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家看一篇有启发小说———《逃庄》!!!!!!
来自:MACD论坛(bbs.shudaoyoufang.com)
作者:股小弟
浏览:50780
回复:46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立即注册
x
《逃庄》(连载)
《逃庄》(连载)
给大家看一篇小说,喜欢的话鼓励一下,看完对炒股有点帮助!
前头的话
我1993年底进入股市,1998年底在证券公司做经纪人,2001年初做了某机构的外围操盘手。同年八月股市暴跌以后,机构的股票被严重套牢,自己多年的积蓄也损失殆尽,年底离职闭门两年写出了《逃庄》。
作为机构大户的操盘手,既得利益者是不会揭露股市内幕的,只有我这样的一穷二白者才敢挖掘这座金矿。这部小说是在真实的基础上演绎而成,集成了大机构跟私募基金联手操纵股票的诸多内幕,全面展示了庄家的违法违规行为。小说初步涉及到了地下资金市场和上市公司通过购买国债套取募集资金等触目惊心的过程——《金融道》将作更加详细的叙述。
小说展示了操盘手独特的情感历程,也是作者十年炒股经验的总结,《逃庄》的专业版具有教科书性质。
《逃庄》是财经前线三部曲之一。小说里的林韵股份虽然是虚构的,但它为庄股时代划上了句号,由此进入了集团资金运作大板块的后庄股时代--《金融道》(财经前线三部曲之二)。
1.1994年10月7日
陈友文把车停在半山腰的公路边。他爬上一座小山峰,望着对面延绵不绝的远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才明白,有许多事远比叹一口气容易多了。
上海股市还有半个小时开盘。陈友文用手机叫通女儿的电话,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她在集合竞价时抛掉所有的股票。上证指数从920点跌下来,只用了4个交易日便跌去260多点,跌幅达百分之四十。女儿陈红梅在国庆节前就叫他平仓,他看着一路下滑的日K线图,总觉得反弹在即不愿意割肉。昨天晚上,上海的一个朋友给他打来电话,说中国股市可能会崩盘。这种声音让他心惊肉跳,投入股市的钱,大部分都是从银行里借来的,真的被套在可能崩盘的股市里怎么得了。
陈红梅默默地放下电话,茫然地看着电脑显示屏,她脑袋里空荡荡的,许久才明白30多万没有了。父亲挣点钱也不容易,厂里这两年每况愈下,本想在火暴的股市里搏点流动资金,现在可好,连厂子的大铁门都输出去了。
陈红梅从皮包里拿出几张卖单,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给男朋友刘长平打了电话。刘长平上半年从股市里逃出来后,发誓再也不做股票了。他现在作为一个旁观者,在股市狂泻的第二天就叫陈红梅平仓,陈红梅却要请示父亲。陈友文认为国庆节前最后一天一定有反弹,谁知道这一美好的愿望被明年取消“T+0(当天买进可以卖出)”的传言击溃了。
“长平,老爸叫把股票全卖了。”陈红梅咽着泪说。
“现在已经暴跌了这么多,全部卖掉是不是……”刘长平在电话那头说。
“昨天,我爸的一个朋友从上海打电话给他,说股市有可能崩盘。他当时听了这话一脸铁青,什么也没说,直到刚才才突然来电话叫我卖出全部股票。”
“老子看来是顶不住了。你就照他的话办吧。”
“好吧,我现在就去……”
“喂”刘长平叫住陈红梅,他说:“红梅,卖了股票到我这儿来,长青哥回来了。”
“真的。”陈红梅总算听到一点好消息,脸上有了一丝喜色。她说:“长平,你这位堂兄回来做什么?”
“时间不早了,快去卖股票,长青哥的事见面再说。”
“好吧,拜拜。”陈红梅填好卖单,抹掉眼里偷偷挤出的一滴眼泪,去隔壁的报单处下单。在过道上,她看见了大厅里的袁非。
九州证券公司戈乐区证券营业部设在区体育馆内。大户室搭在室内球场边上,出门就能看见下边散户大厅。股市暴跌的前两天,上证指数在横盘,陈红梅心情烦闷就走出大户室。她看见下边的散户们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讨论或争论着股票走势,一位中年人正在高谈阔论。
陈红梅不由自主的来到散户厅,她凑过去听见这位义务股评人士说这轮大行情,上证指数最低也要看看1200点,有可能要冲到1500点。
陈红梅在这位业余股评家的话外,听见一个老太太在问身边的年青人可不可以再买一些股票。年青人说:“我可没这么乐观,明天反弹起来呀,半仓以上都该减磅操作。”
陈红梅的心里鹿跳了一下,她侧过脸去,正好遇上年青人一双贼亮的眼透过眼镜片看着自己。她撇撇嘴转身离开人群回到了大户室。第二天,上证指数重新上到900点。下午收市前半小时,陈红梅看见指数掉头向下,量也随之放大,忽然觉得背后有一双锐利的眼在看着她。她没有请示父亲就把两万股浦东金桥抛了出去。
陈红梅看着成交回报心里发虚,因为上证指数很快止跌,几乎以全日的最高点收市。她看看卖出股票的成交价跟收市价相差整整三毛钱,也就是一时冲动已经做亏了六千元。那双该死的眼睛,还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
陈红梅回家如实向父亲汇报了交易情况,父亲把她臭骂了一顿。陈友文说:“连香港人都讲上证指数在不远的将来可以上到两万点,今年底冲到1500点绝不成问题。今后不准再擅自操作了。”
陈红梅擅自卖掉浦东金桥的第二天,上证指数高开十个点便一路下行,一天跌去70余点。陈红梅和几个大户去问证券营业部的李经理,问他是什么原因引发了这样的暴跌?李经理告诉他们:“上海那边有大利空在流传,你们明天最好卖出一部分股票。”
陈红梅第二天没有卖出一股股票,因为她父亲不同意。
国庆节后第一天,上证指数又跌落80多点。临收市前,陈友文叫女儿把两万股浦东金桥买了回来。陈红梅照父亲的指示买了浦东金桥,心里跟几天前卖出这只股票时一样的有些发悚。她在收市以后路过散户厅看见那位戴眼镜的年青人在跟几个股民谈论着什么,便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她听见他说:“连着三个交易日,指数跌去200多点,跌幅近百分之三十,可能会有一次象样的反弹出现。”
“你说反弹高度有多少?”有人问。
“这次跌幅的一半,一百个点,在800点左右。不过,保守一点可以在770点出货。”
“如果再跌怎么办?”陈红梅问。
年青人看看她忧郁地说:“这次反弹后,如果再跌破今天的低点,那就只好夺路而逃,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一年之内,不要来看股票。”
年青人说完就向门厅走去。陈红梅跟上去说:“我下午买了一些浦东金桥,你买股票没得?”
“我买了五手凌桥股份。”年青人说着竞把委托回单递给陈红梅。
陈红梅诧异地接过委托回单,瞟了一眼单子上的名字:“你叫袁非,这名字好。我叫陈红梅,我们就算认识了。我是一个新股民,以后请教还请多多关照。”
袁非笑笑说:“你在楼上,消息来得比我们快,该请您关照才对。”
他们一起走出证券营业部,在门口客气地分了手。
陈红梅现在在过道上看见袁非,莫明其妙地有了一种依靠着的感觉。她手里捏着卖单快步下楼,来到袁非身边急切地说:“我老爸叫我在集合竞价时把股票全抛了,你看怎么办?”
