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笨蛋的股指交易记录-------地狱级炒手

hefeiddd

萧水寒脸色陡变。

　　他额头渗出微微的小汗珠，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萧总，我是觉得非常内疚，我不想那样。”王琳的声音有一种不断颤抖的感觉，“这件事情我觉得一定要告诉你，伟业集团走到今天不容易，沟沟坎坎别人不知道，我王琳知道。伟业集团不能就这么散了，那样我王琳就成了伟业集团的罪人，关东市的罪人，关键时期我不能跟他们一起，萧总你要小心。”

　　萧水寒默不出声，这事不能听王琳的一面之辞。

　　挂断王琳的电话，萧水寒脑子一片空白，单飞这一帮人居然在背后给自己捅刀子，他娘的，这帮人难道跟陈东明他们还有什么瓜葛？这帮人可知道太多伟业集团的秘密，不，不能让他们得逞。萧水寒喝了一杯白开水，细细地想了想，万一王琳说的情况是真的，自己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应对策略。萧水寒决定给单飞打电话：“单总，九九年了，两亿元的资金还没有一点眉目，东北轻工的项目进展尤其是长白山微生物的市场还是没有打开。前段时间陈东明提出改选董事会，你马上召集董事们召开紧急董事会，并草拟九九年东北轻工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萧水寒最后强调，“我希望十天后在东北轻工的会议室召开股东大会。

　　单飞觉得莫名其妙：“萧总，现在召开董事会主要讨论什么呀？”

　　萧水寒明显感觉到单飞的沉稳，并没有一丝丝的慌张，难道是王琳跟单飞他们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故意要离间伟业集团？不，现在伟业集团不能出现内讧，一定要谨慎，自己是王琳劝回关东市的，单飞也是关东市政府出来的，难道他们真的将权力斗争的那一套弄到伟业集团来了？萧水寒一本正经：“两个议题，都是需要股东大会讨论的，第一个就是关于追讨两亿元的募集资金，还有一个就是改选董事会，陈东明前段时间不是想增补董事吗？东北轻工的董事会改选就提前吧。”

　　单飞隐隐感觉到萧水寒有点不对劲，难道觉察出什么来了？

　　放下电话，萧水寒脑子里再次闪现出王琳电话里说的这个情况，单飞是王琳推荐的，也是张邦彦市长拍胸脯信得过的人，现在担任东北轻工及关东信托的董事长，在伟业集团可以说是位高权重，单飞为什么会跳起来要将东北轻工及关东信托脱离伟业集团？

　　仅仅是喝醉了酒吗？

　　年终大会是给单飞这一帮人压力了，不给压力的时候，公司账户上的资金就被陈东明那个王八蛋给洗出去了，追查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白雄作为伟业集团的董事长，大堆应收账款不去想办法收回来，天天在南方高速里面也没有作为，关良每天按部就班地倒腾顺风伟业、香港伟业贸易、百慕大英皇顺风以及英属维尔京群岛伊丽莎白贸易，不能为公司创造一点收入。萧水寒还是相信王琳不会背叛自己，毕竟自己回到关东市是王琳介绍的，王琳曾经是张邦彦的秘书。

　　萧水寒突然艰难地挤出一点微笑，自己是应该好好检讨一下了。从海南到关东市，从香港、百慕大到英属维尔京群岛，自己从来不在公司担任任何管理职务，董事监事都不担任一个，单飞们遇到什么麻烦自己老是像救火队长一样忙前忙后，平时太放纵他们了，不然伟业集团不会四处遭遇麻烦。

　　“爷们，痛快。”萧水寒与王琳来到了昨天晚上单飞他们喝酒的同一个饭馆。

　　萧水寒环望了四周，小饭馆墙壁上有不规则的黑垢，还有几张“文革”时代的大字报，看来有些年月了，桌子也有些掉漆了。萧水寒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昨天晚上就是在这个地方喝的酒，算不上饭店，可以说就是一鸡毛小店。萧水寒开始有点纳闷，单飞与白雄历来吃饭都是在有档次的饭店，请客更是出手阔绰，昨天晚上怎么来了这么一个小饭馆？

　　“昨天开完会大伙说一起吃饭，在大街上边走边聊，最后不知不觉就进来了。”王琳呵呵一笑，“刚刚点完菜，单总就叫酒店的老板将最好的酒给搬两箱，酒店的老板拿出了五瓶仅有的剑南春，单总说少了，饭店老板又给供货商电话，很快就送来了两箱。”

　　“最后喝了多少？”萧水寒知道单飞的酒量，五十多度的白酒两斤没有问题，白雄也有一斤的量，关良最不能喝，大概能喝二两。

　　王琳拿起服务员刚刚拿过来的一瓶剑南春：“单总三瓶，白总两瓶，我一瓶没有整完，关总喝了一瓶，最后当场吐了。”

　　萧水寒给王琳倒上了酒：“来，今晚我们好好喝喝。都怪我，平时跟你们沟通少，喝酒更没有好好喝过。你们都是伟业集团的栋梁，没有你们我萧水寒也不可能将伟业集团做到今天这样的规模。”

hefeiddd

“干，第一下干了。”萧水寒脖子一仰，剑南春顺着喉咙热乎乎地流进了胃里，“我是一直当甩手掌柜，昨天还给你们那么重的考核任务，是我没有考虑兄弟们的感受和压力。”

　　王琳端起酒杯：“萧总，你言重了。做企业就有做企业的规矩，目标考核制是现代企业的管理手段，你虽然没有担任什么职务，但是公司的大小事情还需要你出面解决，昨天兄弟们可能是喝得有点多。”

　　萧水寒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问题：“王总，你实话告诉我，单飞在政府的时候，跟王平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王琳被萧水寒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莫名其妙，刚刚才一杯酒下肚，萧水寒不可能是胡话。“萧总什么意思？单飞跟王平的关系不好，后来还是我跟张市长协调才将单飞调到张市长身边的。”

　　“单飞是怎么进入市政府的？”萧水寒继续追问。

　　王琳越来越弄不明白萧水寒的意思。

　　“是省里一个人介绍进来的，具体是谁我没有问，进入市政府一开始就给王平当秘书，大概干了两年，到了九四年，单飞开始对王平有意见。”王琳突然若有所悟，“对了，我带队去海南考察的时候，单飞也去了你是知道的，后来你回到关东市，就在你回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单飞就调到张市长身边了。”

　　萧水寒突然将酒杯子摔到地上，咔嚓一声响。

　　王琳被萧水寒突然的举动惊呆了，萧水寒满脸铁青：“给我结账，老板。”

　　第二天上午九点。

　　萧水寒一大早就来到东北轻工的会议室。

　　单飞走进会议室，见萧水寒面无表情地抽烟，一支接一支，地上已经有三个烟头。“萧总，董事们马上就来了，要在这个会议室开会，你先到我的办公室坐会儿，等一会儿会开完了我向你汇报。”单飞和颜悦色地盯着一言不发的萧水寒。

　　“单总，我一直没有参加过你们的董事会，今天我就在旁边听听吧。”萧水寒狠狠地吸了一口，将烟头扔到脚底下，重重地跺了一下。

　　萧水寒的动作单飞看得真真切切，看来萧水寒对自己是有点觉察了。今天开董事会，不能跟萧水寒闹僵，只要今天的董事会稳住董事们，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单飞依然满脸微笑：“萧总，这个有点难办，长白山的陈总刚才听说你在会议室，他就不进来，说董事会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听。”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我没有听清楚。”

　　单飞明显感觉萧水寒在压制心底的怒火，难道萧水寒真的听到什么风声或者知道前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大家一起合计的大事？“萧总，刚才长白山集团的董事长，东北轻工的董事陈东明说你在会议室他就不进来，他不想不相干的人听董事会。”单飞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他妈的放狗屁，老子是东北轻工的老板，我怎么没有权利旁听董事会了？”萧水寒满脸怒火，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今天这个董事会我还听定了。”

　　单飞一听萧水寒骂大街，立即一本正经：“萧总，你已经将东北轻工的事情全权委托我代你行使权力，陈总说的也没有错了。你不必发这么大的火，现在东北轻工是上市公司，就应该按照上市公司的规则来进行规范管理。”

　　萧水寒一听单飞的话语明显变味，脑子里面的火苗直冲脑门：“陈东明放他娘的狗屁！他派来的副董事长跑了，两亿元的募集资金下落不明，老子没有找他算账就是给他脸，现在居然给老子玩这一套，他想干吗？想把东北轻工变成他们家的？他死了这条心！你去告诉陈东明，老子今天就要坐在这里。”

　　“萧总，你是大老板，不要这样蛮不讲理。你是伟业集团的大老板，是北方体育的大老板，但是东北轻工的控股股东是北方体育，你现在还不是东北轻工的大老板。你已经委托我代你行使管理权利，就不要违背公司章程以及法律法规来干涉公司的经营。”单飞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萧水寒说话，“萧总，董事会是你提议的，现在你就应该尊重董事会董事们的意见。”

　　萧水寒越来越觉得昨天晚上那瞬间的意识是对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事先就策划好的阴谋，萧水寒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周围荆棘遍布，原来这张网早已经张开，等待自己一步步掉进他们的陷阱。单飞跟王平的关系恶化是假象，单飞再有背景，也不敢跟副市长顶牛，除非他想从关东市滚蛋。单飞调到张邦彦身边，这一切都是王平的布局，这样一来，张邦彦的一举一动都在王平的掌握之中。

hefeiddd

　萧水寒回到关东市，在观光大道项目上，王平与萧水寒结怨，单飞在王平的安排下，进入了伟业集团，凭借自身的才华，以及张邦彦市长秘书的经历，萧水寒为了牢牢靠在张邦彦这棵大树下，单飞很快得到萧水寒的信任与提拔。单飞对自己忠心耿耿，尤其是东北轻工的两亿元资金丢失之后，痛心疾首的样子至今让萧水寒想起来都热泪盈眶。

