一?一七点作头,然后进入了美国开国以来最严重的空头市场。三月十五日,那个诉讼案因为缺乏宣判地点而被判不起诉,但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由于整个市场都陷入了低迷的气氛当中,所以医疗管理类股只不过是众多惨跌股票中的一份子罢了。

    在一九七三年一月,先知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告诉我由于市场陷入空头走势当中,金字塔公司也面临了精减人事的压力。“马提,我很遗憾,但是我们只能请你另谋高就了。”

    我惊讶地呆站在原地。我还以为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合作伙伴,而在这六个月当中我也一直为金字塔尽心尽力工作。现在他们竟然翻脸不认人。但是我自己早该想到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再一次地,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出卖了我。在史坦迪许被抓起来,并且承认他就是那个把我的报告外泄出去的人之后,华尔街里像丹·朵夫曼这一类的人开始公开质疑,到底金字塔公司的管理阶层有没有善尽他们监督的责任。大祭司和先知自然而然地为首当其冲的人。我是写了那份研究报告的家伙,所以很自然的就成了管理阶层的眼中钉。但是在那桩诉讼案还没有结束前,他们暂时不会动我,因为他们很清楚我知道太多可以毁掉金字塔的内幕消息。所以他们宁愿多付我几个月的薪水,等到诉讼案尘埃落定后再把我给干掉。

    我当时只有二十八岁,在华尔街里还算是一个想法天真的小伙子。我是商学研究所的毕业生,但是在学校却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真正的“商学”。我的父亲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我的母亲是一名高中辅导老师。我主修的是政治学和经济学,安赫斯特那一套绅士般的教育在这里派不上用场,而我在海军陆战队学到的则是永远忠实,永远真诚待人。在昆恩·劳伯公司,我是整个团队的一员,法维业和布朗契顿则在背后监督和照顾我。我完全无法适应像金字塔那样的公司。在金字塔,你不能把防弹背心穿在前面,你得把它穿在背后才行。

    我大概还有四万多美元的积蓄,所以并不急着另找一份工作。我决定在整个夏天休息一下,到我在汉普敦的度假屋去住一阵子。我在海滩上碰到了几个操作商品期货的家伙。他们说服我到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去参观,他们在那里操作活牛和猪肉。我接着投资了五千美元和一个叫保罗·高斯坦(Paul Goldstein)的电脑狂合作,他借着和别人合租一部电脑期货操作系统来赚钱。高斯坦没有属于自己的电脑,所以他只好利用凌晨三点的便宜时段使用电脑。我也投资了二万美元在一笔俄罗斯的小麦期货交易上,这笔交易是我的老赌友瑞奇介绍给我的。瑞奇的期货营业员比利有一个大舅子,和华盛顿的某个家伙之间有热线电话,可以连系,因为那个家伙认识曾经到过俄罗斯的美国农业部官员,他们常常交换一些内线消息。

    到了十月份,我已经花了二万五千美元,手头也有点紧了。我觉得得再重操旧业,找份证券分析师的工作,所以开始和华尔街的旧识们连络。“哦,是啊,舒华兹。是的,你的履历表看起来很棒,但是你以前是不是曾经涉及金字塔的那档子事啊?唉呀!真抱歉,你看现在市场跌成这个样子,你知道,我们没有计划要雇用新人耶!”

    没有人有空去发掘事情的真象,他们根本不卖我的账。每个人都希望把事情给单纯化。所以我就成了代罪羔羊,一个没有人要的弃婴,没有人想要和我扯上任何一点关系。我抛下了自尊,前往在百老汇街和八十九街交叉口的失业救济中心去排队领救济金。当那个队伍缓缓地前进时,我感觉到自己的未来也正渐渐离我而去。我当初干嘛要听人面狮身的话!

    而事情的发展,也证明了我们这位会计方面的大侦探最后还是失算了。在一九七三到七四年间,医疗管理类股虽然也和其他类股一样随着大盘严重的空头走势一起下跌。但是那些公司的获利在接下来的二十年当中,因为美国国内医疗支出从国民生产毛额的六%暴增为十六%而持续成长。在如此利多的背景下,虽然目前这些股票的本益比都比当年低很多,但是它们的价格仍在这些年当中增值了好几倍。所以我们那份报告的结论可以说是对了一半,也错了一半。

    至于我,在这次事件使我的职业生涯暗淡了好几年之后,我变得更为坚强,也得以磨炼成为一名更好的操盘手。我也因为这个事件才有机会认识佐尔纳,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事后想起来,我应该要继续当一个合群的人,写一些对医疗管理产业利多的报告才对。先知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我真搞不懂当他要我和人面狮身一起写那篇负面报告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站在申请失业救济金的队伍中,我脑中清楚地浮现了当先知看到我们的研究提案时,他真正要说的应该是:


    公司内部备忘录

    日期:一九七二年九月二十八日

    收文者:马提·舒华兹

    发文者:先知

    舒华兹,你这个白痴!我恨透了你这篇关于医疗管理产业研究报告的大纲,而且我命令你马上停止这项工作。这份报告很可能对我们两个人的事业产生永久而毁灭性的影响。没有人想看负面的研究报告。信托部门需要能够帮他们解套的报告。他们会把那些报告放进档案中,一旦股价下跌时,就拿出这些报告,然后说:“看吧!写这玩艺儿的家伙比我聪明,薪水也比我高,我是看了他们的报告才买了这档股票的。”此外,我劝你离人面狮身远一点。人面狮身很想,也很有能力毁了你。为了你自身的利益,好好想想吧!


    “内线”史基尼

    我很喜欢说自己是一个完全不靠小道消息或谣言来操作的人,因为利用谣言来操作违反了我认为想要在市场中成功最重要的一个基础——努力工作。努力工作使你坚强,当你依靠小道消息操作时,你一点力量也没有。你的身体状况和你吃下什么相当有关,吃下垃圾会让你生病。通常当你听到一则小道消息时,你已经慢了一步,而且你手中不会有足够的资讯。如果股价下跌的话,你就一点退路都没有。在智能上你将愈形衰弱,而当你衰弱时,你将处在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境地中。但是,和每一个市场中的玩家一样,我也免不了因为听了市场传言而吃亏。

    最糟的小道消息似乎总是在你操作最不顺利的时候出现。我最常提的一个例子就是我曾经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组成一个小团体,而当一个人开始一连串输钱时,他就开始喜欢听别人在说些什么。当你手气很背时,你甚至可能会去听从擦鞋童无聊的小道消息。这就好像当你在跑马场里,而且一整天都没赢过钱时,你会侧过身去,问你身旁那个领社会救济金过日子的家伙:“第八场里你最看好哪匹马?”然后他会说:“嗯,第六匹马,杰瑞·贝里是它的骑师,所以它一定会赢。”结果杰瑞·贝里今天表现糟透了,第六匹马也只跑出第四名的成绩。

    小道消息充斥的股票最常出现的走势就是剧烈震荡,它们上冲下洗,好像被采收者猛力摇晃的苹果树一般。当股价开始下跌时,就是你最脆弱的时刻,也是你最有可能恐慌性杀出持股的时候,因为你根本无法预期股价会跌到那里。你如果不衰弱的话一定是正在赚钱,而如果你感到无力、无助的话一定是正处于亏损状态中。就像那些老掉牙的陈腔滥调所说,炼子总是会在它最脆弱的那一点断裂。在那个点上,你内心深处最可怕的恐惧感控制了你的理智,然后你会说:“我是个笨蛋,我为什么又犯了同样的错?我以前就犯过这种错,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你感到惊慌而恐惧,你觉得想吐,然后毫无理性、不计成本地抛出手中的股票。

    如果你想要靠某个谣言来操作,你会希望是从一个成功率比较高的消息来源听到这个传言。我主要的消息来源就是“内线”史基尼。“内线”史基尼是一个喜欢在华尔街到处探听消息的优秀股票分析师。他常常和各大企业的执行长们共进午餐,和那些上市公司董事交换情报,这里听一点,那里又听一些,四处搜刮小道消息。

    所以“内线”史基尼来电时总是有消息可报,而为什么他要给别人这些消息呢?有一些人就是喜欢去帮助别人,这让他们觉得很有权力,很有雅量,就像以消息来做慈善捐献一样,但是其实另有原因。首先你必须了解“内线”史基尼可不是只打了一通电话。他早就已经建立了部位,所以他会打个二十通电话。史基尼希望和每个人都成为好朋友,但他也想要别人帮他的部位抬轿。所以只要股价向上跳个八分之一元,你和其他人就会赶着上车。然后“内线”史基尼的功能就不一样了。他成为大家的操作顾问,每个人想要小道消息时第一个就会想到他。

   “史基尼,史基尼。怎么搞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怎么样,都很正常啊!”史基尼说。

   “在苏黎世的会议进行的怎么样?”

   “哦,都很顺利。是啊,我知道时间久了一点,不过这些事通常都要花比较长的时间,他们总得要做做姿态嘛!每件事都在预定的情况下发展中,不要担心,不要再紧张了,你老是这么紧张。”

    等到你被市场修理的时候,你会进场再加码买进更多的股票。而另外十九个人也会同样这么做,所以股价的变动看起来似乎又回到稳定的状况。每个人都感到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人报给他们消息,而这档股票的表现也看来不错。然后股价突然开始下滑,直到你心悸恶心,停损出场为止。

    你打电话给史基尼然后问他到底市场在搞什么鬼。他才不想听你跟他抱怨呢!“我也赔钱啦!”他说。“我赔得比你还要多咧!”但事实上史基尼早就已经出货,正等着低接你们手中抛出来的股票呢!

    事实就是如此啦!你再一次发誓从此不听任何的小道消息,但是几个月后,就在你的操作出现一连串的亏损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内线”史基尼打来的。“嘿!”他用一种神秘的语气小声地说:“我跟你讲一个赚钱的大好机会。”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47

“金手指”舒华兹 带着黄金逃命第一部

第 5 章


   “想要再多来一点爆米花吗,爱伦?”我低声问着,再次不经意地将手背扫过她的毛衣前面。当时正是一九六四年的圣诞假期,而我们正坐在纽海文大学街上罗杰·雪曼戏院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我是安赫斯特大学的二年级学生,到那时为止我的社交生活简直就是乏善可陈。当初我之所以决定要到安赫斯特这所那么好的学校就读,就是因为想要提升我的社交层次,很显然的,我还有很多社交活动值得努力,但在当时,我可一点也不像一个职业操盘手,我做事既不果断,手法也相当笨拙。

    你以为你是谁?詹姆斯·庞德吗?

    我做了很深入的研究,如仔细阅读一年级新生的相本和通讯录,从中挑出一些外表美丽,头脑聪明,在著名学校接受大学预科教育的女孩,然后一一打电话给她们。但是我拙劣的说话技巧简直把事情搞得糟透了。“嗨,苏西,从格林威治来的苏西·佩恩吗?我是从纽海文来的马提·舒华兹。你今天过得好吗?”喀?搭……。?“嘿,丽兹·杭特,你好。听着,我是安赫斯特大学的马提·舒华兹。我不知道你这个周末有没有兴趣来玩牌。桥牌?是啊,当然好,一礅赌多少钱?”喀搭……。“哈?口罗?,金芭莉·威廉斯吗?我是巴奇·舒华兹。我知道你是从维吉尼亚的密德堡来的,我是从安赫斯特打的这通电话。那里是养马胜地,是吗?是啊,我不知道你想不想搭巴士到欣斯岱尔去赌个马?”喀搭……。

    现在我又回到属于我自己的社交圈。受伦·范恩是我约会的对象。她是我高中同班同学,而当时她是瓦沙(Vas sar)学院二年级的学生。

    当时戏院里灯光昏暗,银幕上放映的是詹姆斯·庞德那张英俊而又温文有礼的影像,他那充满魅力而具弹性的身影被框在一个枪管之中。庞德正要为皇家秘密行动小组出勤,和另外一个犯罪集团的首脑对抗。此外,庞德会为一群美丽的女士们服务这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约爱伦来看“金手指”这部电影的主要原因。我希望庞德能够帮我担任破冰的任务。当他在银幕上做动作时,我则在座位上采取我的行动。

    我并不需要等太久。这部电影一开始就是一段火辣辣的剧情,庞德和漂亮的金发女郎吉儿·麦斯特森裹在一床被子里。当镜头里庞德在迈阿密枫丹白露饭店的阳台上搂抱着吉儿时,我也正在纽海文市罗杰·雪曼戏院的最后一排座位里搂着爱伦。当庞德把手臂环绕着吉儿时,我也把手臂环绕着爱伦。当庞德攻上一垒时,我也攻上一垒。在同一个时间里,吉儿和爱伦都在我们的耳边轻声细语。真感谢??七,事情进行得顺利极了,所以我决定要试看看有没有办法盗向二垒。我慢慢地、平缓地,就像??七一样,开始采取行动,把手悄悄从她的肩膀向上滑动。“嘿,巴奇,慢一点,”爱伦低声的说:“你以为你是谁?詹姆斯·庞德吗?”

    她从热烈的拥抱中挣脱开来。我感到有一些突兀,我确信爱伦只不过是不想要进展得太快而已。我得保持镇静,就像??七一样。当我抬头看着银幕时,庞德正在和奥瑞克·金手指打高尔夫球。他们打球的地点是一个风光明媚的英式乡村俱乐部。立刻,我就喜欢上金手指这个角色。他让我回想起当年我在当外祖父杆弟的情景。庞德和金手指站在第十六洞的果岭上,而金手指正准备要打一个很简单的二尺左右推杆。“您到底有何贵干呢?”他边把球放好,边对庞德说。“我想你可不是专程来和我打高尔夫球的吧!”

    噗通一声。庞德故意把球杆放倒在球洞旁的草地上。金手指的身体略为抽动,因此这个推杆失误。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从来没有看过任何一个东西比在草地中闪耀光芒的纯金球杆更迷人。我开始深深地融入这个描述奥瑞克·金手指准备用核子武器攻击诺克斯堡的电影剧情之中。这真是一个高明的计划。如果你能够用核子武器摧毁诺克斯堡里储存的黄金,就根本不必大费周张地打主意去偷它了。如果全世界黄金储存量最大的地方受到攻击,使得里面存放的黄金成为废物,那么金手指手中持有的黄金自然就会价格瀑涨。当然,庞德适时阻止了金手指的计划,但即使这个计划并没有成功,奥瑞克·金手指已经成为我的新偶像了。

    圣高登斯双鹰金币

    长久以来我都深深地对黄金感到着迷。从很多方面来看,黄金的这种魅力来自于文化以及商业两种层面。从法老王时代开始,犹太人就喜爱黄金,因为黄金一直是逃难的人最容易随身携带的贵重财物。当摩西从山上把十诫带下来时,他的追随者便用黄金来制作十诫的雕刻。在接下来中古时期西班牙的天主教时代、东欧的共产革命,乃至二次大战期间希特勒在大屠杀之中,犹太人都一直在逃难。当我的祖父山姆·舒华兹在本世纪初从东欧的动乱中逃亡到美国时,他就知道要把终身积蓄存放在哪里。身为一名住在纽海文的水手,舒华兹老爹一直处于银根紧缩的窘境中,但是只要把他手上攒下了任何一点钱,他就会拿去买黄金。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之下,对黄金的渴求就成为我遗传因子中的一部分了。

    黄金不会受到空气、热度、湿气,和大部分溶剂到影响。在人类的历史中,它不只是因为美丽和抗腐蚀性而享有高度的价值,更因为其较任何一种金属更容易加工,与保存成条块状态而受到人们喜爱。此外,它也因为稀少性而广受收藏者的青睐。就因为这些原因,黄金从法老王时代就已经被人类当作货币使用。

    长久以来,每个国家都以黄金作为衡量币值的基准(金本位制度),而当商业活动在十九世纪末叶急速增加,使得用来结算国际贸易账的制度广为各国所需时,黄金就自然而然成为国际货币交易的基础。虽然有一些例外存在,但是金本位制度一直延用到经济大萧条时期。在一九三一年到一九三四年这间,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发现他们必须放弃金本位制度才行,因为大部分国家都知道如果本国货币贬值的话,就可以刺激国内出口发展。但是,当别的国家也放弃金本位制度之后,他们所拥有的比较利益将随之消失。

    老罗斯福总统入主白宫之后也被迫采行这个政策。一九三三年四月,他命令美国人向政府缴出他们手中的金币。大部分的人听话照办,但仍然有很多人把黄金私自储藏起来。舒华兹老爹才不愿意交出他那些二十美元面值的金币呢!他反而把那些金币存放在不同的地方。当时美国的经济状况糟到了极点,谁知道舒华兹家族什么时候又得开始逃难呢?

    舒华兹老爹一直持有这些金币直到一九五七年,他已经年老体衰为止。有一天,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走到位于喷泉街底的西城储蓄银行,拿他所收藏的双鹰金币,向银行要求以二十美元的面值来兑换。

    那时祖父的脑袋可能还停留在二十四年前,老罗斯福总统下达回收金币令的那个年代里。其实在一九五七年,一枚双鹰金币的市值早就已经飙涨到一百美元了。幸好,我祖母萝丝也偷偷藏了几枚金币,在我十三岁生日时,她给了我其中的一枚,那是一枚一九二五年D版的圣高登斯双鹰金币。

    那枚金币是由奥格斯特·圣高登斯在一九?七年设计的。其中一面铸着一只飞向太阳,姿态雄伟的老鹰,太阳的光线打在它的身上。那只鹰的上方刻着几个字:美利坚合众国、二十元。

    而在那只老鹰的下方,延着太阳的周围,看起来像是光环的,则是这几个字:我们信赖上帝。

    在硬币的另一面,则是一个留着浓密长发的女人,穿着薄纱纺制的长袍,右手握着象征自由的火炬,左手则拿着象征和平的橄榄树枝。她的左脚踩在一块石头上,使得身上的薄纱长袍因而绷紧。她看起来美丽极了。在那块石头的上方,刻着日期“一九二五”,而在两道太阳的光线之间,铸着它的版本“D”。在画面背景的下方,在她的右脚边,几道几乎看不见的光线中,是一个微小的美国国会大厦图样。在金币的最上方是“自由”这个字,而四周则满布着小星星。我爱死这枚金币了。我轻轻地抚摸它数个小时,之后,我养成了收集货币的习惯。

    一九五八年,我买了一本中古的型录(Red Book),书名叫《美国硬币指南》——第十版,是尤曼在一九五二年的作品。这本型录是研究货币者必读的经典之作,是每年都会再版的热门书。其中详细记载了每一种美国硬币目前约略的市值,根据其品质和稀有性加以分类排序。我会拿着这本型录散步到银行去,用十美元纸钞换取一卷二十五美分的硬币或是两卷十美分的硬币。然后走到银行大厅的一角,把硬币的包装纸撕开,将硬币摊在桌上,开始找寻有着特殊缺陷或铸造瑕疵的硬币。

    我会不断地走回柜台,重复换取更多卷的硬币。再次地,我又发辉起我那侦探的天性。当我终于找到一枚想要的硬币时,我会检查它的制造日期,是哪个铸币厂制造的,然后在我的型录中加以比对。我会查看这枚硬币有多少枚在市面上流通以及它目前的市价,接着就拿着它向不同的盘商兜售,如果我搜集到一整个系列的硬币时,我会在硬币世界或货币新闻这两份刊物中登广告,然后把它们直接卖给硬币收藏家。

    我靠着交易硬币赚了不少钱,但是不论何时我的最爱仍然是黄金。能够找到一些有着特殊缺陷或铸造瑕疵的硬币固然不错,但是这根本比不上轻轻抚摸我的圣高登斯双鹰金币那种愉悦的感觉。我从银行带着那些二十五美分和十美分的硬币回家后,会将它们摊在我的枕头上,然后幻想着它们都是双鹰金币。我热爱黄金,但是没有财力购买它,而且技术上除非你是一个货币收藏家,否则私自持有金币仍然是非法的行为。

    操作黄金股

    直到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美国人才再度被允许购买黄金作为投资标的。但是我在市场上的操作却老是输钱,所以我没有能力买太多黄金。直到我和奥黛莉结婚,并且开始在美国证券交易所操作自有资金后,才真正开始经常性地购买金币。在当时,黄金价格已经涨到每盎司超过五百美元的水准,但不论何时,只要我手上有一点闲钱,我就会购买一些南非克鲁格金币或是加拿大枫叶金币。当我买了将近一打金币时,我会把它们拿了来摊在我的枕头上,像守财奴麦达克一样把它们抛向空中,这感觉真是棒透了。

    但是黄金价格持续地上涨,愈来愈多人因为恐惧通货膨胀而把钱用来投资黄金。一本本金融投资畅销书都在预测全世界已经面临崩溃边缘。道格·凯西写了《危机投资学》,杰洛米·史密斯写了《即将崩溃的货币制度》,哈利·布朗写了《如何在即将来临的资产缩水中获利》,以及霍华德·鲁夫写的《如何在未来几年的不景气中成功》,每一本书中都各自以独具一格的方法来散播恐惧,并预期金融体系将以他们所预言的方式崩溃。

    我在一九七九年的下半年当中对黄金简直已经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当我在美国证交所赚进了第一个十万美元之后,我考虑要卖掉我的会员席位,然后在纽约商品交易所买一个会员席位。我想要成为奥瑞克·舒华兹——一个黄金期货的操盘手。我和奥黛莉讨论了这个想法,结果我们都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巴奇,你在美国证交所的操作一直都很顺利,”奥黛莉说:“如果你想要操作黄金的话,就操作黄金股(产制黄金的产业股)吧!”

    说的比做的容易。市场上根本没有几家上市公司是生产黄金的,只有几家黄金股在美国证交所挂牌上市。在纽约证交所有一档叫ASA的股票,它是一家专门投资店头市场南非金矿股的封闭型投资公司,路易斯·“小鸡”·麦西里那一组人,除了在美国证交所当梅沙石油选择权的市场创造者之外,也是ASA选择权的市场创造者。ASA的交易圈就在梅沙选择权交易圈的旁边,而小鸡的手下小胡子彼德就负责ASA选择权交易。

    如同往常一般,我在开始介入ASA选择权之前事先做了很多功课。我的原则之一就是对一档股票没有做过透彻研究,并且完全符合我的操作逻辑之前,绝不轻易介入。在研究ASA的过程中,我发现加拿大和美国黄金类股与金价之间存在着一种有趣的相关性。黄金类股的价格通常会领先金价上涨或下跌,因而使它们成为金价的领先指标。ASA这家公司是投资在南非的黄金制造商上,其股价通常会随着金价同时波动,所以我看出来当加拿大和美国的黄金类股上涨时,ASA的股价也毫无疑问的会随后跟进。

    我在一九七九年的十二月开始操作ASA选择权。金价仍然持续飙涨,而在小鸡负责的交易圈中,交易也相当快速而热烈。黄金是当时最新的热门商品,所以在那个交易圈聚集着一大堆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交易者在那里推挤、喊叫。“三又二分之一元叫出五十张。”小胡子彼德大声喊着。“买进!”“买进!”一群人同时尖叫着,然后在同时叫进的交易员之间就会为了到底最后谁能够买到而出现一番争执,直到一切都摆平后,就继续交易。

    基本上,我总是在市场中作多,买进ASA股票的买权,预期ASA的股价会随着加拿大和美国的黄金类股走强。

    我穿着蓝色工作服,把两本成交单放在口袋里,红色的是卖单,蓝色的是买单,另一个口袋则放着ASA的技术图,站在围绕在小鸡四周的人群之中。我吞下几颗止咳喉片,因为我整天都在交易场里大声吼叫,如果不吃喉片简直就是在谋杀我的喉咙。我看着ASA、黄金现货,以及加拿大和美国黄金类股前一天的最高价、最低价,以及收盘价,等着ASA的股价突破前一天的最高价,然后就会全力抢进ASA买权。我会对着小胡子彼德大喊:“买进!买进!我要买进!”这档股票的选择权履约价是以五美元为间隔,而在交投热络的日子里,ASA股价可以很轻易地突破这个履约价区间。小胡子一边负责ASA卖权的交易圈,一边负责ASA买权的交易圈,我的身旁总是有人扯着我的肩膀,我在成交后低着头填写买卖成交单,肥麦克则在我的脖子后面满口酒气、口沫横飞地鬼叫着。

   “彼德!四又四分之一元有多少张要叫出?三十张吗?我要买进!”三十张价位在四又四分之一元的二月份到期、履约价在五十美元的ASA买权,总值一二、七五?美元,每张买权使我有权在一九八?年二月的第三个星期五之前以每股五十美元的价位买进一百股ASA。我以每张四?二五美元买进了这三十张买权。我浑身大汗,热得不得了,脚底那双绉纹橡胶底鞋简直热得快要着火了。我觉得这档股票还要继续涨,从我的眼角余光中看到金价正在上扬,其他的黄金类股也在上扬,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老天爷!我得多买进一些ASA才行。

    我的手下有两名助理,苏珊和吉米,我每个月付给他们几百块钱,而他们则在我完成交易后把成交单输入到交给贝尔·史腾结算公司的资料卡上。“苏珊!吉米!”我从人群中高声喊着。“你们到底死到哪儿去了?把我的部位表拿来。让我弄清楚我的部位。我卖出了多少履约价四十五的买权?我又买进了多少履约价五十的买权?”我满口白色泡沫。ASA股价的波动真是激烈,操作ASA股选择权简直就像是在拉斯维加斯的赌桌上豪赌一般。

    谁晓得舒华兹家族何时又得逃难了?

    感谢ASA股和其他股票选择权,让我在一九八?年靠操作它们赚了六十万美元,并且在一九八一年赚进了一百二十万美元。随后在一九八二年,雷根政府开始控制通货膨胀,黄金价格也开始下滑。当黄金类股价格波动减缓后,我在这个市场的优势已经渐渐消失,所以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作那么多ASA股选择权了。我对数字的反应相当快,并严守操作纪律,我手中有技术图和成功的操作方法,而市场的波动如此迅速,也使得仅有非常少的人能够跟得上它。当黄金热潮退烧时,每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市场老手都知道该开始寻找新操作标的了。我们全都在一九八二年开始的新多头市场中转战美林证券的选择权市场。

    到现在我还是把我的克鲁格金币和枫叶金币存放在银行的保管箱中。以客观的角度来看,它们真是世界上最糟的投资标的。我在七?年代末期和八?年代初期间买进现有的大部分金币,那时金价正接近历史高点。我的买进成本大约是每盎司五百美元左右,而现在,在大约二十年后,金价已经跌到每盎司三百美元以下了。我最后下了个结论,那就是除非奥瑞克·金手指东山再起,并且用核子武器成功攻击诺克斯堡,否则我绝不可能靠持有黄金而获利。但是无论如何,我依然热爱黄金。对我而言,黄金代表了财务安全的保障。谁晓得舒华兹家族什么时候又要开始逃难呢?黄金已经是我体内基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带着黄金逃命第一部

    在一九八二年的八月,我正过着梦想中的生活。当时是星期五的下午,我们正在新买的海滩别墅度假,我在游泳池边披着浴巾,看着报价荧幕。并用专线电话和纽约的黛比·洪连线,并且在波动剧烈的市场中操作,赚钱。这时我的另外一线电话响起。打电话来的是“内线”史基尼。他以一种我从没听过的兴奋语气和我说话。

   “马提,车轮快要从马车上脱落啦!”他以沙哑的声音小声地在电话里说:“沃尔克正紧急把所有银行的总裁从假期中召回来。墨西哥要发生债务危机啦!这些银行贷给这个香蕉共和国太多的钱了。有很多银行都会因此而遇上大麻烦。这可是一个最危险的紧急警报啊!”

    在整个夏季当中,有关墨西哥将要破产的谣言早就已经甚嚣尘上。每一个股票操盘手心中最深的恐惧就是另一个像一九二九年那样的崩盘和经济大萧条。许多人都认为在这些年来所建立的金融安全机制,诸如保证金的限制、自动执行的部位停损、银行的准备金制度、联邦存款保险,以及其他各种查核程序,应该可以防止这种混乱状况的发生。不过,在我们这些操盘手的内心深处,可一点儿也不相信这套说词。

    以那些大型银行把资金往拉丁美洲猛砸的大手笔来看,谁晓得事情会糟到什么地步,而如果史基尼认为他知道真相,我可绝对不敢掉以轻心。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理发师或是计程车司机,他和国内各个产业的首脑以及政府官员都有很密切的连系。他的消息一向具有极高的准确性,听从史基尼的消息在过去让我赚了不少钱,史基尼的专长就是在事情还没发生前就预先知道内幕消息。他操作股票、债券,更重要的是,他也和人交易资讯。如果你够份量也够幸运能成为他传播消息的对象之一,而且如果你也能偶而回馈他一些消息,十次当中可能有七次,他能让你赚到钱。

    我看着手表,已经是下午二点三十分了。我得在银行周末关门之前把黄金提领出来。如果“内线”史基尼的消息正确的话,银行在星期一早上可能没有办法开门了。

    我自从三年前开始操作自有资金以来,就开始建立自己的黄金储备。不论何时,只要我在市场赚了很多钱,总会拿出一部分的资金来买一些克鲁格金币或枫叶金币,然后将它们放在几个不同的地方,像是厕所的抽水马桶里。这听起来或许很逊,不过我也把手上的黄金存放在几个不同的保管箱里。我认为它们就好像是我买的保险一样,是我在危急时可以用来救命的东西,这也是一般有钱人都在做的事,他们总是把财富分散各处。这里藏一点,那里也藏一点,使得他们在面临突发意外时随时有备胎可以动用。我就常常在离开纽约市时带个一打左右的克鲁格金币在手提箱里,把它们存放在西汉普敦的保管箱中。现在,我只剩下半个小时能赶在三点银行关门前把它们给提领出来。

   “奥黛莉!奥黛莉!”我尖叫着。“你现在马上到银行去把我们的黄金全部领出来。我得留下来把我的部位弄清楚,并且放出停损指令。墨西哥马上就要破产了。那些银行都要倒大楣了。”

   “巴奇,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你哥哥刚刚才到我们家度周末,我们等一下就要出发去海滩了,为什么你突然大呼小叫地要把黄金领出来呢?”

   “奥黛莉,别和我争论。去把黄金领出来就对了。带杰瑞和你一起去,他可以帮你一些忙。你也顺道去领个十块钱出来,记住要领现金。把它们给领出来,快去吧!”我继续在市场中交易,对着黛比喊叫着交易指令。“买进!该死的!”“卖出!”“狗屎!等一下!”“帮我买进更多这个期货契约。”“黄金!”“石油!我要买更多石油。”叮、叮、叮,股票、选择权、期货,我披着毛币疯狂地交易着。当我抬起头时,奥黛莉和杰瑞还目瞪口呆站在我?面前。?“你们在搞什么大头鬼!为什么还他妈的站在那里发呆?你们听到我说的话了吧!马上赶去银行把黄金领出来!我不知道情况到底会糟到什么样的地步,我们得要靠那些黄金来保命呐!”他们看着我,以为我已经发疯了。“我是舒华兹上尉,”我大吼着:“照着我的命令去做就对了,二兵!”

   “巴奇,这次你做得太过份了。你已经失去理智了。”

   “到时候我们就知道谁会真的失去理智,”我尖叫着。“等到银行都关门大吉,每个人都在喝西北风时,只有我们拥有黄金,以保障我们在状况最糟的时候还能买到生活必需品。”

    于是奥黛莉和杰瑞就出发去银行,大约一个钟头后,他们带着黄金回来了。“巴奇,这里是你的黄金。”奥黛莉说,顺手把手提箱砰地一声丢到地板上。她揉着她的肩膀。“我的手臂简直快断了,不过我还是把它们给提回来了。你现在准备把它们藏在哪里呢?”

   “放在床底下就好!我可以睡在这些黄金上面。如果有人想要拿走我的黄金,他们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哼!他们可不必通过我这关,”奥黛莉说:“你可以自己一个人睡!”

    在整个周末中,沃尔克都在和银行家们开会,他们决定由联邦储备理事会(Fed)提供资金援助墨西哥,这个危机因而解除。星期一早晨,银行一如往常开门营业。而除了“内线”史基尼、我,以及少数在华尔街消息灵通的人之外,绝大部分的美国人从来都不知道这些银行家差点让我们全都陷入极为严重的金融风暴当中。

    到了星期二,债券价格暴涨,而公债殖利率则出现历史上最大的单日跌幅。在星期二的下午,我对奥黛莉说:“奥黛莉,甜心,亲爱的。我想这次的危机已经算是雨过天青了。我可以请你帮我把这些黄金送回保管箱里吗?”

   “哈!”奥黛莉说:““我为了提那些黄金,弄得手臂到现在还在痛呢!我替你把黄金提回来,该你自己把它们提回去才对!”