袁非要过卖单看了看说:“几十万的股票,我一个小股民,怎么说?”
陈红梅咬咬牙:“你说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袁非心里涌起一阵冲动。一个多月来,他一直很注意这位年轻的女大户,觉得她很象自己在寻找的一个人。只不过金钱的多寡,使他们的距离很遥远。袁非真希望她跟自己一样贫穷。“如果她真的一无所有该多好”,袁非每次看见陈红梅提着小红包,风姿绰约地走进大厅,走上楼去,他都这么想。
袁非摇摇头甩掉脑袋里的杂念,他问陈红梅有没有透支?
“大约有百分之三十。”陈红梅低声说。
袁非看看传呼机上的时间,把卖单还给陈红梅叫她把凌桥股份留着,其余的全部卖掉,价格再填低一些。陈红梅二话没说,急急地转身去卖股票。袁非看着她的背影,为自己的胆大妄为奇怪。
上证指数低开20个点,陈红梅的股票顺利成交。她回到袁非身边,轻松地说:“全部成交了,谢谢你。要不是你叫我把价格再填低一点,真还得撤单重来。”
“别说谢。”袁非看着快速下跌的指数说:“也许……我不该叫你把凌桥股份留下来。大盘的抛压太重,黑云压城,真压塌了就麻烦了。”
陈红梅一惊:“你是说可能崩盘!”
袁非咧咧嘴说:“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政府是不会让它崩盘的。”
“指数从900多点下来,五个交易日就跌了300多点,这样的事情你以前遇到过没得?”陈红梅问袁非。
“我做股票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的经历中还没有遇到过,一点经验也没有。不过,以前好象有过这样大幅度的急速下跌,几天时间跌了六七百点。国内股市完全是一个政策市,投机气氛太浓,这次股民们损失不小,前段时间赚的钱,差不多都赔出来了。”
“我们是500多点入的市,十几天前还赚了十几万,现在反而亏了20多万,投入的50多万只有一半了。”陈红梅说着鼻子发酸。
陈友文给女儿发出清仓指令后开车回到厂里,他安排了一些事就给陈红梅打电话。大户室的管理员赵小姐说陈红梅不在。陈友文烦躁地丢下电话,从皮包里拿出一个袖珍收音机,收听股市行情。
“跌吧,跌吧,崩了盘最好。”陈友文咬牙切齿地念叨着。
陈友文请来没多久的小秘书苏小玉进来给他泡了一杯茶。苏小玉小心翼翼地说:“厂长,师范学院那批教学椅和条桌,他们要您亲自去签合同。我刚才已经答应下来,说您十一点去他们那儿。”
“几万块的合同也要我亲自去,他们想干什么。”陈友文瞪眼看着苏小玉。
苏小玉低着头说:“可能是想让您请客吧。”
“我说小苏呀,你就不能想法子让我不去。”陈友文叹口气说。
苏小玉赌气地伸手去拿电话拨号。陈友文对她摆摆手,摘掉收音机耳塞说:“算了,小苏,我们一起去。”
陈友文开车上了大道,现在是十点多钟,正值高峰时间,道路有些塞车。他看看身边的苏小玉,心里嘀咕着:“小苏,我今天可输大了,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姓苏。”
“喂,我叫你小玉行不行。”陈有文望着自己的秘书说。苏小玉诧异地看看厂长,脸红红的没言语。
陈有文摇摇头说:“小姐,小苏同志。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我在做股票,嘴里经常叫‘小输’,不输才怪呢。”
苏小玉委屈地低下头去,半晌才说:“我可以走。”
“可以走,走哪里去?”陈有文斜眼瞧着苏小玉说:“被人家说两句就要走,你以为这是在家里。小姐,找一个好工作不容易,到了社会上就要学会忍气吞声。想当年,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人背着工具箱,沿街去问有没有人打家具。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没活干,家里弟妹一大堆,单靠母亲那点微薄的工资,连小菜都买不起。没有办法,只好求告奶奶找亲戚朋友帮忙找业务,这样找到的业务有些完全是帮干忙,只管饭没有工钱,遇到蛮横的主,被人骂是常事。你呀,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陈友文掏出一只烟,苏小玉用打火机替他点上。他深深吸着烟接着说:“七九年,开始流行打沙发。那时的沙发很简单,垫子是用弹簧加竹绒或破棉絮做成,全是单人沙发,面料有一块阴丹布就不错了。开始的时候,一般的木匠都不会做,市面上又没有现货卖,大家想买也没地方买,请我做还得预约排队。我帮别人做了一段时间,觉得拿点工钱太吃亏,就自己买了些木头和布料,找朋友在厂里拿了一些钢丝,再在废品站弄了一板车破棉絮,跟老婆一起在家里做起了沙发。我们家在郊区靠近农村,公社管不了,街道也没人管。做了一年多,直到‘沙发热’冷下来也没人来过问一下。想来真是好,不用办执照,不交管理费,也没有什么苛捐杂税,生产的产品还常常供不应求,真轻松呀。”
陈友文从过去的“轻松”里回过神来:“我今天是怎么了,跟身边的新秘书讲了那么多过去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女儿把股票卖了没有?”
陈友文打开手机给陈红梅打电话。电话还是那位赵小姐接的,她说陈红梅一直没有回过大户室。陈友文顺便问了一下上证指数,赵小姐告诉他已经跌到593点了。
“六百点也破了,这下真的快崩盘了。”陈友文自语着。
袁非整个上午都跟陈红梅在一起。收市的时候,他看见凌桥股份跌了一块多钱,觉得自己的建议让别人损失了两万块心里有些内疚,便主动请陈红梅一起去吃午饭。
两人在餐厅里找位置坐下。袁非让陈红梅点菜,陈红梅看着菜谱一点食欲也没有,为了不影响袁非的胃口,她轻松地点了几样家常菜。
袁非看着面前的陈红梅,觉得世事真是无常,几天前还是可望不可及的女孩子,现在却坐在一起吃饭。袁非很感激那些“砸盘”的大机构,不是他们舍得出血,怎么会把她推到自己面前,让他认识了一个好女孩。
“袁非,你认为会不会真的崩盘?”陈红梅担心地再问了一次。
“股民们以前只知道做数学,我觉得现在也该学学哲学了。世上没有只涨不跌的股市,也没有只跌不涨的股市。股语有言曰,‘多头不死,下跌不已。’从上午的成交回报看已经没有人敢抄底了,我感觉离底部不远了,下午就有可能止跌。”
陈红梅见他说得头头是道,羡慕地说:“你这么会做股票,一定赚了不少吧?”
袁非听了这话一脸苦笑,他说:“我是去年底进入股市的。那时,我没有一个朋友在炒股,买进卖出都是稀里糊涂,开头赚了一点小钱,后来大部份资金被套住,明知道大势不妙也不知道割肉。从900多点一路套下来直到325点,三万多块钱的股票只剩一万元。八月一号大势反转后,头一天就涨了一百多点,我那天只顾着看热闹去了,没有买一点股票,第二天回档又没敢杀进去,第三天在五百多点追进去,已经踏空两百多点。由于熊市思维扭转不过来,大盘在两次冲击七七七点失败后,我把手头的股票全部清了仓。上证指数冲过八百点,我投入的资金没有超过一半,两万元的本钱能赚多少钱?”