　　泪水模糊的双眼背后，是一张看不见的阴谋之网。萧水寒突然觉得泪水的可怕，它可以瓦解你心中所有的愤怒，迷惑你所有的理智，让你在悲怜中慢慢地走向深渊，到最后即将掉进黑洞的那一瞬间，你都还在为对方的泪水而伤感。在二级市场上，萧水寒一出手就能让万千人痛不欲生，但是也可以让万千人在欢乐中死亡，萧水寒想起了单飞当时眼眶之中欲滴的那一粒热泪，融化了心中所有的冰雪。

　　雄奇只是陈东明以及王平戏台上的一个小卒子。也就在那几天，真正的主角因为到香港考察微生物市场，东北轻工章程关于董事长与副董事长的职权范围规定得非常清楚，董事长外出三天，公司遇到紧急情况联系不到董事长，副董事长可以代行董事长的职权。那几天单飞的职权非常合理地让雄奇代为行使了，也就在这几天两亿元的募集资金被划走了，最后一分不剩地消失了。

　　萧水寒昨天晚上就坚信单飞才是陈东明以及王平在两亿元资金丢失案中的主角，不过单飞的戏演得太逼真，一点痕迹都没有。不，想想其实马脚露得还是很多，萧水寒很快又觉得自己反应迟钝。当初单飞完全可以先报案，让司法机关冻结银行专用账户以及转走的另一个银行的保证金账户，但他直到几个月之后才拿出一份没有用的调查报告，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想想也很简单，长白山集团突然之间从百慕大转回来的贸易资金，到底有没有真实的贸易背景，这些超乎寻常的贸易资金与两亿元的募集资金是惊人地相似。

　　单飞还应该有一个查账的方式。北方体育的股票异动以及辽东瀚海投资收购关东无线电控股股权的资金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陈东明在不断倒腾两亿元的募集资金的同时进行炒作北方体育以及收购北方体育，很显然一开始资金就进入长白山集团，后面的运作过程都是陈东明走形式逗自己玩的，这一切单飞都应该查得非常清楚，尤其是后面走形式以及长白山集团在走形式之前突然出现的巨额资金是非常容易查清的，单飞却没有查清。

　　萧水寒突然意识到，现在还不是跟单飞翻脸的时候，倒要看看陈东明与单飞是怎么继续将这场戏给演下去的。萧水寒站起来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走出了会议室，径直走到单飞的办公室，泡上一壶毛峰。

　　上午十点，单飞从会议室走出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萧水寒在悠闲地品着毛峰。

　　“董事会开完了？”萧水寒笑嘻嘻地看着单飞。

　　单飞一本正经：“还没有，你提的第一个关于追讨两亿元募集资金的议案，董事会成员说现在司法机关都还没有定论，不能拿到股东大会上讨论，如果讨论可能引发东北轻工二级市场的波动。还有一个就是针对我们提出的九个人董事会的名单，陈总也提出了九个人的大名单，希望讨论，由于事发突然，中途休息，十分钟后继续讨论。”

　　“那你现在觉得该怎么办？”萧水寒依然笑嘻嘻地问单飞。

　　单飞显得很为难：“我现在不好说，两方面都没有对原来的董事提出异议，两方增加的董事就有十八个，到时候总体董事就有二十七个，这将是中国上市公司的一大怪事。”

　　“怎么是怪事呢？”萧水寒就是想看看单飞怎么表演。

　　“中国那么多上市公司，上百亿元规模的大公司也没有二十几个董事，东北轻工这么小就有二十几个董事，到时候董事会还得换地方开了，什么事情都要争吵不休，根本就定不下来。”单飞两手一摊，“这么多董事还不知道证监会会不会提出批评。”

　　“人多更民主，既然他陈东明也提交了一个名单，那就一起讨论，具体能不能当选上董事，交给股东大会决定，董事会不能鲁莽地干涉股东们的意愿。”萧水寒心中已经有底，这一次不清洗一下董事会，陈东明还会更加猖狂。

　　“萧总，这么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干了。”单飞显得很为难，希望萧水寒谨慎考虑。

　　“单总，如果你觉得没法干，我马上将你的名字给划掉。”萧水寒将单飞递过来的董事会候选名单上单飞的名字给划掉了，“现在我重新提交一份名单，这样划来划去的好像有点不严谨，这个将记入档案的。”

hefeiddd

　单飞一见萧水寒大笔一挥，心中犹如坠落深渊：“萧总，东北轻工现在这样子你觉得适合进行董事会大手术吗？百慕大英皇顺风贸易以及英属维尔京群岛的伊丽莎白贸易的单子刚刚做好，新进入的董事不明就里，东北轻工很容易也很快就会出大事的。”

　　“东北轻工的事情张市长、刘副省长以及王省长都批准了，具体的重组方案还是王市长提出来的，换了董事难道他们还翻天了不成，就按照现在这个名单审议，最后由股东大会来决定。”萧水寒一脸严肃，“东北轻工两亿元的资金都被人弄走了，还在乎新进来的董事嚷嚷什么？”

　　单飞明显感觉到萧水寒这一次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萧水寒将自己的名字从董事中划掉了，自己还有必要召开这个董事会吗？单飞突然想出一个主意，现在不能放弃，更不能离开东北轻工，一切的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单飞给陈东明打了一个电话，在会议室的休息室里，陈东明见单飞的脸色有点难看：“单总，萧总怎么说？”

　　“他还是坚持要提交股东大会审议。”单飞将名单递给陈东明，“现在萧水寒好像对我有什么察觉，我说这么多董事我就不干了，结果他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将我的名字给划掉了，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陈东明看了看名单：“他突然召开董事会以及股东大会，背后肯定有原因的，这么快就察觉了，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过头的表现？”

　　王平不希望单飞这么快就从萧水寒的管理核心层退出，现在北方体育馆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东北轻工已经成功控制了关东信托，张邦彦还有一年就退休了，一旦单飞退出，萧水寒以及张邦彦就要下大力气清查两亿元资金的划拨情况，最终整个布局都将付诸东流。

　　“陈总，这件事情是一个系统工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成功的。”单飞将前几天喝酒的事情详细地向陈东明说了一遍，“伟业集团总部有白雄，白雄可是南方高速以及伟业集团的董事长，还有关良这个核心人物也要跟我们一起行动，只要将萧水寒给踢出去，东北轻工两亿元的资金问题都将彻底成为历史，到时候连同关东信托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萧水寒今天的举动就是要对董事会动大手术，清洗掉单飞。单飞的联盟看来内部出现了问题，陈东明盯着有点情绪低落的单飞，这个时候单飞可不能退缩。陈东明拍了一下单飞：“兄弟，你好糊涂呀，白雄虽然是伟业集团的法人代表以及董事长，但是伟业集团的大股东、大老板还是萧水寒呀，白雄还能将萧水寒的股份整成他自己的？你们的设想是很好，但是实际情况你们想得太乐观了，白雄怎么才能将萧水寒给踢出伟业集团？不然北方体育、东北轻工以及南方高速的大老板依然还是萧水寒。”

　　“陈总你有所不知，现在萧水寒在伟业集团的股份为百分之四十三，是名义上的大股东，但是还有琼州银行、琼海信托以及琼海开发区三家股东，现在白雄正在联合三家股东，一旦收购成功，将让萧水寒成为摆设。”单飞非常清楚伟业集团的矛盾，现在琼海银行以及琼海信托必须与实业脱钩，琼海开发区因为一直说不上话，几次扬言退出，白雄现在正在与关良联手，准备将北方体育旗下的无线电业务以及东北轻工旗下的微生物业务倒腾到香港踏踏实实地赚一笔，利用这笔钱倒腾到伟业顺风，成功收购三家公司股权。

　　陈东明突然站起来：“单飞，你们的想法太单纯了。当年萧水寒在海南怎么起家的，人家是住小旅馆干到今天的，在海南的人脉也不是白雄所能撼动的，白雄用香港的资金收购三家公司那是违法的，很容易让萧水寒一锅端的。”

　　单飞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白雄如果搞不定伟业集团总部，关东市的一切就不能很好地开展。不过现在只要陈东明站出来，联手将北方体育给一锅端了，将萧水寒派出的人给踢出去，在王琳的帮助下，关东伟业在关东市的整个布局将由单飞、王琳、白雄以及关良等几个人掌控。

　　“陈总，很多事情需要合纵连横的，辽东瀚海投资收购关东无线电控股的事情之后，北方体育可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单飞知道北方体育业绩跟东北轻工一个路数，陈东明只要稍微拿捏一下萧水寒，萧水寒就要立即投降，张邦彦也可能立即下台。

hefeiddd

陈东明非常清楚单飞的意图，但是单飞根本就不了解王平的想法。一旦北方体育馆在未交付之前出现任何事情，那不是张邦彦一个人摘掉乌纱帽的事情，整个关东市甚至辽东省都将引起强烈的地震。丢脸的不仅仅是关东市、辽东省，因为那可是国际赛事的体育馆。到时候张邦彦将东北轻工的上市真相交代出来，东北轻工的两亿元募集资金丢失只要国家纪检委以及审计署的专案人员来查，没有查不清楚的。就当初轻工厂的那两千万专项资金，王平头上的乌纱帽就难保。

　　陈东明更担心的是，现在北方体育一旦出现什么重大利空，本来就深陷其中的资金就更加难以收回。王俊青的资金都是委托理财资金，这一年不但没有赚钱，反而亏损，王俊青进入北方体育都是由于王平以及自己的反复诱导，再说王俊青非常清楚盛京仪表的内幕，一旦王俊青的投资因为北方体育出现问题，关东证券投资的盛京仪表可能也将遭遇清查。

　　“单总，很多事情是双刃剑，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喝多了酒意气用事，这样会坏了我们的大事。”陈东明不希望几十个董事在东北轻工吵吵嚷嚷，这样一来不但社会上会引起质疑，监管机构也会觉得奇怪，人们又会将矛头指向长白山集团。萧水寒给雄奇以及张昆扣上的携款外逃的罪名还没有洗清，因为董事更替，很容易引出长白山微生物造假等麻烦，长白山微生物的业绩造假那是公司行为，一旦监管部门下决心要查清楚东北轻工的问题，长白山集团可能也就面临遭殃。