    这就是我想要保护我的家庭所得到的回报。但是当你面临危急的状况时,或是在危难当中做决策时,不管在别人眼中你的举动多么荒唐可笑,你都必须立即付诸行动。纪经商里的营业员、投资顾问、基金经理人、理财咨询专家、家庭中的成员以及其他支援者都必须全力配合你的行动决策,否则最好请他们站一边去,不要碍事。

    谣言的可信度视来源而定,但一旦你确信得到的资讯相当可信,就得马上采取因应的行动。家庭的安全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事,所以我总是预先推想最坏的状况,并依此预做周密的准备,使我和家人可能受到的伤害降至最低程度。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48

天生操盘手 顺着球路,变换打击姿势

第 6 章


    让他们集中所有在丰年中收获的食物,并且储存法老王手中的玉米,让他们把食物都保存在城市之中。这些食物将会被储存在地底下,以对抗接下来七年的饥荒。这些食物应该被储存在埃及,这片不会受到饥荒所毁灭的地土上。

    圣经,创世纪,第四十一章三十一至三十五节


    自从约瑟夫打破了法老王想让世界处于七年富足、七年匮乏这种固定状态的美梦后,期货契约从很久以来就是保障农人和购买农产品者免于价格波动风险的最佳工具。一直以来,芝加哥都是期货交易的重心。这是因为位于芝加哥的两个最主要的期货交易所—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hicago Board of Trade,CBOT),以及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hiago Mercantile Exchange,Merc)最早都是因农产品期货交易而出名的。

    不管是位于芝加哥、纽约、费城、波士顿、旧金山,甚或是堪萨斯市的期货交易所,其实说穿了都不过是大型的赌场罢了。只要有更多的人在交易所下单,交易所就能赚更多的钱。一般的赌场是靠着它们在输赢机率上的先天优势赚取利益,而交易所则是靠收取会员费维生。这两者间存在着同样的特性,那就是只要量愈大,他们就削愈多。这就是为什么交易所总是像赌场一样,一直想尽办法吸引新的玩家,投入期货交易。

    芝加哥期货市场——现代灰姑娘

    但是在一九七?年初期,CBOT和Merc的交易量都出现了明显的衰退。主要是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婴儿潮中成长的这一代不再对农产品期货交易感到兴趣。他们对于小麦、玉米、黄豆、活牛、活猪、猪腩这些商品根本一无所知。甚至对较为精明的交易者来说,商品期货根本就是一种难以了解的谜。他们对商品期货的认知只有随时可能有交易所的人把一卡车的猪腩倒在他家前院的呆板印象。所以,这些新一代的投资者根本不想玩商品期货。如果他们真的非玩不可的话,那些和他们的保险箱比较接近的玩艺儿可能会更有趣些。换言之,他们只对操作金融工具,如以股票或债券之类为标的的期货契约感兴趣。这使得他们把资金开始挪到纽约去。

    Merc和CBOT眼看大笔资金从芝加哥跑到纽约去,这个现象反映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身为美国的金融中心之一,芝加哥若再不做些改变,迟早要把大好江山拱手让人。一九六九年,李?奥·米?尔兰(Leo Melaned)就任Merc的新任总裁,他是那种韧性相当强的人。他和家人在二次大战期间由波兰一路经由西伯利亚和日本逃出来,并且幸运地在珍珠港事变前抵达美国,在芝加哥定居。这个标准的犹太人在Merc找到了生财之道,从事期货交易。不过,米尔兰可没有把聪明的头脑只放在判断活猪价格的波动上。对Merc、CBOT和整个芝加哥来说,这可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了。

    米尔兰很清楚投资人都把Merc和CBOT看成只有农人才会来的交易所,而在芝加哥交易所里面所提供的,也只有那些在餐厅菜单里的玩艺儿——牛、玉米之类的报价。他很明白如果不赶快发展出一些新的把戏,把纽约的资金吸引回来的话,他的场?子——?Merc很快就乏人问津,甚至关门大吉。但是有什么样的新东西是Merc可以提供的呢?在他一九六九年就任总裁后,就开始积极研发金融期货的可行性,而且终于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大好良机。一九七一年八月十五日,美国总统尼克森做出使国际金融市场为之震惊的举动,他宣布美国不再履行将境外美元兑换成为黄金的承诺。

    这个令人惊讶的措施使得长久以来为人所习惯的金本位制度彻底瓦解。而也界上各种原本盯住美元、同时也盯住黄金(每盎司三十五美元)的货币币值也开始浮动。突然间,货币也变成了一种商品。米尔兰看出这一点,开始进行他为Merc精心设计的转型计划。

    由于米尔兰很清楚别人也一定和他有同样的想法,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在一九七二年的一月,Merc成立了一个专为货币期货交易而设计的交易所——国际货币市场(International Moentary Market,IMM)。在此同时,Merc的最大竞争对手CBOT也不甘示弱,聘请了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的知名经济学者理察·笙德(Richard Sandor),从他的象牙塔里走出来担任CBOT的总顾问。就好像“窈窕淑女”这部电影里的亨利·辛吉斯教授一样,笙德教授的最大挑战就是如何把CBOT从一个纯朴的村姑(只提供农产品期货)转型成为迷人的都会女郎(提供各种创新的金融期货)。经由这样的转变,CBOT才可望超越Merc,并且把投资人从纽约拉回来。

    笙德教授认为既然Merc已经在货币期货交易上抢了个先,他就干脆把重点放在利率上面。他首先于一九七五年发展出抵押贷款债券(Mortgage?backed)期货,但并不十分成功。所以在一九七七年,笙德教授又发展出三十年期国库债券(T?Bond)期货契约。他觉得在美国政府发行的各种债券中,三十年期的指标公债将有可能把CBOT变成现代的灰姑娘。

    直到一九七?年代末期,虽然Merc和CBOT分别在货币和T?Bond期货的交易中跟上了时代的脚步,也从纽约客的手中抢回了一些投资人的资金,但是它们要从传统的农产品交易所转型过来,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市场中的大玩家们仍然没兴趣把真正的大钱挪回芝加哥。当你习惯于在华尔街和一流企业的菁英份子玩股票和债券的时候,哪会有兴趣跟一群农夫和乡巴佬玩期货。

    期货交易的诱人之处——税负减免

    但最后,米尔兰采用了一个方法,将原来最不利期货市场发展的因素化为最大的助力,因而使Merc和CBOT得以从业绩不佳的阴影中走出来,甚至开始大赚其钱。Merc和CBOT最大的生意来源是避税交易,在七?年代这是一种相当盛行,由税务专家为高收入者规避庞大税负支出的操作手法。

    有关于假交易和融券的法令禁止投资人在年底最后交易日卖出持股以认列损失(如果有的话),然后在下一年度第一天马上补回的操作方式。但是这些法令并不限制投资人在期货市场采取这些作法。于是许多像摇滚歌星、影星、运动明星这些高所得的人,和像我一样收入这么多的操盘手,都可以在期货市场利用这个方法,延后缴交上百万的税金。这种交易受到欢迎的程度可以由美林证券设立独立部门来服务客户看出端倪。直到一九八?年代,国税局在忍无可忍的状况下才把这个漏洞给堵了起来。

    避税交易为Merc和CBOT带来了相当可观的佣金收入,而国税局的新措施无异于给这些期货交易所的工作人员带来了最坏的消息。Merc和CBOT之间一向因互相争门而声名狼籍,但当这么大的冲击到来时,他们的工作人员却决定同心协力、一致对外。他们先达成利益交换的条件,并平息原先两边的纷争和问题。当国税局针对避税交易开刀时,米尔兰和列斯·罗森(Les Rosenthal,CBOT的总裁)马上就去找国会中代表芝加哥的议员丹·罗斯坦(Dan Rostenkowski)。根据米尔兰后来的说法,罗斯坦第一个问题总是“这对芝加哥有这么重要吗?”或是“这些年来,我罗某人可是芝加哥期货市场最忠实、最出力的保护者!”

    不过罗斯坦倒是很干脆地起而为芝加哥期货交易所奋战,但是那些东岸的自由派议员们势力实在太强大了。当罗斯坦的提议在参议院表决时,东岸议员的代表人物——来自纽约的墨尼汉(Daniel Patrick Moynihan),强烈指责避税交易是不入流的作法,在参院中就将这个提案封杀了。罗斯坦所能做的,就是利用他在委员会担任主席的机会,给这些芝加哥小子们一点甜头。

    啊!没想到这真是一个很不错的甜头!在一九八一年的经济复苏税制法案中有一项不起眼的条款指出,自一九八一年六月二十三日起“所有的期货交易均须在年底以市价评估,任何的资本利得或损失都必须将其中的四?%以短期资本损益认列,六?%以长期资本损益认列。”

    这对期货业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期货被归类为短期交易工具!如果你在二十分钟内进出一趟交易,其收益中的六?%会以长期资本利得加以课税(税率二?%),而非一般的所得税(税率五?%)。怎么会这样呢?这个条款违反了所有的逻辑,不过逻辑可是芝加哥这些家伙最不在意的东西。他们原先好像掉进了粪坑,但是在罗斯坦帮了这个大忙后,他们不但全身而退,而且情况简直是大逆转。在拉斯维加斯,赌场提供客人免费的食宿、饮料、筹码、法兰克·辛纳屈和秀场歌舞女郎。但现在起芝加哥的期货交易所却能提供更诱人的东西——税负减免。

    自从我开始在Amex担任场内操盘手后,一九七九年我在四个月内赚了十万美元,一九八?年我赚了六十万美元,而且一九八一年开始以破百万美元的速度获利。我在股票、债券、套利以及非常多的选择权交易中大捞了一票。其中尤其是提供我高财务杠杆的选择权交易贡献最大。我交易时部位的进出频率通常以小时计,有时甚至以分钟计。所以大部分的收入都是短期资本利得而以普通所得税率课税,联邦和纽约市政府总共对我课征五七%的所得税。你可以想像付出辛苦所得的五七%去缴税是一件多么令人心疼的事!而一旦避税交易这条路被封住了,我只好考虑转战期货市场。玩得愈大的人就愈需要考虑从事期货交易,因为从期货交易所赚到的每一块钱都可以少缴十八美分的税(六?%以长期收益计,税率为二?%等于??一二美元;四?%以一般所得计,税率为五?%等于??二?美元;总计??三二美元,而非??五?美元),这对专业操盘手来说可是不小的数目呢!

    如果我要在芝加哥进行期货交易,就得找一个结算公司合作。在当时纽约的经纪商都还没有涉足期货交易。SL&K是一家在纽约有办公室的大型结算公司,所以我在一九八二年三月二日正式在他们那里开户并买了市值十二万美元的国库券放在账户中充当保证金。期货契约的总值通常是它原始保证金的十五到二十倍,所以我存进账户那市值十二万美元的国库券就让我能够操作总值达一八?万到二四?万美元的期货契约。如果财务杠杆是二十倍的话,期货价格只要反向变动五%我就会把钱输光,而期货价格顺向变动五%我账户的净值就会增加一倍到二四万美元,我将因而可以操作总值四八?万美元的期货契约。

    更令人感兴趣的是如果用国库券来充作保证金,在操作期货的同时还可以享受国库券的利息收入(免税喔!)。这真是世界上最棒的事啦!换作在股票市场,我得拿钱缴股款,这会增加我的(资金)成本,而在期货市场中,只要我赢钱,就没有资金成本的问题。

    SL&K分就了一个名叫黛比的接单员来服务我的账户。黛比曾经在纽约期货交易所(New York Futures Exchange,“knife”)中为另一家经纪商担任场内经纪人,在那里她和Merc与CBOT间有专线保持联系。那年三、四月间,我开始从黄金、IMM的欧洲美元、瑞士法朗、德国马克还有CBOT的三十年国库债券这几种期货契约下单交易,不过股票仍然是我的主要标的。我在Amex从事选择权交易赚了不少钱,对我来说,投资货币和债券就好像玩二十一点和赌轮盘一样。我找寻着适合下注的骰子台(股票),而那时并没有和股票相关的期货契约,所以我还是专心地在Amex操作选择数,并且把我在芝加哥的期货部位维持在很低的水准。此外,我并没有忘记一九七三年我和保罗·哥斯坦那个爱电脑的小丑在小麦期货交易上输的那二万五千美元。所以,我对期货还是深具戒心。

    史坦普五百指数期货的试验

    另一个令我无法专心于期货交易的原因是在一九八一年十一月,我的人生陷入了一个严重的低潮。奥黛莉已经怀了二十周的身孕(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但当她进行产检时,医生发现她没有羊水,所以我们很快地就失去了那个孩子。我们简直不知所措。我的祖父总是喜欢唱一首歌“如果你没有梦,哪来的美梦好成真?”但祖父从来没告诉我们当你的梦硬生生地从你手中被夺走时,会有多心痛!

    奥黛莉失去孩子后,我们感叹人生苦短。如果我们无法享受的话,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该是花些钱及时行乐的时候了。奥黛莉和我都喜欢海边的房子,事实上,我们也是因此相遇的。但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却被困在一幢二个房间的公寓里无处可去,就好像住在鸟笼里一般。我们一直想拥有自己的海边别墅,所以决定该是买一幢的时候了。一九八二年一月一日,我们手中拥有一二?万美元,我们用其中的四分之一——四十万美元在西罕普敦买了一间海滨别墅。

    以财务的观点而言,把这么多营运资金花在这种没生产力的资产上似乎很愚蠢,这占去了不少原本该拿来从事交易的资源,但我心中一直想像着整个夏天都待在海边,把报价荧幕推到户外,每天坐在游泳池边交易(我最后发现在游泳池边晒一天太阳可不好受,我得围着一条大浴巾,躲在报价荧幕的阴影下,像马修·布莱迪)〈Matthew Brady〉一样)。再加上以我过去三年的成功经历,我确定可以赚回更多的钱。

    当我被击倒的时候,绝不会等着人家倒数读秒,我一定马上站起来。我坚决相信当事情变糟的时候,好事会马上接踵而至。如果我还倒在地上喊痛,就等于失去先机。一九八二年四月二十一日,我买下海滨别墅的两个月后,Merc宣布开放史坦普五百股价指数期货契约交易。这是一个米尔兰称之为“终极契约”的新金融工具。史坦普五百指数期货是以五百家大型企业的股价为基础的契约。顿时之间,我直觉地认为史坦普五百期货将会是最适合我的操作工具,因为它是从股价衍生出来的工具。而我长久以来用以从事股票交易的技术,例如神奇的T理论、十日移动平均线、动量指标、KD指标都可以用在这个新工具的交易上。这就好像突然间我可以在所有的二十一点赌桌上下注一样令人兴奋。

    一九八二年四月二十九日早上,我下了第一张史坦普期货的交易单,买进二十口六月的期货契约,结果输了三七?美元。第二天,我又试了一次,在一一七?二?的价位买进四十口六月期货契约。一口史坦普五百期货契约的总值等于指数乘以五百,所以我所买进的六月期货契约总值是二、三四四、???(40×500×117?20)美元,但我可以不必动用这么多的资金,因为我存在期货交易账户中那价值十二万美元的国库券就足以满足保证金所需。这才叫作财务杠杆,乖乖!货真价实的财务杠杆!仅仅几个小时后我在一一七、七?卖出所有的部位,赚进了一万(40×500×0?50)美元!

    在那年的整个春夏季里我不停地用史坦普期货做试验。虽然我对这个契约非常有兴趣,但是仍旧十分小心。任何一种新金融工具都很不稳定,当它们刚上市时,每个人都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使得交易量很不规律,而交易所也很难使交易情况马上导入正轨。我和Merc一样,把每个交易日都以半小时为单位加以分割,每半小时我就把价格的变动率画下来。我把盘中的动能看作是潮汐一般,有高有低、有涨有退、忽前忽后。如果史坦普五百指数在三个时间单位中连续上涨??五?点、??三?点,及??一?点的话,我就察觉到价格动能正在转变,而价格的正弦曲线将要转而向下,市场的刹车灯马上就要亮了。此时就该换档,停车(平掉多头仓),等到绿灯亮时,采取行动,转头作空。

    我在史坦普五百的市场中看到好多机会。除了迷人的财务杠杆,并且不需要买进一大堆现股就能投资五百大企业股价指数这两大好处外,史坦普五百也是一种绝佳的避险工具。如果我认为股市将要下跌但并不想卖出现股时,卖出总值相同的指数期货契约就可以帮我规避掉大部分的风险,别忘了,我同时还满足了在税务方面的考量呢!

    不过一般而言,我玩的量还是很小,因为在那年八月,美国联邦储备理事会主席保罗·沃尔克(Paul Volcker)把各大银行头头们的从假期中召回华盛顿开会。市场谣传墨西哥将要发生严重的债务危机,耳语满天飞,而在银行头头们的华盛顿会商中,美国联邦储备理事会决定放弃墨西哥,以免美国的主要银行陷得更深。当消息传出来后,利率马上开始下挫,那些把大量资金放在货币市场(短期利率工具)的银行信托部、退休基金、共同基金以及保险公司都赶忙将资金移回股市。在八月十七日当天,道琼工业指数史无前例地上涨了三九?八一点,而我则忙着在选择权和指数期货间找寻获利的机会。

    此外,我也借着这个机会在货币以及三十年国库债券期货交易上赚了不少钱。感谢罗斯坦所提的小小法条,再加上美国政府发行愈来愈多的债券,使得CBOT的三十年国库债券期货成为世界上交易最活络的期货契约。与日俱增的交易量也使得国库债券成为更安全、更稳定的交易标的。

    我同时也发现了另外一种交易辅助工具,那就是道琼德励(Telerate,注:在国内通常称之为美联社)的报价单机,这对我在国库债券的交易上确实提供了不少帮助。虽然CBOT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国库债券交易市场,但真正的政府公债现货却没有一个集中交易市场。公债现货经由联邦政府发行后,投资人只能经由经纪商从事买卖。当利率上涨或下跌时,公债现券的价格也随之往反向波动,当某经纪商以一?一的价位叫出公债时,另一家却可能以九八叫出同一期公债,各经纪商的出价完全根据其自身的部位和筹码而定。所以债券交易者就得和农人买卖新鲜牧草一般,必须四处询价以找出最好的报价。

    尼尔·赫奇(Neil Hirsch)曾经担任肯特(Cantor Fitzgerald)债券经纪商的营业员。他发现公债现货市场的玩家们一直希望能有一个服务机构提供所有公债的报价,所以就成立了一家名为德励的公司,由他的公司向各家经纪商收集政府发行所有天期公债的最新报价,然后将这些价格立即显示在德励所出租的单机荧幕上。所有租用德励报价机的交易者,从此可以很有效率地掌握最新现券报价。

    自从我把重心从Amex场内转移到场外开始,就租了一部德励单机。在我们这行中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找出市场的不均衡状态并从中获利,而德励的报价机在债券期货的交易上提供我相当的助益。此外,我本来就很喜欢这些科技产物,也总是在新的玩意儿推出后买来尝鲜。虽然我不再在场内进行交易,交易所仍然规定会员必须每天到场内亮个相。有一阵子我还是天天早上到交易场内晃一下,但是由于Amex只有股票交易,在交易场中并没有任何的德励单机可以让我看到公债行情,所以我总是在下午三点后回到我的办公室查看公债报价。公债期货在下午三点就已经收盘,但是现券市场则只要经纪商想交易都还是有报价,而德励单机上的公债报价让我得以藉由这些盘后交易,感受第二天的行情走势。

    公债现货与史坦普五百指数间的互动

    九月十日,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当我回到办公室查看公债报价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奥黛莉,来看看这个!”我说:“我觉得现货公债和史坦普五百指数间有一种互动关系耶!”

   “我正在忙,等一下!”奥黛莉回答。自从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想成为一个操盘手,并且和她组成家庭后,奥黛莉就辞去了她的工作和我并肩作战。她帮我绘制技术图,完成一些文书工作,并且倾听我对行情的看法。过不了多久,她已经能够分辨出我是很认真地在讨论一个交易机会或者只是闲话几句。

   “不,赶快过来看一下嘛!我想我可能发现了什么!”

    奥黛莉正在做一些文书工作,并不想被打断。我们才刚刚从市区搬到新买的海滨别墅,她还正在适应当中。她很不情愿地把椅子滑到刚好瞄得到德励报价机的位置。“我一直把现货公债看作是公债期货的先行指标”我指着报价荧幕说,“但是,如你所知,股价也会因为利率波动而涨跌。”这是因为当利率上扬时,企业必须付出更多的资金,因而提高了经营成本而侵蚀获利。高涨的利率也使得消费者不愿扩张信用来买东西,这会减缓企业营收而更不利获利,股价因而下跌。

   “所以呢?”

   “所以如果国库债券价格在盘后交易中上涨,代表利率在下个交易日会下跌,那史坦普五百期货就该上涨。”我拿起了一叠技术图,“给你看一个例子,八月三十日,公债现券的价格在最后一小时下跌了??七五点。”我又拿出了十日移动平均线图,“你看这里,八月三十一日的史坦普五百指数开盘就下跌了???八??点。但是上周公债价格上涨了??五?点,而史坦普五百第二天开盘就上涨了??六五点。”

   “那又怎样?”

   “奥黛莉,这可是一个很棒的指标啊!”我感到非常兴奋。“公债期货三点就收盘了,但是史坦普五百期货要到四点十五分后才收盘。如果公债现货价格在三点到四点十五分之间上涨的话,我就可以在收盘时买进期指。如果公债现货下跌,我就卖出期指。”我指着报价机的荧幕。“听着,前几个小时公债现券的价格已经上涨了??五?点,如果我的推论对的话,这表示史坦普五百下周一会开高。”

    奥黛莉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是四点十分了,你只剩下五分钟,如果你想试,那就试试看吧!”

    我走到电话旁边,“如果公债现券在最后一小时上涨??五?点,我可能就太迟了。我看一下史坦普的价位……,黛比!黛比!亲爱的!”我打给我在SL&K的营业员黛比,“是啊,我是马提。十二月的史坦普期货现在在哪里?……漂亮!没有动,帮我市价买进三十口。”

    整个周末我仔细地研究线图,试着找出公价现券在盘后交易的价格变动和第二天史坦普五百期货价格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连动关系,也试着看看我其他的指标能不能提供更多的线索。结果并不算完美,但大致上,只要债券在盘后交易的价格变动很明显,第二天史坦普指数也会有类似的波动。更重要的是,这些波动都和我的主要指标:T指标、十日指数移动平均线、动量指数以及KD线等配合得很好。

    我等不及要看周一早上的开盘。奥黛莉和我起了个大早,我在报价机前坐定。我很确定市场会开高,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开在一一九?四?。“这就对啦!”我马上打电话给黛比,“全部卖掉!”

    在接下来的几天,公债现券在盘后交易时段都没有明显的波动。直到九月二十日,星期一,我的公债现券指标在盘后上涨了三二分之九。“好吧!奥黛莉”我说,“机会来了,史坦普指数明天会开高。”

   “开高多少呢?”

   “我不知道,我得仔细推算一下。我还没有足够的资料。不过相信我,至少会开高??二?。”我在四点十分拿起电话,“黛比!十二月史坦普期货在哪里?一二三?四?……,好,帮我市价买进五十口。”

    黛比在四点十一分回报说我成交在一二三?四五。我等于是买进了总值三、?八六、二五?美元(50×500×123?45)的期货契约。不过,我不需要投入那么多的资金,只要用我放在期货账户的国库券充作保证金就够了。第二天,我买进的期货契约开在一二三?六五,并且立刻又上涨了??七五。我又对了,并且马上拥有七、五??美元的账面获利。我检查了一下其他的指标,所有的指标都看涨。“我该怎么做呢?奥黛莉,我该获利了结还是加码买进呢?”

   “巴奇,先等一下,今天已经开高,所以你有本钱再多看一下。”

    十二月期指的价格一路涨到一二四?四?才暂时打住。我在一二四?三?获利出场,赚了??八五点相当于二一、二五?美元。当天下午,公债现券的价格又在盘后交易中上涨了三二分之十一。所以在四点十分,我又买进了五十口十二月史坦普五百期指。第二天指数开高??七?点而我又赚了一八、七五?美元,真过瘾!

    九月二十三日,公债现券在盘后交易时段下跌了三二分之十二。这是该试一试相反操作策略的时候了。“黛比,十二月史坦普在哪里?一二三?八五?帮我卖出二十五口。”我看了奥黛莉一眼,她对我点了点头。“不,重来,我要卖出五十口,市价卖出!”我对黛比喊道。

    第二天早上十点零一分,史坦普指数开在一二三。我一开盘又赚进了一八、七五?美元。真棒,我的理论在正反两面都有效。

    在九月剩下的交易日里,我在市场中进进出出,一下买进五十口,一下又反手卖出五十口,利用德励的报价机大进大出。虽然在那段时间股价指数整体来说根本水波不兴,指数在九月十三日开在一一九?四?,在三十日收在一一九?三五。但我却在这段时间内赚了十六万美元!

    一个月之内,我们的财产增加了一倍

    那年十月股市简直热闹极了。十月六日,星期三,道琼工业指数以历史第二高的涨幅向上劲扬三七??七点。每一个在Amex交易的人都欣喜若狂,大赚其钱。你在交易场内想要找成交单都找不到,我更利用选择权交易海削了一票。但是当其他人在收盘后手舞足蹈地去酒吧庆祝时,我回到我的办公室去看报价机。“奥黛莉!你看公债现券在搞什么鬼?不知道十二月史坦普五百现在价位在哪里?”奥黛莉马上帮我打电话给黛比。

   “巴奇,史坦普指数涨到一二六?四五了,而公债现券价格也正在往上走。”我的情绪也随之高昂。我们看着公债现券价格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持续走高,到三点半时已经上涨三二分之十一,三点四十五分已经上涨一又三二分之二了,而且涨势看来没有要停止的样子。我得采取行动了,因为四点时公债已经上涨一又三二分之十了!

    黛比!帮我市价买进十二月史坦普指数期货一百五十口!不,买二百口!尽快向我回报成交价。这一票够我们去拉斯维加斯好好度个假了。”我挂了电话,“奥黛莉,如果这次也像以前一样有效的话,我们可就又向前迈进一大步啦!”

    第二天早上,史坦普指数期货开高在一二八?七?,而我以平均价位一二六?五三总共买进了二百口契约(200×500×2?71=217,000美元)。天啊!这真是我的一项新纪录!

    在整个十月份中,我来回炒作着史坦普指数期货。十月二十二日那天,市场谣传联邦储备理事会直到大选前将不会调降贴现率。公债现券价格在盘后交易中重挫,而第二天史坦普期指开低一?八五点时,我手中已经持有一五?口契约。我在开盘时以市价出场,在一分钟内赚了一三八、七五?美元。到了十月底,我已经赚了一四?万美元。我的腿已经因为雀跃不止而感到酸痛,在二月,我们才刚从窘境中爬了出来,而且才花了四?万美元来买我们的海滨别墅,当时我们的净值才只有一二?万美元。现在,在一个月之内,我就把它增加了一倍,在这个月中我所赚的比我前半生都要多。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曾经连续二十天,我们每天从办公室驾车回家时都比前一天富有七万美元。如果我还继续当我的证券分析师的话,一年也不过才赚七万美元。

    突然间,我成了一个三十七岁的“数”百万富翁,同时还拥有无限在未来累积更多财富的潜力。为什么?只因为我找到了一个适合我本身个性的金钱游戏,而且从中培养出一套属于自己的获利策略。我是第一个发现公债现券价格和史坦普指数期货价格间连动关系的人。这是因为我是少数同时涉足股票、债券、货币市场的操盘手。大部分的交易者都只在个别交易所操作同种类的金融工具,他们也因此无法发现不同市场间的互动关系。我也是最早利用德励报价机发现额外获利机会的史坦普期指交易人,真感谢美联社,我体现了每个赌徒的美梦——在事情发生前就能预见一切!

    这是运气吗?你可能会这么想,但这可是在我全心投入研究后所得的智慧结晶呢!我用所有的时间来找出一些别人看不出来的事,现在我可比约瑟夫要快乐多了。我有能力照顾我的家庭,并且提供他们终生的财务保障了。


    于是他的名声就传到了法老的王宫里,大家都说约瑟夫的追随者将要到来,而这法令老和他的属下们都感到快乐。

    于是法老对约瑟夫说:“对你的追随者说,请他们尽管来,载着他们的财富,来到迦南这块乐土。”

    “然后带着你们的父老和家族来找我。我将把埃及最好的一切赏赐给你们,而你们将得以永远享用埃及最丰厚的资源。”

    圣经创世纪第四十五章,十六至十八节


    顺着球路,变换打击姿势

    我下定决心,但是我在两方面都下定决心。

    ——凯西?史坦格(Casey Stengel)


    在我从事场内交易后的数个月,虽然在佛朗尼·桑坦吉罗(Frannie Santangelo)负责报价的迪吉多电脑股票选择权上面做了不少交易,但却一直必须大费周章才要得到报价。在交易场内,我总是无法找到需要的资讯。只有那些支付报价机器租金的报价员才有权决定荧幕上该显示哪些报价。小鸡在他的荧幕上只放梅沙石油,乔伊只放德士古石油,佛朗尼只放迪吉多电脑,没有一个人在他的报价荧幕上放上所有我需要的报价。

   “马提,我在楼上的办公室里有报价机,”佛朗尼说:“只要你想用,随时欢迎。随你怎么用都行。”佛朗尼在盘中总是待在楼下的交易场中忙着轧部位,佛朗尼是一个大操盘手,他雇了几个助手在楼上,这些助手帮忙他管理部分的资金,也做些较小的交易。当佛朗尼认定我是会赢钱的场内操盘手后,他觉得把我留在楼上会是一个好主意。他觉得当他在楼下做交易时,他的助手或许可以从我这儿得到一些好主意和资讯。

    我感到很满意。每天午餐时间,当大部分人外出吃快餐的时候,我就拎了个三明治到楼上的办公室里,摊开线图研究并让自己在下午开盘前调整好情绪。在办公室里有能提供所有资讯的报价机和一个专线电话。当我想下单的时候,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的营业员。

    佛朗尼的助手们看到我持续获利,也开始对我友善了起来。我知道佛朗尼叫他们在背后监视我,但是既然可以免费用他的办公室,而且那些小伙子人也不坏,我也就待下来了。既然我下我的单,他们也管不了我,那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在他们监视之下反而鼓舞了我的士气。

    在梅沙股票选择权后,我开始操作南非金商股票(ASA)。当时通货膨胀率已经完全失控,各地的金价都急速上扬,这对擅于抓时机的我是再好不过了。

    有一天,我下单给我的营业员麦克,叫他买进五十张五月的ASA买权,佛朗尼的助手们在旁边偷听。我从不过问他们在干什么,也不确定他们有没有跟着我下单。当麦克回报成交后,我决定走到楼下的交易场内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把戏。当我对场内的交易员打招呼时,我特别留意了一下成交纪录,我不喜欢我所看到的。“不对,”我对自己说:“我得改变我的部位。”我把我的多头部位平仓并反手作空,然后走回楼上的办公室。当我走进去时,佛朗尼的助手杰瑞正盯着报价荧幕,他看起来非常忧心忡忡。“天啊!马提,市场看起来好像不大对劲呢!”

    我看着报价机:“我知道,所以我放空啦!”

   “放空!你什么时候放空的?你刚刚不是还作多的吗?”

   “是啊,但是刚刚我到楼下去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就把我的部位反转过来了。”

    杰瑞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这个混账!”他咆哮着,从他的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拿起办公桌旁的球棒走向我:“我要宰了你!”他那浓浓的爱尔兰腔显得十分尖锐。

   “杰瑞,冷静点!”

   “你怎么可以反转你的部位?”他仍然一直走向我,疯狂地挥舞着那根球棒。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我迅速地躲在椅子后面:“我得照顾我的家族,而我不认为我的家族中有爱尔兰人,你了解吗?”