“到底赚了多少?”陈红梅笑着问。
“总共赚了七千块钱。不过,手里的五手凌桥股份已经亏了一千多了。”袁非叹口气说:“这次由于仓位不重就有些大意,想来真不应该。”
“你解了套,还赚了几千块钱,有百分之十几的利润做得算好的了。”陈红梅由衷地说道。
袁非在冷盘上桌后要了两瓶啤酒。他倒满一杯啤酒递给陈红梅,陈红梅没有推辞接了过去,两人愉快地一起为好运干杯。
陈友文为了几千元跟客户谈得口干舌燥,最后还是在酒桌上才搁平。他从餐厅出来,让苏小玉把合同带回厂,自己驾车来到证券营业部。
陈友文走进证券大厅看见行情显示屏上的上证指数已经跌到567点,他再看看上午叫女儿抛出去的几只股票,每只股票都有两三元的差价了。陈友文有些幸灾乐祸地走进大户室,想看看几个熟识的股友现在的表情,可他看到的有些失望,他们跟他一样的在幸灾乐祸。陈友文上前去拍拍一个中年人的肩问:“老钱,货都出完了,这么高兴?”
钱晓康回头说:“我们的股票在八百多点就卖完了。陈老板,这几天忙什么去了?”
“厂里事情太多脱不开身。”陈友文轻描淡写地说。
“这几天能有什么事比股票还重要。”钱晓康知道他在900多点判断失误,不好意思再来大户室,把整个烂摊子交给女儿打理。钱都输了还要面子干什么。
陈友文问:“看见我女儿没得?”
“她上午拿了几张卖单出去,然后就一直没回来过。”钱晓康说。
“我看见她在散户厅跟一个小白脸在一起。”坐在旁边的侯峰说。侯峰三十来岁,年龄不大,股龄却是他们当中最长的。这人从站在街边收国库券干起,在去年炒职工内部股中发迹,做起股票来“快”“狠”“准”,这波短暂的牛市行情,他的资金翻了两番。侯峰长着一个小脑袋,一双小眼睛常常东张西望,特别喜欢嘲笑别人,也喜欢象狼一样嚎叫。大户室的人大都讨厌他,却又不得不佩服他是一个真正的职业炒手。因为当侯峰象狼一样嚎叫着评判股票走势的时候,他的观点基本上都是正确的,特别是这次对头部的判断,使大户室的同道们受益匪浅。
侯峰虽然看不起大户室的同伴,却对陈红梅殷勤备至,有小道消息或对行情有大的看法都要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给她听。陈红梅非常反感他这些动作,常常捂着耳朵躲开他,如果她听得进侯峰的话,她的股票就不会被套在900多点了。
“陈老板。”侯峰点头哈腰地说:“我从成交回报上看见您女儿把鞍山信托和浦东金桥抛了出去,不知道她照您的话把股票卖完了没有?”
“还有凌桥股份,你看到没得?”陈友文急切地问。
“没有,可能是下面那小子叫她不要卖。”侯峰早上偷听了陈红梅的电话,中午又去报单小姐那儿查过她帐户的交易情况,知道她执行陈友文的指示打了折扣。侯峰上午看见陈红梅跟袁非在散户厅就有些眼红,中午碰巧又遇见两人在餐厅吃饭,心里开始恨上了袁非,他现在乘机发难以解心头之恨。
陈友文气急败坏地来到散户厅,找遍了大厅也没有看见陈红梅。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就见女儿跟一个个子不高,斯斯文文戴眼镜的年轻人从门厅进来。陈友文迎上女儿便问:“凌桥卖了没得,两万股凌桥股份?”
陈红梅看着怒火中的父亲,头皮一阵发麻,赶紧低下头去。陈友文心头凉了半截,想揍女儿一巴掌也使不出劲来。他举着手挥了挥叹口气说:“你,你还不快点去卖掉。”
陈红梅眼里噙着泪赶紧去执行,袁非伸手拉住她说:“来不及了,凌桥现在接盘肯定很弱,你们的两万股打进去,会打穿好几块钱的价位。”
陈友文对袁非大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拉着我女儿。”
袁非松开陈红梅,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疼痛。他咬咬牙对陈友文说:“陈叔叔,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全部资金只有四万块,现在我把它全部买成股票,就买凌桥股份,您看怎么样?”
陈友文脸颊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他抬起头用一双重新充满了神采的眼睛盯着袁非,许久才点点头说:“你行,你小子真行。”
袁非掏出一张红颜色的买单,他当着陈友文的面填上股票名称和自己的帐户号快步向报单处走去。陈友文眯缝起眼睛望着袁非的背影问女儿:“你和这小子认识多久了?”
陈红梅说:“他叫袁非,我昨天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并不怎么熟。”
“昨天才知道名字,还不怎么熟!”陈友文不相信,不过,他现在关心的是股票。他挥挥手叫女儿跟他去看行情:“走,我们去看看这小子在什么价位买的凌桥。”
2.2001年2月5日
2月5日,星期一。今天的“金江财经报”证券版送配专线后边用黑体字登了一则寻人启示。
袁先生,1994年10月在九州证券,你以13.80元的价格买了3100股凌桥股份,不到一个小时就赚了百分之三十。还记得吗,你的交割单还在我这儿。
红梅传呼:61980190--650460
袁非平时买的都是“金江财经报”,今天报贩说“财经报”卖完了,他只好买了份“商报”。袁非现在在市中区的九州证券公司做经纪人,每天上班有半个小时在车上度过,他习惯在车站买一份报纸,用乘车的时间研读信息和股评。
袁非做股票经纪人有两年了,现在手里的客户资金量有100多万。去年行情不错,这些客户大多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收益,其中有三位客户全权委托袁非操盘,赢亏有10%或20%的奖惩,他去年帐面上的提成收入有一万多元。
袁非有一位客户叫任艳萍,去年却亏了百分之二十多。这位客户是林琳的表姐,老公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她自己在工商局上班,做起股票来喜欢显示自己有独到的见解,并不怎么听袁非的意见,有点拿钱做游戏的感觉。
还有一位亏损户是林琳的老师。这位金教授有些邪门,袁非帮他精心选择几只股票,他买进的那只一定不会涨,而其它的涨幅都不错。最气人的是大盘上涨,他的股票不涨,大盘下跌,他的股票跟着跌。几个月是这样,一年过去了还是这样。去年底,他干脆跟着袁非买卖股票。袁非自己的帐户习惯于短线操作,去年大半年就有50%的利润,做得一直比较顺手。金教授跟他买同一种股票后,这种股票就一定会得“金教授综合症”。一只、两只,做到第五只,袁非投降了。金教授这种运气,最忌讳的就是做短线。他只好欺骗客户,说自己被套住后不再割肉了。通过这件事,袁非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命比尽人事更重要。他感叹在自然界中人是多么的渺小,在看得见的大自然以外还有更广阔的未知空间存在。