　　“董事会改选的事情怎么办？”单飞很是担心，如果自己真的被萧水寒踢出董事会，马上关东信托里面也要清理自己，现在要把水给搅浑，要将长白山微生物的业绩以及收购关东信托前夕发债券的事情跟萧水寒好好谈谈，每一条都会让萧水寒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单飞站起来，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室，萧水寒还在慢悠悠地喝着毛峰：“萧总，现在部分董事们提出清查长白山微生物的财务账目以及债券的情况，他们提出在改选董事会之前一定要将问题弄清楚了才能召开股东大会。”

　　萧水寒一听单飞这话，就知道这不是董事们说的，现在也就是单飞这个王八蛋还在跟自己较劲：“那好呀，把长白山微生物的业绩从合并前到现在，一五一十地查清楚，该什么人负责就什么人负责。”萧水寒笑了笑，“对了，东北轻工的所有问题你们都去查清楚，到时候该进班房的进班房，该枪毙的枪毙。”

　　单飞有点愣了，萧水寒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还该进班房的进班房，该枪毙的枪毙，东北轻工的哪件事情不是萧水寒挑头干的，怎么现在一副大无畏的样子？萧水寒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萧总，这是什么意思？”单飞还是没有明白萧水寒的话。

　　萧水寒呵呵一笑：“从一开始我就强调我们要正规化运作，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说能什么意思？巨额资金神秘丢失了，人跑了，长白山微生物的业绩该什么人负责自然监管部门会找到负责的人。董事会改选跟司法负责是两个概念，我们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定要奉公守法，想搞点什么小动作或者跟法律较劲，都是要吃亏的。”

　　“萧总，东北轻工一直都是你当家，关键时刻你不能将兄弟们推上前台吧。”单飞心里一惊，这么多年都是王平手上的棋子，现在陈东明拿到巨额的资金却还要让自己不要鲁莽，现在这个世道人心不古，一旦萧水寒翻脸不认人，长白山微生物的业绩造假，作为董事长的单飞难逃干系，关东信托发行的债券也是在自己的签字下才进行的，这一切的一切早就在萧水寒的掌握之中。

　　“单总，刚才我接到四川一个电话。我们才收购关东信托几天时间，就有人打着关东信托的名义去收购川盐化，还搞出个什么MBO来，这个事情你在董事会开完之后好好给我调查调查。”萧水寒顿了顿，“好像还在二级市场收集了不少筹码，那可是违法的，一定要将这个冒名的家伙给揪出来。”

　　单飞一惊：“收购川盐化？炒作川盐化？”

　　“关东信托刚刚收购过来才几个月，就有人急不可耐了，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很纳闷。这他妈的是违法乱纪，挖伟业集团的墙角，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手软。查，一定要查，查出来给我送到司法机关去。”

　　单飞正准备转身去会议室，萧水寒突然叫住了他：“赶紧将董事会给我定下来，三天后到海口开集团会议，你跟王总都将手上的工作放一下，连同公司的副总全部到海口参加会议。”

　　“刚才开了会，怎么又要开？”单飞越来越觉得萧水寒更换董事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去开会吧，到时候我在海口等你们。”萧水寒起身走出了单飞的办公室。

　　单飞傻呆呆地望着萧水寒渐渐远去的背影。怎么萧水寒什么都知道了？收购炒作川盐化的事情处于绝密状态，萧水寒怎么知道的？难道萧水寒要将那天夜里密谋政变的人踢出伟业集团？这几个人可是伟业集团的肱骨大臣，伟业集团太多的秘密?在这几个人的控制之中，萧水寒不想玩了？

hefeiddd

萧水寒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发呆。

　　三月飞雪在关东市还是第一次。萧水寒转身望着空空的房间，钟箫红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萧水寒心里翻江倒海，这一次钟箫红彻底走了。

　　萧水寒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钟箫红的场景。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么应聘的，第一次居然跟公司的人员就争吵起来。也许正是钟箫红的个性引起了萧水寒的注意。如果不是那一天刚好路过，钟箫红就成为茫茫人海中的一员，永远也不会成为后来伟业集团的第一操盘手。当年在深圳，钟箫红的金融专业知识让萧水寒的野路子长了不少见识，的确是一个操盘奇才，当年深圳交易所的交投清淡，没想到就一个星期的工夫，整个东北板块在轻工概念的带动下活跃起来，迅速带动了整个深交所的交投。

　　萧水寒有时非常矛盾，就在昨天晚上，前妻张欣欣又来电话，又在电话里不断哭诉。尽管有时候自己心情烦躁，听到张欣欣的哭泣很反感，但内心深处，对张欣欣在情感上的孤单凄楚却深有歉意。

　　心中犹如刀割，这么多年无论张欣欣被多少男人欺骗，在内心深处，萧水寒总是会时不时地惦记着她。有时看着钟箫红敲击键盘操盘的样子，萧水寒都会忽然之间走神想到张欣欣，她现在开心快乐吗？还被男人欺骗吗？每次看到钟箫红的眼神，萧水寒都有一种负罪感，钟箫红是自己见过的不多的聪明睿智的女人。这一生自己也算有福分，在当年最落魄的时候有张欣欣的爱，在自己事业生涯中有钟箫红一直尽心尽力，不离不弃。

　　钟箫红走了，一切都空落落的。

　　萧水寒打开东北轻工的操作账户，这是钟箫红最后一次为萧水寒操盘，连续一个星期上涨百分之三十，用了当年操作北方体育一样震荡出货的手段，为萧水寒赚回了两点三亿元。这笔资金萧水寒决定抽出去成立一个房地产公司，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鸿众房地产，一定要剥离伟业集团，鸿众房地产将拯救伟业集团于危难之中。

　　这是钟箫红留给萧水寒的最后一笔财富，鸿众房地产也是对钟箫红的怀恋。

　　看着蜿蜒的K线图，萧水寒脑子里再次出现了那一幕，钟箫红赤裸着身子与一个比自己年轻的男人滚在一起，钟箫红异常兴奋地抓着男子的胳膊，在男子身下不断地扭动。

　　萧水寒从来没有见过钟箫红如此的浪荡，虽然他们在同一张床上无数次地翻云覆雨，但是她都没有如此兴奋与夸张。萧水寒默默地爬上了十九层，他不想再见到钟箫红，没想到就一周的时间，就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钟箫红一边不断震荡出货，一边却在床上跟别的男人震动风流。那是地狱，是萧水寒情感的地狱，八年时间了，钟箫红跟着自己八年了，在十八层也有四年时间了，上帝说得对，十八层不是天堂就是地狱，十八层埋葬了多少欲望者的迷梦，也埋葬了多少人的青春梦想，今天十八层埋葬了萧水寒的情与爱。

　　话说回来，这一次钟箫红的事其实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伤透了她的心。就在去海南开会的前一个星期，如果没有那个老朋友的晚宴，如果没有遇到中影表演系的刘婷，不会让钟箫红那么伤心欲绝，她也不会与那个追求了她多年的富家公子哥在十八层，就是钟箫红经常与自己贪欢求爱的那张床上，进行疯狂的报复。刘婷跟自己儿子的年龄相差无几，就在见到刘婷的第一眼，多年以来见到女人都没有特别感觉的萧水寒心里微微地颤抖着，妩媚而不妖媚，体贴而不媚俗，落落大方犹如清水芙蓉。

　　萧水寒见到刘婷的第一眼就回想起当年第一眼见到张欣欣时的情形，心跳有点不规律，体内的血液加速奔跑。晚宴后萧水寒终于有了跟刘婷单独聊天的机会，那一夜萧水寒魂飞魄散一般神游在刘婷的整个世界里。刘婷并没有中影表演系部分女学生那种傍大款的丑恶心理，她的父母是一个地方的高干，她身上的迷香让萧水寒灵魂出窍。

　　随后的一个星期里，萧水寒满脑子都是刘婷的身影。就在王琳报告了单飞、白雄等人密谋政变的事情之后，萧水寒还给刘婷打了一个问候电话。萧水寒在东北轻工被单飞一通排挤之中，当天晚上还陪着刘婷共进烛光晚餐。钟箫红连续一个星期都等不到萧水寒的影子，赵风无意之间说出了刘婷，当天晚上钟箫红一个人抱着酒瓶子在十八层将自己灌得天旋地转。第二天又收到王强的邮件，钟箫红心里忐忑不安。两天之后，她将王强带到了伟业集团顶级机密的十八层。从那天开始，王强关掉了手机，一个星期没有离开十八层。钟箫红不知道是报复萧水寒还是发泄心中的幽怨，一个星期里跟王强疯狂地做爱，从未有过的一种快感，一波又一波犹如潮水侵袭着自己的身躯，上帝在十八层给了自己极乐，也埋葬了所有的爱情。

hefeiddd

　萧水寒感到很累，在海口再次看到白雄与单飞的默契，如果不是王琳，白雄他们的计谋现在还在一步步实施。不过这几个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伟业集团如果真的被白雄控制了，关东市的一切也都完蛋了。难道多年的兄弟要跟自己唱对台戏，非要将自己逼向绝路？萧水寒有时觉得上帝还是眷顾自己的，这个白雄现在还不是拿下的时候，不过，得让白雄跟关良先起内讧。

　　萧水寒将关良提升为伟业集团的副董事长，接替白雄在南方高速的董事长职务，海南顺风伟业的董事长职务由常青担任，白雄同时担任香港顺风贸易的董事长。萧水寒给王琳以及单飞下达了一个硬性规定，所有的对外贸易必须从海南顺风伟业走，这样无疑切断了白雄从香港等地抽资金的后路。同时，关良担任了伟业集团的副董事长，显然还在期待着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职务，白雄心里不断在猜疑，难道是关良出卖兄弟们换来了今天的二把手位置？下一步是不是萧水寒就要让关良取代自己呢？

　　常青在电话中告诉萧水寒，白雄与关良的制衡效果非常明显，关良进入南方高速一个星期内就查出白雄在南方高速期间无理由报销了八十三万元，在报销的票据中多数是桑拿餐饮的，关良调查发现这些发票都是白雄宴请琼海信托与琼州银行等官员们的花销。萧水寒心里一惊，原来白雄早就在拿着萧水寒的钱为自己买关系，这个家伙早就有野心了，看来关东市的那一顿闷酒喝得好。