    这反而使他平静下来,当他把球棒放回原位后,我告诉他:“听着,杰瑞,我之所以能赚到钱就因为我是一个常改变打法的打击者。就像在打棒球的时候一样,如果球从右边来,我就往左边打。如果我发觉市场向左边走,我就马上改变我的操作策略。”

    如果你是一个着重进出场时机的操盘手,你不论作多或作空都要一样在行。当市场的情势转变时,你不能死抱着部位然后巴望市场会回到原点。如果你对于这点还没有办法很自然地做到,那你所能做的只有不断地练习、练习、再练习了。

    这个建议对生手和业余投资者并不适用,只有对充满抱负的专职操盘手有效。大部分平庸的投资人只要学会买进股票就够了,他们并不必放空,也不需要对此了解太多,放空是业内高手玩的游戏。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1:49

永远别放空共和 一连串的亏损

第 7 章


    还记得那是一九八二年的国会选举日,奥黛莉和我坐在办公桌前等着开盘。我们刚刚才投完票,但是却为我投的票而有着深深的罪恶感。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是一个自由派的民主党支持者。在我成长的环境中,法兰克林?(老)罗斯福总统的肖像就挂在我家的墙上。但是自从我开始赚大钱后,就有点忘本,这回我投票给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

    身为纽约市的居民,我每年都得拿收入的五七%作为税金缴给政府。对我来说,政府总是贪得无厌、从不满足地把我的钱从口袋里拿走,但他们又拿这些钱干了什么好事呢?马路上充满了坑洞,地铁两旁随处可见脏乱的涂鸦,到处都有人被抢,而市政府的员工则不停地罢工。如果他们真的把钱用在刀口上,我其实并不在意付税这回事。但是当我看到他们把税金浪费或花在不当的地方时,我决定为我的荷包投一票,而不是为我的良心投票。天啊,我愈来愈像个共和党员了!不过当你开始赚钱赚得像我一样多的时候,也一样会这么做。感谢史坦普五百指数期货,我可真靠它赚了不少。

    我了解市场行情,但奥黛莉了解我

    自从我开始从事史坦普期指交易后,几乎每个月都获利,除了六月,我回到母校同学会去当冤大头的那段期间。大学同学会是显示一个人是否事业有成的最有效测量计。等你毕业了十年后,你就能感觉出谁在将来能成为一个大人物。学医人的选择专科并且已经开始实习;学法律的则已经选定专业科目和未来的合伙人;那些作学问的人已经拿到博士学位和助理教授的职位,并且开始考虑要不要拿终身职;从商的人也已经完成了在生产和行销部门轮调的阶段,到了升部门主管的年纪了;而那些从事金融业的人则已经完成建立客户和人脉的工作,开始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

    等到你毕业十五年的时候,有些同学已经成了气候。他们不是发现新的医疗技术、赢了一件大案子、出版了著名的学术论文、升上了副总裁,就是圆满完成了一笔大交易。等你毕业二十年的时候,你就几乎能完全确定谁是那个真正功成名就的人了。等到毕业二十五年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你不是坐在总裁办公室里边啜饮着雪莉酒,边签着捐钱给校友会的巨额支票,就是躲在同学会的角落里,喝着啤酒,找人拉拉关系,期待着突如其来的好运。

    我显然是同辈中的明星。我对于自己在过去五年来的成就感到特别高兴。在我毕业十周年的同学会中,没有人认为我会有任何成就。那时我还在赫顿工作,一点钱也没有,住在自己的小套房里,连向奥黛莉求婚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在我毕业的第十五年,我已经自行创业,并且成了百万富翁,住在一幢豪华的东区公寓里,并且在罕普敦拥有一幢海滨别墅,更别提有个美满的婚姻了。

    我们班在一九六三年秋天的同学会中,教务处长尤金?威尔森(Eugene S?Wilson)告诉我们:“在场大部分的人高中时就名列前茅,但看看这个屋子里的人,最基本的数学告诉我们,在你们当中会有一半的人在同侪中表现平庸。”从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当班上前十%的成功者。而在十五周年同学会中,我终于做到了,而且我希望每个同学都知道这件事。我挽着奥黛莉在校园中大摇大摆地向旁人炫耀我的鳄鱼皮鞋和名贵的劳力士表,让每个人都知道我混得好极了。然后,当我一回到家里,就马上在六月份输掉三万五千美元。

    但是在七月到八月之间,我在海滨别墅又打回了自己的感觉,并且赚了三十三万美元。在九月份,我因为发现了公债现券和史坦普指数价格间的互动关系而赚了十六万美元,接着在十月当中又赚进了一四?万美元。这真是不可思议。我所认识的人之中没有一个能够办到这样的事。一九八二年的十月,我已经成了Amex中最出名的快枪侠了。

    那个时候,奥黛莉和我在附近一栋大楼拥有一个办公室,那是我的结算经纪商贝尔·史腾公司提供给我们的。我是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办公场所,而贝尔·史腾所提供的地方是给一些操盘手,希望借此增加一些业绩量。虽然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是新的,我还是得跟另外几个人合用那个办公室。

    奥黛莉和我的位子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那显然不是什么令人满意的设计。在我们后面,有一堆抽着雪茄的小操盘手挤在一块牛栏似的空间里,他们和其他的操盘手一样喜欢大呼小叫。“听着,混球,他妈的给我报价!”,“我才他妈的不管你,我要卖出!”,“真他妈的爽,我刚赚了一大票!”这真是一群粗俗到了极点的家伙。我对烟味非常敏感,而这对奥黛莉来说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但是我们受不了行情的诱惑,更何况我们靠这个可赚了一大堆的钱。

    我和奥黛莉的桌子摆成L形,互相垂直,这样我们才能并肩工作。我们是密不可分的工作伙伴,我对市场有深刻的了解,而奥黛莉则了解我。她了解我的心理状态,当我对着报价机喃喃自语,研究移动平均线,和左尔纳通电话,或向黛比询问市场行情时,奥黛莉总是静静做着她的事,倾听我、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分享我的感受。她像一个先知一般,能从我的些微动作和肢体语言中,看出我想要说什么或做什么。

    我常坐在报价荧幕前沉思,察看移动平均线,或说一些话,像“市场看起来不错,史坦普指数已经到了反转点了,这是我的买进区。”而奥黛莉就会说:“巴奇,如果你这么觉得,就放手去下单吧!”或者当四点十分我们在德励报价机前盯着公债现券行情时,奥黛莉就会在我耳边低声说:“巴奇,你想下单,就快点吧!”而我通常会照做。当史坦普指数在第二天早上开高一?五?的同时,我们也赚进大把钞票。有奥黛莉坐在我旁边会加强我对盘面的感觉,这是我所具有的最大优势了。

    我们预期国会选举日会是一个忙碌的交易日。市场通常在总统选举日休市,但期中国会选举日则照常交易,不过由于银行休市,再加上选举结果的不确定性,使得华尔街弥漫着一股观望的气氛。此外,市场并不真的确定共和党胜利是不是一项利多。这次的期中选举算是对雷根政府的一项大规模民意测验,更重要的是,看看民意认为行政当局对经济状况的控制是否得宜。

    当时白宫和参议院都是共和党的天下,而这次选举的议题之一就是雷根是否能够成功地把减缓经济供给面的作法和理论推销给选民。民主党针对自一九二九年经济大萧条以来最高的一??一%失业率提出质疑,并且宣称一旦共和党获胜,将大砍社会福利预算。另一方面,根据《华尔街日报》的报导,共和党呼吁选民“维持现状”,而民主党则反议为“维持惨状”。民意调查大都显示共和党在参议院选举上占有优势,而民主党则在众议院保持领先。我认为结果应该相去不远,并不期待会有什么出乎市场意料之外的结果。

    但是令我惊讶的事发生了。股市一开盘就跳高,而且道琼工业指数在收盘时也稳稳地收高一六?三八点。成交量从前一天的七、三五三万股上升为一?、四七七万股,这样的成交量算是非常大的了,更何况这天是投票日。果如预期,选民决定维持现状,让共和党继续控制参议院而民主党控制众议院。显然,不管哪一党获胜,多头已成定局。

    我在那天早上就已经作多,然后在收盘前转而放空,因为当市场突然劲扬时,我总是在收盘前渐渐作空,等着获利卖盘出现。当时道琼工业指数从那年八月以来已经上涨了三?%,而且刚刚才破了一九七三年以来的千点关卡。当天史坦普五百指数开盘在一三七?七?,走高到一四??九?,最后拉回收在一三八?八五,以上扬一?四?点作收。我所有的指标都显示市场已经处于超买状态,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天股市先涨后回的走势让我的操作得心应手。而当天报价机上的盘后交易中,公债现券价格并没有显示什么明确的结果,所以我并不打算留下任何隔夜部位。

   “巴奇,我想要买一件新外套。”奥黛莉在我们正准备收拾回家的时候说。我并不感到意外,她才刚和我的岳母大人通过电话。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我的岳母也总是为女儿设想周到。“我明天想要休息一天,和我妈一起去逛街。她知道有个毛皮商正在跳楼大拍卖,我想去挑一件貂皮大衣。”

    奥黛莉现在穿起貂皮大衣来了,这可真像共和党的格调啊!不过无所谓,如果奥黛莉想要一件貂皮大衣,就让她买吧,这是她应得的。此外,我们才刚刚知道她又怀孕了,让这件貂皮大衣帮她和我们的孩子抵挡纽约的寒冬岂不更好。

   “当然好啊!”我说:“看来市场也已经把选举结果的效应完全吸收了,我想明天也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行情,你明天就休息一天,和你妈一起去买件温暖的大衣吧!”

    我越是感到焦虑,就越想说明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第二天早上,我坐在房车的皮椅中轻松地独自开车上班。共和党和民主党都各自宣称赢得了选战。我得花点时间来分析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对我而言,我不觉得结果有什么不同。我不觉得今天市场会出现明显的多头或空头走势。

    股市开盘涨跌互见,但债券则大涨,而史坦普五百期指开在一三九?二?,比周二收盘上涨了??三五点。投资人一定是认为在选举结果揭晓后,联邦储备理事会将会调低利率。市场上一直猜测联邦储备理事会将在十月二十五日宣布降息。可是当选举结果揭晓后并没有降息,股市因而重挫了三六?三三点,这是有史以来第二大跌幅。

    我一直留意着新闻媒体。由于《经济学人》杂志预测会调降贴现率,所以我就买进了十五口史坦普期指,不过我一直感到不安,因为我所有的指标都显示市场正处于短线超买的状态,而且谁知道联邦储备理事会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往椅背一靠想和奥黛莉说话,才发觉她并不在我身后。我真希望她会打个电话进来,但看来机会不大。奥黛莉只要和她老妈逛街,总会把我抛诸脑后。

    十一点了,我开始真的感到有点紧张,市场不停地往上冲。我清楚听到身后那些粗俗的乡巴佬又开始制造噪音。“大头鬼!一定有人给北方电讯(Northern Telecom)绑上了火箭。”,“IBM在动喽!这列蓝色火车也该动了嘛!”,“你看看电机股,看看证券股,连那么烂的股票都在涨耶!”,“动得快到报价荧幕都跟不上了!”,“快报价给我,你这个笨蛋!”,“去你的,帮我市价买进五千股AT&T!”……。

    我看了一下报价机,看到市场迅速地上扬。我该怎么做呢?“就像昨天一样,”我自言自语:“我想平仓。我的指标告诉我市场已经超买,待会儿就会开始回软。奥黛莉,我该怎么做呢?”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说了我想平仓,但是奥黛莉不在,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想这么做。

    我拿起了电话,然后开始下单放空史坦普五百期指。“黛比,对,是啊,每支股票都在涨。不过我觉得这撑不了多久。现在价位在哪里?一三九?二??卖掉我昨天早上买的那十五口,再帮我卖出另外五十口。”市场还是一直往上涨。中午过后我又在一四五放空了另外二十五口,到了下午一点十分,又卖出二十五口在一四一四。到了下午二点,市场开始稍微回软。“黛比,价位现在在哪里?一四九五?太好了,我就知道市场已经超买了。再卖出五十口。”到了下午三点,情况完全失去控制,市场来了个回马枪并且向上劲扬。

    在我的报价荧幕上,公债现券也正在飙涨,而史坦普五百期指则已经锁在一四三?八五的涨停价。根据交易所的规定,史坦普期指一天只能向上或向下波动五点,一旦触及涨跌停价,当天就不能在超出涨跌停价区外继续交易。我坐在位子上咀咒奥黛莉和我的岳母大人。买个破貂皮大衣怎么会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

    我愈是感到焦虑,就愈想说服自己我的看法是正确的。我看着报价荧幕,债券价格仍然在上涨。那又怎么样?市场不可能就这样涨到底吧?市场明明就是超买了呀!到了三点四十七分,离收盘还有二十八分钟的时候,我打电话给黛比。“现在价钱在哪里?我问你现在价钱在哪里?该死!”

   “马提,市场现在仍然锁在一四三?八五的涨停价。”

   “再卖出五十口!”

   “在涨停价?”

   “你听到我说的了!不要再跟我废话!照我告诉你的去做就对了!”我已经失去控制了。如果奥黛莉在我身边的话,一定会给我个耳光,阻止我做出在涨停价加码放空这样无比愚蠢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加码放空真是完全的、无庸置疑的,而且是不可思议的自我毁灭。为什么她没打电话来呢?难道我都快被市场多头干掉了她都不在乎?为什么她没有在我身边告诉我:“巴奇,听听你自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马上停止放空,然后把所有的空单补回!现在就做!”

    更糟的是我的另一项指标已经明白显示市场走势完全与我的部位相左,尽管这个指标的可信度几乎无懈可击,我竟然全然无视于它的存在。

    当纽约客看到芝加哥的哥儿们靠着史坦普五百指数期货大捞一票后,跟着也成立了自己的生财工具——纽约期货交易所(别称小刀)。虽然这把小刀推出了几乎完全抄袭史坦普指数概念的纽约证交所指数(New York Stock Exchange Index,NYSE)期货,但是它的交易量从来都没有办法赶上芝加哥交易所史坦普五百期指的业绩。NYSE期货的价位变动大约和史坦普期指成四比七的比例,所以如果NYSE上涨了四点,史坦普期指就大约会上涨七点,反之亦然。通常我对于小刀那儿的动静并不注意,因为它和史坦普期指相较简直微不足道。不过现在史坦普期指已经涨停了,要不是有涨停板的限制,价格恐怕不知道会飙到哪里去?如果奥黛莉现在也在场的话,她一定会冷静地下单到还没涨停的NYSE交易场内,把我的部位砍掉。但是她现在正和她老妈上街买貂皮大衣!

    到了三点五十八分,根据我的报价机,NYSE期货上涨了四五,而且因为它的成交量比较小又没什么人注意它,所以并没有涨跌停限制。虽然如此,我却加码卖出了五十口的史坦普期指。我要让交易场那些人瞧瞧,知道谁是交易圈的大哥大!虽然史坦普五百期指实际上可能已经涨了七点到一四五以上,但我还是在涨停价一四三八五加码卖出这五十口。我在转眼间就每口损失了一千美元,总计五万美元,真是狗屎!

    我自己有一个所谓的阳光理论,根据这个理论,一个人只会在二%的时间中变得失去自我控制并且完全失去理性。对我而言,现在就是那二%的时段。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清楚地摆在我面前的报价荧幕上,而我却拒绝去相信。“NYSE期货的市场流通性太低了,”我咆哮着:“去他的,它的价格不可能是对的!”毫无疑问的,NYSE的价格当然是正确的,我自己其实也知道这点。但是奥黛莉并没有在身边提醒我这个事实。和她老妈上街去买大衣,我真是快气疯了!

    当市场终于收盘的时候,我已经持有二五?口史坦普指数期货的空头部位。我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当我收拾公事包准备回家时简直已经头昏脑胀。我穿上大衣向门口走去。一个坐在我后面名叫雷·古拉的乡巴佬,还在他的座位上结算部位,“嗨!马提,”雷说:“你觉得今天的市场怎么样?在三天内就上涨了八%,光是今天就飙了四三?四一点。这可是历史最大涨幅,你一定削暴了吧!”

   “是啊!雷,今天可真是个大日子。”雷是个好人,也是洋基队的忠实球迷。他比其他那几个乡巴佬年纪都大些、也客气些,而且总是对奥黛莉非常礼遇。

   “我们今天看你在座位上跳来跳去了一整天。嘿,马提,你还好吗?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看呢!”

   “啊,我很好,雷。我只是忙了一整天,有点累罢了。”

   “嘿,马提,赚钱怎么会觉得累呢?要是我有一天能赚这么多,再累都没问题!”

    可惜我是站在和市场对立的一边呢!雷。开车回家的路特别漫长。我从来没有输过那么多钱,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输这么多钱。如果以每日市价评估的方法来看我的交易账户余额,今天就输了六十万美元。可是由于史坦普五百期货在收盘前半小时就已经锁住涨停,而NYSE则一路继续上扬,所以明天早上一开盘我的损失还会持续扩大。我怎么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呢?我还一直觉得自己是市场上的明星,一个即将大发特发的王牌操盘手,天啊!

    回想毕业十周年时的处境,就好像今天一样糟。我濒临破产、开着一部破车、住在租来的小套房里、当着收入可怜又没地位的证券分析师,而且投票给民主党,就算政府把我纳的税滥用或浪费也没啥了不起。我所需要的是住在社会福利办得最好的州里。干我们这一行,和排队领失业救济金的长龙好像只有一线之隔。

    平掉你的烂部位,你就能把情况看清楚

   “奥黛莉,你怎么没有给我电话?”当我回到家里时,我大声咆哮。“我放空了二五?口期货。我们可能会输掉一百万美元!”

   “巴奇,放轻松。你今天度过了很糟的一天。明天我们再去面对问题,解决问题。反正做都已经做了,你今天晚上也没办法做些什么更有帮助的事。”

   “很糟的一天?什么?你少跟我说这些!奥黛莉,我在一个小时内就损失了将近一百万。你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我?”

   “我和妈整天都忙着挑选皮衣。等你看到我买的皮衣有多好时,一定会马上爱上它。”

    妙极了!奥黛莉在我被市场剥皮的时后正忙着挑皮衣!这正是奥黛莉最教我感到惊奇的地方:她对我所做的交易从来不会有情绪性的反应。对她而言,金钱好像并不真的存在,赚钱和赔钱只是我做了一堆交易后所产生的结果,而她假设当我做完所有交易后,我赚的将会比输的多,就算其中有一笔交易输了一百万美元。

    奥黛莉对我恶劣的情绪显然没有帮助。我得找个懂得做交易的人谈谈,而这个能够告诉我如何从这一团混乱里全身而退的人就是——佐尔纳。

   “是,薇琪,我是马提……,你好吗?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但鲍伯在吗?…是啊,我今天操作得不太顺,想找他谈谈……,谢谢……鲍伯,鲍伯,你怎么看?我放空了二五?口史坦普期指,我真觉得快挂了。我该怎么办?”

   “马提,你并没有直接针对问题来思考。就好像我们常说的,你不能还没把车先排进空档就要从倒车档直接排进一档。你必须改变部位的方向,你一定得马上停损。平掉所有的空仓,回到没有部位的中立状态。只要你把烂部位先清掉,就能把情况看清楚。”

   “鲍伯,但是市场就要反转了呀?我所有的指标都显示市场已经超买了。我不能在现在砍掉部位,市场一定快要反转回来了。”

   “马提,得了吧!控制一下自己吧!你不可能比市场更精的。你的指标错了。价格走势显示市场认为选举已经结束,而联邦储备理事会将会调降贴现率。利率一调降,所有的基金经理人就会开始把资金从货币市场转回股市。当然市场可能会向下掉一点,可是你可不能指望着这点啊。你得平掉所有的部位。相信我,接受这次的亏损。你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谢谢,鲍伯。我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操盘手,也知道你是对的。但是一百万美元的损失……,这可是一大笔钱呐!”

   “马提,你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我整夜翻来覆去,不能成眠。为什么在一切都要上轨道的时候,总是会发生这种事。就在几天前,我觉得自己像是先知约瑟夫,现在我觉得自己像是约伯。而奥黛莉是怎么搞的?她一点也不知道明天一早我们就要损失一百万美元吗?她怎么能睡的那么四平八稳呢?

    第二天早上,我们坐车去上班。我对于进办公室后要平掉所有赔钱的部位这件事简直忧虑不堪。真希望史坦普期指能够开低,这样我就能够再观望一下。搞不好我的指标都错了,更搞不好市场马上就要发现我是对的,它已经严重买超了。但不管怎样,知道奥黛莉会陪在我身边的感觉真好。

    史坦普期指开盘跳空在一四五,比前一天的收盘价上涨了一一五点。“狗屎!不过没我想的那么糟。”我说:“当昨天NYSE期指收高四?一?点的时候,我推算史坦普期指开盘至少会跳高到一四五?五?,所以市场好像比我想的要弱。也许我该在这里再加码一倍。”昨天的我或许真的会这么做,但现在起我要听听奥黛莉的意见。“赶快减码吧,巴奇,快减码!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了,你得做你必须做的事,所以现在就做吧!”

    当奥黛莉站在我旁边不停地告诉我“降低部位,降低部位。”的同时,我开始在市场轧平我的空头部位。我每多买进一口契约,表示我可能损失的就更少。在开盘后的四十五分钟内,我把烂部位完全清干净了。我一直想着损失了一百万,但事实上当我轧平所有部位时,我的总损失才八十万美元而已。而佐尔纳是对的,就在我把部位轧平的同时,我开始觉得舒服多了,开始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起来。

    我在接下来的四周里和市场全力奋战,把我损失的钱几乎都赚了回来。到了十一月底,我的当月损失只剩下五万七千美元。而在十二月分,我赚了九十二万八千美元,总计在那年靠期货交易赚了超过三百万美元。我的确犯了大错,当奥黛莉不在的时候,我失去了自我控制,发疯似的卖出期货,直到市场涨停了还不罢手。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奥黛莉和佐尔纳让我了解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在一切还不会太迟前加以修正。我仍然保有对市场的敏感度,仍然深深了解史坦普期指价格波动的习性,而我所具备赚钱、赚大钱的能力,仍然是无限的。可是如果我没有轧平那些赔钱的部位,我恐怕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来恢复元气。

    在十二月份里,就在年底假期来临前,奥黛莉带着她的皮大衣回家。那真是一件美极了的黑貂皮大衣。她把大衣从盒子里拿出来,穿上它,像个模特儿般走来走去。“瞧!巴奇,好得没话说吧!”

    我走过去用手背摩擦着大衣上的毛皮。毫无疑问的,这件黑貂皮大衣正好可以帮我的宝贝们保暖。“棒极了,”我说:“不过它本来就应该这么棒,它可花了我们八十万美元的代价呢!”

    一连串的亏损

    每个操盘手都得面对它,而只有真正的赢家知道如何处理它。在短期内发生一连串恼人的亏损这种现象总是一再地出现,并且深深困扰着伟大的操盘手。它使你丧失判断力,逐步消耗你的自信心。有时候,它能让你掉到一个永远无法跳脱的低潮中。你很确定一定有什么事不对劲儿,使你丧失了对市场的敏感度,再也无法在市场中求取胜利。一旦你身陷其中时,会觉得一切的不顺利好像永无止境,在大部分这类情况中,你的判断力和市场节奏感都会消失无踪,这时你惟一该做的就是暂时停止交易,先冷静下来再说。

    结束一连串亏损的最好方法就是马上停损,并且把你的自尊心完全从这场金钱游戏中排除掉。我多年前在拉斯维加斯的骰子赌桌上就已经学到了这一课。赌场里有一句迂腐但明智的陈腔滥调说:“不要在输钱后再把更多钱送出去!”这真是至理明言。你必须审慎地管理所拥有的有限资源,并且绝不让自己产生太大的亏损。许多人在他们输钱的时候加大赌注,他们加倍赌注,是希望能在下一把骰子赌局中,将所有的亏损弥补回来,采用这种策略的下场通常都很凄惨。停止一连串亏损最好的方法就是停止交易!马上停损,立刻停止流血般的亏损!休息一下,让你的理智控制住你的情绪性反应。任何时候等你准备再出发时,市场都还是在那里的。

    但是请相信我,这么简单的建议可真是知易行难啊!在一九九六年的八月时,我正陷入交易生涯中最糟的连串亏损当中,而真正快把我搞疯的是,虽然认真检讨那些造成亏损的交易,但是我太害怕亏损,以至于无法以赢家的心态来思考。这种对亏损的恐惧使我的反应速度大幅减缓,当我看到任何事发生时,却应对得愈来愈迟缓,而这使我面临更大的交易风险。我所必须做的就是暂时退场,重新充电,但是当时我做不到。有个家伙打电话约我去打高尔夫。我知道得休息一下,所以就告诉他我可以和他打个十八洞。但当我准备出门时,竟不自觉地想做些什么。我就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市场一路上扬而竟然未能插上一脚。于是我在出门前买进了十口史坦普期指契约,然后因为这个烂部位又输了二万五千美元。这不但毁了我愉快的一天,还再度折损了我的自信心。

    你永远都不应该在还没把车排进空档前就直接从倒车档排进一档。你得先轧平所有的部位,才能使恶劣的交易情况有所改善。你必须懂得停损!当你对亏损的恐惧逐步上升时,你的情绪开始使理智短路,而你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将不再有信心。停止情绪性反应!冷静下来!并且靠你的理智重建动能。记住,时间永远是你的盟友。利用时间来放松心情,澄清思绪,重新找回你的能量。

    一旦已经执行停损,就坦然接受你所承受的亏损,经过一阵准备阶段,等你对交易习惯和操作方法再度感到认同后,就已经准备好重出江湖了。重新出发的最好方式就是先少量操作,并且把重心放在获利的稳定性上。千万不要在重新出发时,马上就想大捞一票。

    当我回到市场上时,会找一个很满意的交易机会,然后少量操作,并且设定严谨的停损。如此一来,如果我又犯错,就马上砍掉出场。我随时都在提醒自己“赚小钱,赚小钱,赚小钱”,“黑字,黑字,黑字”。这些都是心理层面的问题,我觉得我在这方面生了病,而借着这些方法使我得以复元。我亟需恢复自信心,因为自信心是成功操盘手不可或缺的要素。我在另一天建立了三口契约部位,这对我来说是小得微不足道的部位,但是我最后靠着这三口契约赚了一万五千美元。靠着这笔钱在次日又把总盈余增加为四万美元,突然间,再度找回了从事交易的热度,这感觉真棒!

    如果因为某些理由使这种做法一开始就没啥作用的话,先停止交易更长一段时间,然后以更小的部位再度进场。在你能找回所有的感觉,并且把先前一连串亏损所造成的阴影抛诸脑后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将你的交易资金保护好。连串的亏损是这场金钱游戏中最不幸的一部分,但如果你是一个纪律严明的操盘手,懂得在操作不顺时先让自己退场观望的话,亏损就会结束而账面上又会出现令人欣喜的黑字了。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2:22

冠军操盘手 确实执行停损

第 8 章



    在《骗徒的扑克牌戏》一书中,麦可·路易斯提到操盘手总是喜欢想像自己是“赌场里最神气的赢家”,但直到一九八三年为止,我们还是无法看出到底谁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赢家。

    回溯八十年代早期,操盘手是一群活在狭小、隐密又具有宗教神秘色彩生活圈中的人。对一般大众而言,我们并不存在。我们在市场中杀进杀出,在短短数小时内用别人一辈子都不会拿来做交易的钱在市场中搏斗,但这一切并不为人所知。偶而有一些特殊的案例,像杭特(Hunt)兄弟或是比利·索依斯特(Billie Sol Estes)这些在市场输了大钱的人才会被媒体报导出来。大致上来说,我们的所做所为都是在别人无法知晓的状况下进行。除非我们破产或大发特发,否则无法得到一般大众的注意。

    全美冠军操盘手竞赛

    可是在一九八三年,我却在一份金融期刊里看到了这样的一篇广告。详细内容如下:

    立刻,我就感到这是一场为我而办的比赛。这真要感谢我那值得信任的美联社德励报价机,它让我确信没有任何人像我一样能成功地操作史坦普指数期货,而这个比赛将给我一个机会向世人证明这一点。我喜欢竞争,也需要竞争来为我的生活制造活力。我已经准备好向全世界宣示我就是那个最神气的赢家。


    我打电话给主办单位,“金融操盘手协会您好,我是诺姆·查德(Norm Zadeh)。”我从来没听过诺姆·查德这个人,也压根儿没听说过金融操盘手协会这个组织,我确信整个华尔街也都没听过。但我才不在乎呢!“诺姆,”我说:“不管你是谁,我要报名,我是全国最棒的操盘手,而我也准备好要痛宰每一个参赛者。”


    当我把一切搞清楚以后,我才知道除了头秃得和撞球一样之外,诺姆·查德活脱就像是交易界里的唐·金恩(Don King)。就像金恩一样,查德也是一个拥有良好背景而又天生擅于自我推销的人。查德曾经被赌博时报誉为“全国最著名的四个赌徒”之一,他曾经是跑马场的职业赌客,也是职业的扑克牌以及运动项目赌徒。他在一九七四年所出版的一本名为《扑克牌必胜赌技》一书也被许多扑克牌的玩家视为经典名著。查德曾经引起拉斯维加斯媒体的广泛报导,不过由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空出了一个抢手的教职给他,所以他决定待在学术界里当一个打着领带的数学家。


    全美股票、选择权以及商品期货交易总冠军

    到底谁是全国最顶尖的经纪人、投资顾问以及操盘手呢?

    来和全国最棒的好手一起争夺这个荣衔吧!

    比赛简章:经纪人、投资顾问或投资大众均可参加。参赛者将于二月一日被指派一个交易账户,如果操作绩效优良,可提出个人交易的损益评估表以供评鉴。领先者名单于每月公布,并以自二月一日起,交易账户市值增加的百分比作为评审的标准。在交易账户的金额方面,股票、股票暨选择权,以及商品期货三个项目的参赛者账户起始余额为5,000美元,选择权项目参赛者则为1,000美元。
    想参加比赛吗?请电金融操盘手协会。
    (213)827-2503


    根据一篇在一九八九年七月十日《贝伦周刊》(Barron′s)刊出,由约翰·李休(John Liscio)所写的文章中指出:“举办股票投资竞赛的构想是在八?年代早期由诺姆·查德所提出。他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客座教授。查德有感于财务学术界人士的实际贡献非常微不足道,于是决定用这个方法让那些迂腐的老学究们了解他们所珍爱的效率市场理论是完全错误的。他开始教授一门交易实务课程,利用一个实际存在的期货交易账户里的钱,让他所教的学生操作。当这个交易账户的保证金余额成长了一四?%,并且选修这门课的学生人数也由原来的十人增加为八十五人后,查德从此开启了一道崭新的大门。”就像一个竞争的推销者一般,查德把他所举办的全美交易及投资大赛分为四大项目:股票、选择权、股票暨选择权,以及真正属于重量级的期货组。我参加了期货和股票暨选择权这两个项目的竞赛。


    就算在参加比赛之前,对我来说,交易也就像是一场职业拳赛。我把我的一天从早上九点债券市场开盘到下午四点十五分史坦普指数期货收盘为止分为十五回合。这种想法是摹仿芝加哥Merc交易所的作法,Merc把每个交易日分为以半小时为单位的时段,并且在每个时段结束时公布该时段中交易所许多统计数字。由于成交量常常会在整点或半点统计数将要发布前提高,所以每一个在Merc从事期货交易的人,不论他持有部位时间的长短,都习惯于以每半个小时为单位来思考当天市场的动态。


    我的交易手法就好像一个专打拦击拳的拳手一样,掌握时机是我最重要的致胜关键。我会在开盘时市价敲进,发动攻势,然后跳回原位。杀进,杀出,在这里赚一些,在那里又赚一些。我绝不在市场疯狂似的波动时进场,因为我从来都不想做会危害我家庭财务安全的事。我藉着在每一笔交易中都获取胜利,以累积出优于市场表现的操作绩效,如果我能的话,绝不轻易把自己陷于一个容易被扫出场的情况中。我采用的是一种安全,而又一点也不特别的操作方式,藉着这个方式,我既不会有太多大金额的获利,也不会有太多大金额的损失。在一年中有大约两百个交易日里,我是累积着合理的小亏损和金额相当的获利,在这儿赔个五千美元,在那儿赚个六千美元,一轮接着一轮,每天二十、三十、四十次的交易着。而在其他的五十个交易日中则靠明确而一致的决断力,从债券赚个七万五千美元,从股票又削个十二万五千美元,在史坦普期指又砍个十五万美元。经过时间的累积使我成为一个大赢家,保持每年赚五百万美元的实力。


    其实查德设计的这个交易竞赛和我的交易方式颇有冲突。这个比赛是开放给所有人的,而且它的规则中限定交易账户中的启始金额,在期货、股票、股票暨选择权等三个项目中是五千美元,而在选择权项目中是一千美元。如果我操作的是五十万美元的资金,我可以不停地短打,试着靠每天赚一些稳定金额的小钱来累积总成绩。但是以这么低的起始资金,在短短的四个月里,再加上参赛者不限资格,任何一个门外汉都可以把他的五千美元孤注一掷,然后期待他能逮到一次好运。


    门外汉可以投机一赌而我却不能这么做。当我试着靠交易维生并提供我的财务安全之际,某个来自新泽西州,自认为是伟大投资者的牙医可能从他的病人那里听到像企业购并一类的小道消息,然后把这五千美元投入,并且赚取三倍的利益。如果他听到的小道消息纯属虚构让他因而大赔,这也没啥了不起(反正大不了输掉五千块钱)。可是如果换作是我赔了钱,可能连工作都会丢了。当然,我也可以为参赛而操作一个小金额的账户,试着用孤注一掷的方式得胜,但那会逼使我改变操作手法,这可是我所不愿意的。这种小门小户的操作方式是我在遇见奥黛莉且拟定我们的计划前惯用的作法,曾经使我连续九年屡战屡败,亏损累累。现在我已经发展出一套适合我个性的操作方法,不论是操作五千美元或五十万美元的资金,我都决定要用自己的方法。


    参加比赛的报名费从股票组的一五?美元到其他三组的一九五美元不等,第一次比赛只有七十四名参赛者,所以很显然的查德并没有因为举办这个比赛所收取的报名费而捞到什么好处。他必然有另一个角度的想法。当我问他将如何防止作弊,查德告诉我除了每个月要将操作的损益评估表交回主办单位外,每个参赛者在进行交易时都必须打电话到主办单位,并且在电话录音中留下交易纪录。


    啊!这想必就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了。查德真正想做的或许就是找出国内最棒的操盘手,然后跟着别人建立部位。但我哪里在乎这一点?或许除了在Merc交易场内的那些小伙子外,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从我这里偷走任何东西。查德或许想试着从我这里偷些什么,但是当他发现我在史坦普期指进出的速度有多快,交易的次数有多频繁之后,他就豁免了我必须每天打电话报告进出场纪录的要求。只需要每个月交回我的损益评估表就可以了。


    在第一轮的比赛结果里,我在期货组排名第三,在股票暨选择权组也排名第三。这使我更加斗志激昂。在七十五名参赛者中得到第三名也不算坏了,可是对我而言,这显然不够好。我觉得好像又回到大学时代,威尔森院长说“在我们当中有五?%的人会在班上垫底”,而在班上我一直没有办法超过那些比我更有准备的明星高中毕业生。可是直到了交易这一行,我可是比任何人都准备充分,而我也决定要证明这一点,我将要成为无可争议的世界重量级冠军。


    我马上参加了第二轮的比赛。这次的比赛时间是从一九八三年的八月一日到十二月一日,共有一百三十三名参赛者,我以六九?二%的报酬率在期货组中排名第六(第一名是一个门外汉,他的报酬率是三八八?四%)。但是我赢得了年度获利金额最高奖,而根据最后结算,我所赚的钱比其他所有参赛者的总合都要多。查德不放过这个宣传的机会,在《贝伦周刊》、《期货月刊》、《投资人日报》、《股票与商品杂志》 以及《华尔街通讯》等媒体里刊登一篇广告宣布比赛的赢家,并且游说参赛者参加下一轮的比赛。我喜欢看到我的名字出现在媒体上,但仍然不满足,我一定要成为货真价实的“冠军操盘手”。


    法兰基·乔荣登一九八三年最佳操盘手的宝座。法兰基·乔是一个四十二岁,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场内工作的接单员。他在期货组的竞赛中以一八一?三%的报酬率得到第二名,而在股票暨选择权组则以七??六%的报酬率得到冠军。我不知道他投资了多少,或是赚了多少,我只知道他将因此而有权利大吹大擂。我一定要干掉他!“诺姆,”我打电话给查德,告诉他我要报名参加一九八四年二月一日开始的下一届比赛,“你告诉法兰基·乔,我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自信心与自尊心


    自信心是从事交易时最重要的因素。如果你不能确信自己能够取得胜利,就不该进这个圈子里来。但是自信心很快就会转变成强烈的自尊心,而自尊心就像一个疲惫的战士一般,需要被按摩、抚慰,并且受到温和的照顾。而查德这个集骗子、赛马赌徒、扑克赌徒以及数学家几种身份于一身的家伙对此显然非常清楚。取得胜利本身就是对自信心受损的最佳镇痛剂,但是只有广大的知名度才能最有效地抚慰自尊心。


    这项全美冠军操盘手大赛已经变成华尔街的热门话题。在一九八四年二月一日开始的比赛里参赛者多达一百八十五人,而纽约时报在二月十八日当天的商业版头版也大幅报导这项比赛。这篇文章的标题是:“为了趣味和获利而投资”,其中并且把法兰?基·乔?和我的相片刊登出来,标明我们分别是一九八三年的冠军操盘手以及最赚钱的操盘手,并附上我们的联络电话。法兰基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而我的相片看起来就像是个扮着苦瓜脸的犹太人,但查德才是这里面真正的明星人物。那篇文章中描述他是一个“来自加州的数学家”和“前大学教授”,并报导他创办了这项交易竞赛,藉着报名费赚钱。


    我才不在乎呢!在那篇文章中也有一整段提到我。“一九八三年全美操盘手冠军赛交易中赚到最多钱——一四?万美元?——的?人是马丁·舒华兹。他的期货交易账户成长了一七五?三%。舒华兹先生是一个三十八岁的前证券分析师,目前在美国证券交易所(Amex)拥有一个交易会员席位。他向本报表示‘成为一个赢家的先决条件是,先学会如何输钱!’”