今天是春节长假后第一天上班,袁非在过道上就听见彭征明在经纪人室里大声嚷嚷。他进屋看见同事们大都早到了,大家正在谈论春节见闻,三份大报放在工作台上还没人动过。
袁非拿了一份《中国证券报》来到坐位上,他跟同一张台子的谢卫东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他们是一起被招进这家营业部的,就因为这个原因坐在了一起。两人平时很少交谈,几乎不谈股票,遇事也相互谦让。袁非觉得和他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他几次想打破这种僵局都没有成功。
谢卫东、彭征明、老姚三人是一个小组的。老姚和彭征明负责开发客户,谢卫东在营业部负责股票交易,由于三人的交易量算在一起,工资也就是一样的。这样的组合有利也有弊。优势上,三人可以一起学习,互相督促,对大家的工作和炒股技术的提高都有好处。劣势上就是人的劣根性要作怪,他们谁也不愿意长时间的吃亏,谁也不愿意被别人指派。谢卫东的资金量和交易量在组合前比其他两人多,在分工时和工作中就喜欢指挥别人。经纪人属于自由职业者,这个行业的人大部分自由散漫惯了,对别人的管束不习惯容易产生抵触情绪。他们刚开始还行,跑外勤的也比较卖力,后来效果不理想,积极性也就不断受到打击,加上三人在操盘方面没什么特长,出现的问题比较多,小组在春节前就面临解散的危机。现在,谢卫东看见彭征明在办公室里不出去工作,说话的声音几层楼都听得见,便没好气地叫他出去拉客户。彭征明的情绪一下子由涨停板被打到跌停板,他天生有点怕谢卫东,也就只好嘟嘟囔囔的坐回位子上生气。
“中科系”资金链在去年底断裂后,股市里的上涨动力也就随之断裂了。今天上证指数高开4个点,上冲无力就掉头向下,袁非看见买气太弱就替客户出了一部分股票。春节前看起来大盘已经止跌,最后一天还涨了十多个点,想不到节后如此弱不经风。袁非做事一惯谨慎,他是空仓过的春节,客户中间除了自己操作的任艳萍仓位较重,其余的都在半仓以下。
袁非现在看盘很有一些经验,开盘一刻钟就大概知道一天的走势。他觉得节后的大盘还会跌几天就给任艳萍打电话。任艳萍这时正在市场上执法,她问袁非股市怎么样?袁非说大势不妙,要她卖点股票。
陈红梅把心爱的别克轿车停在路边,从报摊上买了份“财经报”。她翻到证券版看见变成铅字的大作,不由得会心地笑了。这是她写的东西第一次见报,人生有多少个第一次呢,无论什么事只要是第一次,回忆起来大都会留下一些印象。1994年国庆节后那几天股市的巨幅震荡,惊心动魄的场景对她来说也是第一次,她到老都会记忆犹新。
袁非那天几乎在最低价买入3100股凌桥股份。他把委托单拿给陈友文看。陈友文看见委托价是13.80元,说他这个买入价很吉利,“要上发”一定能发大财。
袁非明白陈红梅的老爸是在嘲笑自己,他忍不住说:“这个时候买股票一定不会亏钱,如果年内不能赚钱,我这辈子就不再做股票了。”
陈红梅从父亲手里拿过委托单,她要袁非把这张单子送给她,她说她一定要好好保存,她还说如果袁非这辈子做不成股票了,她也不会再看股票一眼。
袁非看见上证指数没有再下跌,他对陈红梅说我们以后一定还会继续在股市中赚钱,赚很多钱。
陈友文说还是多看看股票吧,他叫袁非跟他们到大户室去。三人来到大户室,侯峰看见袁非怪叫了一声,他过来问陈友文凌桥股份卖了没得,陈友文说刚才还看见有人满仓买进这只股票。侯峰说只有疯子才敢现在满仓买入一只股票,他问这个疯子在那里?陈友文说就在眼前。侯峰看看袁非,转身看盘去了。
袁非看着电脑上的走势图对陈友文说:“陈叔叔,我感觉大盘已经止跌了,理由是现在的成交量没有萎缩,还有点放大,而指数在走平台,不再下跌。546点可能是这次暴跌的底部。”
陈友文摇摇头道:“别买了股票就想它涨。我看只是暂时止跌,盘一下还得下去。”
袁非道:“如果是暂时止跌,成交量应该萎缩才对,特别是指数走平台,更能从成交量上看出有没有主动性买盘。因为这样子暴跌,中小散户是不会去买股票的,现在敢买股票的一定是先知先觉的大机构,不排除是国家资金杀进来了。”
袁非说话的时侯上证指数开始上行,涨了十余点又开始走平台。陈友文有些得意,他说怎么样,上不去了吧。
陈红梅没好气地说:“爸,我们的股票还没卖完呢。”
陈友文“嘿嘿”笑了笑,闭上了嘴。袁非继续说道:“指数上冲遇到阻力走平台,如果不能继续放量就该要下跌,你看现在成交量的柱状线一根比一根长,股票马上要暴涨了。陈叔叔,相信我,把买单准备好。”
袁非话音刚落,股指象井喷一样往上窜。陈红梅拿出买单看看父亲,陈友文急切地问:上面有多大的空间?袁非肯定地说:“七百点,至少要涨到七百点。”
陈友文对女儿说:“快去吧,满仓!”
“满仓!”陈红梅兴奋地举手拍打着汽车方向盘,这两个字使公司挽回了十多万的损失。那时候的陈氏公司净资产只有几十万元,如果不是碰上袁非,伤了元气的公司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今天的陈氏公司已经成了海翔集团的一分子,取了个新的名字--海宁办公家俱有限公司。在集团公司的扶持下,公司现在的净资产已经有好几百万元。
陈红梅把袁非当成了自己的福星。结婚以前,公司有大的决策和重要的活动,她都要叫上袁非,而袁非也乐意参加。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两人来往还是比较密切的。这期间,她和她父亲多次要袁非到公司做部门经理,袁非都拒绝了,他的理由是离不开股市。她结婚后两人忽然断了来往。
今年春节前,陈红梅做了海益科技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不是开发科技产品而是投资股票。陈红梅要找袁非来帮忙,她到袁非过去做股票的证券营业部找他,他早已不在那儿。袁非原来留给她的传呼号连传呼台都没有了。陈红梅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在“金江财经报”上登了那则寻人启事。
陈红梅将别克轿车开进益都大厦的地下停车库,她的公司在大厦的第八层租了一块写字间,使用面积有80多个平米。陈红梅把它隔成五个小间,两个大一点的房间有20多个平米,用作公司办公间和操盘室;两个小一点的房间有10多个平米,用作董事长和总经理办公室;最小的一间是财务室,刚好能放一个文件柜和一张写字台。