　　第四天，萧水寒在辽东省的首府阳春市成立了鸿众房地产，注册资金两亿元，其中个人股东张邦明出资一千万，辽东铭记投资一点九亿元。这个张邦明就是张邦彦的堂兄，这一次萧水寒依然没有露面，法人代表是张邦明。鸿众房地产开业剪彩的当天，华信银行辽东分行的行长朱笑天、辽东省王省长、副省长刘大勇、关东市市长张邦彦、副市长王平等政府官员参加了剪彩典礼。萧水寒就在剪彩现场对面的茶馆喝茶，静静地听着张邦明慷慨激昂的陈词，听着王省长热情洋溢的讲话，看着王平在下面不断地啪啪鼓掌。

　　计划开始了。萧水寒品着毛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张市长，北方体育商业中心的装修还差四千万，东北轻工的两亿元募集资金丢失后，北方体育的业绩出现不断下滑，国家银根紧缩，体育馆的交付时间越来越近，如果贷款的话时间来不及，也不一定能贷到四千万，我想了一个办法可以缓解北方体育现在的危机。”萧水寒拿出当初政府承诺萧水寒的五块地皮的文件，“体育馆交付使用的时候，我想将政府的五块土地装入到鸿众房地产之中，现在让鸿众房地产用四千万接盘东北轻工的股权，等待政府将五块土地划拨给鸿众房地产，到时候东北轻工向大股东鸿众房地产定向增发，鸿众房地产就将土地置入到东北轻工，那样东北轻工就可以向朝阳产业房地产领域转型。”

　　张邦彦盯着萧水寒手上的文件，嘴角撇了撇：“小萧呀，你跟邦明整这个房地产公司就是为了这五块地皮？还有就是接盘东北轻工？”

　　萧水寒被张邦彦这么一问，还真有点措手不及：“张市长，体育馆交付使用的时候，政府划拨的土地总是需要公司来接收的嘛。还有就是现在北方体育资金本来就紧张，东北轻工的原有业务不但没有利润，还在不断亏损，如果将体育馆交付换来的地皮置入东北轻工，这样可就一举两得了。你老总不希望东北轻工最后再次落得个亏损退市的悲壮光景吧，现在政府可是在考虑让连续亏损的上市公司退市，

　　方体育现在资金紧张，总不能因为这几千万资金最后给政府丢脸，造成政治事件吧？” 张邦彦总觉得这事情没有萧水寒说的那么简单：“东北轻工的两亿元资金至今没有任何眉目，你不担心鸿众房地产进入也会遭遇别人的算计？还有就是北方体育现在资金出现问题，四千万能不能彻底解决？体育馆修好了，商业中心装修好了，能不能持续经营，保证体育馆的正常运行？”

　　“张市长，你不是一直教导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吗？九月份交付，十一月份就是全省金融系统运动会，明年三月全省运动会，二○○○年的东亚运动会，不说这些运动会能为体育馆带来多少门票收入，你知道能为商业中心带来多少利润吗？那可是目前北方体育几倍的利润。”萧水寒心里也没有底，但是现在一定要给张邦彦充分的信心，关东无线电厂已经基本处于停产状态，北方体育九九年的经营将出现大问题，不能让北方体育从东北轻工撤出来的话，到时候将影响到关东信托的发展。

hefeiddd

张邦彦在办公室不断地走来走去：“小萧呀，北方体育当年是你一手撮合成的，最后上市融资修建体育馆，这都是关东市人民欠你的，你为辽东省的体育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知道你的真实目的，北方体育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清楚，但是为了关东市商业体育的发展，问题总要在发展中解决。我希望北方体育能够一如既往地发展壮大，当然也希望东北轻工真正起死回生，如果土地装入东北轻工能保证持续盈利，鸿众房地产的收购我坚决支持。”

　　萧水寒脸上露出了笑容。

　　张邦彦脸上堆满了微笑：“小萧呀，这么多年了，体育馆终于快要交付了，你对关东市做了很大的贡献，政府是不会食言的。至于北方体育持有的东北轻工股权，你草拟一个股权转让协议，在北方体育召开一个临时股东大会表决一下，程序还是要走的。东北轻工现在的资金也非常紧张，希望你能按照今天说的去做。东北轻工因为丢失两亿元资金，如同一个得了重病的人，本来就虚弱不堪，希望鸿众房地产能重振东北轻工。”

　　破旧的小酒馆。

　　几个地痞小混混喝多了，在高声地划拳，噪音吵得食客们简直难以忍受。酒店老板腆着大肚子走到小混混们面前，还没有开口说话，其中一个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家伙上来就是一拳，顿时胖老板成了熊猫，捂住眼睛就往柜台跑。

　　单飞跟白雄碰了碰酒杯，还没有来得及喝下去，就看见三个警察冲了进来，划拳的小混混们被三下五除二地给反剪双手带走了。一旁老板捂住眼睛还在杀猪般地嚎叫。白雄摇了摇头将杯中的酒抿了一口，单飞将杯子里的酒给干了，重重地往地板上吐了一口唾沫。

　　“白总，一开始我以为萧水寒不能动手，没想到这个家伙出手这么狠，现在看来我们跟他斗还真的有点嫩。”单飞摇了摇头，脸上有几分无奈，更多的是愤怒，他给白雄斟满酒，“从外面弄个精算的来算计，把你跟关良进行了大挪移，现在常青把握着出口的关口，当初的那一番豪言壮语已成云烟了。”

　　白雄脖子一仰，额头上的青筋开始暴涨：“妈的，那天晚上酒喝多了，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将消息透露给萧水寒的，我们这几个人里面肯定有内奸。关良凭什么担任南方高速的董事长还兼伟业集团的副董事长？他不就是一个商场上的生意贩子吗？”白雄一直怀疑是关良出卖了兄弟们，关良这小子从一进公司就有点神神秘秘的，听说是萧水寒到海口的第一天，在小旅馆认识的，关良睡在萧水寒的上面，赵风睡在对面，后来关良进入管理层，赵风一直跟着萧水寒寸步不离。

　　“白总，关良这小子跟萧水寒到底是什么关系？”单飞根据自己多年在政坛的经验，感觉到萧水寒并不一定知道几个人喝酒的全部内幕，萧水寒现在运用的是股票市场上坐庄中最流行的一招试盘，叫投石问路。东北轻工召开董事会是萧水寒投石问路的第一步，请来了常青，并让常青分管进出口，对于白雄来说是釜底抽薪。让关良接替白雄的南方高速董事长职务，萧水寒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分化瓦解，群雄逐鹿，最后剩下萧水寒坐收渔翁之利。单飞还是有点疑惑，萧水寒到底是了解到真相还是敲山震虎？

　　“单总，这一次萧水寒来的可不是什么太极拳，招招致命，为什么突然让你再开董事会？为什么萧水寒知道收购以及坐庄川盐化的事情？”白雄怀疑关良是政变的叛徒，不过现在萧水寒清理上市公司，关良成为井下之石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北方体育以资金周转以及东北轻工资金风险为由转让东北轻工股权，萧水寒要一步步将旗下的上市公司给瓦解，打断相互持股共同联盟的可能，南方高速目前在整个伟业集团位置非常尴尬，没有融资功能，也没有金融运作平台，常青的伽玛刀割掉南方高速的时间是看得到的。

　　鸿众房地产在股权转让中承诺将向上市公司注入房地产业务，单飞听王平介绍过，鸿众房地产的董事长是张邦彦的堂兄张邦明。按照上市公司股权转让的规定，长白山有权利优先受让东北轻工的股权，但是陈东明的资金陷在北方体育，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拿不出四千万的现金。陈东明曾经设想利用关东信托发行几千万的债券，用债券募集到的资金收购东北轻工的股权，但是现在萧水寒借整顿关东信托收购与坐庄川盐化的名义，内部发文暂停债券的发行，对于关联企业的融资行为全部暂停。萧水寒一开始就算到陈东明想插手，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北方体育现在急需用钱，加上是张邦彦的亲戚，陈东明跟王平协商之后，无奈放弃了东北轻工的控股权。

hefeiddd

“对了，那个辽东铭记投资到底是个什么公司？”白雄看完了东北轻工的股权变更公告之后，一直就不明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辽东铭记投资到底是个干什么的公司，“萧水寒跟周彪斗了几个月，为了拿到关东信托连黑社会都不怕，现在将东北轻工的股权转给鸿众房地产，我总觉得事情并非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我觉得这个辽东铭记投资才是鸿众房地产真正的控制人。这个公司不会是萧水寒成立的吧，按照萧水寒跟周彪的较量看，萧水寒是没有理由放弃东北轻工的，难道真的是萧水寒来了一次左手倒右手，萧水寒到底要干吗？”

　　“萧水寒没有那么笨吧，用北方体育控股东北轻工不用掏钱，还可以借口体育馆这个政治门面来要挟东北轻工的其他股东，如果鸿众房地产公司真的是萧水寒的，那么他可是要自己掏出四千万来控制东北轻工，这个也不符合萧水寒一贯的并购策略。”单飞心底也在怀疑这个辽东铭记投资，难道又是什么券商把客户委托理财的资金给倒腾出来成立的那么一个投资公司？

　　这一段时间王强的心里非常不爽。

　　当初爬上伟业集团的十八层，趴在钟箫红丰盈的身体上，整个房间充满着荷尔蒙的气味，女人在自己身体下尖叫*，是那么的歇斯底里，那么的畅酣淋漓。但王强凭直觉能感觉到，钟箫红跟自己的巫山云雨不是爱，是一种报复，那是对男人的恨。也就在那几天，王强在十八层的天堂享受人间极乐的时候才意识到，身下的这个女人一直就是萧水寒神秘的助手，难道自己一直跟这个女人做对手？

