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年十二月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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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这口猪原是舍下的！”才说得一句，听见锣响，一齐立起身来说道：“回衙了。”两位整一整衣帽，叫管家拿著帖子，向贡生谢了扰，一直来到宅门口，投进帖子去。知县汤奉接了帖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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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写“世侄张师陆”。一个写“门生范进”。自心里沉吟道：“张世兄屡次来打秋风，甚是可厌；但这回同我新中的门生来见，不好回他。”吩咐快请。二人进来，先是静斋见过，范进上来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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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礼；汤知县再三谦让，奉坐吃茶，同静斋叙了些阔别的话，又把范进的文章称赞了一番。问道：“因何不去会试？”范进方才说道：“先母见背，遵制丁忧。”汤知县大惊，忙叫换去了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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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进后堂，摆上酒来。席上燕窝、鸡、鸭，此外就是广东出的柔鱼苦瓜，也做两碗。知县安了席坐下，用的都是银镶杯箸。范进退前缩后的不举杯箸。知县不解其故，静斋笑说：“世先生因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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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不用这个杯箸。”知县忙叫换去，换了一个磁杯，一双象牙箸来，范进又不肯举动。静斋道：“这个箸也不用。”随即换了一双白颜色的竹子的来，方才罢了。知县疑惑他居丧如此尽礼，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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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不用荤酒，却是不会备办。后来看见他在燕窝碗里拣了一个大虾丸子送在嘴里，方才放心。因说道：“真是得罪的很。我这敝教，酒席没有甚么吃的，只这几样小菜，权且用个便饭。敝教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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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牛羊肉，又恐贵教老爷们不用，所以不敢上席；现今奉旨禁宰耕牛，上司行来牌票甚紧，衙门里也都没得吃。”掌上烛来，将牌拿出来看著。一个贴身的小斯，在知县耳跟前悄悄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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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起身向二位道：“外面有个书办要回话，弟去一去就来。”去了一时，只听得吩咐道：“且放在那里。”回来又入席坐下，说了失陪，向张静斋道：“张世兄，你是做过官的，这件事正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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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商量，就是断牛肉的事。方才有几个教亲，共备了五十斤牛肉，请出一位老师父来求我，说是要断尽了，他们就没有饭吃，求我略松宽些，叫做瞒上不瞒下，送五十斤牛肉在这里给我。却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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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受不得？”张静斋道：“老世叔，这句话断断使不得。你我做官的人，只知有皇上，那知有教亲？想起洪武年间，刘老先生……”汤知县道：“那一个刘老先生？”静斋道：“讳基的了。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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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三年开科的进士，‘天下有道’三句中的第五名。”范进插口道：“想是第三名？”静斋道：“是第五名，那墨卷是弟读过的。后来入了翰林，洪武私行到他家，就如雪夜访普的一般。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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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张王送了他一坛小菜，当面打开看，都是些瓜子金。洪武圣上恼了，说道：‘你以为天下事都靠著你们书生。’到第二日，把刘老先生贬为青田县知县，又用毒药摆杀了。这个如何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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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见他说的口若悬河，又是本朝确切典故，不由得不信。问道：“这事如何处置？”张静斋道：“依小侄愚见，世叔就在这事上出个大名；今晚叫他伺候。明日早堂，将这老师父拿进，打他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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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板子，取一面大枷枷了，把牛肉堆在枷上，出一张告示在傍，申明他大胆之处。上司访知，见世叔一丝不苟，升迁就在指日。”知县点头道：“十分有理！”当下席终，留二位在书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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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堂，头一起带来，是一个偷鸡的积贼。知县怒道：“你这奴才！在我手里犯过几次，总不改业；打也不怕，今日如何是好？”因取过朱笔，在他脸上写了‘偷鸡贼’三个字，取一面枷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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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偷的鸡，头向后，尾向前，捆在他头上，枷了出去。才出得县衙，那鸡屁股里唰喇的一声，□出一泡稀屎来，从头颅上淌到鼻子上，胡子沾成一片，两边看的人都笑。第二起，教将老师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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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大骂一顿：“大胆狗奴才”重责三十板，取一面大枷，把那五十斤牛肉都堆在枷上，脸和颈子箍的紧紧的，只剩得两个眼睛，在县前示众。天气又热，枷到第二日，牛肉生蛆；第三日，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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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一个人来偿命！”只因这一闹，有分教：‘贡生兴讼，潜踪来到省城；乡绅结亲，谒贵直游京国。’第五回王秀才议立偏房严监生疾终正寝话说众回子因汤知县枷死了老师父，闹将起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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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门围的水泄不通，口口声声只要揪出张静斋来打死。知县大惊，细细在衙门里追问，才晓得是门子泄漏风声；知县道：“我再不对，到底是一县之主，他敢对我怎样！设或闹了进来，看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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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兄，就有些开交不得了。如今须是设法先把张世兄弄出去，离了这个地方才好。”忙唤了几个心腹的衙役进来商议；幸得衙门后身紧靠著北城，几个衙役先溜到城外，用绳子把张、范二位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