    有一句意大利的俗谚说:“报复的最好方法是为仇人端上一盘冷菜”。我迫不及待地想把纽约时报上的这篇报导影印数百份,然后把它们很醒目地贴在金字塔公司的各处,我要确定法老会看到这篇报导。希望他们在知道我有机会为他们赚到那么多钱,可是他们却曾在背后捅我一刀,把我赶走时,会痛哭流涕。可是我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做,因为在二月十九日我接到了“内线”史基尼的电话。史基尼和金字塔公司的人通过电话并且知道了一切。“马提,我跟你讲一个笑话。那个大祭司和先知两个人正在商量怎么样可以让你帮他们操作一些资金呢!”


    “是啊,当然,对……,告诉他们给我个电话,如果他们能把红海分开的话。”好一个诺姆·查德,谢谢他办了这个比赛!这真是长久以来对我的自尊心最棒的抚慰。


    这项比赛变得愈来愈受欢迎,以至于查德开始每个月在著名的财务金融期刊上刊登广告报导比赛现况。这个作法吸引了更多人的兴趣并创下知名度,特别是我和法兰基开始为冠军头衔而激战的事为人所知后。我们的成绩非常接近,艰苦缠斗了几乎有三个月的时间。在每个月的广告刊出后,法兰基和我就会更加努力以赴。直到五月中旬,法兰基打电话给我。在这之前我们从来都没有交谈过。“马提,”他说,“我受够了,我向你投降。我一定得去度个假才行。”


    想想,这回我可赢了!我跟奥黛莉说:“我们去庆祝吧!如果法兰基现在要去度假的话。我们也可以休息一阵子,度个假了。”但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才发觉法兰基·乔用卑劣的手法从背后偷袭我。他在这段期间内一直继续交易,而在只剩下一天比赛就截止的状况下,他领先了我??一个百分点。??一%?这看来令人不敢相信,但已经够让他拿来大肆宣传了。我又再度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我打电话给查德,“我正式宣战!”我说。而诺姆则高兴得不得了。他马上打电话给华尔街日报,告诉他们我和法兰基之间的缠斗已经演变成私人恩怨了。


    在最后一个比赛日中,我倾巢而出,全力反击。直到四点十五分收盘为止,我不停地放空史坦普指数期货。当收盘钟声响起时,我已经以三?四%的差距击败了法兰基。经过四个月的交易我将原先账户里四十八万二千美元的起始资金增值为一百二十万美元,总报酬率二五四?九%。法兰基则将他原来五千美元的资金增值了二五一?五%。一九八四年六月七日,华尔街日报在它的一篇报导中以下面这句话作结语:“查德先生计划在八月一日开始下一轮竞赛。法兰基先生,这位四十二岁的职业操盘手表示他可能不会再参赛了,他表示‘我的内心已经像一个八十六岁的人一样苍老了。’但是舒华兹先生将再度试图卫冕,他说:‘我将会击败所有人!’”


    我的确办到了!我在下轮的比赛中以期货项目四四三?七%的报酬率击败了二百六十二名参赛者。法兰基并没有参加那次的比赛,并且在不久后因为心脏病而过世。从事交易是一件充满压力的工作,尤其当你知道每个人都正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时更是如此。看来法兰基所说他内心已经像八十六岁那般苍老的话是所言不虚。不管在任何时候,每个操盘手都有相同的感受。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发觉查德不只是利用举办比赛的机会跟在别人后面建立部位图利,且经由举办这个全美交易竞赛,他很快在全国人面前建立了一个形象,俨然成为研究成功操盘手的专家。拥有这个名声至少可以帮他带来三大好处:第一,他可以藉着替投资人媒介资金操盘手而收取高额费用。第二,他成立了自己的基金,并且招揽参赛的年轻操盘手帮他操作募得的资金。第三,他发行了一份名为《顶尖操盘手汇报》的市场行情分析刊物。但我一点也不在意他干了什么。因为藉着这项比赛所建立的名声,我在一九八九年也成立了自己的基金。当我开始操作投资大众的资金后就放弃了我的冠军腰带,因为操作OPM(Other People′s Money,别人的资金)基金对我来说已经足以提供我所需要的激励了。然后在一九九二年,我经历了一场重建人生价值观和找寻人生方向的过程。我打电话给诺姆,告诉他我将像所有伟大的拳手一样重新回到摆台上,准备赢回我的冠军头衔。我从半退休状态重出江湖的决定,不论对交易竞赛的主办单位或是我个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约翰·李休在《贝伦周刊》上宣布了我重回战场的消息,在他报导这件事的专文结尾他写道:“在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和马丁闲谈并观察他的交易状况后,实在令人无可置疑地推崇这个曾经被大家称为史坦普期指交易场内的巴比·费雪(Bobby Fisher)的人依然是这方面的一代宗师。只要把这位伟大操盘手锁在一个房间里,给他几支电话,几个报价荧幕,和少量的现金,然后在一天之内(通常不需要那么久),舒华兹仍将以傲视群伦的表现登上顶峰。”

他是对的。一九九二年我重出江湖,并且在五十万美元资金以上的期货交易项目中再度夺回我的重量级王冠——全美投资总冠军。诺姆仍然不改他完美的宣传者作风,总是不停地在各个项目上再衍生出更多的小项目,因为更多的赢家意味着更激烈的竞争,更多的参赛者,和更多的收入。夺得这次的冠军头衔后,我决定正式退休,以求在人气最旺的时候留下名声。

    嗯!可是事情并不如预期那样发展。最后,查德突然毫无预警、悄悄地把这项比赛给停办了。根据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一篇刊登在《华尔街日报》上,标题为“路边社消息”的文章中指出,“证管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SEC)对于该项比赛主办单位的一连串调查,和该项竞赛的停办时间相当接近。一般相信,证管会的调查是造成该竞赛停办的主因。”很显然地,诺姆之所以引起证管会对他的兴趣是因为他“未能对投资人的财务状况深入了解,就将投资人引荐给资金经理人。”此外,他对外宣称交易竞赛的结果都是“可资查证”的这点也替他惹了麻烦。

    在交易竞赛进行期间,诺姆使他自己成为交易圈里的主要玩家。但由于他同时扮演了多重角色——比赛的主办者、投资顾问、资金经理人、行情报导刊物的发行人,以及投资者——留下太多值得让人仔细调查或批评的地方了。诺姆,这个被华尔街日报形容为“一个在史丹佛大学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担任客座学者的应用数学家”承认他在查证竞赛结果时可能产生了一些疏失,“但查德先生坚称他个人的多角化事业并不影响比赛的客观性。”

    这对我有什么影响吗?许多财务金融专业刊物发表介绍我的文章,我的名字广为社会大众所知,而对我的自尊心最具安慰作用的,是我在竞赛中的表现让我在家人、朋友,以及投资界里都奠下了深厚的名望。诺姆·查德将我从黑暗、孤独的办公室里猛然推向舞台中心,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一九八九年七月,我刚结束在亚斯本(Aspen)的假期,正在拉瓜地亚(La Guardia)机场大厅等着拿行李袋。我拿起了一本《贝伦周刊》,不经意地翻阅时,看到一篇由约翰,李休所写的专文,介绍诺姆·查德的交易竞赛。在页面的正中央有一张我坐在办公室里的大幅相片。我把那张相片拿给我的两个孩子看,他们分别是四岁和六岁,正好大到会开始奇怪我为什么不像别人的爸爸一样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做着正经的工作。而我问他们:“那是谁?”他们说:“爹地!爹地!”

    当他们渐渐长大,别的孩子开始问起他们老爸是做什么维生的时候,他们可以回答:“我爹地是冠军操盘手!”这才是我最介意的事。

    确实执行停损

    最棒的交易工具之一就是停损,在停损点将你的情绪性反应和自尊心分开,并且承认你的错误。大部分的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都面临相当的困难,而通常他们不会把输钱的部位卖掉,反而是双手合十,期盼市场会了解它是错的,然后反转回来照他们认为“应该出现”的走势发展。这种态度通常都会造成自我毁灭的后果,因为就像乔·格兰威尔(Joe Granville)曾经说过的:“市场根本不知道你作多还是作空,它对此毫不在乎。”你是那个惟一会对自己的部位渗入情绪性反应的人。市场的走势只不过单纯反映供给与需求的变动而已。如果你为市场的走向而欢呼,就必然有某个人在市场走势不利于你的时候同样欢声雷动。

    接受亏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停损不啻承认自己已经犯了错误。但是在金融市场里,犯错是不可避免,必然会发生的事。在进行每一笔交易的同时,一定要预先设立“认输点”,只要这个价位一到,你就停损出场,而你必须要有这种心理上的修养在这个点到达时切实执行停损。

    有一天,我和我的老哥儿出门打高尔夫球,在打球的时候他不停地为他在海湾网路这支股票赔了大钱而唉声叹气,一直表示他不知道哪里做错。他在那支股票的市价还在三十几美元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风声,但是在他忙着找各种报告研究这档股票时股价已经涨到四十几美元,而他在股价拉回到四十三美元时进场承接,在股价随后续跌至三十五美元的时候,他犯下了操作大忌,加倍加码买进。然后就坐在那儿无助地看着他心爱的股票跌到十几美元一股的价位。“更让我气昏的是,”他说:“这档股票在跌势当中曾经强劲反弹过几次,而我却没有砍掉部位,只是坐在那儿看着我的钱缩水。”

   “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我问他。
   “我的计划?我要抱着这支股票直到它回到五十块为止啊。不然要怎么样?”
    这就是门外汉们的问题所在了。他们只有一半的计划——简单的那一半。他们知道他们预计要赚多少钱,但是对于准备输多少钱可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他们就像上了马路的鹿,眼睁睁看着迅速接近的车灯发楞,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处等着被车辗过去。他们对处于亏损部位的惟一计划就是:“老天爷!求求你!让我能够逃过这一劫,我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了……”。但这完全是狗屎!因为如果好死不死他的部位又回到原价,他们马上就会把老天爷忘到九霄云外,开始觉得自己真是天纵英明,交易奇才,然后总是再度犯下同样的错误。这表示他们一定又会再度套牢,而且被套得更惨。

    大部份人没有办法了解的一点就是,当你正在输钱的时候,你也正开始丧失客观性。就好像在拉斯维加斯的骰子赌桌上,当你正在输钱时,一个穿着亮片装的胖女人摇着骰子准备出手,而你下定决心不让她赢你的钱一样。你忘了她才不管你是输是赢,只是在玩她自己的骰子赌戏罢了。不管任何时候你开始感到嫉妒、情绪化、贪婪或是愤怒时,你的判断力就会大打折扣。市场就像那个摇着骰子的胖女人,它才不在乎你在干什么呢!这就是为什么当你到达停损点时就该放下自尊,轧平赔钱部位的主要原因。如果你和大多数的人一样,在这方面有无法克服的困难,就该学学希腊神话里的奥地修斯:把你自己绑在船的桅杆上——利用自动执行的停损指令来帮助你把情绪阻隔在这场游戏之外。(译注:奥地修斯把自己绑在桅杆上,以防被海妖迷失心智而跳海。)

    停损可以两种方式执行:在你的经纪商那里放一个设定价位的停损指令单,或在你自己心中设定一个价位,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价位一到就执行停损。不论你使用哪种方法,停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投资,因为只要你对行情的看法是错误的,停损将使你免于因保留亏损部位而遭受更严重的损失,并且让你不至于掉进一个可能越挖越深的无底洞,更可以保留东山再起的实力。停损自动把你的脑袋从负面思考中拉回中性的思路中。虽然在停损后你的钱不会回到原点,但是你的心智将回到能够重新组织和产生新点子的状态,不再因为亏损部位而使你的脑筋停滞不前。

    你在一笔交易中亏损愈多,你的客观性就变得愈低。迅速地从一个赔钱的交易中脱身可以使你头脑清醒,并使你的客观性得以重建。在片刻的喘息后,如果你能够客观而理性地证明原先的想法依然可行,可能会重新建立同样的部位,但要随时提醒自己市场上多的是机会,不一定非要单恋一枝花不可。藉着停损,你的交易资金因而得以保护周全,你因此也争取到下一个高获利、低风险交易机会的参与权。

   “所以,舒华兹先生,如果我们批准了您的申请,您计划采用什么方式来付每月的维修费用呢?”说这话的人是公园大道大厦住户管理委员会的主席。


每月的维修费用?他到底在说什么鬼?我们正打算砸下三百万美元的现金来购买一个位于七楼,有十二个房间的公寓,而现在这家伙竟然想知道我们是否负担得起每月维修费用?

   “您从事商品期货交易的工作,”这家伙继续发表他的高论:“那不就像赌博一样?我们只是想确定我们这里所有的屋主财务状况是否都够稳定。谁知道何时有什么突发状况会发生呢?我们真不愿到时候得要求您搬出去啊!”

    我望着奥黛莉。她脸上也带着同样忧心忡忡的表情,就好像她看着我要去玩高空弹跳时那样。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从我的申请表里面,你可以看出我在过去五年来每年都维持七位数字的收入,而我们的净值目前是九百万美元。我一点也不觉得在未来会出什么差错。”

   “不过,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啊!市场是非常难以捉摸的。”天啊!我真讨厌这种悲观论者,他们都是标准的输家。“这样子啊,”我说:“如果会发生什么事的话,我想你只好要求我们搬走喽。你知道,你得做你该做的事嘛!”

    别在老婆生产前后做太多交易

    那是一九八四年的十一月,我们坐在那个主席家的客厅里,在座的还有住户委员会另两位资深委员。这三个思想迂腐的老家伙是新住户的资格审查委员,如果没有他们的批准,谁也别想搬进这幢大楼。他们在深度镜片后面眯着眼看我们,像老船长挑选水手一样地打量着我们。如果我们被接受的话,奥黛莉和我就会是这幢大厦里最年轻的住户。

    我知道我们的资金充足,而我以为这个面谈只是在我们加入住户俱乐部前,要来拍拍某人的马屁。我确定他们只是想让我们知道这里谁是老板,而且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公园大道大厦的住户。我希望事情就这么单纯,我们是真的蛮想搬来这里住的。

   “是的,”主席说:“如果你们没有办法按时缴交每月维修费用,恐怕我们就得请你们搬走。”其他两位委员也点头表示赞同。“既然大家都把话说清楚了,就让我们欢迎两位成为本大厦的新住户吧!”

    奥黛莉那时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那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决定搬家。可是对我们来说,把三百万美元的现金,相当于所有资金的三分之一用在买这幢公寓上,恐怕是我们的另一个糟糕的财务决策。这些钱是我们用来交易的资金,将这些资金放在这种用途上显然是一种浪费,但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在过去的两年中我常常对自己说:哎呀!我怎么会把三分之一的资金用来买那栋海滨别墅呢?如果我把这些钱拿去投资共同基金,现在就增值到一百万美元以上了,而这显然可以提供我的家庭更好的财务保障。

这是一个许多操盘手常掉进的陷阱。大部分风云人物型的操盘手在真正到达事业顶峰前,很少有机会尝到他们辛苦工作后的甜美果实。而且在大多数的例子中,他们根本从来都没有机会享受交易的成果。对他们而言,赚钱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回报了,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金钱就代表了力量,而这种力量是满足他们自尊心的惟一方法。我对权力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在一路向上攀升之时,也同时享受我努力的成果,所以一点也不介意花些钱,一些大钱。我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在史坦普五百指数期货交易中找到了我的印钞机,而且我印钞的速度愈来愈快。如果奥黛莉和我想要住海滨别墅,我们就买一幢;如果我们想要住在位于七楼的高级住宅,我们也同时放手去买。当有一天你拿着自己亲手赚来的钱大把大把消费时,就会知道那感觉有多棒。老实说,我一点也不介意让别人知道我的确赚了很多钱。

    在那个星期四,一九八五年四月四日早晨,我们排定了时间解决搬家这件事。我们计划在当天下午开始搬,但是一些小问题和往常一样再度发生。我这回排定在周四搬家是因为第二天是复活节假日,市场都停止交易。我想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我的办公室整理好,以便于在下周一就可以用来做交易。但是等到周四收盘的时候,公寓的原住户通知我他们的搬家工人没来,希望我能延一天再搬进去。

    我是那种在和别人签了契约后言出必行的人,不过显然世界上的其他人并非如此。我们雇的搬家工人带着我们的家具呆坐在公寓大楼外,而我又能怎么样呢?我简直气坏了。如果他们一天没搬走,我们就一天没办法搬进新家,而我也没办法在下周一开盘前把办公室准备好。我也得连络电话公司和报价系统公司的工程人员重新安排时间架线装机。照这样看来,我下周末能开始在新办公室工作就该偷笑了。

不过幸运的是在那段期间,我并不打算做太多的交易。我的经验告诉我,不要在老婆生产前一个月到后两个月之内做太多的交易。当你老婆的荷尔蒙发生重大变化的时候,你得把自己保持最佳状况。如果你是一个好丈夫,不会在那种节骨眼还在晚上回家后研究图表和技术指标。在她生产前一个月,你得陪着她去上拉梅兹无痛分娩课程,学着在生产时要面对的种种状况。在她生产后的两个月内,孩子变成你生活的重心,你日常的生活规律都因此而不正常。你没有时间吃晚餐,没有办法睡得好,什么事都没办法做。一个晚上要起二、三、四次,你也搞不清楚有没有把尿布穿反了,你总是感到疲倦,同时也无法集中意志来思考。我们的女儿是在一九八三年六月七日出生的,而我在五、六、七这三个月份总共输了十五万美元,这是我在经历过“永远别放空共和党”那次经验后最糟的一段时间。

    现在,不但第二个孩子即将出生,我们还正为了搬家的事忙得天昏地暗,这让一切显得更是乱成一团,乌烟瘴气。但我们终于还是在星期五的下午搬了进去。虽然奥黛莉那时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但整个周末她还是马不停蹄地打开纸箱,挪动家具,发号施令,试着在小家伙诞生前把我们的家整理好。我边在房子里四处闲晃,边听着奥黛莉起劲儿地在计划把哪扇墙打掉,把厨房的设计如何修改,把窗子全部换新……,我渐渐开始感觉到这个房子可真要花掉我一大笔钱才能把一切都搞定。我的难题是越来越大了,奥黛莉说得愈多,那些住户管理委员警告我们的话就愈在我耳边响起。我得赚更多钱来支付每个月的维修费,免得真的被那些老头子给赶了出去。不过我对于这点并不担心,只要一切安顿妥当,让我可以重新开始做交易,我确信可以从史坦普指数期货这棵摇钱树上赚到我的新厨房、新浴室、新窗户和那每个月都得付的维修费。

[ 本帖最后由 hefeiddd 于 2007-12-13 12:26 编辑 ]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2:27

毕维尔惊魂 成功操盘手的本质

第9章


    自从我三年前开始操作史坦普期指后,已经经过了一段相当久的时间。虽然在这个市场中赚大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毕竟还是办到了。在芝加哥下单交易和在纽约下单相当不同。有一个老掉牙的笑话说:“某天有人找我去打架,结果却发现原来是要我去芝加哥做期货”。芝加哥基本上仍然是草莽气息很重的地方,Merc的交易规则也不像业余拳赛规则那样明确,交易场内的那些家伙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作风强硬和人脉良好还比为人诚恳和名校学历更为重要。


    此外Merc也不是局外人玩得了的。如果你不是圈内人,就得常常付出代价。在纽约,如果你是一个金主,就自己进行交易;而如果你是一个经纪商,就替客户下单然后赚取佣金,这是我们在纽约的游戏规则。但是芝加哥可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由于芝加哥的交易所允许一种名为“双重交易”(Dual trading)的行为,所以一个经纪商可以同时扮演金主和纪经人的角色。就因为他们可以同时拥有自己的账户,接受客户的下单委托,其中就造成了严重的利益冲突,并且使得一种名为“偷跑”(Front running)的交易手法大行其道。


    所谓的偷跑就是一个经纪商偷偷把自己的交易指令,排在比委托客户的指令更优先的顺位上执行,通常他们会找一个自己人站在身旁作为内应,在确定客户的委托指令排在自己的指令后时,从旁接应图利。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当经纪商从客户那里接到一个买进十口史坦普期指的委托后,那个内应马上就会在同样价位喊价要买十口,只要他买到了,马上可以用同价位卖给接到委托的经纪商,最糟的状况下那个内应也可以损益两平;可是如果在他买到后价位往上涨,则他马上就有一笔无风险的获利,而那个客户则会收到经纪商最常给的“未成交”(Nothing done, ND)交易回报,此时那个内应已经和他的同谋在分钱了。(译注:此经纪商系指,“场内”经纪商,而非中介经纪商。)
所以你常常会在下了限价单后,明明看到你的价位被触及好几次,但是只要没有穿价,那份盖着大大的“未成交”的交易回报还是会回到你手上。常此以往,大把的钞票就进了那些家伙的口袋,直到你换掉你的经纪商为止。


    由此可知,如果你的经纪商有点良心的话,可能会回报部分成交,所以就算市场在你所设的价位成交好几次(但未穿价),你还是只能买进不到十口的契约。至少这表示他已经帮你“尽力而为”了。或许你一直以为场内经纪人一定会使出全力帮你执行交易指令,因为他们应该是靠执行交易来赚取佣金才对,其实他们以偷跑的方式赚到的钱,可要比帮你执行交易所拿到的佣金多太多了。在纽约,偷跑是一种很罕见的行为;但在芝加哥,这种行为简直已经发展到成为一项艺术了。


    在Merc刚推出史坦普期指的头三年里,它的价格波动并不像现在那样迅速,而我总喜欢使用一种我称之为“手风琴”式的操作策略。当我认为市场价格已经接近我的买点时,我会放一个五十口的买单,分成十笔,以每笔间隔一的方式,试图在市场探底时在不同价位逐步建立部位,而非把所有的单量都放在同一价位上。如果在我的多头部位建立后市场果如我所料的上涨,我就会设定一个合理的目标价位,并且也以分批分价的方式获利了结,试着让市场的最高价恰好只高过我的最后一笔卖单一点点而已。甚至可能在获利价附近用同样的方式渐近放空期指,然后在低档再以同样方式获利了结,并一再重复使用相同的方法进行交易。如果我的指标正确的话,我都会使用同样的分批分价方式从事交易,分批分价式的操作手法是可行的赚钱妙方,而且如果我的核心部位方向正确的话,它的操作风险是非常低的。

?
    我曾经和一个名叫东尼的纪经人合作,东尼有个叫作桑尼的小舅子,他就是那个站在东尼身边的内应。在我们合作不久后,我就开始怀拟疑当我使用分批分价的交易手法时,桑尼总是会在我之前抢先建立部位。我盯着报价荧幕看到我设定的买价成交了好几次,但是东尼却一直没有打电话回来做成交回报,除非我设的价位穿价成交。


    这种情况不断发生,我开始奇怪为什么我的限价单总是最后才成交。我并不是天真的傻瓜,我在Amex交易场内干过好几年的场内交易员,但是和在芝加哥的交易比起来,在Amex做交易就好比在哥伦布互助兹善团(Knights of Columbus)玩宾果一样单纯。在Merc场内并没有像小鸡或法兰尼那样的作价者担任创造市场价格(making the market)的工作,所以在Merc你根本没办法确定你的交易指令是否按照秩序地执行。在Merc场内进行交易就好像在进行一场自由搏击,而当我打电话向经纪人抱怨,却总是得到相同的答覆:“抱歉,马提,某个家伙恰巧插队到你前面,可是,你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你一直在赚钱啊!”是啊,我不但赚钱,赚的还是大钱。可是我还是会为了这些情况而气愤不已。
场内经纪人的偷跑行为只是你想在Merc赚钱所必须面临的障碍之一。在Merc,所有的交易都是透过公开喊价(Open outcry)的方式完成的。场内操盘手都会喊出他们的买卖价,并利用手势来进行交易。这种交易方式造成许多纠纷,特别是在市场变动非常剧烈的时候。“蓝尼,我们不是已经成交了吗?”“没有啊,我刚刚是和你身后的那位老兄成交耶!”“狗屎!站在我背后的是你小舅子。”交易所的会员们就因为如上的纠纷而冲突不断,各种丑陋和不规矩的行为时有所闻,但这是你在那里做生意一定得付的成本,如果你不小心防范,那些家伙可真会找机会狠狠咬你一口。


    在Merc还真的设有一个类似电影“回到未来”里的时间机器一样功能的机构——交易场内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的成员通常是由那些交易所内的大人物担任,并藉由委员会来制裁不法的交易行为。可是很不幸的,这就好像球员兼裁判一样荒谬,委员会成员做下有利自己的裁决愈多,他们的地位就愈高愈值钱。场内委员会具有使时间失效的权力,他们可以倒回交易发生的时点,并有权判定交易无效,而他们还真没有浪费这个权力。


    有一天,我认为市场即将见顶,所以打电话给我的经纪商叫他帮我放空,“在五?帮我卖出十口”我看着报价荧幕显示着五五成交,五五成交,表示市场已经至少在五五成交了两次,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得到经纪商的成交回报,告诉我在五的十口空单成交了没有。然后,就如同我的指标告诉我的,市场价格开始下滑,四 ,三,二,一,我那十口空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没有成交呢?不能在最好的价钱成交是一回事,可是一口也没成交就太离谱了!更何况市场价格已经跑掉了。


    足足有十分钟,对我来说就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没有人能告诉我到底我的委托指令成交了没有。我对着电话那端的经纪人疯狂地大吼大叫,因为市场已经跑了那么远,而我竟然还没办法知道我的部位到底怎么样。最后,我的场内经纪人告诉我那两个在?五五价位的成交已经被“取销”了,而且我放在?五十价位的委托单也没有成交。所以,我原先的十口买进部位还在,原来该赚钱的部位变成赔钱了。


    我打电话给Merc的法务部门,告诉他们我已经厌倦被他们恶搞,并且要求这件事列入纪录。他们说会调查这件事,不过,可想而知的,我并不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所以一切最后都石沉大海。


    在交易所中有一部机器记录着每笔交易成交的价位和时点。当他们把一笔先前的交易取销时,他们就乎略报表中的纪录,好像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对他们而言,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过失,让它永远消失就好了。


    在我从事交易的这三年中,了解到Merc是一个自成一格的独立世界,而我也开始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除了赚钱养活自己的家庭外,我还真的提供不少的经济援助给其他的芝加哥家庭呢!除非我搬到芝加哥,并且亲自到Merc交易场内做交易,否则对我所面临的状况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是得在交易时承担相当的交易差价(slippage)。交易差价就是你在芝加哥做生意得付出的代价。就如同Merc的名誉总裁李奥·米尔兰在描述他到Merc的第一天时说的:“我知道市场照道理应该怎样依照供给与需求而运作,但是他们另有一套运作方式——完全以他们本身利益为依归的方式。”


    寻找理想的结算公司


    为了要在Merc从事交易,我还得找一家结算公司来结算我的交易。一直以来,想要找一家理想的结算公司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期货市场里,所有的交易都是以市价评估的方式来处理,也就是说在每一天收盘后,结算公司将当天所有的交易都传送到交易所的中央结算所进行结算,并且将所有的账户都以现金基础加以结算。如果你产生亏损,你的账户就会被扣账;如果你今天有获利,则账户中就有进账。跟股票交易不同的是,你是否还持有部位并不会造成任何的差异,因为每天每个账户都是以现金基础结算,到了次日,所有的账户损益状况都将归零,依该营业日当天的损益再做市场评估,然后结算。这种现金结算的功能也是史坦普指数期货之所以能够推出的主因。试想,如果没有现金结算制度,我们怎么可能在期货到期时,拿一个史坦普指数的股票组合进行实物交割,那可是一个包含了五百档股票的投资组合呢!


    黛比·洪在SL&K这家结算公司真的做得很好,也帮了我很多忙,但是SL&K的佣金收费实在太高了。在我从事期货交易的第一年里,我已经成为史坦普期指交易场内的大玩家。我总共成交了二万五千口的来回交易(round turns,一趟进出称为一个round turn),这是当年史坦普期指年成交量的??五%,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我就是靠着在市场里不停地进出操作而获利,SL&K收我每个来回二十五美元的佣金,一年下来佣金总额超过六十万美元,相当于我从事史坦普期指交易获利的二?%。第一年过后,我同他们要求更优惠的费率,但是SL&K不答应收取如别人愿意提供给我的低费率,所以我只好换个结算公司了。


    事实上,在场内交易商的成交差价和经纪商的高额佣金之下,我仍然能够净赚三百万美元,正代表了我的交易方法是多么地好。史坦普期指是我最擅长的游戏,所以芝加哥就成了我不得不买账的地方。我在一九八三年拿下一席指数选择权交易会员(Index Options Membership,IOM)资格。对一般的操盘手,Merc在每一笔成交后都收取一美元的规费,而一个交易会员席位的收费是五万三千美元,这对我这种交易量庞大的操盘手而言真是划得来,因为以每笔交易收一元来计算,我一年就能把会费赚回来。不过就算具有交易会员的资格,我还是得找一家结算公司来结算我的交易。


    有一些小型的结算公司经常打电话给我,想跟我要点生意。基本上,你只要在交易所买下一个交易会员资格,弄个几支电话,再筹足一些营运资金就可以开一家结算公司。所以许多Merc里的小操盘手都干脆自己开一家结算公司。借着这个方法,他们就可以省下自己交易时的手续费,同时还可以从别人的交易中赚上一票。我却较喜欢把我的钱放在一家大型,资本雄厚,并且设在纽约的结算公司里,而且这家公司愈少涉足期货市场愈好。对那些不懂期货的大型结算公司而言,期货只不过是西部那些农夫在搞的玩艺儿。而我正是一名农夫,一名正打算在芝加哥期货市场开始播种的农夫。


    一九八四年的三月,我接到一通黛比·洪打来的电话。黛比已经回到她的老家芝加哥,并且在当地一家由芝加哥小规模债券操盘手马库锡(Marcucci)兄弟所成立的结算公司工作。这家公司的名字叫做拉萨尔(Third LaSalle Services),它之所以取名叫拉萨尔,大概和芝加哥最重要的金融区地标拉萨尔街有关,而这条街就是以十七世纪法国籍的开拓者拉萨尔(Sieur de La Salle)来命名的,拉萨尔靠着夺取原住民的动物毛皮而建立了芝加哥的交易典范。


    拉萨尔公司同时拥有CBOT和Merc的交易会员资格。黛比和马库锡兄弟认识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告诉我这家公司里的人都是好人,绝对不会占我的便宜。所以我就和这家公司的总裁杰克·马库锡谈了一下,他告诉我如果把单子下到拉萨尔的话,他们就指定黛比为我的专责场内接单员,而且每一趟来回交易只收七?五?美元。这可是我在芝加哥所知道最好的价钱了,更何况我和黛比这些年来合作愉快,也清楚她的人品和能力,更无法抗拒这么有吸引力的费率。


    虽然芝加哥那些家伙在华盛顿颇有影响力,但是商品期货交易管理委员会(Commodity Futures Treading Commission,CFTC,美国的期货交易主管机关)很清楚芝加哥那种草莽气息。在该委员会批准期货交易可以采用现金结算而不必一定要实物交割后,他们很担心投资人会被结算公司给坑杀了。大部分小规模的结算公司都是以有限的资金设立的,这些公司就肩负着保证期货市场财务稳定的重责大任。CFTC要求每个投资者都要存入履约保障金来保证账户资金的充足性。而这种履约保障金则分成两大部分,其中一种是用来结算实际交易的现金账户。这种账户是不受法令规范的,这表示虽然账户中的现金是属于客户的,但是结算公司却有权动用。


    结算公司对于这笔资金最好的投资方式就是从事附买回交易。所谓附买回交易就是一个投资者藉着买进证券,并事先约定在未来到期时,借钱的一方将以较高价格,买回该证券的方式进行投资。许多的银行和存贷款机构都利用附买回交易来配合美国联邦储备理事会(Fed)的存款准备金和相关规定。这些附买回交易都非常短期,通常是隔夜的交易行为,但它们倒是为结算公司提供了另外一个赚钱的管道。


    第二种型态是履约保证金,就属于主管机关所管辖的范围。这种账户是以在结算所里存入证券的方式存在,一旦现金账户的资金不足以结算当天收盘后的账户损益或客户保证金不足时,结算所就有权动用这个账户。在这个法令管制下的账户内通常都是以短期国库券为主,所以稳定性相对较高。此账户可算是期货市场的救生艇,如果市场发生严重的财务危机,账户中的国库券就提供了各种款项的支付保证,而且根据CFTC的规定,芝加哥的家伙们可没有办法动用这些账户里的任何一毛钱。只有在客户没有按时支付追缴保证金时,结算公司才能动用这个账户。


    除了较低的税负和较高的财务杠杆外,履约保障金是让我更受期货交易所吸引的另一个重要因素。由于我是个一直保持获利的赢家,所以从来都不必在我的现金账户中放一毛钱,而根据我和拉萨尔公司达成的协议,我可以和他们协商存在法令管制账户中的最低金额,以我的个案为例,我只要存一百二十万美元的国库券在那个账户中,而更棒的是我还可以从这些国库券上面赚取利息。如果我操作的是股票,我就得付钱支付价款,因而产生了资金成本负担。但是在期货市场里,只要我保持获利,就一点也不用担心资金成本的问题。这对我来说可算是一个双赢的结果。我一方面从充作保证金的国库券中赚得利息,同时又在期货交易中保持获利。


    在我搬到公园大道大厦公寓后的一年中,都是和拉萨尔公司合作,我对于彼此之间的关系也相当满意。像黛比这么好的场内接单员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她尽责、有效率、够悍,并且一直站在我这一边。如同她问我保证的一样,马库锡兄弟对我果然很照顾。杰克是公司的主事者,同时也是一个稳定的经营者。他在我开始和拉萨尔公司合作后特地到纽约拜访我们,并且请我和奥黛莉到餐馆好好享用了一餐意大利美食。圣诞节时,他送了我们一箱酒。那可不像其他华尔街里的家伙送我们的那种跟果汁差不了多少的劣酒,而是顶级的意大利葡萄酒,你甚至还可以从酒中品尝出酿酒农人的汗水。


    当杰克忙着加强和客户之间的关系时,强尼便在交易所的场内尽全力帮客户执行交易。强尼是一个六尺五寸高,体重二八?磅的大块头。每当黛比在执行交易时发生任何问题,就会马上通知强尼到场内把事情摆平。这个大个子在执行交易方面非常在行,他好像有二八?种方法来说服交易对手承认在交易时犯了错。有杰克、强尼和黛比三个人为我的账户工作,我真是享受到了一流的服务品质。


    毕维尔·布列斯勒宣布倒闭


    四月十一日星期四,我们搬进新公寓已经一个星期了,我想该重新开始工作。在打了一大堆的电话和安排下,我的报价机终于设定完毕,电话也通了,所以我在家里拿起专线电话,直接打到交易场内找黛比。“黛比,亲爱的,近来可好?……是啊,我们搬进来了,但是这个地方可让我花了不少钱呢!奥黛莉列了一份采购清单,上面的项目好像快有一里长啊!所以我得回来赚点钱了。”
   “马提,”黛比说:“我们今天不能交易。”
   “什么?”
   “你最好和杰克谈一谈。公司发生了一点问题。这一定和毕维尔·布列斯勒有关。”
   “毕维尔·布列斯勒?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毕维尔·布列斯勒(Bevill,Bresler & Schulman)公司,那是一个在纽泽西州专做政府证券的公司,它刚刚宣布倒闭。你没看今天华尔街日报的头版吗?杰克和他们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搞什么鬼?黛比,那我的钱呢?我要我的钱!”
   “马提,冷静一下。打个电话给杰克。你得和他谈谈,他说每一个客户的钱应该都没问题。”
   “好吧,见鬼了。我对那些芝加哥的家伙一点也不信任。我要我的钱!”我气得摔电话,然后拿起另一线电话,拨到拉萨尔去,总机小姐听起来似乎相当忙乱而且紧张,好像随时等着被打电话去的人大吼一番似的。这点她倒是对了。“我是马提·舒华兹。杰克死到哪里去了?”
   “很抱歉,舒华兹先生,马库锡先生不在。”
   “那把强尼找来!”
   “很抱歉,他也不在这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留话,我会请他们尽快回电给您。”
   “留话?当然我要留话。告诉那两个浑球,我不知道也不管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我要我的钱,叫他们马上把钱汇回来给我!”