　　萧水寒不认识王强，那天回来的时候，钟箫红故意让萧水寒看到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当时王强心里非常得意，你萧水寒不是很牛吗？你看看，你的女人今天就在我的胯下欲仙欲死，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它刺激着王强体内的每一个血液因子，这些被刺激的血液因子犹如火箭一般在体内奔跑呼啸，让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处在极度的亢奋之中，荷尔蒙犹如潮水一般在狂涌。

　　这个神秘的女人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王强至今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狠心地离开。

　　一个星期都没有跟王雪说过一句话了，钟箫红消失之后，王强心里总是空落落的，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怎么都不能刺激自己的雄性因子。上一次打架之后，王雪流产了，对自己也是没有一点温情，夫妻行同路人。王强对王雪越来越没有感觉，想起同钟箫红的床第欢愉，他就会心潮澎湃，而看到王雪，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患上了心理疾患。最近北方体育发生了股东变化，长白山集团以及关东证券还有大部分资金陷在里面。王强至今不知道，当初陈东明找来一同操作北方体育的，就是自己父亲王俊青管理的关东证券，更不知道陈东明为什么要将王雪介绍给自己，简直就是折磨自己。

　　王强已经三天没有刮胡须了，胡子拉碴地坐在办公桌后，一个劲地抽烟。陈东明放下茶杯，看着这个有点颓废的年轻人，难道王雪跟王强闹矛盾了？陈东明隐隐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出现了问题。自己何尝不是呢，跟自己的女人在马来西亚秘密结婚，两人天天分床睡，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想的，至今还在想着她的第一个男人。爱情是女人的毒药，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犹如毒液浸透了灵魂，别的男人对她再好，用金钱、房子、美酒，只能博得女人惨淡的一笑，却在瞬间埋葬了男人所有的痴情。

　　“陈总，我看萧水寒现在抽身北方体育非常蹊跷，会不会北方体育出现问题了？”王强长长出了一口浊气，“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利空，我们还有资金在里面没有出来。对了，你上次找来的合作伙伴也陷在里面，到时候你可不好跟他们交代呀！”

　　一听王强的话，陈东明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王强知道自己找来的就是他的父亲？不，王强不可能知道王俊青参与了北方体育的炒作。陈东明提了提气，让自己镇静下来，看着对面的王强，慢条斯理地说：“王总，北方体育现在转让了东北轻工的股权，从一定程度上说，这是一个利空消息，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解读成是利好消息呢？第一，四千万资金可以完成商业中心的整体装修，为即将交付的体育馆形成了良好的商业配套，一旦金融系统运动会、省运会以及东亚运动会启动，这些商业中心的盈利将是现在无线电厂收入的几倍，赢利自然大幅度增长。第二，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解读，那就是北方体育转让了东北轻工之后也就跟当初消失的两亿元募集资金没有关系了。你想想，当初东北轻工因为两亿元的募集资金丢失形成亏损，这样作为股东的北方体育根据财务需求吸收合并东北轻工的财务，那么北方体育也就会因为东北轻工的亏损而影响公司的整体业绩，现在股权转让了，北方体育也就摆脱了东北轻工带来的潜在亏损。”

hefeiddd

王强不断摇头，脸上一阵苦笑，萧水寒这个时候抽身背后肯定有什么算计：“陈总，现在我们的筹码都质押在券商那里，上次跟我们联手的那一家的筹码现在浮亏还非常大，只有我们跟他们正式合作才能形成一股合力。体育馆修好了，商业中心修好了，如果这一切在北京、上海等地，我相信北方体育的业绩会非常不错，但是你看北方体育在九八年就出现了两个季度的亏损，整体保持微利，你我都知道这个公司的业绩水分有多大，体育馆交付使用只能做一个概念。”

　　陈东明更担心的是，盛京仪表今年的业绩非常糟糕，香港出口方面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在海关被扣押了一批出口设备。陈东明一直怀疑是萧水寒干的，上一次北方体育在海关被扣的设备后来被萧水寒给摆平了，听说后来海关的那帮人跟萧水寒兄弟相称。这一次的出口与当初北方体育的那个过关员是同一人，如果这批货不能在年内取出来，盛京仪表的出口将锐减，那样根本没有办法继续来回倒腾，盛京仪表将出现大幅度亏损，股价就会下跌。这些资金都是用北方体育二级市场的流通股票抵押融资的，那样北方体育的股价也会因此下跌，为长白山集团提供资金的融资伙伴也会因为市场的下跌形成一种恐慌心理，融资伙伴抽走资金的话，他们不仅要现金，很多人可能就直接抛售长白山集团质押在他们名下的股票，这样一来，势必造成长白山集团的资金紧张。恐慌心理一旦形成，就如同病毒在人体内迅速蔓延一样，长白山集团的资金链将形成恶性循环。

　　“关于二级市场，短时间内我们不用担心，就是体育馆交付使用后几个月我们都不用担心，要担心的是九九年的年报，一旦出现亏损，关东伟业到底怎么继续运作北方体育。”王强一直没有看明白，关东伟业为什么将北方体育持有的东北轻工股权给转让了，“陈总，如果关东伟业在北方体育出现亏损，我建议长白山集团跟上次合作方联手将北方体育给接盘下来，到时候我们可以把从盛京仪表剥离出来的缝纫机业务装入北方体育，跟北方体育的无线电业务进行整合。”

　　“王总，开什么玩笑，关东伟业现在不可能转让股权，政府可是承诺在体育馆交付使用的时候，给关东伟业补偿五块土地。这五块土地我打听了，有上万亩呢，都是房地产开发用地。你想想，萧水寒如果拿到土地并装入上市公司，过两年再一融资，可以有大笔的资金开发房地产，萧水寒为什么要转让北方体育？”陈东明也有点弄不明白萧水寒的算计，快成熟的桃子，为什么却要抛弃了呢？陈东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等一等，体育馆交付使用的时候，就是他们商量土地交付的时候。”

　　王强一听觉得不对劲：“陈总，鸿众房地产在收购东北轻工股权的时候你没有注意他们的承诺吗？这个公司也是要将部分商业地产装入东北轻工，到时候鸿众房地产这样的专业房地产公司以及张邦彦的背景，萧水寒将政府的补偿地块装入到北方体育，在关东市场上能战胜鸿众房地产吗？萧水寒会不会到时候将政府的补偿土地到北方体育进行最后一笔套现，最后留几块地给北方体育？”

　　“我们要的就是北方体育的土地。”陈东明呵呵一笑，“二○○○年之后，土地的增值远比黄金以及其他任何一个行业的增值更快，寸土寸金不是什么神话，现在中国处于改革开放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关键时刻，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不断提高，消费水平不断提高，房地产的发展必定进入一个黄金时期，现在关东市是辽东省的重点发展城市，也是东北将来发展的重点，囤积地皮就是囤积黄金。”

　　“嘀嘀……”陈东明的手机响个不停。

　　陈东明拿起电话：“什么事情？”

　　“陈总，这一次你得想办法救救我老婆。”电话是单飞的，一阵哭腔，让陈东明心里发毛。

　　“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陈东明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

　　“陈总，张梅被四川警方给抓了。”单飞也是刚得到消息。

　　陈东明一惊：“你再说一遍？”

　　“张梅被四川警方抓了。”单飞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不知所措，再次重复了一遍。

　　“什么原因？”陈东明之前听单飞说过，萧水寒要求将收购与坐庄川盐化的事情调查清楚，但是单飞到现在都没有给萧水寒任何调查结果，四川的警方怎么突然就将单飞的老婆张梅给抓了呢？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萧水寒让我调查我一直拖着没有办，这段时间张梅一直在做撤退工作，四川警方怎么会突然抓人，这个很奇怪。”单飞作为关东信托的董事长，四川警方要调查收购以及坐庄川盐化事件也应该直接找单飞，怎么直接抓了张梅呢？

hefeiddd

　“我跟你说了，让张梅出去避一避，你们老是不听话，跟萧水寒直接对着干。萧水寒是个什么人你们不是不知道，黑社会老大都不怕的人，他还有什么不能做出来？张梅的被抓肯定跟萧水寒有关系。”陈东明担心张梅在警察面前禁不住盘问，一旦张梅交代了长白山集团，那麻烦就大了。

　　微风吹拂着纱窗，萧水寒在藤椅上伸了伸懒腰。

　　好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地喝茶了，现在伟业集团内部勾心斗角，将权力集中到常青一个人手上，创业多年的兄弟们虽然表面上没有反对，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这样一来，常青整顿整个伟业集团的阻力就比较大了。现在利用川盐化事件将单飞彻底给击垮，这样可以打击陈东明的嚣张气焰，也可以给白雄等人以敲山震虎的威慑。

　　萧水寒端起紫砂壶，轻轻地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最近办公室的人买茶叶都有点不上心，这帮人真是目光短浅，公司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以为要变天了。萧水寒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常总，你信不信现在单飞正在四处打电话，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董事长，他不给我调查结果我就拿他没有办法，张梅的那点伎俩在我面前还是有点嫩。”

　　常青笑眯眯地望了一眼窗外，语重心长地对萧水寒说：“萧总，不是我说你，做企业真的没有像你这样的，老板从来不在企业担任任何职务，所有的经营管理都交给你那帮兄弟们，又不是梁山好汉。你看这个单飞，关东信托的董事长才当了几天，她的老婆就敢冒名收购川盐化，他们的目的就是坐庄。凭借我多年的经验，这个张梅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在支持，单飞一个人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单飞是个人物，把我跟张市长都给蒙了，他就是王平安插在张邦彦身边的眼线，后来这个眼线居然转到我身边。他在董事会上跳出来我就知道他跟王平早就是一伙的，那两亿元的资金给清洗得干干净净。”萧水寒顿了顿，“单飞的背后还有一个陈东明，体育馆交付使用之后，北方体育巨亏，关东伟业撤退，我就不信套不死他个狗娘养的。”

hefeiddd

　常青惊讶地望着萧水寒。

　　“很惊讶？”萧水寒呵呵一声冷笑。

　　“萧总，我没有听错吧，你要放弃北方体育？”常青以为萧水寒在开玩笑。

　　萧水寒品了一口毛峰：“常总，这一次可不是开玩笑的。上次在海口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要清理下面的上市公司。现在的三家上市公司质量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北方体育就如同一个无底洞，这几年所有的公司经营都是为了体育馆的修建，体育馆修建好了能否真正成为商业体育描绘的那样，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可能。”