公司现在只有五个人。总经理侯峰还在他自己的公司上班,会计王胜是做的兼职。今天该来的有陈红梅和一个叫覃桂珍的公关小姐,还有海翔集团过来的操盘手董正华。
海益公司看上去规模很小,可他们手头很快就会拥有一亿元现金,出资的单位是海翔集团和天牛投资顾问有限公司。
海翔集团这几年在股市里赚了不少钱,去年投入股市的资金达到三个亿。它和金恒投资顾问有限公司联手炒作林韵股份,由于去年底证监会打击黑庄,金恒公司受“中科系”资金链断裂的影响,资金出了问题只好退出合作。如果金恒公司跳水出货,对海翔集团无疑是一个灾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另找单位合作,把金恒公司的筹码全部接下来。陈红梅的丈夫刘长平是海翔集团的副总裁,负责证券投资业务。他拿这事跟老婆商量,陈红梅建议他去找天牛公司的侯峰和钱晓康。
刘长平拿着林韵股份的操盘计划书找到侯峰。侯峰从没有做庄的打算,但他被这份完美的计划书打动了。他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说服了钱晓康,决定与海翔集团合作,并要求陈红梅出任新成立的海益公司董事长。
陈红梅当时是海宁公司的副总经理,她觉得整天在父亲身边转来转去太没出息,早就有自立门户的打算,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怎能错过,她想都没想就叫刘长平答应了侯峰的要求。
侯峰的天牛公司去年操作了8000万资金,平均有40%的利润,这就是3200万元。根据委托理财协议,公司净收入600多万,侯峰一人就分得450万元。天牛公司去年底接受了1.1亿元的委托资金,这些资金全是200万元以上的客户。侯峰认为小客户比大客户麻烦多了,有些小客户亏了钱会跟你拼命。天牛公司和海翔集团签约以后,他们短缺六七千万资金(天牛公司去年底通过高晓丽贷了2000万元),因为时间关系,只好接受一些200万以下的小客户。这样,天牛公司在短时间里便筹集到了2000万元。
侯峰去年做得很顺手,年底结帐的时候就有些后悔和客户签的协议太保守。他这次选择了6000万资金,采取向客户帐户里打入10%保证金给他们6%的保底收益,6%以上的利润和客户五五分成。由于客户没有任何风险,股票亏10%就可以强制平仓,没有风险当然该把一半的收益给侯峰。客户没有风险,侯峰的风险就大了,他做了这么多年股票还是没有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做股票压力太大会严重影响操盘心态,最容易犯低级错误。
海翔集团去年动用了500多个私人帐户买了1000万股林韵股份,平均成本在22元。一共用去2.2亿元,能动用的资金还剩8000万。金恒公司用400多个私人帐户持有700万股林韵股份,成本价差不多也是22元。天牛公司跟金恒公司就转让价格进行了两天两夜的磋商,最后以21元达成协议。金恒公司最终亏损700万出局。
金恒公司的这些私人帐户全是到偏远农村收购身份证建立的,他们在证券营业部建立几个总帐号,每个总帐号下面挂几个至十几个私人帐户,行内人称其为“拖拉机”帐户。场外交割的时候只要把总帐号的交易密码交给天牛公司,开户的证券营业部同意协作,交易就算完成。不过,真正交割起来却没这么简单。天牛公司虽然有1.5亿元,但能够参与场外交易的资金只有8000万,这其中侯峰有权直接划给金恒公司的不到5000万元,其余的只有征得客户同意,将股票转到客户开户的营业部,由客户出面将其帐上的资金划给金恒公司。跟客户打交道总是很伤脑筋,侯峰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高晓丽和钱晨。钱晨是钱晓康的女儿,去年夏天大学毕业后在天牛公司帮忙,跟高晓丽一起负责开发客户和协调客户与公司的关系。她们在春节前的十来天访遍客户,几乎磨破了嘴皮子跑断了腿才说动3000多万资金同意参与场外交易。天牛公司尚差5000多万无法付给金恒公司,侯峰只好决定在春节后从成都倒200万林韵股份给自己那些顽固胆小的客户。金恒公司有400万股林韵股份在成都。最后还差1500万,侯峰跟海翔集团商议,海翔集团同意从自己的帐户里划1500万给金恒公司,这笔钱今后在海益公司的帐里扣除。
陈红梅来到海益公司,看见小覃等在公司门口。她开了门让小覃进办公室,然后叫她把大门关了。董正华今天要去天牛公司帮忙,这儿就只有她跟小覃两人。
这位“公关小姐”是侯峰找来的。春节前两天,侯峰带小覃到公司来,陈红梅当时正忙着跟人谈装修办公室的事,也就没怎么注意她。第二天侯峰问她能不能聘用小覃,陈红梅没有反对。公司是两家合资的,海翔集团这边进来了一个会计和一个操盘手,天牛公司要用一名出纳也很应该。当时,陈红梅以为侯峰找的是出纳,可她以后看见给小覃的名片印的却是公关小姐。
陈红梅坐在大班椅上,她跟小覃说今天没什么事,先一起聊聊。
陈红梅首先问她今年多大了?小覃回答说还有两个月就满二十三岁。
陈红梅看看面前的女孩子,觉得她文文静静的,身裁也不错,穿着职业装还有一点气质,不象侯峰这类人接触的女孩。她有些好奇地问小覃是怎么认识侯峰的。
“我们……几年前,我在一家大餐厅做服务员。侯大哥和朋友来吃饭……我们认识以后他突然问我想不想自费去读大学。我说读自费大学还行,就是没有钱。他说他帮我出钱。过了一段时间他真的拿钱给我去师范学院读书。我学的是文秘专业,去年六月份拿到了大专文凭。”小覃老老实实地说。
陈红梅点点头问侯总给她说具体工作没有?小覃迟疑地笑笑说:“侯总叫我一切行动听您指挥。要我象过去丫头伺候小姐一样跟着您。”
陈红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真给你这么说。”
“是的。”小覃咬着下嘴唇点点头。
“你觉得你能做些什么?”
“侯总叫我八点半就到公司来做清洁,下班以后最后一个离开公司。其它时间就完全听您的吩咐,听大家的指派。”
“那他为什么给你印一盒公关小姐的名片?”
“侯总说这种职务的工资开得高一点。”
“他准备给你开多少钱一个月?”
“一……一千元。”小覃忐忑不安地说。
陈红梅从对话中有了新的发现,她试着问小覃的家在哪儿?
“我的家在乡下。”小覃红了脸。
陈红梅有些诧异,这女孩子从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是农村出来的。她爽快地说:“小覃,好好干,城里人跟乡下人没什么差别,不要说起乡下就脸红,要有自信心。我把你的工资加到两千元,公司里你要一个顶俩:清洁、接待、电话记录、资料管理、跑外勤,以后还要学做出纳。做得下来吗?”