    我把电话摔回原位,气得双手颤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抓起书桌上的最后一张纸条。我在拉萨尔公司的现金账户里一毛钱都没有。我在搬家前已经轧平所有的部位,并且把钱转到货币市场基金以便在这个周末赚一点利息。这对我来说真是幸运,现在留在拉萨尔公司里的只不过是我存在保证金账户那些面值一百二十万美元的国库券。感谢CFTC的规定,除非我没有履行追缴保证金的要求,否则结算公司一点也没有办法碰我那些国库券。如果拉萨尔遇到了财务危机,那他们只有可能动用到客户现金账户中的资金。所以,看来我应该是安全过关了,但是在芝加哥,除非你已经把钱稳稳地装回自己的口袋里,否则永远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全身而退。


    我跳上电梯到楼下柜台拿我的华尔街日报。黛比告诉我有关毕维尔·布列斯勒公司的事都刊在上面。恰巧那位住户委员会的主席也正在拿他的报纸。“早安,舒华兹先生。”他说:“一切都好吗?”
   “是啊,当然,一切都好。”真该死!我怀疑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怎么会有什么事不好呢?”
   “呃,搬家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更何况你太太又快要生产。我只是想……”
   “一切都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谢谢您的关心!”我抓起我的华尔街日报迅速冲回电梯。这个老裁缝师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我确信他一直在等着把我们赶出这幢大厦。
根据华尔街日报上的说法,毕维尔·布列斯勒公司是一家以政府和市政公债市场为主的合格经纪商,他们的总部设在纽泽西的李文斯顿市。它和它的姐妹公司——资产管理公司(Asset Management)与全国各地的许多小型存放款机构从事附买回交易。资产管理公司在四月八日(周一)因为无法履行和客户的附买回协议而宣布破产。毕维尔·布列斯勒公司和它所有的分支机构,也都在周三宣布进入受破产管理人监管的状态。证管会(SEC)控告该公司及其负责人涉嫌诈欺,并指称他们“取得客户账户中证券的控制权,并加以利用以牟取私利。”


    不知道拉萨尔和这些小丑之间的往来有多密切,但是马库锡兄弟本身就有债券生意,而且必然会透过拉萨尔公司的名义坐事附买回交易。但是在附买回交易之中,拉萨尔会把现金交给对方,然后取回国库券作为保障。如果我受到波及的话,最可能的就是他们在从事反向的附买回交易时,把我账上的国库券交给对方换取现金,但却把现金损失掉了。不过照理说他们应该无法这么做,因为我的国库券是放在法令管制账户中。但话又说回来,这里是芝加哥,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我心里思考着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一切最糟的状况。我不断试着和杰克连络,终于和他连上了线。“杰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要你马上把我的国库券汇回来给我。”
   “马提,马提,冷静一下。一切都没问题,坐下来喝一杯我送你的好酒放松一下。”
   “去你的烂葡萄酒,杰克!我要我的钱!我那些国库券都是放在法令管制下的账户里的。你这个浑球怎么可以动用它们呢?这是违法的行为。你马上就把我的国库券汇回来给我,否则我马上会把你那该死的头给拧下来!”顺道一提,杰克的身材和强尼一样,都是大块头。
   “马提,我们这里面临了一些技术问题,电脑故障了。但是强尼会尽快解决一切。相信我,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放屁!我告诉你……”


    卡喀一声,杰克把电话给挂了。真该死!我感觉得出来,他们一定把我的国库券给搞砸了。他们一定利用我的国库券不知道干了什么好事,然后把它们给亏掉了。狗屎!我不能损失这一百二十万美元,至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我们才刚搬进这间大而无当的豪华公寓,而且奥黛莉马上就要生产了,我该如何继续进行交易呢?我要怎么去弄到那笔每月的维修费呢?在百般无奈之下,我又打电话给Merc的法务部门。


   “是你们核准这些家伙的注册申请的,”我暴跳如雷地说:“你们必须为他们的行为负责。没错,我自己是没有注意到他们在外面胡搞,但是我是交易所的会员,你们就该给我应有的协助。你们得马上摆平这件事,这是你们的问题。”他们只是草率地敷衍着,告诉我他们了解我的状况并且会“重视这件事情”。


    我打电话给我的律师:“柯恩斯坦!我要告这些浑蛋!我要拿回我的钱!我要他们好看!我要好好惩罚他们!他们在破坏我的事业!他们在妨碍我的生活!”我的律师建议我在没有掌握直接证据前先稍安勿噪。


    我也打电话给从前在贝尔·史腾公司的经纪人麦克·马格里斯(Mike Margolis)。我知道贝尔·史腾在芝加哥的生意也不少,而且我也知道贝尔·史腾的大老板之一吉米·凯恩(Jimmy Cayne)和李奥·米尔兰是老哥儿们。“麦克,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芝加哥的那些浑球想坑我一百二十万美元。请你找凯恩打几个电话,帮我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麦克答应他会帮这个忙。


    重新开工


    我在一片混乱的状况下试图找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直到那天很晚的时候,还是一点也不能肯定是不是还能再看到我那价值一百二十万美元的国库券。我一夜无法成眠,第二天一大早开始打更多的电话。


   “黛比,事情怎么样了?你有任何新消息吗?”
   “杰克和强尼什么都没说,但其他人那里有很多传闻。看起来拉萨尔公司好像是宣告倒闭了,他们所有的账户都已经转到其他结算公司去了,今天的华尔街日报上报导得很详细。”
   “可是我的钱呢?”
   “唉呀!马提,我也不知道呢!”


    我到楼下大厅去拿我的华尔街日报。那个老住户委员会主席又正好站在我旁边的信箱前面。他正和另一个住户委员聊天,两个人边看着金融投资版边摇头。该死!他们一定正读到有关华维尔·布列斯勒公司这件事。他们知道我的经济状况出了问题,而且准备要把我们一家全都赶出去。我躲在一座屏风后面等他们离开。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我赶紧拿了我的华尔街日报然后跑回楼上。那篇有关于拉萨尔公司的报导读起来好像是芝加哥商会的新闻稿。“拉萨尔公司,一家小型的政府证券交易商。该公司和华维尔·布列斯勒公司从事附买回交易时产生了一至二百万美元的亏损。……在拉萨尔公司的请求下,该公司所有客户的账户都已经转到其他芝加哥地区的结算公司去了。……交易所表示在拉萨尔公司将客户账户转往其他结算公司的过程中,所有客户资金都没有任何问题。……商品期货管理委员会的发言人表示,所有的迹象显示,该公司客户的资金都完整无缺,并未遭到不法挪用。”


    我打电话给Merc的法务部门。“华尔街日报上说所有拉萨尔公司客户的账户都已经转到其他结算公司,而且客户的资金都完好无损,并未遭到不法挪用。那我的账户现在是在哪一家结算公司?我的一百二十万资金又在哪里?”他们说他们不知道,交易所和CFTC都正在“深入了解中”。


   “少跟我来这套!”我对电话大声叫骂:“我的钱是放在法令管制的账户里,应该谁都没办法动用的。你们要知道,你们不是惟一在华盛顿有影响力的人。如果你们在今天下班以前没把我的钱还给我,我就打电话到CFTC,告诉他们你们这些家伙在这里干的好事!”


    我打电话给柯恩斯坦,打电话给马格里斯,打电话给黛比,打电话给佐尔纳,甚至打电话给Amex的法兰尼,问他们是否还知道有谁可以连络以寻求帮助。终于,在五点之前,有人打电话给我,他是索尔·史东公司(Saul Stone & Co.)的业务代表,他们也是芝加哥的一家结算公司。这家伙听起来是个爽朗的人。他说他们已经接管了我的账户,而我那价值一百二十万美元的国库券也转到他们公司,他们也愿意请黛比继续担任我的场内接单员。“马提,我们很高兴能和你作生意,你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开始作交易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两天来我第一次觉得我全身紧绷的情绪松懈了下来。在经过那么多波折后,我终究还是毫发无伤。我拿起了专线和黛比连络。“是啊,黛比,他们把我的钱找回来了。看来我们又可以重新开工了。你现在为索尔·史东工作啦?”
“什么?”“我的账户被转到索尔·史东去了,我告诉他们如果不是你来和我合作我就不跟他们做生意,所以你就和我的资金一起转到他们那里了。你同意吗?”“好啊,我想没问题,马提。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亲爱的,我也不知道,我想你也不会想知道。大概有某个人为了某种原因做了这一切。这一百二十万对他们来说算得了什么呢?他们早晚会从另一个家伙身上削回来的。他们这么做只是要让这些游戏能够继续下去罢了。”
我一直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帮了这个忙,但无论如何总算把我的钱拿回来了。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换成其他拉萨尔的客户无法拿回他们的资金,不过在我的想像中一定是Merc里的大人物们找到那些结算公司,然后把一切搞定。他们无法承受交易所名声被毁损的后果,所以他们就和那些结算公司找出这样的解决方法,让我的钱回到我的账户里。那天晚上我睡得像块木头似的。当第二天早上我下楼去拿华尔街日报时,那位老先生站在走廊当中。“早安,早安,”我用非常愉快的语气向他问候。“早安,舒华兹先生。”当我经过时他说:“所有的东西都搬好了吗?”“是啊,是啊,一切都很好。我又重新开工啦!”


    至于杰克和强尼,他们后来也还是回到这个行业来。他们的结算公司是倒闭了,但是他们还在CBOT从事债券期货的交易。在职业生涯中留下小小的污点说起来也是在这个行业打滚的人的家常便饭吧!


    成功操盘手的本质


    我有一个名叫马克·库克(Mark Cook)的朋友,他是一个住在俄亥俄州的农夫,同时也是一个很好的操盘手,他甚至发展出一些有趣的交易策略,并且透过传真服务把这些策略卖出去。有一天我拿起电话,拨了马克的号码,问他说:“嗨!马克,我是马提·舒华兹,你最近好吗?”我很喜欢和其他优秀的操盘手聊天,因为我急于和他们交易资讯。我一点也不介意在得到资讯的同时也分享我所知道的给别人,而目前马克也会把他的传真稿传给我,我们也根据这些策略进行交易。


    一九九七年的一月二十三日,我收到了一封马克的传真稿,那篇稿的标题是:“什么东西使人成为成功的操盘手?”一般人总是喜欢问我想要成为伟大的操盘手要做些什么,所以我非常有兴趣看一看马克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根据马克的说法,第一点,想要成为成功的操盘手必须具有全心投入交易的自我承诺,并且全职从事交易。必须将操盘视为你的职业,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些把操盘当作职业的人,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把钱从你的身边拿走。马克整天都盯着市场行情,从开盘直到收盘为止,并且保有一份有时甚至长达四十个要点的交易日记,不间断地记载着每天行情的变动状况。如果他不这么做,他的获利就会显著衰退。“在操盘手这行里没有任何捷径,如果你松懈懒散,市场马上就会发现。”


    第二点,他说,要将你自己的个性融入操盘习惯中。如果你是一个对事情很容易做情绪性反应的人,那就承认自己是情绪性的人,并且将你的交易习惯架构于这点之上,让你的情绪成为交易的助力,而非阻力。如果你生性贪婪,或者胆子很小,都将影响你从事交易时的决策力。如果你无法察觉出左右情绪的原因,你的决策将会发生错误。马克是一个有胆小恐惧倾向的人,每当他最感到恐慌而裹足不前时,他对于自己情绪的认知,帮助他克服心理障碍而大胆作多。“无论何时,每当我快抵挡不住恐怕时,我受过的训练会告诉我作多。而我深信训练和纪律一定会胜出,如果做不到这点任何人都注定失败。”


    第三点,马克说,计划是交易行为中最客观的一部分。事先做好最糟结果的模拟,并且针对它进行充分的演练。在你执行每一笔交易前都保持最客观的心态。一旦你已经执行交易,建立部位后,情绪将掌控一切,你必须在这之前就将计划准备好。知道什么样的条件可以证明你已经犯错,并且在那些条件成立后马上承认错误。“轧平部位,撤退,保留你的实力准备另一天的战斗。这些作法看起来怯懦,但却能有效防止你在市场上‘阵亡’。”我完全同意马克的看法。


    另一个我常想问的问题是,到底操盘是不是一种可以自然产生的行为,还是一种可以经由学习而得的技能。我的答案是——两者皆是。从自然的层面来看,我对数字向来感觉敏锐,个性喜好竞争,而且好赌。然后大学的教育让我学会如何努力工作,哥伦比亚大学商研所给我完整的商学知识,而海军陆战队则训练我在枪林弹雨下如何因应状况。一个伟大的操盘手就和一个伟大的运动员一样。你必须具有先天的条件,但也必须训练自己如何以最有效的方式运用它们。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2:28

第二四和第二七号拍卖品 有什么武器打什么仗

第 10 章


    一九八五年八月五日,奥黛莉生下了我们的儿子,他是一个英俊的,六磅十一盎斯重的小绅士。接着在同年的十一月,奥黛莉被医师诊断罹患了乳癌。这个打击就如同我们在一九八一年失去第一个孩子一般地沉重,使我更确信人生在世应该要及时行乐的想法。

    在接下来的春季和夏季里,奥黛莉决定把我们的公寓全部重新装潢。她打掉墙壁,放进了一个新的厨房,重新装修浴室,把所有的窗户换新,并且重新粉刷每一个角落。大把大把的钞票为了这次的整修而花掉,但我并不在意,我仍然是冠军操盘手,仍然能够赚得比花得快。事实上,我正准备要花更多钱。

    进军艺术品市场

    一旦你往上爬到某个高度,你就绝对不会缺乏一些昂贵的嗜好让你从事。泰德,透纳(Ted Turner)给自己买了一艘十尺长的比赛用游艇,乔治·史坦布兰纳(George Steinbrenner)为自己买下洋基队,韦恩·牛顿(Wayne Newton)为自己买了正统的阿拉伯种马,而查尔斯王子则替自己找了个情妇。但是我对游艇、职业棒球队、种马都没兴趣,加上有奥黛莉在身边,而市场就是我的情妇。如果我要投入一大笔钱在某样嗜好上的话,我希望把钱花在艺术品上。

    在我儿提时代,母亲会带着我坐火车到纽约市,然后我们会花一整天的时间参观现代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Modern Art)、大都会博物馆(Metropolitan)、古根汉博物馆(Guggenheim)以及惠特尼博物馆(Whitney)。虽然我可能更喜欢跑去艾迪·柯汉家的地下室玩牌,但是参观博物馆的经验却在我心中种下喜好艺术的种子。我的父亲会买一些仿名画家如莫内(Monet)、马奈(Manet)、迪加斯(Degas)等人的画作回家,并且把它们挂在我们位于纽海文的房子里。所以我习惯于在家里看着挂在墙上的名家画作,就算它们不是真迹也无所谓。现在我有了那么多钱,我想是买点真迹来收藏的时候了。

    一等到我们的公寓整修完毕,奥黛莉和我马上去找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的老板艾尔·佛雷斯哥(Al Fresco)和克利夫·柏雷特(Cliff Palette)。艾尔是我在哥伦比亚商研所的同班同学,他和克利夫是表兄弟。他们从长辈的手中接管这家画廊。他们的祖母和美国早期的印象派画家约翰·托契曼(John H? Twachtman)有亲戚关系,后来嫁入杜邦(Du Pont)家族。所以艾尔和克利夫能有足够的天赋和钞票来经营这家位于高级商圈的画廊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当我在八年代早期开始从市场中赚回相当的钱之后,奥黛莉和我便开始在周六的下午到各个画廊去探访。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变成我们常常造访的地方。在当时虽然我们很喜欢他们那里的艺术品,但是我的财力还是不够。现在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一九八六的十月,我们以十万美元的价钱向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购买了厄尼斯特·劳森(Ernest Lawson)的“冬季的投影”(Winter Reflections),以劳森的作品而言,这幅画作算是相当昂贵的了。另外我们又以四万美元的价格买下罗伯·沃诺(Robert Vonnoh)的“花园里的农夫”(Jardin de paysanne)。在另一个下午,我花了五十万美元买下了两幅画。为了感谢我这笔五十万美元的生意,艾尔送了我一本书,书名是“美国的印象派作品”,这本书的作者是纽约市立大学研究所的艺术史教授威廉·哲兹(William Gerdts)。

    我特别喜欢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不为什么,只因为从小对印象派作品的好感已经深植我心。在一九八四年,奥黛莉和我做了第一次欧洲之旅,当我们在巴黎的那段时间里,我们雇了一位司机,要他带我们去参观莫内的家和吉凡尼(Giverny)的花园。那时正是五月初,我和奥黛莉就像那些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初的画家一样,尽情饱览法国的田野风光。可是,当我们回到纽约,开始试着想找一些值得收藏的作品时,才了解我想收藏法国最高级印象派名家画作是多么愚蠢。我怎么可能付得起那么高的价钱去买像马奈、雷诺瓦、迪加斯或莫内这些一流画家的作品?如果一定要买法国画家的作品,我只能找次一级的。

    而那些已经深得法国名家画风精髓的美国本土印象派画家,像希欧多尔·罗宾森(Theodore Robinson)、斐德利克·佛利锡克(Frederick Frieseke)、温斯洛·霍姆(Winslow Homer)、玛莉·卡塞特(Mary Cassatt)以及罗伯·沃诺等人的作品就在我的预算能力之内。在参观了更多的画廊和仔细研究过哲兹的画后我下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所有画家们,就和其他人一样,都经历过好与不好的日子。至少在我眼中,玛莉·卡塞特过得平顺时的作品,和迪加斯在他潦倒时的画作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法国画家的作品更具有满足虚荣心的吸引力,所以一幅一流美国画家作品的售价只有法国二线画家作品售价的三分之一。美国的印象派画家就好像我早些年在Amex操作的选择权,或是八?年代早期的史坦普期指契约一样,正好符合我的作风和个性。它们的价格合理,具有增值的潜力,仍然处于新兴市场之中,而且我了解它们。如果我准备进军艺术品市场的话,这些美国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会是我最想介入的标的。

    当我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在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后,我开始发觉艾尔和克利夫具有和我非常相似的市场哲学。他们只会以最好的价钱买进最好画家的最佳作品以作为存货。由于总是有一大堆想要买最高级艺术品的富有客人来画廊参观,因此这个策略使他们的库存品享有很好的变现性。当我在从事交易时,一定会以大型篮筹股(Blue?chips)作为我主要的交易标的,因为这些大型绩优股提供最佳的流通性和变现性。如果我卖了五万股的IMB、全录或是杜邦股票,却在一个小时后改变了对市场的看法的话,我可以在市场上很轻易地把手中的持股抛出,因为这些股票的交易总是够热络。这就是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做生意的策略,他们手中总是保有和蓝筹股一样具有良好流通性的存货以便于随时可以出清。我惟一的问题是画廊总是以零售的方式出清库存,而我与生俱来的犹太人天性告诉我,该去大盘商那里买进我要的东西。

    透过掮客购买艺术品的最大好处是,可以在事前就清楚知道你要买的是什么样的货色。掮客总会帮你把一切都打点好,使你可以确定买到的是极品中的极品。但是透过掮客的最大坏处就是得付他一大笔钱来帮你处理这一切细节。掮客就是靠收取这些佣金过日子的,而除非你是艺术品收藏方面的新手,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东西,或者是你的确在找一样很特殊的作品,否则谁会原意付这么高的佣金呢?我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样的作品——美国的印象派名家画作,而且我并没打算要搜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玩艺儿,只想以最好的价格,买到最好画家的最佳作品,这表示我也得到那些艺术品掮客们会去的同一个地方——拍买会场,去找想要买的画作。

    苏富比拍卖会

    在第五十九街与公园交叉口的克利斯提(Christie?s)和在第七十二街与约克街交叉口的苏富比(Sotheby?s)是美国本土艺术品最主要的两个拍卖公司。奥黛莉和我拿了一些它们过去的型录开始研究。我们比较了这两家公司型录中所列的艺术家与画作的品质及价格,在我们看来过去几年中苏富比公司在美国印象派画家作品方面保有比较好的馆藏。苏富比每年会举办二次美国印象派画家作品拍卖会,一次在十二月初,另一次在五月下旬。我们决定要参加苏富比在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四日举办的拍卖会。

    就像一个优秀的陆战队员,我希望在上战场前做好万全的准备。艺术品拍卖会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战场,我对于要面对一大堆艺品拍卖身经百战的对手感到非常没把握,所以在拍卖会举行的三周前,跑去找艾尔和克利夫。

   “听着,”我说:“奥黛莉和我想要开始建立在美国印象派画家作品方面的收藏。但是我们不能一直向零售商买,然后付那么高的零售价。我们想参加苏富比举行的拍卖会,不过在这之前,我们需要你们的建议。这里是我所想到的:如果你们可以告诉我们一些入门须知,我们可以买下一些你们比较感兴趣的作品,如果将来某天你们有客人对这些作品特别有兴趣的时候,至少你们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你知道,我是一个操盘手,所以只要价钱合适,我们可以合作做些卖卖。这么做,你可以把现金先放在别的地方而不需要先购买这些存货,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样的说法虽然很合艾尔和克利夫的胃口。他们告诉我愿意把所有关于我们感兴趣画作的资讯都告诉我们,而且我们在拍卖会中可以和他们坐在一起,甚至可以协助我们喊价。当我要离开他们的画廊时,艾尔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全新的,有关这次苏富比拍卖会的型录。“拿去吧,”他说,并且把那本型录拿给我,“开始好好研究下一吧!”

    我觉得这就好像教授把期末考考卷发到我手中一样。我马上回家坐在奥黛莉身旁说:“在这次的拍卖会里我们将和艾尔和克利夫坐在一起,他们希望我们先把这本型录看过一遍,并且选出所有喜欢的作品。然后他们会帮我们决定该针对哪一个作品出价。”

    奥黛莉和我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中很仔细地研究了那本型录,与里面列的所有美国印象派画家,试着找出一些最好画家所画的最佳作品,尤其是那些底价很合理的作品。找一幅好画和找一档好股票是一件非常相似的事。在一九八六年的苏富比拍卖会型录中列有三四九项艺术品,其中包括多项雕刻作品,以及大约有五十幅美国印象派画家的作品。就和挑股票的时候一样,我们马上就排除掉大部分的作品。在选择股票时,我们可能不喜欢一家公司的获利性,不满意它的产品,不满意它的市场占有率,也或许我们不欣赏它的管理阶层。而当我们在选择一幅画时,我们可能不满意它的价格,不满意它的色彩组合,不喜它的出处,也可能不喜欢那幅画的创作者。

    经过了一周的研究,我们把目标缩小到五幅画。它们是:查尔德·哈桑姆的“往大海的路”(Road to the sea)(编号一七六,底标十五万~二十万美元),希欧多尔·罗宾森的“夏日的山坡风光”(Summer Hillside, Giverny)(编号一九?,底标四十五万~五十五万美元),威廉·麦瑞的“塞考克的风景”(Sinnecock Landscape)(编号一九六,底标十五万~二十万美元),莫瑞斯·巴奇的“花园”(The Garden)(编号二?四,底标十四万~十八万美元),以及斐德利克·佛利锡克的“河面之上”(On the River)(编号二?七,底标二十五万~三十五万美元)。既然作品都已经挑好,就该是我去找艾尔和克利夫谈谈的时候了。

    拍卖会举行的日期是在十二月四日星期四。我在十一月二十八日周五收盘后到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去待了一下。正如我所预期的,艾尔和克利夫对于奥黛莉和我所挑中的那几幅画简直了若指掌。“你们的眼光真不错,”艾尔说:“不过你们不能光凭型录上面的介绍就做决定,一定要亲眼签定过才行。”

    所有的拍卖品都将在十一月三十日到十二月三日公开展示。“花园”是所有我们感兴趣的作品中惟一没有放在苏斯比展示的,它目前正在东八十二街的柯克(Coe?Kerr)画廊中展示。奥黛莉和我在周六时到柯克画廊看了那幅画。它简直闪闪发光,还比在苏富比型录中所看到的要好太多了。我们不只希望在拍卖会中出价,并且已经开始想像一个星期后这幅画挂在我们家墙上的美好景像。

    在苏富比举行的画展是开放给一般大众参观的,只有星期一晚上,这些画会对特定的人士开放,这表示在星期一晚上苏富比会举办一场专为潜在大买主所准备的私人鸡尾酒会。这场展示会是我想要参加的,因为这是我能够和纽约艺文界那些闻人们凑上一脚的最好机会。但是由于奥黛莉和我之前并没有参加过苏富比任何活动,所以并未受到邀请。我们和艾尔以及克利夫约好在星期三也就是展览的最后一天下午去看另外四幅画,可是在我们要出门前的最后一刻,我们的保姆突然请病假,所以奥黛莉只好留在家里。

    当我走进苏富比在约克大道的总馆时,一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想这一定不像走进水道跑马场或赌城凯撒宫一样。我以为每个参观画展的人都会如同参观博物馆般地放轻脚步、轻声细语。但事实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走进苏富比展览馆的大厅,就好像走进了一九四八年的共和党年会似的吵闹。一堆看起来像是长春藤名校学生的盎格鲁撒克逊系白人虚情假意地互相打招呼,在展览厅中四处走动,想让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好像真的懂些什么。“毫无疑问的,这一定是瑞菲尔德最好的一件作品”,“这是裴克斯顿望远镜视觉法的最好范例”,“没错,注意看他的视焦有多特别,而且他从远景转移到近景的手法简直让这幅画活了起来”,“看看这幅‘少女与狗’当中所展现出来的活力和强度”,“罗宾森把平凡无奇的东西给处理得多么棒啊!看看他对于空间的浓缩处理手法,这柔和的光线是怎么画出来的?他的笔法真是不可思议。”真是鬼话连篇!但这些至少都是好听的屁话,比我每天在华尔街所听到的要好听多了。

    艾尔和克利夫不停地挥手和人打招呼,毕竟这是他们的市场,而且他们认识在这个市场里的每个人。他们也不停地把我介绍给不同的人,但是我可不是来这里搞社交活动的,我到这里是要研究画作和观察周遭的人,就好像在水道赛马场研究马匹或是在Amex观察那些作价员行为的道理一样。我仔细看着每一幅我们选出来的画,并且详细倾听别的参观者是如何评论这些画,然后把他们说的加以归纳,试着从中找出任何可以依循的脉络。

    当我回家后,奥黛莉和我坐下来一起翻着我们的笔记,做最后的回顾。我们已经为明天的拍卖会做了万全的准备,确定明天的策略,检查我们的调整点,并且设定进场和出场的价位。我希望我那陆战队式的作战原则能清楚地放在脑袋里,并希望在拍卖会开始前准备好,因为从事交易本来就必须在一切发生前先做好心里建设和沙盘演练。尤其是当喊价已经超过我设定的最高价位时,我只能再往上加一,也就是说如果我的最高出价是二十万美元,而喊价却已经高到二十一万美元时,我会在二十二万的价位再喊一次。拍卖是一种竞标者情绪充斥的游戏,所以在竞标时绝对不能失去自我控制,一定要设定明确的退出点并且坚守此一计划。在就寝前,我们拿起那本已经翻烂并做满笔记的型录,小心地把最后决定要出价的三幅画,编号一七六、二?四与二?七所在的页角折起来,做上记号。

    “花园”与“河面之上”

    苏富比所举行的拍卖会分为两个阶段。上午时段从十点十五分开始进行编号一到一五号的拍卖,下午二点则开始进行一五一到三四九号作品的拍卖。所有的艺品都是以年代远近的顺序排列,所以美国的印象派作品都属于第二时段,不过我还是想利用上午时段来熟悉拍卖会场的环境。我们在周四早上走进约克大道的苏富比公司总部,在警卫的指引下来到大厅,和艾尔及克利夫会合,然后跟着他们上楼,来到拍卖会场所在的大厅。

    我们进入一个和百老汇街底小戏院差不多大小的房间,并且在前排找了四个位子。艾尔安排我坐在克利夫的左边因为克利夫负责喊价。艾尔自己坐在我的左边,而奥黛莉则坐在艾尔的左边。在我们的正前方有一张上面放了很多电话的桌子,旁边坐着六位年轻男女。“那些人是接受电话喊价的人员。全世界的收藏家都可以透过电话参加竞标。”艾尔告诉我。在那些年轻男女的左前方是一个电脑控制的电子汇率揭示板,上面明列着所有货币的汇率,以便出价者能很方便地换算成本国货币,其中包括:美元、英镑、法国法朗、瑞士法朗、日元以及德国马克。我们的前方则有一个架高的展示箱,里面有光亮的脚灯由下往上照射,而在它的四周都以毛毡包覆着。“那就是他们展示画作的地方。”艾尔说,“这个展示台分成三个部分,当一个拍卖品正在竞标的时候,他们就在布幕后面把前一个拍卖品拿下来并且把下一个拍卖品准备好。”在展示台的右边是一个讲桌。它现在是空著的,但很显然那是拍卖员要站的地方。

    大厅的两旁及后方都有以深色玻璃隔间的小包厢,我猜想那一定是为拍卖会的大买主所准备的空间。拍卖会场里的人群都在聊着天,场面显得有些闹哄哄的,但是当十点十五分一到,每个人都立刻就座并且安静下来。接著苏富比的首席拍卖员约翰·马里恩(John Marion)走上讲桌。场中只有苏富比公司的工作人员站着,分布在拍卖场四周监督着一切。

    约翰·马里恩以一种上流社会人士的语调将拍卖的相关规定做了简单的介绍,他检查了一下麦克风并且确定每个工作人员都就定位后,便开始第一件拍卖品的喊价。在一阵如连珠炮般的喊价声中,巴特渥斯(Butterworth)那幅七寸乘十二寸大小,上面画著两艘在怒海中航行单桅帆船的“击败英国战舰的五月花号”(The Mayflower Defeating the Galatea)被放在一个旋转的展示架上拍卖。每个与会者都把身子往前倾以便能看得更清楚,那些年轻的电话接单员则对着电话轻声讲话,汇率揭示板也开始显示着各国货币的兑换汇率,而负责监视的工作人员则开始四处穿梭。突然间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有人出价六千了,有人出价七千吗?”那个充满磁性和高贵气息的声音大声地宣布。“七千美元,有人出价八千吗?好的,谢谢您,八千。现在,有人出价九千吗?”不停地有人提高投标价,但是我一直没有办法看出来这些买盘是从哪里来的。这里一点也不像Amex。没有人会摇着他的手大声喊价,出价的动作是以非常安静而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进行的。“九千美元,第一?次……,?第二次,……成交!”砰地一声,约翰·马里恩用一个金属材质的槌子敲打在桌面上。展示架的转轴仍然在转动着,汇率揭示板也继续运作,在我把第一笔交易记录下来之前,约翰·马里恩已经开始第二个拍卖品的喊价了。

    在上午的时段当中,克利夫对几个作品出过价。根据苏富比印行的型录中所附的“未来买主指南”的规定,出价是经由举牌的方式进行的,不过很显然这并不适用于那些职业买家。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的牌子一直没有离开过克利夫的衣服下摆。克利夫只要眨个眼、轻拍一下鼻子、拉个耳朵、点一下头、拉拉领带或是做一些其他的小动作,约翰·马里恩那锐利的眼睛都看得到。我紧张得动都不敢乱动。就在这眨眼、摸鼻、点头和击槌的动作间,二十或三十万美元的交易就完成了。这样的景象让我有很深的亲切感:电话、数字、揭示板、出价、成交确认的动作以及金钱的快速流动,在我眼中简直就像一个干净而又文雅的Amex,而约翰·马里恩看起来就好像交易场里的法兰尼一样,只不过约翰穿着较好的衣服,又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约翰·马里恩用他的金属槌敲定交易,而法兰尼则靠他的蛮力完成交易。

    上午时段结束时,我们出去吃了一顿简便的午餐,但我太紧张以至于根本食不下咽。大部分上午时段的拍卖品都以比型录上底价更高的价位成交。“天啊,克利夫,你会不会觉得我订定的价位太低了呢?”