　　常青静静地听萧水寒分析。

　　“关东市地处东北，在这里举办东亚运动会能带来的利润有百分之八十进入不了上市公司。举个简单例子，商业中心的酒店就被王平的侄子给承包了，现在装修都是北方体育出钱，而最终的赢利都进入私人腰包，对于上市公司没有一点好处。”萧水寒脸上突然变色，“更让老子窝火的是，政府承诺的土地补偿，现在有一块土地王平以国家战略项目为由拒绝交付，其余的四块地也不是当初承诺的位置，都比较偏远，听说还要交纳土地增值税，四块地下来我还得掏上亿元。”

　　“之前不是说免费转让作为补偿吗？”常青进入伟业集团以来还没有听到萧水寒提起过突然变故的事情。

　　“政府文件都是那么写的，免费，这一次让我彻底明白一个道理，行走在政治博弈的夹缝之中，企业家如同脚下的蚂蚁。”萧水寒重重地将紫砂壶在桌子上，“政客们的理由相当的充分，国家政策发生了变化，现在不能免费了，政府可以在别的什么项目上给予补贴。张邦彦这么说你还能说什么，王平那边就更厉害了，政府用地，不能给企业，政府可以给你们找一块地。他娘的，我去看了，一块三角农田，还是水田。我转身就去找张邦彦，张邦彦告诉我，王平主管城建，土地的事情要慢慢商量。”

　　“最后没有商量出结果？”常青总算有点明白萧水寒的苦衷。

　　萧水寒脖子上暴出青筋：“商量个屁，王平知道张邦彦当初的承诺，并且政府在办公会上都形成了会议纪要，政府的通报上也是写明了政府用土地收回北方体育馆，现在他不给土地就是要给张邦彦一个下马威。王平担心的就是关东伟业拿到地后，将土地转给鸿众房地产，王平怎么可能让土地流入到张邦明的手上？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让北方体育巨亏？”常青不想萧水寒在暴怒中做出不理智的决策。

　　“王平不是要卡我脖子吗？我知道他台前是陈东明，陈东明跟王俊青持有大量的北方体育，我做亏损北方体育，他有再多的资金股价也推不上去。我现在从关东信托给陈东明一个警告，跟我萧水寒玩？现在关东市的上市公司都是拴在一根线上的，张梅是引线，只要张梅交代出陈东明，关东市就热闹了。”一直深陷旋涡的萧水寒终于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望着一脸惊讶的常青，萧水寒呵呵一笑，“让鸿众房地产接盘，就是要将东北轻工从政治博弈的夹缝中给解脱出来。”

　　“看来成立鸿众房地产你早有打算了。”常青现在终于明白鸿众房地产接手关东伟业持有的北方体育股权的真实意图，这样一来萧水寒到时候可以进退自如。常青也跟着呵呵一笑：“萧总，直接把单飞拿下，两亿元的资金也应该全力追查了，这样一来才能对陈东明他们形成强大的压力，可谓前有鸿沟后有追兵。”

　　“单飞不能一下子给踢出去，不能让他像雄奇那样跑了，这一次要把陈东明暗中的同盟军给一网打尽。”萧水寒狠狠地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土地的事情我还得继续去争取，不能让王平这个老王八蛋得逞。”

　　宽大的客厅。

　　王平窝在绵软的沙发里，单飞与陈东明坐在对面，像小学生一样一言不发。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却没想到单飞这个时候出现问题。王平挪了挪身子，食指指着单飞：“单飞呀单飞，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当年派你到张邦彦那边，什么都没有得到；派你到伟业集团，你看你整的都是什么事情，两亿元的资金屁股一直擦不干净，你跟白雄他们交情多深？你跟王琳交情多深？王琳是张邦彦的人，你怎么能跟他商量政变的事情呢？”

　　单飞一脸委屈。

hefeiddd

“你还觉得委屈是吧？你当王琳是什么人，八面玲珑，白雄、关良那也是萧水寒多年的哥们，一起创业的，你才进入伟业集团多长时间？你以为萧水寒让你担任东北轻工董事长以及关东信托董事长就是重用你？东北轻工是个烂摊子，关东信托有多烂你不知道吗？做好了是你职责所在，做不好就是你的责任，那是两个火山口，火山口你知道吗？”王平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踱到单飞面前，“你自己坐在火山口，两亿元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警方的通缉令现在都还挂着呢，你就要跟王琳他们闹政变，你到底要干吗？”

　　“我没有干吗，我是希望东北轻工能被我们掌握，加上关东信托，这样我们不但有上市公司还有金融公司，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单飞没想到萧水寒觉察得那么快。

　　“你尽想好事，萧水寒当甩手掌柜这么多年，能将企业做到今天，你以为他是傻子？白雄解决了海南的问题，难道他就想将关东的上市公司以及金融公司交给你？换成你，你愿意吗？资本市场是贪婪的，贪婪的你知道吗？”王平背着手走到窗前，“太幼稚了，太幼稚了，萧水寒能将很多事情跟政治扯上关系，这也是至今不能轻易查他的原因，你居然在董事会上跟他叫板，你这不是暴露自己吗？”

　　单飞觉得非常邪门，叫板的那天上午，萧水寒就知道川盐化事件，难道自己身边还有萧水寒的眼线？“召开董事会时，萧水寒就知道川盐化的事情了，我真没想到萧水寒会如此神通。”单飞还是觉得委屈，张梅刚刚从关东信托拆借了两千万资金，买入川盐化，还没有来得及进行下一步收购的实质性操作。

　　“说到川盐化，叫我怎么说你，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能让萧水寒知道？”王平突然心里担心起来，几年前的那一段已经被岁月尘封的往事，跟川盐化事件有太多的相似。张邦彦至今蒙在鼓里，萧水寒神通广大，几年前的事情万一……

　　王平突然转过身来，指着陈东明：“陈总，你赶紧联系王总，从北方体育出局，北方体育要出大事情。资金能套现就套现，千万不能久留，东北轻工的新股东董事长是张邦彦的堂兄，这个公司一定有名堂，你们盯住了。”

　　单飞望着王平，现在张梅还在四川警方手上，可是王平这个老东西没有想出一点解救张梅的办法，倒是先让陈东明从北方体育出来。要不是陈东明在背后策划，想搅乱伟业集团的整个大局，自己现在还是在舒舒服服地当董事长。这下好了，不但萧水寒不要自己了，还将自己的老婆给弄进了监狱，这他妈的也太过分了。

　　“四川警方以操纵股价罪以及诈骗罪抓捕张梅，四川离我们关东市太远，现在我们也是鞭长莫及，张梅的事情现在回天无力。单飞你放心，张梅还只是意向性地跟川盐化的股东进行了谈判，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交易，谈不上诈骗罪。”王平从单飞焦急的面部表情，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这个卧底的心理，一旦单飞被萧水寒彻底击垮，可能陈东明跟自己的交易也将曝光，不，一定要先稳住单飞。王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现在比较麻烦的是她用关东信托的资金买入了不少川盐化股票，根据现行法律，操纵股价的最高刑期五年，两千万资金能否构成操纵股价还需要进一步跟律师商榷。”

　　“张市长，政府承诺的土地，有一块现在不能给，其他的土地都在郊区，我开发房地产根本就没有人买，还有那么高的出让金，政府能不能考虑实际情况？”萧水寒再次坐到张邦彦的办公桌对面。提起土地补偿的问题，萧水寒肚子里就有一股火，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一定要再等等，“为了关东市的形象工程，伟业集团简直被整个拖垮了，我们不从关东市拿走利润，但是总要拿回股东们的投资成本吧。”

　　张邦彦最近老是感觉到情形有点不对劲，王平老是插手一些不该自己管的事情。张邦彦尽量保持微笑：“小萧呀，还有一个月体育馆就要交付了，政府也在考虑对你的土地补偿，但是现在国家政策的确变了，我们政府总不能跟中央政策作对吧。修建体育馆作为一项政治任务，国家当时考虑到财政太困难，所以让企业承建并给予一定的补偿，这一点政府到现在还是承认，我们市长办公会已经讨论了几次，在补偿问题上分歧很大。”

　　“分歧很大？”萧水寒心里一直就不踏实。

hefeiddd

“是呀，王平副市长提出北方体育是上市公司，虽然体育馆是为政府修建，但是将来体育馆以及商业中心的收入都归上市公司，所以这是一种正常的商业行为。”张邦彦其实也很窝火，当初政府借了伟业集团两千万用于体育馆的维护，后来为了承接东亚运动会，政府可是答应了萧水寒，只要修建好万人体育馆，政府承诺用土地补偿伟业集团。张邦彦顿了顿：“当然，王副市长的话只是一种看法。伟业集团对北方体育的输血贡献我们是有目共睹的，你小萧的呕心沥血也不是简单一两句话能表达的，商人利益高于一切，如果让你小萧在关东市没有念想，还有什么企业愿意到关东市来投资？”

　　王平在市长办公会上的据理力争让萧水寒下定决心抛弃北方体育，彻底套死陈东明。

　　一九九九年九月十日。

　　关东市碧空万里，徐徐秋风将北方体育馆的旗帜吹得呼呼直响。

　　王省长、国家体育管理中心官员、东亚运动会轮值主席安仑库撒、张邦彦、王平站在剪彩台上。张邦彦神采奕奕，王省长堆满微笑的脸朝四周望了望，张邦彦的目光正落在王省长的脸上。安仑库撒不懂中文，傻呵呵地盯着张邦彦微笑，王平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手上的彩带，右手握着剪刀一直僵着。