小覃眼里充满了欣喜,她兴奋得直点头:“行,行,干得下来。”
董正华一早来到天牛公司,看见侯峰没有好脸色也不以为杵。他知道侯峰不愿意海翔集团来插手对敲股票,他对侯峰说:“侯总,海翔集团的意见是这200万林韵股份最好在九至十个交易日对倒完。林韵股份只有4000万流通盘,节前一天的交易量就那么三四十万,集合竞价的对倒量应控制在五万股以内,盘中的交易量也不要超过五万股,今天的对倒量不能超过三十万股,既然大家上了同一条船就要顾及方方面面的安全。”
侯峰不耐烦地说:“你说的这些我会注意的,集合竟价我根本就不参与。”
9点25分,上证指数高开4个点,林韵股份23.10元平开,成交15手。9点30分进入连续交易后,林韵股份的价格跟着指数向下滑,交易极为清淡。侯峰拿起电话拨通了金恒公司在成都的一个姓周的操盘手,他说:“老周,一分钟后连续打两笔卖单,第一笔卖出十万股,价格是21.50元,第二笔在21.20元卖出9万股。完成这两笔交易后,你们就可以收工了,我要看一下这只股票今天的走势。”
侯峰放下电话,分别在23.00元到21.50元之间挂了3万股买单。这些单子在一分钟后成交了17万股,有两万股被别人接走了。他全神惯注看了半个小时交易情况。林韵股份的价格被打到21.21元后很快有十几万股买单冲进来,最高挂到22.50元也没有成交。几分钟后,价格回到23.00元,成交依然很稀疏。
侯峰粗略算了一下,零散的每笔交易均量在300股以下。他得到了比较满意的结果就对董正华说:“中午叫上金恒公司的人一起吃饭,下午我要跟他们结算本地的300万股林韵股份。另外,收市时,请你们把1000万股林韵股份的帐户交易管理授权书送过来,我过几天把金恒公司这300万股的交易密码修改后,也给你们一份管理授权书。我想这点时间差没有关系吧。”
董正华点点头说:“应该问题不大。”
3.林琳经朋友介绍认识袁非的时候对他一点都没有兴趣
益都大酒店占据了益都大厦平街第二层。陈红梅从公司去那儿经过五楼的时候,她绝没想到自己登报要找的人就在电梯外边,可以说伸手可触。
上午十一点钟,九州证券益都营业部的黄总经理带着客户部的曲经理上来检查春节前替公司安装的电脑,顺便请海益公司的人一起吃饭。陈红梅说中午已经有安排。曲经理问海益公司今天有几人吃饭,他好安排人送饭上来。陈红梅说就小覃一人。
曲经理问小覃愿不愿意到股民餐厅去吃饭?小覃说没关系,怎么都行。
曲经理检查电脑的时候,黄总经理和陈红梅聊起了股票行情。黄总认为今年上证指数还会再创新高。陈红梅听得出黄总说这话时底气不足,如果上证指数今年不能再创新高,她陈红梅苦心经营多年才得到的大展宏图的机会将付之东流,弄不好还得亡命天涯。还有父亲的海宁公司也投了500万在集团公司的证券帐户里,其中有300万还是银行贷款。陈红梅对黄总说上证指数在上半年就会创新高,她的口气比这位证券公司的总经理有底气多了。
陈红梅来到集团公司定好的包间里看见该来的全都到了。金恒公司来了桑老板和范总经理,还有一位姓柯的小姐;天牛公司到的是侯峰和钱晓康;海翔集团有刘长平、董正华和她陈红梅。
侯峰站起身招呼她,说她有明星风度,住得最近却是最后一个到堂。陈红梅没理会侯峰,自顾微笑着跟桑老板他们点头致意,然后在刘长平身边落坐。
陈红梅看着服务小姐将玫瑰红的葡萄酒徐徐倒入面前那水晶一般的杯子中,忽然觉得一场血淋淋的恶战拉开了序幕。
金恒公司在市里的300万股林韵股份分散在四家证券营业部,有两家在郊区,小车要走20分钟。侯峰他们草草吃过午饭就一起乘坐桑老板开的奥迪车去了郊区的一家证券营业部。
金恒公司做股票比较低调,习惯于在证券营业部包间大户室。侯峰一行五人来到大户室时,这家证券营业部的金总经理已经恭候多时了。
桑老板示意柯小姐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交给侯峰,侯峰知道里面是在这家营业部开户的“股民”资料。他打开袋子,里面有十多个小信封、一张证明文件和这家营业部的资金卡。侯峰把证明文件还给桑老板,他打开小信封,信封里有一张身份证和两张股东代码卡。
金总经理递给侯峰一张新的证明文件,上面罗列了这十多个“股民”的持股数量,并说明这个总帐户只有凭侯峰的身份证才能支取现金或做资金划转。侯峰打开角落里的一台电脑,金总帮他调出钱龙软件系统弹出热键委托,然后跟桑老板他们出去了。大户室里剩下侯峰和钱晓康,钱晓康帮着核对了证明书上所列资料,修改了总帐户的交易密码,至此不到一刻钟,这家营业部的80万林韵股份的交割就算完成了。
这两年券商正在大规模的增资扩容,证券营业部越开越多,券商之间的竞争已经进入巷战,优胜劣汰在所难免,对侯峰这样的大客户无不用尽手段。况且侯峰开户不要求营业部提供资金支持,这作为特殊级别的大户是很难得的。管理层今年开始要求券商将客户的保证金存入专业银行,这将很大程度封闭券商替客户透支的资金量,对有这方面要求的大客户就很难满足,容易造成这类客户的流失。
侯峰为什么不要求营业部提供资金保证呢?跟侯峰合作的钱晓康的父亲在解放前是一家商业银行的老板,他本人又是文革前北京大学的毕业生。两个人朝夕相处几年来,在气质和学识上对侯峰影响很大,几乎改变了他的人生观。再有就是侯峰这几年炒股很顺利,个人资产已达六七百万,有了这么多的银子,主观上也有改变过去街头黄牛形象的要求,在言谈举止方面渐渐成熟起来,也就从本质上改变了过去浮躁、冒失和横冲直撞的脾气。还有一点就是证监会要求证券公司的自营资金跟客户保证金尽快分离,如果做庄时有透支盘,遇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客户保证金检查,岂不会乱了阵脚,造成可怕的资金链断裂。侯峰和海翔集团达成合作协议后,尚差几千万资金,这几千万通过券商可以很快解决,但侯峰还是采用私募的形式,他认为实在来不及就是找企业融资也要保险一些。
侯峰回到天牛公司,他打开电脑看见上证指数跌了50多个点,个股绿悠悠一遍。他再调出林韵股份,这只股票只跌了一毛钱。大盘在10点30分以后跌了30个点,而林韵股份价格波动只有五毛钱,现在价格还在23.00元。他上午让金恒公司砸出来的19万股卖单不但没把股价砸下去,反而把买盘引了进来,大概林韵股份10转增10股的消息已经在一定范围里被人知道了。
侯峰看看电脑上的时间,离收市还有七分钟,他试着拨通金恒公司在成都的操盘手的电话。
“老周,还在看盘呢,我是天牛公司的侯峰。”
“侯总,你想做收盘价?”
“不错。真还是姜越老越辣呀,跟你合作真是愉快。”
“你想怎么干。”
“我们把它弄到二十三块三毛八收盘。”侯峰兴奋地说道。
老周迟疑地说:“侯总,海翔集团的意思是……”
“不管他们。你待会看见二十三块那儿出现200手买单,我们就一起往上打,5分钱一个价位,一个价位对敲两笔。顺利的话每笔十手足矣。”
侯峰叫钱晓康把客户资料拿出来,资料上有客户的帐号、交易密码和资金情况。他兴奋地挥挥手,毕竞是第一次做庄,以前总是被别人宰割,现在手里有了大刀也想宰割其他人。侯峰手里的这份资料有五位客户,资金量是2500万,其中有1500万明后天要调到海益公司。根据合作协议,双方各拿出5000万成立一家公司,这些钱主要用来对林韵股份实施控盘,由于海翔集团上次替天牛公司垫付了1500万给金恒公司,天牛公司就应该调6500万给海益公司。
侯峰先输入200手买单,这笔买单很快出现在盘面上,他跟老周将林韵股份的价格一毛一毛地打上去,当打到23.30元时,在23.33元处有人挂出了1000手卖单,那是整整十万股呀。
“怎么办?”老周问道。
侯峰看着那十万股卖单一下子泄了气,他对老周说:“只好放弃,今天就算了,明天再说。”
侯峰知道那十万股是海翔集团挂出来的,他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去咬这只老虎。满以为从今后翻身做了主人,可以扬眉吐气了,回过头来,自己仍然是菜板上的肉。