   “你永远不会知道,”克利夫说:“有的时候你订的价位恰到处好,而有的时候你又和你要买的东西擦身而过。我想最好是先看看下午的情况,再决定是不是要改变出价的策略。”

    我们在一点五十分回到座位。二点整,约翰·马里恩准时回到展示台上的课桌旁。砰!开始第一五一号拍卖品的出价。第一五一号是约翰·拉法吉(John La Farge)的“审美家”(The Aesthete),底价是四千到六千美元,结果以一万三千美元卖出,比预期的价格要多出两倍以上。这对我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得标价钱都偏高。汇率揭示板继续翻动,展示架也不停转动,每件美国画家的作品都好像旋转木马似的平均只展示两分钟就被买出。它们流通的速度简直比梅沙股的选择权还要快。

    十二分钟后,第一七六号作品“到海之路”被推出来放在展示架上,该是我把这幅哈桑姆卖下来的时候了。我们为这幅画所订的最高出价是二十万美元,而这也是苏富比的型录中较高的预估价。“有人出价十五万吗?”莫里恩那雄厚的嗓音喊道。克利夫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有人出价十五万了,有人出价十七万五千吗?”莫里恩这家伙真懂得怎样抬高价码,“有人出价十七万五了,有人要出价二十万吗?”

   “是那些希腊人出的价。”艾尔低声说。克利夫点了一下头。

   “有人出价二十万!有人要出价二十二万五千吗?”会场一片安静,“有人愿意出价二十一万吗?”

    克利夫看着我,等着我的许可。“去吧,去吧,给他们二十一万。”我小声的说。克利夫对前面眨了一下眼。

   “有人出二十一万了,有人出价二十二万吗?有人出二十二万了!”

   “这是那些荷兰佬。”艾尔说。

   “放手去做!”我喃喃低语。克利夫摸了一下鼻子。

   “有人出价二十三万,好的,请问有人出价二十四万吗?”

   “又是那些希腊人。”艾尔说。

    狗屎!我不能让那些希腊人赢过我。可是当我正想告诉克利夫出价二十四万美元时,我感觉到奥黛莉正用她的指甲掐着我的大腿。“放弃吧,巴奇。”她说。“这幅画没有那么好看,更何况你还有另外两个竞价对手。”真是见鬼!可是奥黛莉是对的。我们一路看着希腊人和荷兰佬把价钱哄抬到二十八万美元。该死,这个拍卖会还真不是市着玩的呢!这就好像赌掷骰子一样。我痛恨自己输给别人,但小输总比滥赌输光后被人丢到场子外来得好。

    七分钟后,现场开始第一九号作品的拍卖,那是希欧多尔·罗宾森的“夏日的山坡风光”,以四十七万五千美元卖出。这个价钱真的蛮高的,但是还好它至少还在苏富比型录的预估范围内,而且它看起来真的是一幅好看的画。三分钟后,编号一九六号,威廉·麦瑞的“塞考克的风景”以三十万美元的价位卖出,整整比苏富比型录中预估的价位高出五?%。这对我来说是个坏消息。“该死!”我细声地说:“别担心,”艾尔说:“这是个英国汉普敦来的家伙,他是个情绪化的买主,他们出的价太高了。准备好接下来的出价吧!”

    我的心砰砰地跳。二?一、二?二、二?三号拍卖品都成交了。“第二四号,莫瑞斯·巴奇的‘花园’,”充满磁性的嗓音再度响起:“十四万,有人出价十四万吗?好的,十四万,有人出价十六万吗?谢谢您,十六万,现在,十八万呢?有人出价十八万吗?”克利夫领首,“十八万,谢谢您,现在有人出价二十万吗?有人出二十万了,二十二万呢?”

   “那是一家在费城的画廊,”艾尔轻声告诉我:“可能是为他们自己或某个客户在出价,我不是很确定。”

   “我才不管他们是为了谁出价。这幅画我要定了。帮我出价吧,克利夫”约翰·莫里恩看着克利夫,克利夫对他点头。

   “二十二万,有人愿意出二十四万吗?”会场一片安静。“这是一幅很好的佳作,有人要出价二十三万吗?”约翰·莫里恩向会场后方看着。“二十三万,谢谢您,现在有人出二十四万吗?他又回头看着克利夫。

   “还是那些费城来的家伙,”艾尔说:“没有其他的竞标者了。”

    克利夫看着我,我看着奥黛莉。她点了点头。“放手出价吧!”我说。克利夫拉了拉自己的领带。

   “二十四万,有人出价二十五万吗?”我把拍卖品型录放在膝上,把头埋在双手之中盯着这幅画,它正在我的面前闪闪发光。拜托!请让我买到这幅画。“二十四万元,第一次……,第二?次……,?成交!”砰地一声,拍卖台上的槌声让我兴奋地站了起来。我是说,这是我这一生中最疯狂的一次抢购行动,我弯过艾尔身前,紧紧拥抱着奥黛莉,然后赶忙握艾尔的手,再转身去握克利夫的手。我们座位后面的人都向我和奥黛莉恭贺着。这感觉真不赖,只花了二十四万美元(当然还得另外加上给苏富比的二万四千美元)我们就加入了文化人的行列啦!

    砰!糟糕,我已经忘了我们还在拍卖会场当中。编号二?六号的作品刚刚成交,而弗利锡克的“在河面之上”已经被拿到展示架上。奥黛莉小声说:“这真是灿烂亮丽的一幅画。”她并没有参加前一天晚上的展示会,所以在这之前她并没有机会看到这幅画的真面目。“买下它!买下它!”她命令着。

    嗯!我是一个优秀的陆战队员,而现在我接到了一个向前推进的命令。“现在有人出价二十四万元,有人愿意出价二十六万元吗?”克利夫开始拉拉扯扯地做手势。“二十六万,……二十八万,有人要出价二十九万吗?”,“买下它!买下它!”我说。克利夫急急忙忙地动作,扯动身体各个部位,好像得了癫痫症似的。“一次,……,二次,……成交!”拍卖槌砰地一声敲下。终于,我们拥有了这幅“在河面之上”。我可以感觉到人们在后面拍着我的背,恭贺我们买下了第二件优秀的作品。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二十九万美元(外加二万九千美元佣金)以及二十四万美元(外加二万四千美元佣金),在我这生中还从来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花这么多钱呢!

    这些画造就我成为更好的人

    六个月后,艾尔和克利夫来拜访我。“巴奇,”他们说:“我们有一个你可能会感兴趣的建议。我们有一个大客户,他是一个收藏家。他说愿意以七十万美元买下你那幅沃诺的画,我们认为以沃诺的画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价钱。”

   “我也这么觉得,”我说,由于我们在九个月前是花了四十万美元买进这幅画的,在持有九个月后能享有七五%的报酬率对奥黛莉和我来说是很不错的事,所以我们就把这幅“花园里的农夫”卖给那位收藏家,现在那幅画正挂在位于法国的美国艺术博物馆中。

    在这些年当中,只要价钱合适,我们也透过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卖出其他的画作。从某种层面上来看,好的艺术品本身也可以算是一种投资标的物,一种可以像金融工具一样被买卖的商品。苏富比和克利斯提这两家公司很清楚这点,而其他数以千计和佛雷斯哥·柏雷特画廊一样的艺品商也是如此,他们就是真正造就这个市场的参与者。但从另一个层面来看,艺术品不只是一种投资标的,它们具有更高尚的意义。和买卖债券、期货或其他证券不同的是,在我买进一幅画之前,我就已经知道拥有这幅画的前手是谁,而在我打算把一幅画卖掉前我也希望知道谁是买主。这是一种情感上、道德上的差异。

    我买的画就好像我家里的客人一样。一早醒来我就可以看到厄尼斯特·劳森的画,我和斐德利克·佛利锡克的画一起共进晚餐,我读书的时候则有温斯洛·霍姆和查尔德·哈桑姆的画作为伴,而在我的座位旁则是莫瑞斯·巴奇、威廉·格列肯斯和玛?莉·卡?塞特的作品。正如同我的母亲在很多年前就知道的一样,这些画教给我许多在艾迪·柯汉家地下室,或交易场中没办法学到的事,诸如礼貌、谦逊和人性。这些画让我了解到赚钱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这些画造就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在我们搬进公园大道的几年后,我被选为大楼管理委员会总干事,随后又马上当选管理委员会总裁。有一天,我在办公室里接到一通在大楼里住了二十多年的住户打来的电话。“舒华兹先生,”他说:“我可以去拜访你吗?”

    我们在我家的客厅坐了下来。“舒华兹先生,”他眼睛看着地板,然后说:“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不顺利的事,我相信只要给我一些时间,事情就可以解决,但是以目前的状况,我恐怕没有办法按时支付这个月的维修费了。”

    起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实在很难相信能住在这栋大楼里的人,会没有办法按时付他们的管理费。就法律上的观点,我可以对外宣布他无法付款,并且逼他卖掉资产来支付积欠的管理费。这是那些管理委员在七年前告诉我他们会采取的行动。但是我是一个从纽海文来的街头小子,和那些人大不相同。当他们拥有权力时,他们随时可以修理我,但是当我拥有同样的权力时,我会用人性化的作法相待。因为我曾经被别人压迫过,我知道被压迫的感受。

   “听着,”我说:“您已经在这幢大楼住了有二十五……还是三十年?慢慢来,先把你的事情处理好,不用担心你欠的管理费。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你的问题,然后再把管理费付给我们,我们在合理的时间内不会向你追讨这笔钱。”

    他看起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当他站起来准备告辞的时候突然停住片刻,仔细端详我的客厅。那时,挂在我们客厅墙上的画价值比我们所住的公寓还要高。“您的画作收藏真是一时之选。”他说。

   “谢谢夸奖!”我说:“我的家人喜欢这些画,而保有这些画也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尤其是当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时候更是如此。”

    有什么武器打什么仗

    当你从事交易时,把武器随时带在身上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不能两手空空就在华尔街闯荡,尤其当你对地形也不熟悉的话,就只能等着送命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每天要花那么多时间来研究自己的操作方法,并且每次进场前要和我在Amex交易场内的朋友海斯·诺尔(Hayes Noel)保持连系的主要原因。可是很不幸的,我在一次赴芝加哥的旅途中忘记了这条守则。

    记得那是一九八七年的春天,奥黛莉和我开始跨足艺品收藏领域的六个月之后,我们正准备参加一场艺术界的宴会。当艾?尔·佛?雷斯哥和克利夫·柏雷特告诉我们如果我们提供相当的捐款,就可以受邀参加位于芝加哥的风城博物馆开幕式时,我马上就把支票簿和笔掏了出来。这座博物馆的发起人和他太太是著名的美国印象派画作收藏家,而他们这座博物馆的开幕式可说是艺坛的年度盛事。满场都会是系着黑领带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文界人士。我送出了支票,擦亮了我的鳄鱼皮鞋,准备好要去参加这场盛会了。

    我们在开幕式举行的前一晚住进德瑞克饭店,由于第二天早上无事可做,于是我决定到Merc去,顺道拜访一下我的场内接单员黛比。在过去五年之中,我已经成为史坦普五百指数期货最大的个人操盘手之一,可是我却从来未曾到史坦普的交易场来参观过,更何况去看看那里的家伙在干些什么应该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叫了一部计程车到威克大道(Wacker Drive),然后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门前下车。抬起头来仔细端详这幢双座,外层包覆着花岗岩的四十层大楼,心中不禁想起:“我是这个地方的主宰者!”

    我昂首阔步地走到会员服务台前。“我是马提·舒华兹,是交易所的会员,我可以领取我的会员徽章吗?谢谢。”

    我以为服务台后面那位小姐,在听到我报出舒华兹的名号后,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相反的,她白了我一眼,然后说:“舒华兹?这个字怎么拼?”嗯!她能知道些什么?她又不是市场的玩家之一。等我走到交易场里面,那些人可就要抬起头来把注意力放到我这边来了。

    我穿着亚曼尼西装、鳄鱼皮鞋戴着那闪亮的新徽章走进交易场内。我的天,这个地方可真是大!这里就像一座足球场一样大,我根本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找到黛比。市场已经开盘,每个人都以疯狂的速度在交易场中进行交易。这里看起来就像尖峰时段的中央车站一样人潮汹涌。我得找人帮个忙,所以就抓住第一个从我身旁走过的跑单员。“嘿!我是马提·舒华兹!到底史坦普指数期货的交易场在哪里?”

   “嘿!我才不管你是谁,不过史坦普期指的交易场在那里。”他很快地走开并且向人群中挤了进去。我开始用自己的方法走过这个拥挤的交易场。我身旁是一个个具有十角形的高台、向中间以阶梯形式级级下降的个别期货契约交易场。这就是所谓的交易圈(pits)。每个人都在大声吼叫,挥动着手臂疯狂般地打着手势,借着所谓的公开喊价方式进行交易。掌心向内就是买进,掌心向外就是卖出,而手指则不断地比画着买价和卖价。“·?六买十口!”“给我六月猪腩的报价?”“我要九月活猪的报价。”看来我到了肉品期货的交易区。我继续在交易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瑞士法朗还汇的报价在哪里?”“八五我要叫出三十口德国马克!”“披索到底在搞什么鬼?”终于,我听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我看着报价荧幕,显示着下列数字:

    我终于找到史坦普期指的交易区了。

    开盘高低收盘变动六月286?50289?30286?50289?15+2?65九月288?60290?90288?40290?60+2?15十二月290?50292?25290?40292?20+1?70

    要找到黛比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在Merc的交易场中女性接单员的人数实在是屈指可数。她开始向身旁的人介绍我,而更令我高兴的是,人们开始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就好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嗨!”“你好啊!”“很高兴见到你,听过很多关于你的事。”“这是你第一次到交易场内参观?”“想做些交易吗?”

    我能说什么呢?在过去的五年里,我在史坦普指数期货市场简直像秋风扫落叶般地超越大部分交易员的表现。我像是西部出手最快的快枪侠,而现在每个在交易场里的人都等着看我露一手。“那有什么问题,看我的!”我走到黛比身边。根据交易所的规定,我并没有得到在交易场内交易的许可,所以还是得透过黛比和她所属的结算公司进行交易。

    整个市场为之沸腾,而突然间我才意会到我惹了大麻烦了。我这个快枪侠这回可是忘了把枪带出门,我身边没有线图,没有报价器,没有移动平均线、随机指标或是强弱指标。这里所有的人都准备好对我掏枪,而我的处境就好像光着身子站在大街上一样无助。我对市场惟一的感觉只能来自于交易场中充斥着的喊叫声和手势,但我对那些喊叫声和手势可几乎是一点儿也看不懂。就我所看到和听到的来观察,市场似乎正在上涨,但走势又似乎摇摇欲坠。“·二?叫进五口,”有个满脸面疱的小子从交易场的另一边向我喊着。“得了吧!舒华兹,你是来看戏的,还是来做交易的?”

    去你的,浑球!我低声喃喃自语。那该死的五口!“黛比,让我们来教训那个小混混。五十口!·二?叫出五十口!”如果那个家伙想做多,我就偏偏要做空。

    在交易场中响起了一片同调的声浪。“成交!成交!·二十叫进十五口。”“·二?叫进十口!”“·二?再多叫进二十口!”“嘿!舒华兹,再多卖出一些给我们嘛!”“对啊!来嘛,纽约仔。让我们看看你有多大的本领嘛。·二?再多叫进二十口!”舒华兹,你想做做看九月的契约吗?·六?叫进二十口!”该死!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我来说简直度日如年。我一直执意坚持我的空头部位,但是我已经弹尽援绝了。市场简直就是一去不回头。当我的亏损累积到九万美元的时候,我轧平所有的部位然后宣布投降。当我努力推挤着走出交易场时,一个老操盘手对着我大喊,“嘿!舒华兹,你给我回来!这么些年来你一直透过电话交易赚尽了我们的钱,我们要当面跟你要回来!”

    在一九八九年我再度到Merc拜访,但是这回我拒绝再在交易场里做交易。我已经得到了应得的教训,那就是如果你忘了把你的枪带出来,就千万别站到枪林弹雨的火线上。市场不是一个用来娱乐任何人的地方,如果你想要使别人印象深刻,惟一的方法只有站稳脚步、保持原则并且依照自己的理性来从事交易。把我捐给风城博物馆和在交易场里输的钱加起来一算,想在芝加哥当大人物的念头花了我十万美元。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2:30

带着黄金逃命第二部 坐在湖边,静静等待潮汐的来临

第 11 章


    在华尔街你最常听到人们问你的问题是:“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九日那天你在哪里?”在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九日星期一那天,我手上持有的是多头部位,结果也证明我的部位是错误的。可是如果我还有机会重新来过一遍的话,我还是会作多,而且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

    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九日

    那时正是蓬勃发展的八?年代。就算保罗·沃尔克(Paul Volcker)于一九八二年从墨西哥灰头土脸地撤退,市场还是一路持续多头走势。在一九八二到一九八七这五年当中,道琼工业指数从七九?点上涨到二六??点,总共飙涨了二三?%。光是在一九八七年的前九个月当中,道琼工业指数就上涨了六五?点,等于三三%的涨幅。华尔街就好像西班牙的潘普隆纳(Pamplona)在庆典中的情景一样,每个人都跟着牛群跑。我在那年中赚了八百万美元,在那样的多头市场中赚钱是如此容易,只有傻瓜才会认为多头市场马上就要进入尾声了。

    我手上的持股相当多,而且数量一直持续加大。我对市场非常有信心,所以在哥伦布纪念日的那个周末我带着奥黛莉,以及职业网球选手安德烈和他的老婆盖比到天堂岛去度假。在哥伦布纪念日当天市场还是照常交易的,但是Amex里那些犹太和义大利裔的操盘手则不上班。只有北欧裔、英裔和爱尔兰裔的操盘手在哥伦布纪念日还在维持市场的运作。但八年以来,我都是一如往常地交易,并不在这天休息。所以当奥黛莉、安德烈和盖比坐在海洋俱乐部的吧台上喝着鸡尾酒时,我却正拿着电话继续进行交易。“再帮我买一万股的田纳科(Tenneco)。……什么?你说市场传闻田纳科就要被别的公司购并?那再帮我买进二万股。?帮我买就?对了!……等一下,奥黛莉,赌场什么时候开始营?业?”?

    在这个哥伦布纪念日中市场状况相当敏感。在周四(十月八日)道琼指数下跌了三五点,并且在周五(九日)接着下跌了三四点,在紧接的周一(十二日)下跌了一?点,周二(十三日)上涨了三六点,周三(十四日)重挫了九五点。周四(十五日)下跌了五八点,而接着就到了黑色星期五(十六日)。后来华尔街日报是用以下的说法来描述周五破历史纪录的跌幅:“道琼工业指数以破纪录的一?八·六五点跌幅重挫,成交量也放大为史无前例的三亿三千八百万股。这是道琼指数连续第三天的重挫。但部分技术分析师表示,周五的跌幅配合上盘中的巨量,可能显示未来盘势将有机会出现较佳的表现。”

    这就是大部分的市场专家对周五那种戏剧性跌幅大致上的共同看法,大家都认为周五的走势是多头向下修正的末跌段。?贝尔·史?腾的杰克·所罗门(Jack Solomon)宣称“市场的大幅下跌总是以死亡性的杀盘作结束”。奇德(Kidder)的丹尼斯·加瑞特(Dennis Jarrett)的意见则是“市场已经到了‘投降点’”。大部分的分析师都同意,星期五盘中的走势是一种典型的“空头顶峰”。至于我自己呢?我也认为市场已经见底了,虽然在我自己设立的交易法则中显示,在周五出现的跌势通常都会延伸到下个周一,但我还是在周五收盘前开始建立多头部位。毕竟,下档还能有多少空间?市场还能跌到哪里去嘛!就在周五收盘前我打电话给黛比。“帮我用市价买五十口史坦普期指。”她帮我买进了,成交价在二八三·五?。这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部位,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在这样的市场状况下五十口已经够了。可是在接下来的周末当中,发生了两件事情使我真的紧张起来。

    周五晚间,我如同往常一样快要累垮了,简直累到没有力气出门,所以奥黛莉就帮我煮了丰盛的晚餐,我躺在沙发上边吃晚餐边看电视上由路易斯·洛基瑟(Louis Rukeyser)主持的“华尔街周报”当洛基瑟向当天的来宾马提·崔格(Marty Zweig,著名的基金经理人以及市场预测专家)询问对于周五这一八?点的重挫有什么看法时,马提说:“市场目前正在很危急的状况中,我认为在短期内将再往下跌至少五百点。”

    马提和我住在同一幢大楼里,所以星期天一大早我就打电话给他。他下楼到我的公寓,然后我们谈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当时债券价格也已经在很短的期间出现重挫,而马提告诉我他所有的货币市场指标也都呈现严重的负面数据,他再一次以相当肯定的态度表示,市场将会再下跌至少五百点。当然,他说这个结果可能在未来几个月内发生,我们两个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会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发生。

    另外一件令我感到害怕的事,则是美国财政部长贝克(Baker)在周末指责德国当局任由马克利率走高的谈话。贝克一直以来都想借由控制美元的汇价来得到改善美国贸易赤字的目的,也认为波昂当局所采取的行动已经违反了他在当年二月和德国达成的协议。贝克这项强硬的谈话等于是向市场放出美国即将调高利率的空气,令市场相当不安。所以当我听到贝克的谈话后,就知道麻烦大了。

    星期一当天我一直非常非常地小心。在崔格发表对市场的看法以及贝克对德国开骂后,我认为当天的市场从一开盘就不会让人好过。我通常对任何部位都会设一个“认输点”,一个心理上的停损点,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承认我犯的错误并停损。在心里设下一个停损价位是一回事,而真正执行它,在市场把你的多头部位砍掉,并且实现一大笔的损失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华尔街,切实执行停损就好像分辨纯种狗和杂种狗有什么不同一样地困难。

    当开盘的钟声响起后,市场马上进入疯狂的状态。道琼工作指数好像垂死般在开盘十五分钟内立刻下挫子一五?点。我坐在办公室里陷入恐惧的情绪中,因为我手上那四十口史坦普指数期货、一卡车的选择权和两卡车的股票在转眼间都已经跌破了我心里所设的停损点。我的部位已经亏损太多了。我没有办法动手执行停损,也无法做任何因应动作。陆战队的教育告诉我在战场的火线下千万不能停滞不前,不管你是前退或撤退,总之不要呆坐在原地等着挨炮弹。不过他们所教的只适用于一般的战斗上,而我现在却好像被核子弹轰炸了一样。

    我的眼睛从一个荧幕换到另一个荧幕。老天爷!所有的线图和技术指标都直直向下指。道琼工业指数呢?在半个小时内下跌了二百点。史坦普指数呢?一开盘就重挫了十九点,而且还正在争速下滑中。“小刀”(NYFE)指数呢?简直已经崩盘了。那斯达克(Nasdag)指数呢?就像满目疮痍的战场一样。芝加哥交易所的选择权呢?全倒!我开始对自己喃喃自语:“这是在搞什么鬼?这不是真的!下一个支撑在哪里?反弹吧!宝贝,你一定得反弹呐!

    终于,在十点半左右,市场暂时停止下滑,甚至出现了小幅的反弹。我开始到处打电话,打探市场状况,试着为我的部位找到一个方向。“今天的成交量是多少?”“买进和卖出家数是多少?”“有多少买家?他们只是在轧平部位还是建立新仓?”“狗屎!你能相信莫克竟然跌了十二美元到一七二美元一股吗?再?看看迪吉?多,下跌了二十美元到一五二美元一股。这些都是多?好的价位?啊!一定有很多人会进场抢进。”在下个钟头里道琼?工业指数?回稳,并且从低点向上回涨了一百点,我开始采取行动?了。?

    我拿起电话打到芝加哥,“黛比,把我那四十口史坦普期指卖掉。市价卖掉。现在就做!”我卖在二六七·五?,当场实现了三十一万五千美元的亏损,但这是我这一生中最棒的几次交易之一。我一向以擅于掌握市场的进出时点而自豪,而我万万没想到这次会是我这一生中时点掌握得最棒的一笔交易。我在只比当天市场最高价低一·五?点的价位卖出了那四十口史坦普期指。就从我卖出的价位开始,市场再度陷入快速跌势当中,而这一次我开始努力作空,卖出我所有的部位。到了当天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除了我在哥伦布纪念日度假喝鸡尾酒时所买进的那几个选择权外,所有部位几乎都清干净了。我不是不想清掉那些选择权,而是因为它们在那时已经停止交易,根本没有任何买盘了。

    到了中午时道琼工业指数又下跌了大约一五?点。我想我已经赔了大约二百万美元,这可是一笔大数目,但是至少我已经停损出场,不会再输更多钱了。这回我受到了重伤,但我当机立断地帮自己止血。根据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训练,即使是撤退也可以视为一项具攻击性的行动,因为你藉由撤退而保留了来日再度反攻的实力。这正是我当时的作法,我从市场中撤退并保留了他日再进场放手一搏的实力。

    提领黄金、准备逃命

    但问题是,我从战场上撤退得够远了吗?我开始怀疑整个金融体系是否会就此一蹶不振。情况是不是会像一九二九年那次一样糟糕?从我心里开始漫延的经济萧条想法中浮现出我父亲的形象,他同时做两份工作,想要让家里能够收支相抵却从来没有办法做到。我开始思考可能必须采取什么行动来保护我的家庭。对我来说,保护家庭永远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离开办公室直接回到家里。“奥黛莉,”我说:“整个金融市场马上市要垮了。我要去把我们的黄金领出来。”

    奥黛莉开始测试我的心理状况。“巴奇,你真的认为情况已经糟到这个地步了吗?”

   “市场已经重挫了一五?点。我觉得情况糟得很呢!”

   “那你的部位怎么样?”

   “除了一些已经暂停交易的选择权契约外,我已经把所有的部位都轧平了。”我看得出来奥黛莉正回想起一九八二年那次,我们在海边度假时我逼她去把黄金提领出来的旧事。该死!那些黄金还真的是重得不得了,我真的不想再做一次同样的事。“或许我做的已经够了。”

    我走进卧室,我们的儿子正在他的小床里睡觉。我看着他躺在那儿吸着他的手指,再想想我目前面临的状况,如果一切真的如我想像的那么糟糕,进而危害到我的家人的话,我该怎么办呢?如果我的孩子们知道我可以在事前做好防备措施而没做时,我有什么颜面来面对他们呢?我还是决定去把黄金提领出来。

    我跑到衣帽间,拉出一个破旧的皮箱,然后往电梯走去。我是一个操盘手!对于所有的事情,我信任我的直觉,而现在我的直觉告诉我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快要崩溃了。如果我的想法是对的,雷根就可能像胡佛在一九二九年所做的那样,宣布银行暂停营业,而我的黄金将会被困在那些银行里面。我要去把我们在银行的保险箱都清干净。

   “巴奇,你要去哪里?”

   “我觉得事情不对,我要去把黄金领出来。”

   “巴奇,如果你真的觉得事情不对劲的话,那就去吧!不过要一切小心啊!”

    我们的公寓座落于六十五街和公园大道的转角上,而东纽约储蓄银行(East New York Savings Bank)则是位于六十四街和第三街的交叉口,就在我们这幢公寓大楼的下一个路口上。我在这么一个美丽的秋天午后,冲出门,急忙地向那个街口走去,皮箱在我身旁晃来晃去。大通银行(Chase Manhattan Bank)的总裁大卫·洛克斐勒(David Rockefeller)在他搬到纽泽西的赛铎(Saddle River)市前,也在六十五街的南边拥有一幢加宽式的房子,就位于尼克森住过的房子旁。大约十二点半左右,我走到洛克斐勒的房子旁时,看到他的屋外有六部大轿车并排、甚至三排停放着。“喔!”我自言自语:“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啦?他们一定在开什么紧急会议。”

    在这种状况下我很容易就可以想像到像副总统布希(Bush)、亨利·季辛吉(Henry Kissinger)、乔治·舒兹(George Shultz)、米尔顿·费德曼(Milton Friedman)、马格莉特·佘契尔(Margaret Thatcher)、海慕特·柯尔(Helmut Kohl)等这些家伙都可能正齐聚在洛克斐勒的房子里商量怎么样在真正拯救全世界前,先保住他们的老本儿。我加快了脚步,赶到我的保险箱那里去。这些混球只需要从这幢位于六十五街的房子打一通电话到白宫,就足以让银行的大门关得比吉米·哈法(Jimmy Hopffa,美国工运领袖)的棺材板还紧。

    当我回到所住的公寓大楼时,胸前皮夹里放了二万美元的现金,而我脸上则挂着诡异的笑容。觉得自己就像是约翰·迪林杰(John Dillinger)和威利·萨顿(Willie Sutton)的共同化身。“一切都好吗?史瓦兹先生。”门僮对我问候着。“您刚刚离开时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呢!”

   “一切都好,威廉,都很好!”我说:“到了明天,我住这栋大厦里的人恐怕有一半以上都没有办法付得出下个月的管理费了,但我可不会这样!”我拍着胸前的皮夹。“我要让这些浑球知道。银行马上就要关门了,而我可以一点都不在乎,因为我身上有的是现金。”

    我把现金和黄金一起放在保险箱里。时间是下午二点半。我查看了一下市场的状况。正如我所预期的,市场下跌了四?九点,并且仍然在持续下滑当中。我抓起电话打给我哥哥:“杰瑞!你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了,现在马上去银行把你的现金领出来!明天这些银行可能都没办法开门营业啦!”

   “巴奇,我现在没有时间赶去银行。我很忙,手边有一大堆客户。”

   “杰瑞,去那些客户的吧!你得听我说。银行现在正面监结构性的问题。它们就快要像三哩岛核电场的炉心一样熔解掉啦!你一定得去银行,现在就去!”

   “巴奇,你听起来好像有点歇斯底里了。回想一下你八二年那次发了疯似的叫我们去提领黄金那件事吧!我现在没空跑去银行,我手边有太多事要做了。”

   “是啊,好吧!可是如果银行都真的关门大吉,而你的手边一点钱都没有的话,你要怎么办呢?”

   “我会到你家,然后向你借!”卡喀一声,他挂上了电话。

    在市场向下跌五八点作收之后,我打电话给佐尔纳。“所以啦,鲍伯,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马提,但是你知道我一向都是怎么说的‘当市场的状况坏到你觉得恶心到极点时,或许就是你该再加码的时候了!’”

    暂停交易

    星期二早晨的市场状况就好像是台风过后,人们开始在海边巡视并且评估灾情的景况一样。到底市场的跌势是虚假的还是结构性的?谣言充斥着整个华尔街,诸如纽约证交所当天可能暂停开市啦……Merc也可能暂停开市啦……所有的交易所今天都暂停开市啦……等等。而最大的谣言则是所有投资银行的龙头老?大——?摩根·史坦利,可能要宣告倒闭了。我马上打电话给“内线”史基尼。

   “马提,那些保守主义者……”史基尼用尖锐的音调说。“他们手上持有一大堆的套利部位,他们放空现股然后作多史坦普指数期货,可是由于市场出现恐慌性卖压,所以他们就亏大啦!指数期货契约的价格出现四十点的逆价差(期货价格低于现货价格)可是股票根本就有行无市。他们欠了Merc高达十亿美元以上的保证金,更糟的是他们没有能力支应追缴保证金的压?力。”?

   “内线”史基尼所告诉我的,就是说任何人如果持有期货的多头部位而赔了大钱的话,他们就可能会因为期货市场出现的四十点逆价差,而在市价结算时出现巨额损失宣告破产。这表示摩根·史坦利得在一夜之间筹集一笔巨额的资金来支付结算所对他们追缴的保证金。因为在期货市场里,每个人每天都得以市价评估方式结算损益,并在第二天开始重新计算损益。

    我打电话给佐尔纳,“葛林斯班已经开放联邦储备局的重贴现窗口了。”他告诉我。“我刚刚才听说这件事,昨天市场上最大的输家已经借到了足够的资金来支应他们在史坦普期指的保证金追缴。如果他们没有借到这笔钱的话,Merc今天就没办法开门营业了,如果这样我们可真要一头栽进第二次经济大萧条啦!”哇!我的直觉又再度帮我做了正确的决定。我很高兴自己已经把黄金领出来了。就在一个多钟头之前,我们才刚刚和金融市场的崩溃边缘擦身而过呢!