　　“北方体育馆今天终于成功交付，这是辽东省的明珠，也是东亚体育史上新的一页。我们的体育馆能容纳五万人，能同时进行多个体育项目，我们率先在国内提出了商业体育概念，我们的体育馆成为中国第一只商业体育概念的股票。”王省长见识过太多的大场面，但是北方体育馆修建的艰辛，王省长心里非常清楚。多少沟沟坎坎终于过来了，终于建成了亚洲一流的体育馆，王省长现在血液循环加速，心跳加快，“我们即将在这里迎来全省运动会，也将隆重召开东亚运动会。我今天要感谢我们的上市公司北方体育的全体工作人员，我们要向对北方体育股票一直支持的投资者致以深深的谢意，没有伟大的资本市场的支持，没有投资者的信赖，就没有北方体育的今天。我希望资本市场的投资者们一如既往地支持北方体育，也希望北方体育在规范、健康之中做成百年老店。”

　　台下啪啪地响起了掌声，萧水寒望着激动、兴奋的人群，脸上突然一阵冷笑，浮华的背后有多少人们看不到的辛酸，激动的时候谁能想到昨天的艰辛，兴奋的人们又有谁能洞悉北方体育背后的明争暗斗？鲜花永远掩盖着辛酸与泪水，珍惜眼前的欢乐时光，美好的光阴太匆匆，人生中错过今天的朝阳，也就很难抓住明天的晚霞，唯有眺望天边那一抹云彩的忧伤。

　　“萧水寒这个王八蛋到底什么意思？”王俊青拨通了陈东明的电话，“昨天体育馆才交付，市场一片期待，没想到北方体育停牌，今天就发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这个萧水寒是不是故意刺激市场，他还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陈东明读完了北方体育的公告也长叹一口气，没有弄明白萧水寒的意思。体育馆刚刚交付，还有重要的体育活动没有举行，第三个季度都还没有完全结束，萧水寒怎么就发出了一个九九年的全年业绩预测呢？政府承诺给关东伟业的土地还没有兑现，萧水寒发布的巨额亏损的业绩预测不是给关东市政府打耳光吗？

　　“王总，我也没有看明白呢，不过前段时间鸿众房地产接手北方体育持有的东北轻工的股权我就觉得有点蹊跷。凭萧水寒那种霸道的性格，他是不可能轻易将上市公司以及信托公司这样的资源转给他人的。”陈东明隐隐约约感觉到，萧水寒跟政府的关系开始有些微妙，“萧水寒发出的巨额亏损公告我认为跟二级市场没有实质性的联系，我们试盘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大的资金跟进，证明萧水寒现在根本就没有操作北方体育，也不可能是打压股价的策略，不过萧水寒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王俊青一听陈东明说的警钟，立即警觉起来：“什么警钟，萧水寒不会对北方体育见死不救吧？”这是王俊青最担心的事情，一旦北方体育连续亏损，关东证券在北方体育上面的损失就越来越大，根本没有出局的机会，如果割肉的话真的就亏血本了。一旦北方体育查出什么问题，证监会强行让北方体育停牌，这一次就真的无法向关东证券的股东们交代了。 “王总，你怎么知道的？”陈东明知道王俊青是猜的，但是现在必须让王俊青配合强力拉升，拉升到一定价位进行套现走人。

　　“陈总，别开玩笑了，我们现在都成了套中人，我们可是委托理财资金，这些资金都是有日期要归还的。”王俊青这几天脑子总是恍恍惚惚，每次遇到这样的状况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陈总，北方体育真的突然被暂停上市，你们的盛京仪表可就彻底完蛋了，萧水寒这一招实在太毒了，我们得想办法解救自己。”

hefeiddd

陈东明一阵冷笑：“王总，我也想解救呀，现在盛京仪表的资金都是委托理财，一旦北方体育出点什么差池，券商们肯定抛售我们质押的北方体育股票。不过我打听到一个消息，鸿众房地产大老板根本就不是张邦明，幕后的老板还是萧水寒。昨天他已经将东北轻工的董事长以及关东信托的董事长单飞给开了，重新派了一个金融界的老江湖杨昌吉，看来萧水寒抛弃北方体育早就有预谋。”

　　陈东明现在还不能确定王平说的政府土地出让金会不会难住萧水寒，如果真的惹急了萧水寒，北方体育包装上市、业绩造假等丑闻曝光，北方体育的二级市场就是再多的资金也回天乏力。“王总，我们要快点动手，否则就真的撅在北方体育上了，就是割肉我们还是出局算了吧。”陈东明现在头痛的是筹码绝大部分都质押给券商融资了，怎么样才能换掉券商手上的筹码呢？

　　“萧总，人民银行现在要求信托公司必须把证券业务剥离开来，这将是信托业第二轮大规模的整顿，我们要想发展成一个全国性的信托公司，必须整顿，否则就将被人民银行关门了。”杨昌吉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东信托的再次改革。

　　萧水寒这几天正烦心，单飞的老婆张梅居然成立了一个壳公司，让关东信托给这个所谓的石油贸易公司发行了两千万的债券。现在四川警方调查发现，张梅已经将两千万资金中的一千八百万买入川盐化股票，另外二百万已经被挥霍了。更要命的是随着张梅的被抓，川盐化股价更是一日千里地狂泻，张梅投进去一千八百万，现在的市值却不到一千万元。警方调查发现石油贸易公司什么资产都没有，不少债券投资者纷纷给关东信托打来电话，要求关东信托赔偿债券资金。

　　“具体要怎么剥离？”萧水寒还没有看到人民银行的文件，但是眼前的两千万债券怎么还给投资者，债券将来是划归信托业务还是证券业务？关东信托目前只有三个营业部，一旦将债券划分给证券业务，根据关东信托现在这样的规模，证券资产只有变卖的份，那么为东北轻工以及海南伟业生物发行的一点二亿元的债券包括为张梅发行的两千万的债券，都将剥离给证券资产，到时候都随着证券资产的变卖而转移发行主体方，到时候接盘的下家肯定要逼迫还债，那样关东信托都有可能被接盘者以抵债的名义给抵过去。

　　“信托资产保留在信托公司，非信托资产全部剥离到证券资产去。”杨昌吉明白萧水寒的担心，“现在我们的营业部实在太少，我们的债券发行量比较大，这样一来我们将来变卖营业部都卖不上什么价钱。”

　　萧水寒突然有点心烦意乱：“你考虑考虑怎么处理债券业务，我也想想看有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金融市场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挂断杨昌吉的电话，萧水寒拨通了范强的电话：“范总，最近怎么样？”

　　由于当年萧水寒承担了一切责任，范强的鹏城证券现在不仅拿到了投行业务牌照，还拿到了资产委托理财等业务牌照，成为中国最大的综合类民营券商。范强更是大胆出手坐庄几只股票，炒作非常成功。

　　一听是萧水寒的电话，几年没有联系，范强很是激动：“萧总，你好呀，咱哥儿俩几年没有联系了，听说你现在修体育馆，搞信托公司赚了不少钱，恭喜发财呀。”

　　“兄弟，那是江湖上朋友们过奖了。现在国家又要开始整顿信托公司，我下面的信托公司要剥离证券业务，你现在处于扩张时期，有没有兴趣接手我信托公司剥离出来的证券资产？”萧水寒开门见山，他了解到鹏城证券正在疯狂收购其他公司出卖的营业部，如果关东信托的债券等证券业务转移到范强名下，范强是不会将自己逼上绝路的。

　　范强一听萧水寒的电话，想起就在一个星期前，有一个信托公司要将旗下的证券营业部包括债券资产打包卖给鹏城证券，结果范强去看了看，债券资产基本收不回来。没想到萧水寒也要卖证券资产。范强非常委婉地拒绝萧水寒的请求：“哥哥呀，不巧得很，上个星期我们才收购了三家营业部，现在想收都没有资金了呀。”

　　萧水寒一听范强的话，这家伙现在成精了，算了，别强人所难。

　　刚挂断电话，赵风推开了萧水寒的办公室门。

　　“水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赵风非常神秘地附在萧水寒的耳边一阵嘀咕。

　　萧水寒腾的一下站起来：“你小子没事撑的吧，不要无聊了好不好，做点正经事情，现在大家都忙得一团糟，你还这么无聊。”

　　啪的一声，赵风一巴掌拍在萧水寒的桌子上：“萧水寒同志，我严重警告你，没有证据你就没有发言权，我一点都不跟你开玩笑，要不要珍惜这个机会你自己看着办。”

hefeiddd

“难道是真的？”萧水寒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赵风一本正经，但是一看萧水寒焦急的表情，立即噗哧笑出声来：“原形毕露，原形毕露，你不是说不再想吗？现在一听说在北京，你看你那样子。不过我可以拿自己的人格担保，这件事情绝对是真的。”

　　“你拉倒吧，我只是关心关心。”萧水寒能从赵风的表情看出来，这一次赵风说的可能是真的。

　　萧水寒赶走了赵风：“走吧，别瞎扯了。”

　　赶走了赵风，萧水寒靠在椅子上。如果赵风说的是真的，那么关东信托就将京华信托给全资收购，到时候将京华信托的信托资产合并到关东信托，证券资产与关东信托的证券资产合并，再收购三家营业部，连同京华信托的五家营业部就有十一家证券营业部，关东信托可以利用营业部作为出资，引入三家股东成立一家新的证券公司，那样一来，证券公司将有更为广阔的融资渠道。

　　萧水寒要亲自到京华信托宣武门营业部打听赵风说的情况。

　　萧水寒没有打电话，直接走到营业部，好家伙，在一楼大厅里就看到了赵风说的人。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人在绝处逢生的那一瞬间，往往能看到天下最美的风景。就在自己最沮丧的时候，朝思暮想的风景出现了，也许是范强的婉言拒绝，上帝才让自己看到这道美丽的风景线。萧水寒掏出手机给赵风电话：“看到了，这一次你小子功不可没，但是你千万得给我保密啊，我还有大事要做。”

　　买下京华信托，将来新的证券公司的总经理就是她了，萧水寒脑子里面已经形成一个完整的布局，实在太精妙了。不过在还没有成功之前，这一切都不能让她知道。

　　萧水寒决定回关东市卖掉北方体育，一定拿下京华信托。

hefeiddd

　王琳站在萧水寒的对面。

　　萧水寒翻看着北方体育的财务报表，非常后悔之前发布的那个预亏公告，不然可以将关东伟业持有的北方体育价格抬高一点，现在北方体育的股权已经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关东无线电厂现在基本处于停产状态，体育商业中心商铺出售的资金归还了银行贷款外，现在所剩无几。