三点半,刘长平和董正华来到天牛公司,将海翔集团的1000万股林韵股份的帐户交易管理授权书交给侯峰。侯峰以为刘长平要问起对敲股票的事,刘长平却只说了一些客套话。临走时,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侯峰一眼,侯峰觉得这人的眼神就象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侯峰在快下班的时候接到小覃的电话,她想约侯峰吃晚饭。小覃告诉他陈老板将她的工资加到了2000元,她一定要好好谢谢侯峰给她找的好工作。
侯峰已经约了金恒公司的柯小姐吃晚饭,他想从她嘴里探听一些他们公司的经营状况。侯峰怀疑金恒公司手里还留得有林韵股份的老鼠仓。
袁非和林琳这一年多来,已经很少一起在厨房洗碗了。他们同居的头一年在厨房做事步调一致,一起洗菜,一起做饭,一起洗碗。现在呢,袁非在厨房洗碗碟,林琳在客厅看电视。同居的人谁也摆脱不了感情的自然退化,袁非真想抽时间研究一下一样有着生老病死的情感,找出灵丹妙药使爱情长生不老。
袁非回头想来,他跟林琳一开始就没有爱情,以后也没有培养出爱情。他们只是在做爱的时候,才会发现彼此是相爱的。陈红梅96年春节结婚后,袁非主动断绝了跟她的交往,那一段时间,他为了排谴郁闷的心情经常去爬山,站在山顶望平川心情多少会好过一些。袁非后来发现爬山最大的好处不是释放心情,而是结实身体,心脏和腿力在爬山过程中不断得到锤炼。如果没有这段日子的锻炼,就他过去那样的身体,他和林琳的同居生活不会超过三个月。
林琳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她那轻盈的背影特别有韵味,常常让人生出无限的暇思。袁非在她面前本该属于自惭形秽那一类,可他自始至此都不爱她。林琳感觉他的心里有别人,这个人不知道是死人还是活人,这个人横在他们中间怎么也赶不走。她有时候非常气愤,觉得太委屈自己就提出和袁非分手,袁非也同意,可分开没几天,袁非给她打电话,她就又回到他的身边。两人互相都离不开,可就是不相爱。
林琳经朋友介绍认识袁非的时候对他一点也没有兴趣,双方只是出于礼貌交换了电话。一个月后,林琳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也许是突然觉得寂寞或者是鬼使神差,她主动约袁非出来喝茶,喝过茶后又主动提出到他家里看看。袁非那时一个人租房住,他发现这美丽的女孩很晚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试着叫她去洗澡。林琳说要走却始终没有走出门。袁非忘不了陈红梅,对漂亮的女孩并不觉得有多大的刺激。他们平平淡淡的做爱,这使得袁非发挥得相当好。林琳当时比袁非小四岁,已经25岁,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是她21岁大学毕业时认识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有妇之夫。这个男人在“做性”方面很有一套,他占有了林琳的身体,还使林琳无法再离开他,两人保持了三年的性关系。后来,这个男人为了锦绣前程去了深圳,他要林琳跟他一起去。林琳知道这时候不跟他断绝关系,今后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林琳咬着牙离开他以后,随后很长一段日子都是在失魂落魄中度过的。再后来,她接受了别的男人,但她无法在性生活中感觉到过去体会过的那种快感颠峰。生理上的东西不知道也就罢了,一个真正尝过这种极度快感的女人是无法象普通女人一样生活下去的。她一直活得很痛苦,直到碰上没看上眼的袁非。袁非和林琳是在做爱中渐渐产生感情的。他们认识半年后,袁非用六万元买了一套二室一厅的二手房,简单做一些整修,总算有了自己的窝。袁非买了房子以后就只有一万多元炒股,这点钱很难炒出生活费。迫于生计,他在98年底考入九州证券公司益都营业部做了股票经纪人。
袁非在跟林琳同居的初期,除了那几天特殊的日子几乎天天做爱,乐此不疲。袁非一年后向林琳提出结婚,林琳也同意去办手续,可两人只是计划不去实施。两年后,大家不再提这事。三年后,他们似乎忘了还有结婚这码子事。
袁非忙完了厨房里的事,他出来对林琳说:“今天叫你表姐卖一些股票,她开头答应得好好的,临下手时又不卖了,气得我无话可说。我总觉得你这位任表姐是故意跟我作对,完全不把钞票当钱。我估计大盘还要跌几天,你劝劝她吧。”
“我劝她有什么用,她这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林琳有两万块钱在炒股,也算是袁非的客户,但她对股票一点都不感兴趣,两人很少在一起谈论股市。
林琳敲敲自己的头,要袁非帮她按摩一下头皮。她说写了一天的科室计划,脑袋晕乎乎的。袁非伸手在林琳光滑的脸上抚摩,抚摩她的鼻子、嘴角和肉感很好的嘴唇,好一会才开始按摩她的头。林琳笑着说:“要你做点事还要报酬。”
袁非说:“男人的手接触女人的皮肤会激活一种皮肤保护因子,使女人的皮肤更加光滑。”
林琳说:“你不要信口开河了,把我当十来岁的小女孩。”
袁非说:“你呀,跟你的任表姐一样一点也不听话。”
侯峰和柯小姐酒足饭饱离开酒店乘电梯去楼上的卡拉OK厅。在刚才一个多小时的饭局里,柯小姐一点也没有透露林韵股份的情况,不过,侯峰从她的言语里知道金恒公司在这次股权转让中有猫腻。金恒公司的主要投资方是红云集团财务公司,红云集团是国营企业,在“中科系”资金链断裂后,财务公司要求收回对金恒公司的投资。金恒公司失去红云集团这一个多亿资金,将无力再和海翔集团联手操纵林韵股份。但他们手中依然有几千万资金,这么容易认赔出局,情理上说不过去,一定还有别的取胜之道。侯峰今晚要从柯小姐的嘴里得到确切数据。
在卡厅的包间里,侯峰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柯小姐。柯小姐说头疼不想喝酒,她挥着手拉着侯峰要跳舞。侯峰看着这个只知道傻笑的女人,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曳起来。柯小姐象一只温顺的小猫依在侯峰怀里,一曲终了,她还想依着侯峰。侯峰拍打她的脸,把她安顿在沙发里端起酒杯往她手里塞。柯小姐拿着酒杯往嘴里倒,半杯酒很快顺着她的嘴唇下了肚。侯峰拿过她手里的杯子,把她拉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又替她倒了半杯酒。侯峰把嘴凑在她的耳边说:“小柯,来,为你们公司的一千万股林韵股份干杯。”
柯小姐哈哈笑着摇头道:“NO,NO,不是一千万,没那么多,是八百万。八百万林韵股份,为八百万林韵股份干杯。”
“对,八百万。”金恒公司留了一百万林韵股份,这些股票每股有十块钱的差价就有一千万的利润,足以弥补以前的亏损。侯峰担心的事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结果,否则,金恒公司亏损出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侯峰从刘长平介绍的情况中知道,他们两家公司在林韵股份董事会中做足了工夫。海翔集团的董事长刘长青跟林韵股份的董事长是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睡出来的伙伴。两个老同学知根知底这么多年,又有互惠互利的结果,在这次股票操作中,林韵公司一定会倾力协助。也正是知道这两家公司的关系非常,侯峰才敢趟这湾浑水。侯峰在跟海翔集团签约前,曾经找人调查过金恒公司。可金恒公司就那么十来个人,而这十来个人的嘴就象被一条铁链栓在一起的,唯一有机会突破的就是这位类似于秘书的柯小姐。侯峰找的人知道有这么位柯小姐,但就是联系不到这个人,直到这次交割300万林韵股份,这位神秘的柯小姐才露面。今天下午,侯峰找机会塞了一张纸条给她。他们分手后不久,柯小姐打电话跟他联系,侯峰喜出望外,马上和她约好吃晚饭。如果侯峰知道金恒公司的桑老板看过他的大作,他一定高兴不起来。