    就在Merc如往常一般开盘之前,我打电话给黛比探一探那边的状况。Merc里面的状况就好像是一座疯人院似的,黛比过去从来没有看过像这样的情况。星期一时交易场委员会为了处理错账和交易纠纷简直搞得脸都绿了。一大堆的操盘手不承认他们所成交的交易。甚至在我和黛比说话的同时,李奥·米尔兰正在史坦普期货的交易场向每个人宣布一切都没有问题,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许多经纪商和操盘手为了不想面对现实,根本就不来了。许多交易所的会员席位都在跳楼大拍卖,因为有不少会员都指望拿这笔钱来支付保证金的追缴。

    在股票市场中,作价员创造市场价格,但是如果市场中的买盘和卖盘相差太远时,他们也可以暂停交易,而这正是星期一当天很多档股票所面临的窘境。但是在史坦普指数期货的交易场中并没有作价员,指数期货是利用公开喊价的方式进行交易。所有的交易指令都集中在交易圈内,市场中总是有人在不同的价位叫进或是叫出。这就是史场普期指之所以会和现货指数出现如此巨幅价差的主要原因。操盘手会针对目前市场上叫出的卖盘喊出叫进的价格,但是这些价格都比现货指数的最后成交价来得低。在纽约证交所大部分的股票中,并不是每档随时都有真正成交价的,用来计算史坦普指数的股价都只是星期一收盘时所取得的最后的价格而已。

    在这么一个供需完全失衡市场中,我决定停止交易。如果现在跳进史坦普期指市场的话,那我就真的是头壳坏去了。在那个市场中价格波动得愈厉害,场内操盘手就愈有机会恶搞你。就算在平常一切都没问题的状况下,我都免不了被他们瞎整一番,更何况在一个像今天这么乱的市场中,他们不把我咬成碎片才怪呢!整个星期二早晨,我都把手放在口袋里,盯着报价荧幕看。股票市场以极大的成交量下上下振荡。黛比在十一点三十分时打电话给我。米尔兰和Merc的总裁杰克·山德纳(Jack Sandner)刚刚才走进史坦普指数期货的交易场,并且宣布暂时停止所有的交易活动。他们担心纽约证交所可能马上会宣布停止交易,而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的话,Merc就会成为操盘手蜂踊而上,全力掼压的地方。

    但是中午过后,道琼新闻社开始报导许多绩优蓝筹公司已经开始进行买回自家股票的行动。这个利多消息马上让所有的蓝筹股强劲反弹,而Merc随后也重新开始交易。那天道琼工业指数收盘上扬一?二?二七点,是有史以来的单日最大涨幅。我完全错过了这一波涨势,因为我整天都在场外观望。我在当时仍然拥有六百万美元的年度获利,而且我的神经不再紧绷,最重要的是我的黄金都放在保险箱里。这就好像在拉斯维加斯大赢之后的心情,我得休息一段时间才行。

    超越索罗斯

    星期三,有更多的股票跟随蓝筹股的涨势上扬,到了下午三点时,股市已经上涨了一七五点,轻易超越了星期二的单日涨幅纪录,并且收复了星期一那五?八点跌幅的大半失土。市场进入疯狂的状态。我一定得回到这场游戏里。

    我看着我的神奇T指标、移动平均线、相对强弱指标,和趋势轨道线。在市场经过了我一生仅见的巨幅波动过后,我的指标简直都已经完全纯化,无法使用了。在我的指标中显现不出半点规律,没有任何对称的型态,也毫无高低价的限制,市场的价格波动就好像暴风雨中飘浮在大海里的救生艇一般。我得靠我的市场感觉来操作,而我对市场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戏剧性的强劲反弹无法持续下去了。“黛比”,我大喊着:“我们要重回市场里去,但是这回我们得慢慢一步一步来。帮我用市价卖出一些指数期货,然后看看接下来市场会怎么走。”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市场继续往上涨,而我则持续不断地以一次一到两口的数量加码放空,交易所场内的那些家伙不断地延迟我的成交回报,一路在执行我的交易指令前偷跑,在这儿偷我一点,在那儿又偷我个一五点。史坦普指数期货收盘在二五八二五,而我在当天收盘时总共卖出了十二口契约,平均放空成本为二五五。这对我来说算是小事一桩。我平常每天收盘时总会作多或放空个一百或一百五十口的期货契约,但是在这种市场状况下我才不这么干呢!

    到了下午五点,我打电话到艾略特波浪理论学会的热线去听听看鲍伯·普瑞契特(Bob Prechter)怎么说。普瑞契特住在乔治亚州的甘斯维尔(Gainesville),他印行了一份名为《艾略特波浪理论学家》(The Elliott Wave Theorist)的市场行情分析报导。普瑞契特曾经成功地预测了一九八二年开始的大多头市场,并且因此而成为八?年代市场的大师级人物。他拥有一大推信徒,唯他马首是瞻。除了那份市场分析报导之外,他还设立了一个每周一、三、五下午五点更新一次内容的热线电话。在一九八七年十月二十一日星期三那天的热线电话中,普瑞契特表示悲观的看法。根据热线电话中的内容,虽然市场历经了两天的强劲反弹,可是行情仍然无可避免地要再度开始下挫。

    在星期四早晨开盘时,我已经和黛比通上电话。普瑞契特是大师中的大师,只要他说市场会往下跌,那就很可能会真的成为事实。不管市场是上涨还是下跌,在这么巨幅的波动行情中,我可得要时时加以掌握。?口当?!开盘的钟声响起。“马提!”黛比在电话中高声叫着:“席尔森(Shearson,大型投资银行)刚在市场里下了一个一千口的卖单,他们市场卖出!”

   “价位!价位!该死的!给我一个报价!”

   “二四?叫出!”

“狗屎,昨天不是收在二五八的吗?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让我想一下,我得好好想一下。”我已经赚了多少呢?十二口成本在二五五的空头部位,而现在市场上是二四?叫出。十二口乘上五??再乘上十五点等于九万美元。“马提!现在是二三?叫出!二二五叫出!”
   “契约量呢?二二五叫出多少口?”如果以二二五来计算的话,只要我马上轧平那十二口部位,就已经稳赚十八万美元了。“到底叫出多少口?”
   “马提,市场上没有任何买盘,我不知道有多少口叫出!二二?叫出!二一五叫出!”我的老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史坦普指数期货的交易场成了无底洞,没有任何人叫进。在我从事史坦普期指交易的五年来,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阵仗。“二一?!二?五!马提,市场刚刚在二?二成交!”
   “多少口?到底成交多少口?”
   “我不知道,我没看清楚!二??成交!又成交在一九八!”
   “平仓!”我大喊着。场内那些家伙已经开始买进了。“轧平我那十二口契约,然后马上把成交纪录输入结算所的电脑里。我不要那些浑蛋把我的成交纪录拿去乱搞!”在市场出现如此剧烈的波动时,这些家伙会常常忘掉一些他们执行过的交易,不管是无心或是故意。“马上帮我执行!”卡喀,我挂上了电话。
    我转头看着报价荧幕。上面出现了二?二这个价位,接着是二??,然后是一九八、一九七、一九五。过了一分钟后,一九七、二??、二?四。市场已经开始转向了。但这都没有关系,我一定已经在二??以下的价位轧平所有的部位了,我又大赚了一票!
    铃……,“黛比!黛比!你帮我做了吗?”

“马提!我在二?帮你轧平了五口,但是他们不给我另外七口的成交回报!”
   “现在市价在哪里?二一?吗?价格变动得太快了,如果他们还不把那七口在二百成交的单子回报给你,就马上用市价帮我买进另外五口!现在就买!”那些天杀的浑蛋!他们拿我的交易指令去应付另外七口单子。让我在这七口契约上每口至少少赚了十点,这至少是三万五千美元,搞不好他们还要吃我更多点数。
    铃……,“马提!我拿到了成交回报了,五口成交在二一?,而另外二口成交在二一五。这是我能做到最好的价格了。市场价格的变动实在太快了。”
    我情绪激动得发抖。我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不爽。我在这次十二口契约的交易总共赚了二十九万美元,而那些在Merc交易场内的家伙则假藉所谓“执行差价”的名义从我口袋里拿走了五万美元。仅仅靠着十二口契约就赚了二十九万美元!这真是不可思议!市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最后大家才知道席尔森那一千口的卖单是帮乔治·索罗斯(George Soros)的量子基金(Quantum B?V?I.Mutual Fund)下到交易场的。很明显的,索罗斯对市场的看法和普瑞契特相同,并且决定把他的基金所持有的二千四百口史坦普期指契约在开盘时以市价杀出。根据《贝伦周刊》在事后的报导,当那第一波为数一千口的卖单下到交易所时,“交易场内的操盘手们听出了鲸鱼陷入困境的叫声。”他们把所有的买盘撤掉,直到叫出价格掉到大约二百时才开始发动攻击。索罗斯的部位大部分都轧平在一九五到二一?之间,而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市场价格又弹回到二三?附近,让一大堆新诞生的百万富翁在交易场内狂欢庆祝。这是Merc历史上最著名的一笔交易,而许多相关的细节都是日后由美国地方法院的芝加哥分院流传出来的,因为索罗斯控告席尔森公司并求偿一亿六千万美元(随后双方于庭外和解)。根据“内线”史基尼的说法,索罗斯实际上损失了八亿美元。“马提,他老早就已经作多了,而他是在不得已的状况下被迫停损。”我只记得那一天我的操作绩效“超越”了伟大的索罗斯。

当我回到家里时身体还是不停地颤抖。“奥黛莉,”我说,“你一定不会相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只靠十二口契约就赚了二十九万美元!”
   “巴奇,这真是太好了。你这个部位开了多久啊?”
   “隔夜而已。”
   “这对你可是一件好事啊!现在总该可以把你装黄金的那个皮箱从保险箱里拿出来了吧?我都没办法把我的珠宝拿出来了呢!”
    到了二十三日,星期五,我把那些黄金又存回了东纽约储蓄银行里。当我独自站在银行专为贵宾客户所辟的房间里,把黄金一块块地放回保险箱里时,不禁想到这是我第二次把黄金提领出来的经验了。在这两次经验中,市场都回到正常的状况而我也因此赚了不少。或许佐尔纳说的对,当情况坏到我们想把部位不计一切抛出时,反而应该把部位加倍加码。我已经有十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但是当下一次我的直觉告诉我世界末日将要来临时,或许我会真的照做,把我加倍加码,然后还是要把我的黄金领出来。
    坐在湖边,静静等待潮汐的来临
    鲍伯·普瑞契特是所有市场分析师当中最具有天份的一位。鲍伯相当聪明,他以全额奖学金进入耶鲁大学就读,并在一九七一年拿到心理学学位,然后花了几年的时间自行学习技术分析的相关领域。这使得他在美林证券得到一个技术分析专员的职位,他就在那时开始接触并学习洛夫·尼尔森·艾略特(Ralph Nelson Elliott)的研究成果。
    艾略特原本是一个会计师和不为人所熟知的技术分析者,他在二?和三?年代中发展出一套波浪理论来分析市场,并且在一九四六年(去世前两年)出版了他一生当中惟一的呕心沥血之作《自然的法则——宇宙的秘密》(Nature?s Law?The Secret of the Universe)。从那时开始,波浪理论的操作哲学吸引了一群为数不多,但忠诚度颇高的追随者,其中包括了哲学家、数学家、心理学家、理则学家以及投资者。
    一九七七年时,普瑞契特从美林证券辞职,搬到乔治亚州的甘斯维尔市,那是一个位于亚特兰大北方一个钟头车程,濒临兰尼尔湖(Lake Lanier)畔的小城镇。就在那个地方,他开始发行他的市场行情报导刊物,名为《艾略特波浪理论学家》。而在一九七八年,他和A·J·佛洛斯特(A?J?Frost,一名会计师,同时也是波浪理论的资深信徒)合写了一本名为《艾略特波浪理论》的书,并且在其中以神奇的精确度,成功预测出八?年代的大多头行情。自此以后,这本书和他所发行的市场行情报导刊物,使普瑞契特成为八?年代市场中的大师级人物。
    我也订阅了一份《艾略特波浪理论学家》,因为我总是不停地在找寻一切可能帮助我改进操作方法的额外资讯,而艾略特的波浪理论正好弥补了我的神奇T指标的不足。波浪理论根基于数学理论之上,并且正好满足我对于对称、涨潮、退潮和宇宙规律等等课题的好奇心和想像力。对一个像我这样的操盘手而言,它就好像宇宙的奥秘一样吸引人。
    在一九八三年秋季的某一天,我打了一通电话给普瑞契特,就像我在一九七八年打电话给泰瑞·隆德利(Terry Laundry)的情况一样。鲍伯也参加了诺姆·查德举办的全美冠军操盘手大赛,所以认得我的名字。我们开始谈到市场的状况,我很喜欢他所提出的看法,而随后我们也达成了一个协议,由他提供咨询服务,而我则每月付他些许费用。我真的非常敬重鲍伯的智慧,所以每天都和他谈好几次话,就像以前每天和佐尔纳交换意见一样。
    就在一九八七年的股市大崩盘前,鲍伯拥有相当多的追随者,而他每场演讲至少都能赚进二万美元,但是事实上他已经对“股市大师”这个头衔感到厌倦。他认为八七年的崩盘是大多头市场的结束,并且对前景转为完全悲观的看法。虽然市场在稍后回稳并开始上涨,但仍然无法改变鲍伯的看法。他认为我们正处于波浪的顶峰,而市场的情势就像大浪即将打在岩石上一样地危急,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来加以挽救。
    一九八九年,鲍伯荣任金融市场技术分析师协会总裁,这是一个由全国依技术分析方法从事交易的专业人士所组成的团体,而他邀请我和保罗·都铎琼斯(Paul Tudor Jones)共同参与一项市场分析鼎谈会。当时由于鲍伯在那么长的时间里都站在空方,所以渐渐地已经失去了人气,在那次座谈会开始之前,我把他拉到一边。“鲍伯,”我说:“就算市场真的会崩盘,你也等一等再发表看空的想法吧!等到市场真的下跌了,再告诉他们你看空。”
    不过他似乎并没听进我的话。他强烈地认为我们现在正处于浪潮的顶峰,并且应该抱持居高思危的想法,随时有跳进救生艇里的心理准备。他正坐在又高又干的甘斯维尔等着洪水过境。我仍然对鲍伯的智慧相当尊敬,但是在那之后我们就不那么常连络了。我是一个操盘手,不能只是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呆呆地等着世界末日来临。
    一九九五年,鲍伯送给我一本他所写的新书,书名是《在浪潮的顶端》(At the Crest of the Tidal Wave)。虽然在一九八九年我建议他应该对市场更乐观时,市场已经上涨了超过二千点,鲍伯对市场的看法依然悲观。他的那本新书对后市的看法消极且悲观,但是却相当具有吸引力。鲍伯真是一位天才,也是一位极具说服力的作者。我有一个朋友在读完了《在浪潮的顶端》这本书之后甚至吓得一个星期都上不出大号。可是这又怎么样?市场还是继续上涨。
    当我阅读他那本书时,我不断地思考,鲍伯真的是疯了。或许你很确信自己的想法没错,但市场却永远是对的。只有在你不得不做时才该把沙袋堆在河边,而不是在那之前就动手。华尔街可不会买裸体国王的账。或许他又老、又肥、又肌肉松弛,但是人们可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们想看到的是他坐在王位上尊贵威严的模样。只要他们一直觉得国王是这么的高贵,他的形象就会一直维持下去,因为人们会持续地认同他(买进?)。那么这个大球就会继续滚动下去。
    鲍伯就是那种典型的认定自己对而市场错的人。他的理论很冠冕堂皇,他的聪明才智足以赢得诺贝尔经济学奖,而我也希望他哪一天真的能得奖,但是市场才不在意这些呢!鲍伯现在总算公开承认他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的确看错了,他对于自己找寻市场顶部的能力失去了自信。但是在他认同追随市场潮流才是获利的较佳作法前,他还是会坐在湖边,静静地等待着浪潮的来临。

[ 本帖最后由 hefeiddd 于 2007-12-13 12:33 编辑 ]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2:34

商品公司 我如何阅读华尔街日报

第 12 章


    市场刚刚收盘,我正忙碌地补画技术线图和计算技术指标。我在赶时间,因为门僮随时会按铃通知我,商品公司派来的闪闪发光大轿车已经在楼下等我,准备好载我到普林斯顿去。我知道我会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家,所以得赶快把手边这些工作做完,不然明天我的交易可就会大受影响了。

    商品公司操盘手晚宴

    通常,我在工作日里都不会在晚上出门。想要成为成功的操盘手,你需要休息,而且至少需要在晚上工作三个钟头来完成充分的准备。不过今晚算是例外。今晚是商品公司每半年举办一次的操盘手晚宴,这是少有的让所有顶尖操盘手齐聚一堂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这个和其他顶尖操盘手互相较劲儿的大好良机。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项晚宴,而我正期待借着这个机会去发掘伟大操盘手的成功秘诀,并且让他们知道我也是一个和他们一样棒,甚至更棒的操盘手。

   “铃……,铃……”,门铃响了起来。那部加长型的礼车已经到了。穿上那套新买的亚曼尼西装外套和贝里鳄鱼皮鞋,系紧火松尼领带,然后站在镜子前检查自己的穿着。好极了!我已经准备好去和那些顶尖高手过招了。

    一个半钟头后,我们正驶进纽泽西州的普林斯顿。我是在耶鲁大学的地盘——康乃迪克州的纽海文市长大的,这是我一生中第二次造访普林斯顿。普林斯顿让我回想起像安赫斯特(我是在那里读大学的)那样的新英格兰式小城。我实在很难想相信在纽泽西州也会有这么棒的地方。

    当我所乘坐的礼车缓缓驶进商品公司雄伟的总部大楼车道时,秋天夕阳的光芒正逐渐地消失在晴朗的夜色中。精心布置过的树上闪耀出红色和金色光芒,反射在商品公司超现代化大楼的玻璃帷幕上。当我走过那扇超大型的玻璃门时,觉得胃好像打结了一般难受。参加这种认识的人不多的晚宴场合令我感到相当紧张。我不喜欢和人聊一些无聊的话题,而平常都是奥黛莉帮我应付这些社交的繁文缛节。但是今晚奥黛莉并没受到邀请。商品公司这个半年一度的操盘手晚宴只限男性参加,配偶是恕不邀请的。

    首先,在主要的接待区中提供鸡尾酒服务。我驻足在门口环视着会场,试图找出一个熟悉的面孔。第一个被我认出来的人是麦可·马可斯(Michael Marcus)。他也在场中四处游走,手里转动着他的矿泉水瓶。马可斯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Phi Beta Kappa兄弟会的会员,并且拥有克拉克大学心理学博士学位,是第一个被商品公司延揽成为旗下操盘手的学院派人士。这件事是在七?年代商品公司刚刚成立时发生的,在接下来的十八年当中,马可斯将他最初只有三万美元的部位,成功扩大为总市值八千万美元的部位。不过承受如此重的压力自然得到相当的报偿。马可斯安静地住在南加州一幢可以俯瞰一片私人海滩的豪宅里,而他现在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或许有人告诉他洛矶山以东的水都受到严重污染吧!我在几个月前才和他共进过一次晚餐,我很好奇他是不是已经度过了危险边缘。但是你永远没办法知道这些操盘手心里在想什么。我们这类人通常都在某些方面有着奇怪的想法。

    商品公司的总裁巴布·伊斯顿(Bob Easton)走上前来和我寒暄。伊斯顿以前曾经在美国法制协会任职,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并拥有哥伦比亚大学企管硕士和乔治城大学法学博士学位。他本身并不是一个操盘手。他是那种无论在何种社交场合都能轻松愉快地应对的人。他的社交手腕就像商品公司那幢大楼外面的玻璃帷幕一般平顺圆滑。伊斯顿向我介绍布鲁斯·考夫纳(Bruce Kovner),他是市场上最有名的操盘手之一,然后伊斯顿就溜到一旁去欢迎其他不擅于交际应酬的操盘手,试着让每个人在今天的晚宴中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就像马可斯一般,考夫纳是另一位被商品公司所网罗的学院派操盘手。这位前哈佛大学和宾州大学的政治学教授是在七?年代中期,决定把自己的事业重心从学术领域转移到金融市场方面的。考夫纳相信他在经济学和政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将使他从事期货市场分析时占有相当的优势。而事实也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光是在一九八七年当中,考夫纳就帮自己和其他像商品公司一样富有的投资者赚进超过三亿美元的获利。但虽然他在操盘手这项工作上获致如此重大的成功,在他的内心还是具有学者风范。

    当考夫纳涛涛不绝地叙述着他是如何喜爱在殖利率曲线方面的研究,以及他如何把市场的研究工作和利率期货操作相互配合时,我的心思却已经飞回到去年的秋天。那时刚好有一个席尔森公司的经纪人哈利·丹尼(Harry Denny)开始试着说服我和商品公司谈谈。商品公司付给像哈利·丹尼这样的经纪人相当的多佣金来找寻像我这样的操盘手和他们合作。这并非因为我需要和任何人合作,而是由于我在诺姆·查德所举办的全美冠军操盘手大赛中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再加上在一九八八年二月十五日发行的《贝伦周刊》有一篇专文以“市场上最棒的”标题来介绍我,让我在华尔街享有相当的声望。

    有一段时间我曾经考虑过操作别人资金的可能性。操作别人的资金对我来说会是一件好事,因为虽然我开始操作自有资金以来一直相当成功,我还是觉得并没有把所有该赚的钱都竭尽所能地赚到。我在挑选进场时机方面通常都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但是对于损失自有资金的恐惧,和急于实现获利的心理,却使我无法创造最佳的操作绩效。如果我是用别人的钱进行操作的话,我确信会采用更积极的手法进出,并且持有获利部位更久。这就是为什么哈利·丹尼来的正是时候的主要原因。当他告诉我商品公司有意找我帮他们操作部位,并且想和我谈谈的时候,我一口就答应了。

    在快速成长的八?年代过后,大型基金简直成了大怪物。共同基金快速地成长,退休金计划的相关规定和国税局将数以百万计的新投资人推向市场。经过了八?年代早期后,通货膨胀相当严重,所以大笔投资基金都寻求高额的报酬率。新的金融工具一直被发明出来,而那些拥有大笔资金的人,也一直都在向外找寻有能力操作这些新金融工具的专业操盘手,像我这样的冠军操盘手,当然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商品公司长久以来一直都是海默·威玛(Helmut Weymar)的脑力创作。在一九六九年,他三十岁的那一年,海默是一个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电脑专家,随后他成为纳贝斯克(Nabisco)公司的商品经济学者。海默是首先发现商品交易特别适合利用电脑所产生的资讯来分析的少数人之一。在那之前,大部分的商品交易都是经由类似早先伦敦金属交易所(贵金属)、芝加哥期货交易所(谷物)以及芝加哥商品交易所(肉品及牲口)所采用的老式人工方法来进行的。那些老操盘手中大部分份都是靠直觉,而非理论来从事交易。他们会注意一些事物,像是气候、政治以及经济状况,并据以作为他们操作的指标。他们没有办法分析影响商品价格变动的神秘市场力量,而这也是为什么商品市场的价格是如此波动剧烈且难以预测的原因了。

    海默·威玛觉得他可以利用电脑的模型,为他的操盘手带来更多的优势。他的计划是征选一批他所能找到最有天份的操盘手,把他们放在一个拥有最先进科技支援的环境下,给他们一笔资金,让他们放松情绪,借由这个方法他想要训练出新品种的操盘手,那种能够充分利用现代科技所带来的优势,而非采用老式作法的人。他的计划相当成功,到一九八八年时,商品公司已经成为全球商品市场最大的交易者了。

    为商品公司操盘

    在一九八八年四月二十六日,我和我的律师丹·柯恩斯坦一起开车到普林斯顿去,和巴布·伊斯顿、依莲·克鲁克(Elaine Kornstein)(负责为商品公司募集操盘手的人)以及其他几个衣着光鲜,彬彬有礼的商品公司人员共进午餐。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人都不是市场的玩家。他们都太斯文了,根本不像操盘者。他们都是业务人员,那些帮商品公司招揽像我这种操盘手的人。

    他们陪伴着丹和我进入一间布置豪华的贵宾室,在那儿我们享用了一顿由商品公司内聘厨师精心调制的美味午餐。商品公司的品味和美国股票交易所里的显然有很大的差异,在交易所里我的午餐通常只是我从蓝色工作服口袋里拿出来的牛肉三明治。

    当丹和我在享用午餐的同时,伊斯顿和他的业务员们轮番告诉我们商品公司是怎样的一个好地方,还有公司是如何善待旗下的操盘手。我想知道的只是他们到底要付我多少钱,以及我得要为他们赚多少钱。所以当我吃完第三份甜点后,我说:“好吧,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由于你是新加入本公司的操盘手,”伊斯顿说:“我们会提供二十五万美元的保证金给你,然后你能得到操作获利的三?%。”

    我大声地笑出来。“二十五万美元,”我说:“少来了吧!我光是操作自己的资金一年就可以赚进六、七百万美元了。我明白告诉你吧。我给你二十五万美元让你们替我操作好了。”

   “马提,马提,拜托听我说。”伊斯顿拉了拉他的名牌领带,说:“麦克·马可斯、布鲁斯·考夫纳,甚至保罗·都铎琼斯都是从这么小的金额开始的。这是我们公司一直以来的作法。”

   “这对他们来说管用,”我说,然后站起来,从椅背上拿起了我的西装外套。“我现在要去洗手间洗个手,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们已经考虑清楚,再给我一个更好的方案吧!”

    当我走出那间贵宾室时,丹给了我一个眼色,暗示我“马提,你在干什么?你快要把这笔生意给搞砸了。”但是我是一个操盘手,我知道我是对的。这些家伙需要我比我需要他们更多,而且更确定的是,当我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提高条件。商品公司希望我为他们操作一千万美元保证金的部位,而我仍然可以得到这个部位总操作获利的三?%。

    在我离开之前,他们希望我能够和商品公司的创办人兼总裁海默·威玛见一面。海默和我马上见了面。海默是一个操盘手。我向他展示我的操作方法,我是如何手绘技术图,如何计算移动平均线,如何计算所有的指标数据并依照它们来感觉市场的脉动。海默很喜欢我的操作方法。“电脑是很棒的工具,”他说:“但是你还是得亲自动手处理这些数据和资料。”

    我和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来处理和商品公司之间契约的相关细节,然后在六月中旬我正式开始为商品公司操盘,但是我立刻就感到不对劲。拥有如此庞大的资金迫使我必须改变操作风格,以及持有部位的时间长短。如果我在操作自己的部位时犯了任何错误,我会马上轧平部位并且实现亏损。但是当我持有数以百计的契约部位时,我就会出现等待更长时间并且给部位更久观察期的倾向。不幸的是,如果我犯了错,这其中所造成的损失就将高达数十万美元,甚至数百万美元。而我就必须重新开始,努力把赔掉的钱赚回来。此外,我不喜欢别人仔细检查我的操作绩效。当我亏损自己的钱时,我只要承认事实,然后继续操作就可以了,可是当我赔的是商品公司的钱时,我觉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盯着我的亏损看。

    我为商品公司做了几笔小额的交易,那些都是符合我操作风格的交易。但是到了七月份,我几乎没有为他们的账户做任何交易。之后有一天下午,我接到一通海默打来的电话。他正在丹佛机场,正在前往亚斯本中心为他的脑细胞充电的路上,我一定是他行事历上最后一个需要连络的对象。“嗨,马提,”他说:“怎么搞的?你都没有为我们做一笔交易。”

   “我试过用你们的资金做交易了,但是我得用一种不一样的风格来操作,我得持有更长期的部位,而我对于这一点感到不怎么舒服。我一直都是一个短线操作者。”

   “你管这么多干嘛?就用你操作自有资金的方法来操作我们的账户就好了,”他说:“这才是我们请你来的原因啊!”海默接着和我讲了一大堆有关他们对我有多大的预期、他们是如何认为我是最棒的操盘手,以及借着共同合作我们可以赚多少钱等等的话题。

   “好吧,”我说:“我会再帮你们试一次。”

    海默说的话正是我所需要的。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当中,我为商品公司的账户赚进了七十万美元。这样的表现使我立刻成为他们的明日之星。所以在商品公司这个每半年一度的操盘手晚宴中,我觉得自己是会场中的高手。

    当考夫纳在发表他的高见“在目前的经济情势以及景气循环中,利率理论告诉我们近天期的期货契约价格应该高于远天期期货契约”到了一半时,他突然停下来,对窗外说:“那是什么?”

    会场内每个人的眼光都向商品公司超摩登大楼的大型玻璃窗移动。一架直升机正在大楼外的草坪上降落,机身上的灯光在傍晚的夜色中闪闪发亮。“那是琼斯。”有人以崇敬的语气说着。保罗·都铎琼斯(Paul Tudor Jones)已经到达会场了。我必须承认,保罗·都铎琼斯是一个重量级人物。这不只是因为他是一个伟大的操盘手,同时也因为他是一位很会表现自己的人,一个斯文、外表好看又总是走在时代尖端的南方佬。都铎琼斯从一九八?年开始从事棉花期货的交易,并且从中赚到了数百万美元的利润,但是在这场商品公司半年一度的晚宴餐会之际,他最为人所知的事迹是在一九八七年的股市崩盘中,将他的资产增加了一倍这件事。都铎琼斯喜欢研究一套他称之为类比式的数学模型,而他的技术图形在一九八七年的十月份显示出市场将会出现和一九二九年一样的崩盘走势。结果,他从十月十九日起一路放空,而当市场真的开始崩盘时,他更趁势加码放空来加深市场的崩跌。我从来都不相信都铎琼斯的那一套模型,尤其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出现像一九二九年那样的经济大萧条,而且经济状况也仍然不错。但是都铎琼斯的模型的确为他赚进了大把钞票,所以人们都很崇拜他。

    当都铎琼斯走到接待区时,那个场面就好像劳勃·瑞福(Robert Redford,著名影星)走进会场那么轰动。每个人都想凑到他的身边。他八面玲珑地样子和巴布·伊斯顿颇为相似,而精明干练的模样则和海默·威玛不相上下。当然,他可不是专程来吃顿晚餐的。他是要乘直升机回到他在契莎皮克湾(Chesapeake Bay)那幢占地三千亩的豪宅里,只不过是经过这里顺道进来致意罢了。都铎琼斯可不需要问这会场里的任何一个人假以辞色,他的财力足以买下这整座大厦。

    控制市场五?%以上资金的操盘团队

    到了准七点半,当都铎琼斯的直升机起程飞向夜空之后,伊斯顿请我们进入商品公司的餐室。我不想坐在一些言语乏味的人旁边,所以就抓着路易斯·贝肯(Louis Bacon)不放。路易斯和哈利·丹尼在席尔斯是同一间办公室的同事,但他在当时并不是什么知名人士。如果那时我够聪明的话,就该马上雇用路易斯,让他帮我分担部分资金的操作工作,可是路易斯是一个南方来的男孩,就像保罗·都铎琼斯一样,而我对这些南方佬可是一点都不了解。虽然都铎琼斯非常成功,但我还是直观地认为他们说话慢,想的也很慢。我万万没想到在接下来的五年中,路易斯竟然凌驾于我九倍以上。如果我当时就雇用他的话,他现在已经帮我赚进几百万了。

    伊斯顿举起了他的杯子。“海默和我诚挚地欢迎诸位莅临商品公司每半年一度的操盘手晚宴,”他宣布着:“感谢诸位杰出的工作表现,使我们拥有另一个丰收的年度。伊斯顿接着说我们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团队,我们是如何在市场中扮演主流的角色,以及我们是如何利用电脑交易系统成功地预测市场走势,并成为在此方面的世界领导者。“你们是世界上最棒、操作规模最大的团队。”他在结论中说:“根据我的计算,国内商品交易市场有一半以上的资金是由这个屋子里的人所操作。”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我怀疑有没有其他的产业可以像今天的晚宴这样把五?%的参与者齐聚一堂。

    伊斯顿说完后就坐下,然后我们就享受了一顿美餐,其中包括:塞满了鱼子酱的鸡蛋、大蒜奶油?火局?生?NB358?、鹿肉排。穿着燕尾服的侍者不停地为我们的杯中加满最高级的法国葡萄酒。当巧克力甜点送上来的时候,伊斯顿再度起身并举起他的酒杯。“这是商品公司在每次餐会中的传统节目,”他说:“每个人都有机会发表演说,并且告诉我们他对他所专精的市场最近有什么样的看法。”就这样,他开始依照桌次向每个人询问他们对不同商品市场的看法,其中包括货币、谷物、可可、糖、猪腩、牲口、黄金、白银、精铜、欧洲美元、国库券、长期政府公债以及股价指数期货等等。每个操盘手依序作答。商品公司从事一百三十五种商品交易,照这个情况看来,我们好像真的得把所有市场的状况都听一遍。

    终于,轮到油品期货的操盘手发表意见了。我觉得这个话题应该会很有趣,因为石油价格在最近呈现崩跌的走势。原油价格目前大约在每桶十二?五?美元,这是自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成立后所出现的最低油价,而更有趣的是没有人想得出来油价到底为什么会下跌。市场上有些投机客谣传可能是中情局(CIA)向沙乌地阿拉伯施压,造成石油过量供给以帮助美国平衡国际收支账,或是借此来扯俄罗斯、伊朗或伊拉克的后腿。谁晓得事情是不是真的这样呢?

    谈到原油市场,伊斯顿点名某个从德州来的牛仔来发表高见。在我看来,这个家伙看起来就像电影里那种典型的西部牛仔,他穿着高统马靴和一件装饰着小金属片的丝质衬衫,扣子扣得很低使胸前敞开。一条斤两十足的金项炼挂在他的脖子上,而在炼子上则悬着一个金牌,垂在他多毛的胸膛上。他那满是横肉的脸涨得血红,并且不停地冒汗。“我并不是很清楚”他吞吞吐吐地说:“在过去六个月以来,西德州原油的价格已经每桶跌了六美元。我想告诉各位的是,那些油井还是一直不停在地大量抽取原油。但是我想在六个月内情况应该能够得到改善。”

   “谢谢你,”巴布说:“现在让我们听一听目前欧洲市场发生了什么事。”他叫起了一个外表整洁、个子矮小的法国人。这个家伙很瘦而且形容枯槁,穿着一套手工订制的蓝色西装、手工制的衬衫配上名牌领带。“在未来的五年中,”皮耶·列佛利特(Pierre Le Filt)轻声地哼着:“欧洲的石油供应将会远高于需求。”

    当皮耶说完了之后,海默·威玛突然出乎意料之外地叫我。“我们很幸运马提·舒华兹先生也参加了今天的晚宴,”他说:“马提是新加入商品公司的操盘手,他是我们操作绩效最好的操盘手之一。马提,你对于刚刚所听到的有什么看法?”

    我轻轻地喘了一口气。我并不时常从事原油期货的交易,但是我想这对我来说会是一个为会场制造一些高潮的好机会。我是这个地方的新人,而现在该是放手展现本领的时候了。“海默,”我说:“非常感谢你今天晚上邀请我来参加这个餐会,但我一向像个异教徒,我的看法可能和前面几位不同。我一点也不清楚在未来的五年内,欧洲地区的原油供给是不是真的会高于需求,也不知道未来的六个月内,西德州原油的价格到底会跑到什么价位,基本上,我对这些事根本不在乎。我是一个每天以市价评估损益的操盘手,只想知道明天市场的价格会到哪里,而且我得告诉诸位,当今天我在离开办公室前补画我的技术图、检查技术指标以及计算各项比率时,原油的价格在我的移动平均线之上。至少以我目前的观察,原油的价格正处于一个向上的格局当中。”

    这场商品公司的半年度操盘手餐会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累得没有办法再检查一遍技术图。第二天,我就为此付出了代价。我一直都站在和市场走势不对盘的那一边,我感到非常疲倦。在上午过了一半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席尔森的哈利·丹尼打来的。“马提,”他说:“你看到石油的价格了吗?简直是太疯狂了。”我把原油的价格叫到我的报价荧幕上。八八年十二月的原油期货价格在十三美元一桶,而且正向上攀升。跳到一三?一?,又跳到一三?一五。

   “哼!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说:“我们昨天晚上在商品公司的晚宴餐会上才刚谈到原油呢!我说原油价格会涨,但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我完全忘掉了原油市场的事,继续专心于自己的操作。当天我在史坦普期指上面输了一笔钱。第二天,哈利又打电话给我。“马提,”他说:“你看到原油价格了吗?一定是谢克·亚曼尼(Sheik Yamani)命令石油输出国组织关闭了一些油井还是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油价简直是直线上升呐!”我把原油期货的价格叫到报价荧幕上。原油的价格跳到一四?三?,又跳到一四?三五。

    当油价在次日飙涨到每桶十五美元时,我才终于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正把原油价格在三天内拉升二?%的人不是谢克·亚曼尼,而是一个来自纽海文的小子——“谢克”·舒华兹!这件事情我早该想到,如果全国五?%的期货基金操盘手在同一时刻齐聚一堂,其中大部分是原油期货市场的老手,而他们大部分都持有空头部位,当谢克·舒华兹在会场中提到他的技术图形显示原油价格正处于上升格局当中时,无异于在一个拥挤的房间中向人群大喊“失火啦!”现在这些家伙正手忙脚乱地试着补回他们的部位。我真想踢自己一脚。到底那位说话慢条斯理的保罗·都铎琼斯、长袖善舞的布鲁斯·考夫纳或者是紧抱着矿泉水不放的麦克·马可斯在接到我传达的讯息后做了什么动作?我确信他们一定不需要花三天就把情况想通。可能早就已经大展身手,作多原油期货,加入原本就已经很强势的价格走势中,并且赚取数以百万计的利润了。这就是我们这些训练有素的猎犬的作风,而这也正是我应该采取的作法。汪!汪!

    我如何阅读华尔街日报

    华尔街日报是一份自一八八九年开始由道·琼斯公司发行,并且在日后成为金融刊物方面佼佼者的报纸。每一个市场玩家都必须每天阅读华尔街日报以获取最新的金融市场资讯。

    我通常都只浏览,而非真的去“阅读”。当我还是一个孩子时,我习惯于在星期一大早起床后和哥哥杰瑞争着看纽约时报的体育版。我会把报纸拿来看个二十分钟再给杰瑞,他则会拿一些报纸上的内容来考我,像是球赛的比分、球员的平均打击率、谁可能会是今天比赛的先发投手等,而他从来都未曾难倒过我。如果你想成为一个成功的操盘手,就得学着用这种方式来阅读华尔街日报。那里面有这么多的资讯,你只能训练自己用浏览的方式才能够在短时间内加以吸收。

    我通常会在每天早上查对完每个户头的余额后,赶在八点二十分债券开盘前翻一翻华尔街日报。我会直接看第一页的第二个专栏“市场要闻”(What?s News),拿着笔和速计簿把每一件我认为有趣的东西记下来。

    每一件我写下来的东西都会存档以备未来参考之用。在陆战队里,一个好的、有责任感的军官会随时保持大量的记录来备查。

    然后我会瞄一眼最右下角那一栏的头条新闻内容。我在高中和大学时都是学校刊物体育版的主编,所以我习惯性地只浏览新闻标题,而且只阅读极少的新闻内容。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从华尔街日报的首页里,只想吸收一些对今天市场脉动的感觉而已。

    接下来我会直接翻到第三部分“金钱与投资”(Money & Investing),这是所有市场资料汇集的地方。我会看“与市场同步”专栏,这里提供了前一天股票市场中所发生的所有点点滴滴,以及来自不同经纪商、分析师、基金经理人以及其他华尔街专业人士的评论。我会仔细查看我所注意的七十档左右的股票是否在这个专栏中被提及,如果有的话,再看看别人用什么观点来评论我选的股票。然后再翻到“华尔街耳语”,这个单元通常会介绍某个产业、公司,或是个人,在其中可以发现一些有趣的内线报导。不过这些消息常常都是我在两、三天前就已经从“内线”史基尼——我的“谣(言)指(挥)部”那里听过了。

    在确认完“内线”史基尼在华尔街还算是消息灵通之后,我会查阅索引然后翻到“上市股票选择权收盘价”来感觉一下买权和卖权在市场的成交状况。我想借此知道前一天选择权市场中的动态,提供我今天进出场的指标。当卖权/买权比率连续二或三天高达一??%时,对我而言就是一个买进讯号。当这项指标低于五?%时,市场已经太过乐观而使我开始考虑作空。我会把这项指标记录在我的速记簿中,全部白纸黑字地记载下来。

    在“金钱与投资”这个单元中另一项我很喜欢看的指标就是“纽约证交所新高/新低股票名单”,在这个表中列下所有在前一个交易日中创下最近十二个月以来新高和新低的股票。一九七四年当我还在爱德华与韩利公司上班时,那里有一位技术分析师约翰·布鲁克斯教我一个非常简单但是很有趣的指标。创下新高和新低的股票总是依字母顺序排列在四个同样大小的栏位中。约翰告诉我“马提,不管什么时候,你拿一把尺放在新低或新高股票的栏位中,如果发现其中任何一个名单的长度超过十二英寸时,就准备采用逆势操作的策略吧!”在一九七四年,当创下新低的股票名单长度超过十二英寸那几天时,几乎都是本世纪最佳的买点。到了一九八七年,就在黑色星期一来临前夕,市场中创下新高的股票名单长度也已经超过十二英寸好几次了,那可真是放空的绝佳时机。这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看到或听到过的小技巧,而且这种状况也实在很少发生,一旦真的出现这些现象时,把你的尺拿出来仔细量一量吧!

    当我查看完“纽约证交所新高/新低股票名单”后,就把目光转到债券专栏看看有什么人在对债券市场做怎样的评论。之后我就算是已经把“金钱与投资”这个单元看完了,我会把这个部分放在左边的地板上。然后回到头板仔细搜寻一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针对最近经济情势和个别企业经营状况的特别报导,看完后再把这个部分放在右边的地板上。

    有时我会快速翻阅一下第二个单元“市场动态”(Marketplace),在那里有一些我或许会感兴趣的较小型企业相关报导。不过对一个操盘手而言,这个单元很少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我通常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来阅读华尔街日报,但是在一大早起床后马上花十分钟来看华尔街日报,却能使我立刻对今天市场的脉动产生最原始的感觉,而其中那些指标也可以迅速地进入我当天对市况的思维当中。在加入其他各种资讯后,我不用花更多时间去阅读华尔街日报就能建立当天的操作逻辑,任何一个认真的操盘手都不会花更少的时间来阅读华尔街日报。

hefeiddd 发表于 2007-12-13 12:35

沙伯林纳合伙基金公司

第 13 章
 

    艾尔德期货公司是一家期货经纪商,它在商品公司举行半年度操盘手晚宴之前的几个月就开始和我协商。艾尔德公司希望我为他们操作一个总额二十亿美元的基金,并且提出最低基金管理费六%外加总获利二?%的优厚条件。这等于每个月保障我有十万美元的固定收入,再加上我为他们所赚金额的二?%,而且我无须负担任何风险。这笔买卖比起商品公司开给我的条件可要好得多了,所以在一九八八年的第四季,我停止为商品公司操盘,开始为艾尔德公司操盘。不过我还是觉得为别人操作资金是一件很令人感到不对劲的事。

    订自己的规矩,做自己的老板

    这和我在替商品公司操盘时所面临的问题一样。管理一个金额庞大的部位改变了我持有部位的时间长短。我倾向于持有亏钱的部位更久,期待有更多时间给我更多机会可以拗回来。我和奥黛莉谈起这个问题。

   “奥黛莉,我就是不想替这些人操盘。他们每两个小时就打电话问东问西的,简值就把我的操作风格都扭曲了。这或许是一笔好买卖,但是我希望保持在操作方面的自主性。”

    没有人告许我该怎么办,奥黛莉告诉我该照自己的方式操作,我仍然拥有操作的自主性。但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呢?

   “我不喜欢那些家伙成天在背后监视我的操作状况。艾尔德公司拥有一大堆每个月汇进汇出的国外资金。当这些资金抽出去时,艾尔德公司就会把其他资金转过来,但每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时,我就会觉得自己被投资人拒绝了。觉得我好像没把工作做好似的。”

    奥黛莉会说我把这种状况用对人不对事的观念来看简值是疯了。听取她的看法已经成了我平常操作时的例行公事。我得借由这个作法把我的自尊心从这场游戏中抽离出来。

   “但是他们一天到晚不停地打电话给我。这该是一年才发生一次的事才对,现在我得每天习惯性地应付他们。我不喜欢任何人对我有任何怀疑。我希望拥有作自己老板的自由,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出来创业的主要原因。”

    奥黛莉会说我仍然是自己的老板。没有人会阻止我为自己的账户进行交易,而且我不必向任何人报告我所做过的交易(当然啦!对国税局除外)。

   “可是我对这些事就是感到很不痛快。我内心感到矛盾与冲突,总是必须不停地下决定。这笔交易该算我自己的?还是艾尔德的?其他的基金经理人或许能分辨得清楚,但我没办法。当我为自己进行交易时,我会跑短线,但是当我为基金而进场时,又得采行较为长线的作法。如果我自己在短线交易中赚钱而基金的部位却赔钱的话,我的感觉就更糟了。”

   “好吧!那你为什么要操作这个基金呢?奥黛莉会这么问我。“你平常光是操作自己的账户就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又何必一定要操作这个基金?”

   “可是我想多赚数以千万计的钱啊!我要当市场上最大也最棒的操盘人。而要达到这个目标,就需要别人拿钱出来。”

   “嘿!”奥黛莉会说:“那干脆成立你自己的基金算了嘛!订自己的规矩,投入自己的资金,然后当自己的老板。自己控制部位的持有期间,每个月只需要照主管机关的要求发行一次公报。你不会有任何内心冲突,没有人会来打扰你,也不会再有那么多问题了!”

    所以啦!在一九八九年初,我停止为艾尔德公司操盘,并告诉那个专精于设立避险基金相关事宜的律师——修华及柯塞尔(Seward & Kissel)律师事务所的约翰·塔维斯(John Tavss),我要开始计划自己基金的创设作业。到了六月时,约翰已完成了所有的纸上作业,但对这一切我还不是非常确定。回想起自从一九七九年开始在美国交易所为自己的账户操作以来,我没有一年产生过亏损,我是如何在连续五十五个月中保持无亏损的操作绩效,如何在家里设立了一个办公室,如何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一切——完全的自主性。为什么我需要操作其他人的钱?然后我回想起在商品公司半年度的操盘手餐会中,在麦克·马可斯和布鲁斯·考夫纳这些人面前昂首阔肯的感觉,以及保罗·都铎琼斯在会场中打个照面后,就搭私人直升机前往他度假别墅的情景。我总是喜欢和那些市场上的能手比个高下。要达到这个目的,我就需要别人的资金。

    当六月份我的孩子们开始放暑假后,我们到亚斯本度了一个假。我从来没有去过亚斯本,但是亚斯本是海默·威玛和其他大人物们最常去充电的地方,所以我怎么可以没去过?在距离纽约市和金融市场两千英哩外的地方享受清新、干净的山间空气使我有机会重新思考一些问题。我曾经花了九年半的时间当一个证券分析师,又花了九年的时间从事操作,并且创造了我作梦也想不到的成就。现在我必须决定是否要再向前迈进一大步。

    每个早晨我都会走出那位于山脚下的度假小屋,跳上我的吉普车,把帆布顶蓬放下来,呼吸着新鲜的山间空气,然后像一个牛仔似的开车到亚斯本市区买一份华尔街日报。我经过机场时可以看见停机坪上停放着属于电影明星、大企业家以及国际知名人士的豪华私人飞机。我希望加入他们的行列。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需要别人的资金。

    当我们回到纽约时,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租一间我所能找到的最大、最豪华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位于雷克辛顿街七五?号一幢新建大厦的顶楼,能够以完美的角度俯瞰中央公园。它的租金可不便宜,但那又怎么样?我签下了为期三年的租约,以每月一二、五??美元的价格租下了这个占地三千平方英尺的办公室,等于每年十五万美元的租金,那又怎么样?这和我将要赚进的大把钞票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我让奥黛莉挑选办公家具。她选了一些具有后印象派主题,强调立体派画风,并且隐含后巴洛克时期风格的作品。而这些总共花了我七万五千美元,那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得要把办公室弄得好看些,而我总是想像自己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把脚翘在办公桌上。

    我的朋友艾尔和克利夫,也就是东北城区那家佛雷斯哥——伯雷特画廊的两位老板,借给我一系列的现代艺术作品。走进我的新办公室就好像走进古根汉艺术馆一样。我另外又花了三万美元买进最先进的电脑设备和电话系统,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所有的东西都得是最好的我才要。然后我又在外面雇用了两个新员工,每人每个月付他们二万美元的薪水,这可是一大笔钱,但是又怎么样?只要在我手底下做事,他们很快就会变成明日之星。到了那年夏天快结束时,我的感觉和外表也开始像个市场上的高手了。现在我需要去找一些愿意付高价给我的有钱投资人了。

    事实上,我需要两组投资人,一组投资在我的国内基金,另外一组则投资在我的海外基金。市场上的高手都拥有两种基金,而我也很想赶快变成大玩家。两种基金代表多两倍的资金。

   回想六十年代,当我还在商学院里读书时,避险基金是一种有限的合伙关系,其中基金经理人属于一般的合伙人,而那些拥有一百万美元以上资金、所谓多角化投资的富有投资人就属于有限合伙人。按照美国的法令,基金不能接受超过九十九位投资金额不低于五十万美元的投资合伙人,而且必须以美国股票为主要投资标的。

    到了八十年代末期,一切都改变了,六十年代的那些避险基金和九十年代的避险基金比较起来,就好像约翰·伍登之于麦可·乔丹。像乔治·索罗斯、朱利安·罗伯森(Julian Robertson)以及麦可·史丹哈特(Michael Steinhardt)之类的避险基金经理人都募集了数十亿的资金,如此庞大的金额使他们无法选出足够的美国国内股票作为投资标的,所以他们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广大的国际市场,使他们得以有更大的舞台发挥并且运用更高的财务杠杆。他们设立了美国证管会无法管理的海外基金,并且开始在全球的外汇和利率市场从事投机交易。他们会介入美元兑日币的市场,或者是美国公债对德国公债的价差交易。

    募集资金

    为了要和这些正牌的大型投资机构竞争,我必须要设立两个基金。其中国内基金的名称是沙伯林纳合伙基金(Sabrina Partners L.P.),而海外基金则名为沙伯林纳海外基金(Sabrina Offshore Fund Ltd.)。我将这两个基金的最小投资金额都设为一百万美元,而且资金投入后一年内不得领回,这个作法可以让我不必担心有人会干涉我的操作,使我享有更多的自主性。

    由于我是冠军操盘手,所以我收取四%的固定基金管理费,再加上总获利的二?%。而由于投资人其实是投资在我个人身上,所以有必要把我的操作风格和方法详细地加以介绍。在营运计划书当中,我强调我的作法和一般的资金操盘手不同,我同时操作股票、选择权以及期货,而且从过去的纪录中,我在这三种领域都能保持持续获利的绩效。在任何一段时间中,我可能无法和个别市场中的特定操盘手赚同样多的钱,但是以长远的表现来看,我在各方面都能胜过他们。我是冠军操盘手。约翰·李修(John Liscio)曾经在《贝伦周刊》中这么说过,而杰克·史瓦格(Jak D?schwger)也在他的《金融专家》(Market Wizard)一书中表示过同样的意见。

    为我的国内基金——沙伯林纳合伙基金募集资金还算是我能力所及的事。就像我在安赫斯特写毕业论文一样,我拿起一叠纸卡做记录,但这回上面写的可不是凯因斯或亚当·史密斯的经济学理论,而是我脑海中所能想到拥有一百万美元资金的人名和他们的电话号码。我一一打电话给他们,写信给他们,和他们见面喝一杯,寄给他们我的营运计划书,也寄给他们所有介绍我成为冠军操盘手事迹的媒体剪辑,其中包括李修那篇文章的副本,以及史瓦格的书。我一再打电话给他们,重复地写信,赞助他们的慈善捐款,寄给他们另一份营运计划书以及那些剪报。我恳求他们到我那位于雷克辛顿街七五?号新建大厦的顶楼、能以完善的角度俯瞰中央公园的新办公室参观一下。当他们出现的时候,我就邀请他们到奥黛莉精心布置的会客室,里面有后文艺复兴风格的家具、巴洛克时期立体派画风的古董作品,以及艾尔·佛雷斯哥和克利夫·伯雷特提供的现代艺术品。就这样,到了十月时,我已经为沙伯林纳合伙基金募集了二千二百万美元(其中我自己投入五百万美元并担任常任合伙人)。

    不过为沙伯林纳海外基金募集资金可就非凭我一己之力可以办到的事了。我曾经到过欧洲几次,但是对那些国际型的大投资客可一个也不认识。一般而言,美国的资金经理人找寻国际投资者的方法,都是经由一些具有国际上良好关系的掮客来进行,并经由这些掮来将资金操盘手引介给那些国际投资人。这个方式所面对的问题是可能有些掮客会要求巨额的佣金,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决定一试。有一个添惠公司(Dean Witter)来的家伙是第一个和我接触的人。他宣称他有一些“了不得”的国外联系管道。我可不打算把我获利的二五%给他或其他任何一个和他一样的寄生虫。所以我在外头放话说我最多只愿意依客户的多寡支付佣金。只要他们帮我介绍客户,我就付他们定额的佣金,这就是我的条件。

    有两家经纪公司接受了我的条件。奇德(Kidder)公司的保罗·桑德斯(Paul Sounders)和琵芭迪(Peabody)公司的凯文·布兰特(Kevin Brant)和我接上了头。他们都是经营资金募集业务的公司。他们有一个名叫拉柯许·巴加瓦(Rakesh Bhargava)的印度籍同事,而且这个印度人和印度、巴基斯坦的许多富豪有很好的关系。我一直认为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是很难缠的敌人,但很显然地当我可以从中得到赚钱的机会时,那又有什么关系?凯文和保罗请拉柯许于十月中旬在伦敦安排几个会议。我同意这个安排,所以凯文和保罗就为我排定了伦敦这一系列会议的时程。

    我一直都期待着这趟旅程。我非常喜欢伦敦。记得六七年那次暑假中在伦敦的日子,以及当年想像着能到伦敦经济学院拿一个经济学硕士的梦想。我还记得当年从旧克伦威尔路我那个位于四楼的租处搭地下铁到骑士桥的景象。我曾经走进当地的赌场,期望有一天能够在赌桌上大捞一票,曾经搭乘火车到爱普森去看那头小马,曾经搭乘双层巴士到哈洛德百货公司去,并且期待哪一天能有机会再回到那里去大肆采购,曾经经过丽池饭店、康诺特饭店、伯克莱饭店以及克莱丽奇饭店,梦想着哪一天能够住在这些全英国最金碧辉煌的旅馆,并且从一部劳斯莱斯轿车中走出来,由打着领结、穿着红色短礼服外套及闪亮黑皮鞋的门僮为我开门。克莱丽奇饭店是我这次行程最想住的饭店,所以我打电话给艾尔和克利夫。由于他们和全世界的艺品商都有良好的关系,所以他们在全球各大饭店都非常受欢迎,而他们也透过关系帮我弄到了一个房间。

    在十月十三日,星期五的早晨,我轧平了所有的部位,在司机来接我去机场前无聊地看着报价荧幕解闷,当时市场正在重挫当中。那一阵子市场中的话题是聊合航空的融资收购案(Leverage-Buy-Out,LBO),在这个融资收购案中聊合航空的每股叫价是三百美元,但是突然间融资者缩手使得这笔交易顿时化为泡影。这个案子正是垃圾债券风光年代的产物。市场的反应告诉我们该是为八?年代的过度扩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我马上觉得这笔融资收购案的失败是一个重要的讯号,显示一个操盘手在十年当中都难得碰上几回的赚大钱良机将要来临。而我就坐在这里,完全准备好随时采取必要的行动。我所有的部位都已经轧平,就好像是坐在一堆现金上面似的。我打电话给凯文和保罗。“取消这次的行程。”我说:“在这种市场状况下我哪儿都不想去。”

    他们完全了解我的状况。一些个人的紧急状况诸如死亡、结婚或是生病,对一个操操盘手来说都不是用来取消会议的理由,但是为了赚钱而取消和客户的约会是绝对应该被接受。他们打电话给拉柯许,告诉他把我的会议行程延到下个礼拜举行。拉柯许说没有问题,为了一个对我有利的市场状况而取消和客户的会议只会加强我的名声。我就是那个拥有点石成金术(Midas Touch)的家伙,我也是华尔街的优胜者,一名冠军操盘手。

    我看到市场重挫了一整天,到了下午略晚时,道琼工业指数已经下跌了一九?点。每一个人心里想的都是“同样的状况又来了!”大家都相信市场将会出现像八七年一样的崩盘局面。好极了!我很清楚该怎么做。在八七年的股市崩盘当中,投资人因为认为股市的泡沫已经破碎,所以抢进债券市场,把公债的价格拉高。换言之,投资人会把资金从股票市场拉出来,转而投入固定收益资产的证券。债券期货市场在下午三点收盘,所以在二点五十八分时我开始买进债券。股票市场到四点才收盘,而当股市继绩下挫的当口,债券价格是一飞冲天。我很快地在俩券期货的第二交易时段(直到下午四点十五分)结束前轧平所有的俩券期货部位。我赚了七万美元。这天的成果还算不错,但我很确定最好的状况还没出现。这不认为市场后势会像一九八七年那样的走法,因为利率比当时要来得低,股市的本益比也比八七年时低得多。我正打算要建立多头部位。

    就在市场收盘之后,我接到约翰·李修打来的电话。不管在什么时候,约翰都会打电话向我询问对市场的看法。我告诉约翰我强力看多,而且已经持有多头部位了。到了十六日星期一,我在《贝伦周刊》上看到以下这篇短文:


    当我们在上周五市场收盘后对传奇操盘手马提·舒华兹做访问时,他表示对于当天股市重挫一九?点的原因并无所知。“真正开始令我感到烦心的,”他说,“是每一个人都在股市赚到了钱。从过去的事实来看,当市场在一年当中上涨超过三?%的时候,情势就变得相当危险了。”但舒华兹,这位我们所知市场上少数富有而又诚实的操盘手,告诉我他在当天稍早才刚刚轧平所有的部位。“但我真的不认为市场的状况糟到什么样的地步,”他表示:“目前的利率水平比起八七年时要来得低,而本益比也比八七年要低得多。就期货市场的表现来看,或许股市在星期一要开低六十或七十点都很难。我目前倾向于仔细研究我的技术图,然后找进场点作多。”


    约翰·李修简直就像是我的出版商似的。但是当你在市场上享有极高的知名度时,你说的话最好是对的。很幸运地,这一次我真的说对了。我在星期一早晨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抢进那些我已经计划好要买的股票,像是菲利普·莫里斯(Philip Morris)、范尼·梅(Fannie Mae)和佛莱迪·麦克(Freddie Mac)等。这些都是在上星斯五的跌势中抗跌性甚强的个股,当市场反弹时,它们就会是带头一飞冲天的超强股。

    根据八七年崩盘的经验,我预期市场会开低,但是当市场稍后出现反弹并且收高八八点后,我就开始轧平我的多头部位。到星斯二下午我开始将部位转向,放空史坦普指数期货。如果每个人都在买进时,就是买出的最好时机,而我又对了一次。我在星期三把所有部位轧平。就在我赴欧行程延后的一星期当中,我赚了五十万美元。

    欧洲之行

    约翰·李修在我正要出门赶赴机场之前又打了一通电话给我,问我在这几天做了些什么。我告诉他我在债券、股票和期货这三个市场中都大有斩获,但是由于我必须前往欧洲为我的海外基金筹集资金,所以不得不把所有的部位都轧平。当我舒适地坐在前往伦敦的头等舱的皮椅中时,我开始专心思考要怎么样才能说服那些国际投资人把资金投入我的基金里。

    在克莱丽奇饭店的早餐会议进行得顺利极了。除了拉柯许·巴加瓦、保罗·桑德斯、凯文·布兰特和我之外,还有一位大型不动产开发兼国际性企业家谢克(Sheik)参加,他的父亲曾经是某个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的市长;然后是一位至今我都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的地毯大亨;此外还有欧玛·凯扬(Omar Khayyam),他是某个主要中东银行的伦敦分行经理;以及施德霖·席克史潘斯(Stirling Sixpence),他是一家在美国以恶意购并著称的英国控股公司前任总裁。他们是怎么被找来的我一点也不知道,但我可是很清楚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那种只要有钱赚,把灵魂卖给魔鬼都不在乎的人。这是国际性商业行为的的常态。

    我马上就对席克史潘斯很有好感。其他几个人都是拿他们家族里的资金出来投资,而我觉得他和我一样,是那种白手起家,靠自己努力成功的人。此外,在他执行过的几次购并案中,曾经买下过一支职业足球队。在六七年的暑假里,我曾经看过那支球队的比赛。那时我还只能坐在便宜的席位上,吃着洋芋片。而现在,在二十二年之后,我可是坐在克莱丽奇饭店,和这些大亨们一起享用着丰盛的早餐。

    当拉柯许·巴加瓦介绍完他的客户后,保罗·桑德斯正式地介绍我。“如果你们诸位曾经读过“金融专家”这本书的话,”保罗手里拿着那本书向他们说:“那你们就一定知道马提·舒华兹的大名。可是如果你们没有看过这本书的话,这里有一份《贝伦周刊》中的文章,你们或许可以从里面看到一些让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说完他就伸手从桌子底下拿出六份十月二十三日《贝伦周刊》的影本。那篇文章的标题是“向上挑战高峰,或者是小心下档风险。”在标题下方是以粗体字印刷的五位伟大操盘手姓名,这些人都是《贝伦周刊》曾经访问过的对象。保罗·都铎琼斯是第一人选,而我则是五个人中排名之末。在场的每个人都开始阅读这篇报道。我的照片被放在第十五页的一个标题旁边,那个标题是“两位赚钱一位赔:看三位超级操盘手在十三号星期五的表现。”接下来的文章叙述我如何在那周之间就赚了五十万美元,而虽然我不想轧平部位,但是由于必须飞到欧洲为我的海外基金募集资金而被迫平仓。在文章的最后以我的一句话作结尾:“我正要前往欧洲,可是市场在我出发前给了我临别一吻,我想在这种匆忙的状况下我这次的表现算是够好的了。”

    “好啦!现在他就在诸位的面前了,”保罗说:“请让我向各位郑重介绍,马提·舒华兹。”

    这真是令人头痛的事。现在我站在这里靠着贩卖我最满意的商品——我自己,马提·舒华兹,华尔街的冠军操盘手来募集资金。《贝价周刊》才刚刚为我打上品质保证的正字标记。我觉得自己好像唐纳·川普(Donald Trump)。当你聆听唐纳·川普的演说时,他的语气听起来总是那么的具有说服力。他本身可能也的确充满了信心,他在卖的其实是他最棒的产品——自己。即使他的心理医生知道他真正的状况,可是唐纳·川普的言谈总让人认为,他相信自己胜过世界上任何一样东西。

    这就是当我在描述我准备如何建立自己的金融王国时心中的感觉。我的基金将会成为最大和绩效最好的,而每个在场的人也都能感受到我的信心。真要感谢《贝伦周刊》那篇报道,使我成为像唐纳·川普一样的名人。谢克、地毯商人、凯扬和席克史潘斯都是那种凡事向“钱”看的人,而我在他们眼中就是那个能帮他们赚到钱的人。

    当会议结束时,拉柯许·巴加瓦把我拉到一旁,“马提,你今天晚上有没有计划要干什么?”他问我。我没有任何计划。保罗·桑德斯和凯文·布兰特要赶到欧陆去,我直到下周才会前往日内瓦和他们会合。我正打算到处逛逛,就像我在七?年代当证券分析师时那样。“我被邀请去参加一个聚会,”拉柯许说:“欧玛·凯扬(Omar Khayyam)的女儿要和谢克的儿子结婚,根据我们的习俗,新娘的父亲要在婚礼的一周前办一个宴会。我和谢克谈过,他说如果你能来参加的话他将感到非常荣幸。”

   “我很想去,”我告诉拉柯许,事实上我也真的这么想。这个聚会将是我进入另一个世界一窥究竟的大好机会,那个世界里有着我前所未见的财富。

   “很好,”拉柯许说:“新郎的哥哥卡姆兰·凯扬(Omar Khayyam)会在晚上七点给你电话。你将会和一些很有趣的人见面。我想你会很喜欢那个场合。”

    我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开车到谢克在乡间的房子,就好像开车到一个传奇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地方。他的房子座落在伦敦市区外二十英哩的一片起伏的丘陵上。在出城的路上,我了解到卡姆兰本身在他父亲的银行中担任分行经理的职务。我们在一片大停车场中把车停在施德霖·席克史潘斯那部豪华的房车后面。那部名贵的班特利(Bentley)房车是那么地华丽,至少值个几十万美元,不过在谢克的停车场里停放的车子全都是那么华丽而昂贵。谢克站在主要的入口处欢迎他的客人。他真是一个最亲切的主人。他主动走向我并且把我介绍给他的家人和朋友。“马提,这是我的弟弟,他是世界桥牌冠军呢!”“马提,这是一位酋长,他控制了奈及利亚境内大部分的油田。”那位酋长的皮肤黑得就像煤炭一样,而在他的脸上布满刺青。

    谢克继续带我四处参观他的房子。他告诉我这幢房子至少有三百五十年历史,是由查理一世国王建造来作为金屋藏娇的秘密处所。对我而言,这倒是挺讽刺的一件事。因为在纽海文有三条主要的道路是以三位十七世纪的英国法官来命名的,而这三位法官是用试图判处查理二世国王绞刑不成,被放逐到美洲而闻名。这三位法官的名字是迪克斯威尔(Dixwell)、惠利(Whaley)和高夫(Goffe),他们可能都曾来过这幢房子。

    谢克带我来到一个餐室。里面有一张极大的桃木餐桌,周围放置着乔治三世时代风格的雕花银质椅子。“来吧,试坐一下这种椅子。”谢克说,我走上前去拉了一张椅子,但几乎没办法搬动。“它们都是实心的,每张重达八十磅。”

    我们接着走到一间起居室,“马提,”谢克说,他手上拉着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我希望你来认识一下班纳姬·布托(Benazir Bhutto),她是我们家族的好朋友。”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我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女人,她裹着一块黑褐色的布蓬,像苦行僧一样削瘦的脸庞脂粉未施, 她那又直又黑的头发用一条黑色的头巾绑在后面,充满光泽的身上穿着闪烁着金银光芒的长袍,一条金链挂在她线条分明的肩膀上,而链子上则悬着黑色的香奈儿小笔记本。香奈儿的珠子、鞋子和香水都是班纳姬的最爱。名服装设计师Coco身上穿戴的配件也没有班纳姬·布托身上的多。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暴发户气习。

   “马提才刚刚上了《贝伦周刊》的头版”谢克骄傲地说。班纳姬·布托点头称许。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这个纽海文来的乡下小子,竟然成了这一屋子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我穿过花园走到草地上,那里已经搭起两座账蓬。其中一个账蓬供应鸡尾酒,另外一个账蓬则供应食物。那里供应的食物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名产:鲟鱼子酱、鹅肝饼、生虫豪、斑节虾、烤乳猪、龙虾、数不清的烤牛羊肉串,以及各式各样的乳酪,数量简直多到远超过实际的需要而极尽奢华之能事。我等不及要好好尝尝这些人间美味。现场还有变戏法、跳肚皮舞、吞剑以及喷火等各项表演,都是非常精彩的余兴节目。再加上无与伦比的美食,我真的从没有看过像这样的事。

    当最后卡姆兰·凯扬把我送回克莱丽奇饭店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但是我根本无法入睡。我不需要睡眠,因为我的美梦已经成真了。我本来还在为我的海外基金担心,但现在我已经成为市场的明星、那个拥有点石成金术的人、《贝伦周刊》也不成问题了。整个晚上都不停地有人将名片递给我,他们都相信我可以让他们变得比现在更富有。

    接下来的行程也进展得几乎同样顺利。日内瓦、苏黎士、巴黎,我每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那个荣登《贝伦周刊》头版的风云人物。当我在约翰·甘乃迪机场落地时,我一刻都不停地直奔我那华丽的新办公室,然后开始把这次行程中拿到的名片加以分类和排序。

    几周之后,银行汇款开始源源涌入,但是都只有数额而没有汇款人名字。我没有办法从这些汇款人的背景、新整理好的名片和刚结交到的那些外国富翁朋友们之间找出关联性。这些汇款都来自百慕达、根西岛(Guernsey)、曼岛(the Isle of Man)和开曼群岛等地的银行。我们一天当中会收到五十万、一百万或二百万美元的汇款,但是却一点也看不出到底是谁汇的。我们打电话给那些汇款银行询问,但是没有人愿意给我们任何一个名字。他们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管数字。就这样,沙伯林纳海外基金成为一个总额二千万美元,却没有出资人名单的基金。就我所知,我的投资人有可能是诺瑞加、格达费、阿敏或许也可能是某个更糟的邪恶之徒。别人告诉我不必为此担心,我并不需要知道投资人到底是谁,只要负责帮他们赚更多的钱,每个人就可以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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