柯小姐完成了任务,按事先桑老板的安排就应该离开侯峰了。可女人容易受情绪支配,再加上酒喝得有点过量,她竟然觉得跟侯峰在一起很开心,想多玩一会。侯峰快四十岁了,身体已经开始发福,脸上不再是过去那种尖嘴猴腮。他穿上名牌西服,看上去还真有点成熟男人的味道。再加上单身贵族的身价,象柯小姐这种三十郎当岁的单身女人,多少会产生一些幻想。
柯小姐喝过最后半杯酒,觉得脑袋真有些晕了。她转身抱住侯峰,用她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乳房死死抵住侯峰的肩。现在虽然是严冬,但在包间里的柯小姐早就脱了外套,只剩一件红毛衣。侯峰深深感觉到了这女人乳房上传递过来的热度,下身不由得涌起一阵冲动。侯峰顺势将柯小姐按在沙发里,用嘴粘贴住她的嘴唇,把手粗鲁地伸进她的内衣里,解开她的乳罩,摸到了她丰满滑腻的乳房和变硬了的乳头。侯峰手上用了力,柯小姐情不自禁发出了轻微的充满愉快的*声。
两人折腾了一阵,侯峰始终没去解她的腰带。他扶起娇喘吁吁的柯小姐,搂抱着她坐了一会,心里的斗争激烈地进行着难有结果。侯峰付了帐,扶持着柯小姐出了大楼,经凛冽的寒风一吹,思想斗争才有了结果。他决定将柯小姐送到小覃那儿去。
侯峰叫了一辆出租车,柯小姐嘟囔着问他去哪儿?侯峰说去了就知道了。他在车上给小覃打了传呼。
小覃接到侯峰的传呼时已经睡下了。她穿好衣服去楼下的小卖部回传呼,侯峰还从来没有在这么晚给她打过传呼,肯定有重要的事。小覃大学毕业离开学校在城边上的一栋楼里租了一个单间。毕业后,侯峰不给她找工作,她也没为工作的事找过侯峰。她自己在社会上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为了尽快自食其力,尽快还清侯峰的借款,她只好回到熟悉的天逸大酒店做服务员。春节前,侯峰突然说给她找了一份工作,要带她去海益公司见工。小覃知道侯峰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后,她心里好高兴,能跟侯峰一道工作是她的梦想。
小覃在小卖部给侯峰打过电话,知道他的出租车已经到了附近。她缩着身子站在小卖部旁边等着。小覃在这里租了房间后,侯峰只来看过一次,他进屋后说了几句“不错”、“很好”,茶也没喝一口就走掉了。
小覃帮侯峰把已经醉迷的柯小姐扶下车,扶上三楼进屋后便把她弄上了床。侯峰在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小覃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小桌上,然后站在角落里望着他。这时已是深夜,周围静悄悄的,两人的呼吸声彼此都能听见。侯峰看见小覃那双怯生生的眼睛,刚才在卡厅的激情又复活了。真想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来,侯峰压抑着奔腾的*给久违了的高晓丽打电话。
侯峰跟高晓丽保持了三年多的似是而非的同居关系。高晓丽的老公出国六七年了,两口子头两年还常通电话,这两年电话也懒得打了,双方都明白离婚只是时间问题。侯峰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离婚的事,高晓丽也明白这一点,他们两人只有“性”的来往,没有动人的感情因素存在。
侯峰认识高晓丽是在钱晓康家里,钱晓康介绍高晓丽时说她老公出国已经几年。当时,侯峰和钱晓康正在筹备天牛公司,高晓丽认识不少有钱没地方化的人,她帮天牛公司拉来上千万元资金。这对于一个才成立的投资公司,比雪中送炭还激动人心。高晓丽当时三十三岁,没有生过小孩,身材和相貌看起来都还年轻。侯峰当时比她大几岁,有一个缠着要跟他结婚的女朋友。侯峰也许是为了摆脱女朋友的纠缠,两人轻而易举就有了性关系。在以后的商务活动中,高晓丽竭力帮侯峰的忙,使他们的天牛公司很快红火起来。他们刚在一起时每周要同居两三天,一年以后每周就只有一天了,到了最近几个月,整月也难得一起过一次夜。不是侯峰工作太忙,更不是那一方有了新欢,是因为双方都不再有“性趣”。他们都想另外去寻找自己新的生活。
高晓丽接到侯峰的电话时,家里正有一位男人在陪她喝咖啡。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死皮赖脸纠缠这么久,满以为今晚会有实质性的进展,心里正窃喜不已,现在听说侯峰要来,只好垂头丧气地走路。高晓丽清理掉他留下的烟头和喝过的咖啡杯,便去卫生间洗澡。她脱光衣服,在墙镜上看着自己开始松弛的皮肤和正在下垂的乳房,心里生出一阵悲凉。侯峰这几个月来得越来越稀了,她心里真希望侯峰能象过去一样经常过来跟她做爱。这一个多月没跟侯峰约会,她知道她还依恋着他,如果说她想过一种新的生活,那也是迫不得已,并非她的本意。做爱是两个人的事,一点也勉强不得,既然对方已经没有兴趣,那又何必勉强呢。为了一种可怜的自尊心,她在侯峰面前故意做出不在乎,这使得侯峰真的以为他们双方都不再依恋对方。
高晓丽泡在浴缸里,她故意把水温兑得烫一点,身上的皮肤在这样的水温中多少可以恢复一些滑腻和弹性。她轻轻抚摩着已经有些光滑的皮肤和重新丰满结实起来的乳房,自信心恢复了一些。正好此时,侯峰象贼一样光着身子溜进来。他迫不及待的扑进浴缸,浴缸里的水溅了一地。侯峰紧紧抱住高晓丽,热烈地吻着她的额头、鼻子,吻住她的嘴唇,用他那依然狡猾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诱发着她的*。
高晓丽被侯峰的热情弄得浑身酥软,她挣脱侯峰跳出浴缸,抓起浴巾胡乱在身上抹了几下,将浴巾递给刚出浴缸的侯峰。侯峰把浴巾披在背上,拉着高晓丽就往卧室去……
男人和女人所有的灵魂与力量融合在一起,……汹涌蓬勃的生理高潮渐渐褪去,高晓丽瘫软在侯峰怀里。她自从跟侯峰有了这层关系,还重未看见他如此冲动过,她隐隐觉得这是跟侯峰最后一次做爱。侯峰抽完一支烟,发现高晓丽抱住他的一条胳膊在啜泣。他有点慌乱,忙问她怎么了?
高晓丽抹着眼泪说道:“侯峰,你一定是爱上什么人了!”
侯峰莫名其妙,他说没有,绝对没有。高晓丽撇撇嘴道:“没有!也许你自己还不知道,但你确实是爱上什么人了。”
侯峰想了一会说道:“晓丽,你误会了。我今天晚上和金恒公司的柯小姐一起去卡厅,打算从她身上探听一些金恒公司的情况,跟这女人有过一些三级接触。后来,她喝醉了,我就把她送到小覃那儿。”
高晓丽坐起身,她笑着拍拍侯峰的肩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今天的表现是最好的。一个社会上的柯小姐是不会把你的*提高到一种疯狂的程度,这只能是一种处女情结才能做到。侯峰,在你的骨子里,你说你有没有这种情结。”
侯峰似有所悟,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次遭受的*折磨为什么这样难应付,大概真的象高晓丽说的那样,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一种处女情结。也许从他第一眼看见清纯如山涧溪流的小覃,这种情结就开始作祟。现在想来,他拿钱让小覃去读书,就是要把她培养成城里人,然后好冠冕堂皇地占有她,想不到自以为是一桩高尚的行为,却隐藏着痞子一样的目的。
[ Last edited by 股小弟 on 2005-1-14 at 16:04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