　　“一个亿都出不了？”萧水寒眼皮子都没有抬。“对方现在到底什么意思？”

　　王琳面无表情，这几天王琳的心情非常糟糕。女儿跟男朋友未婚同居现在怀孕了，那个小子却悄悄溜了，老婆一病不起，现在卖掉北方体育自己也就失业了。昨天那个接盘的家伙态度非常傲慢，超过八千万就不买了，萧水寒给自己的要求是一个亿。“萧总，那家伙八千万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公司如果有隐形债务超过两千万的部分由关东伟业负责，否则他们就不接受股权。”王琳当时不敢一口答应下来，萧水寒没有开口，答应下来可能还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是个狠角色，答应他，不过现在的谈判一定要保密，在没有签订协议之前，千万别泄漏了消息。”萧水寒听完王琳的话，仔细琢磨了一下，“你现在的情况我非常理解，王总对我萧水寒的情义我是不会忘记的，卖掉北方体育，你正式接管关东伟业并全权负责京华信托的收购与证券资产的剥离重组。”

　　王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单飞已经下课了，正在接受离任审计与警方的询问，日子难过。白雄的董事长位置已经空悬，关良也正在筹划着出售南方高速的股权，现在伟业集团的大权正在向常青集中，这是萧水寒多年分权管理后进行的彻底变革。萧水寒虽然还是没有在任何一个公司担任职务，但是常青动用一百万以上的资金都要经过萧水寒的同意，萧水寒现在真正成了伟业集团的太上皇。

　　也许萧水寒是感激自己当初透露了白雄等人密谋政变的消息，萧水寒到关东市的发展都是王琳一手促成，虽然王琳管理能力平平，但至少在伟业集团还算勤奋。“萧总，谢谢你那么瞧得起我，我尽力。”

　　“王总，单飞那是咎由自取，你完全可以放心，我萧水寒是光明磊落之人，背后使刀子那是小人行径。如果你在工作中犯下致命错误，必须承担责任，如果你跟他们一样，我肯定第一个饶不了你。我萧水寒到关东市，是王总撮合的，伟业集团清理内乱你是首功。”萧水寒拍了拍王琳的肩膀，“好好干，千万别在利益面前迷失自己，我相信你，王总。”

　　第三天，萧水寒飞到北京。

　　宣武门华信银行总部童天的办公室。

　　宽阔的办公室全是锃亮的黑胡桃木办公家具，窗前有一个巨大的鱼缸，童天在鱼缸旁边用漏勺在打捞鱼缸里面的残留物。萧水寒非常奇怪，鱼缸里面有两只非常勇猛的鳄鱼龟，但是还有几尾鱼在里面游来游去，萧水寒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鱼，凭鳄鱼龟的凶猛，这些鱼早就应该是它口中的美味了。

　　“童行长，这是什么鱼，跟鳄鱼龟在一起都能这样悠闲自在？”萧水寒蹲下来仔细观察，发现鱼在鳄鱼龟周围肆无忌惮地游走，追逐嬉戏，“我见过我们关东市市长家的鳄鱼龟，那家伙可是见到东西就要撕咬的，更别说鱼了。”

　　“哈哈，这在生物界叫一物降一物。这种鱼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它们就喜欢生活在危险的环境之中，就跟现在的很多人一样，越是在危险的环境中，越是生活得悠哉游哉。”童天将漏勺在水里面淘了淘，转过身来盯着萧水寒，“你萧水寒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当年你跟周彪争夺关东信托，我可是听说周彪是你们辽东一霸，黑社会不是什么人都敢惹的，你小子有种。这一次你居然又盯上了京华信托。”

　　“童行长，我知道京华信托从九七年开始就一直处于整顿状态，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很多人喜欢冒险，就如同鱼缸里面的鱼一样，喜欢在鳄鱼龟的周围追逐。”萧水寒一直喜欢这样的冒险游戏，当年两块土地与一个破败不堪的关东无线电厂就将北方体育给包装成中国商业体育概念第一股；东北轻工一个已经处于破产状态的公司，合并了长白山微生物迅速上市。萧水寒有一次跟钟箫红开玩笑，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圣手，将一个个僵尸状态的妓女都给包装成高贵的少妇，尽管这是一个个危险品，却依然在一批色情狂与嫖客中招摇过市。

　　萧水寒不信邪，在自己手上就没有活不过来的企业，地雷可以用时间换空间，慢慢地排除。萧水寒仔细摸了京华信托的底牌，五家证券营业部两家在上海，一家在天津，一家在广州，还有一家在北京，分布非常合理。萧水寒还盯上了四川锦城信托旗下剥离出来的三家证券营业部，锦城信托的营业部一家在成都，一家在重庆，还有一家在武汉，这样一来连同关东信托在大连、济南以及阳春市的三家营业部，将来新证券公司成立后，营业部将合理地分布在全国重要的经济城市。

hefeiddd

　萧水寒满脸微笑地盯着童天：“童行长，我们关东信托接手京华信托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在进行一场冒险游戏，我们是在进行一项前无古人的创新，这也将是中国金融改革的一种模式。”

　　“你小子，什么乱七八糟的，还金融改革的模式。京华信托到底怎么样，托管组的人至今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报告，所以你来跟我谈收购，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童天拍了拍萧水寒的肩膀，“小萧，上次你们收购关东信托，能够看出来你们是在用心经营，我们很放心。但是这一次我自己都没有底，我建议你谨慎一点，等我们托管组清理得差不多了你再进场也不迟。”

　　“小萧呀，目前京华信托是由华信银行北京分行负责托管的，你可以打一个报告给华信银行，到时候我将这个报告给你批下去，具体的事情还要你跟托管组接洽。”童天呵呵一笑，“收购京华信托成立新的证券公司设想很好，但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资产剥离属于托管组与人民银行负责，证券公司属于证监会的机构部主管，你可是形成了一个三角关系，这个关系处理不好就有点难办哟。”

　　萧水寒一开始就预料到这个过程的复杂性：“童行长你放心，关东信托是将整顿当成一个发展事业的契机，而不是用手术刀对公司进行修修补补，那样只能是一个鲁莽的大夫，不是一个企业家。我们的目标就是信托与证券公司和谐发展的金融控股，在与伟业集团实业平衡发展的过程中，不断发展壮大，成为中国的GE。”

　　陈东明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拿着报纸的双手有点颤抖。

　　“王总，萧水寒那个王八蛋果然将我们套死在北方体育上面了。”陈东明看着北方体育的股权转让公告眼睛直冒金星。前不久发布了将巨亏的公告，现在转让股权，在很多人看来北方体育将迎来新的主人，可能进行大规模的重组。但是萧水寒为什么要在体育馆建成之际离开，北方体育到底亏损多大？这个才是投资者最为关心的。

　　王俊青刚刚跟白雪飞商量了北方体育的操作策略。当初是自己鲁莽冲动了，北方体育的庄家在经历了七轮强力洗盘之后，借助王省长的考察以及九七年的业绩预告进行不断拉升，由于庄家造成了习惯性洗盘的假象，导致在高位出货的时候利用震荡洗盘的手段进行震荡出货，关东证券两亿元的委托理财资金全部在十八元左右的高位进入，现在股价在三元多，即便有爆炸性的重组以及业绩增长，也不能让关东证券挽回高位套牢的损失。

　　“陈总，萧水寒转让股权，北方体育迎来新的股东，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更大的利空。你仔细分析萧水寒的连环手法，让东北轻工跟北方体育割断，保留住了关东信托这个金融平台，表面上看是因为两亿元的募集资金丢失可能造成潜在影响，实际上萧水寒对于北方体育的真实状况非常了解。出售北方体育，尤其在体育馆交付使用之后出手，证明萧水寒已经在北方体育无利可图。”王俊青现在非常痛苦，委托理财的融资成本越来越高，如果遇到大盘狂跌，关东证券在北方体育的损失就更没有挽回的希望。

　　“是呀，我也正在发愁。长白山集团现在是无力拉升也没有办法平仓，抵押的筹码一旦出现动荡，很容易动摇抵押券商的持有信心，一旦他们失去信心的话，在北方体育盘面上就造成了恐慌的气氛，只要恐慌的气氛形成，长白山集团的资金链就完全断裂，盛京仪表的股价也将跟着狂跌，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一旦那样，我们的多年算盘就完全落空了。”

　　王俊青很了解陈东明，这个家伙现在重仓盛京仪表，只要长白山集团释放一部分盛京仪表，就可以用这部分资金合围东北轻工，并且长白山集团本来就是东北轻工的二股东。王俊青考虑了一上午，只能对萧水寒来个围魏救赵了。“陈总，这个鸿众房地产的幕后老板你肯定知道，现在萧水寒是要用转让北方体育股权的资金去收购京华信托。我们现在可以来个隔山打牛，一方面利用长白山集团持有东北轻工的股份来遏制东北轻工收购京华信托，另外我们还可以从二级市场收购一部分筹码，联手架空鸿众房地产，等我们控制了关东信托之后，再反手做北方体育。”

　　“我们从东北轻工下手并不能实质性解决北方体育的问题，一旦今年巨额亏损，监管部门插手，可能北方体育就没有翻身的机会。现在如果北方体育股价继续下跌的话，我们的融资链就断了，那样整个长白山就完蛋了。”陈东明觉得王俊青的想法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现在王俊青如果抽出资金去操纵东北轻工的话，一定会分化北方体育的资金流，“王总，那样操作对于北方体育的亏损于事无补，可能还会让我们陷入一个更大的旋涡之中，那样就更加被动。”

hefeiddd

“陈总，萧水寒给我们拉了一个大网，他是有预谋地要将我们坑在北方体育。我们现在可以借助股权转让把股价上拉，我知道你们的筹码非常廉价，可以兑现一部分。”王俊青觉得陈东明的眼界太窄小，“我们同时操作东北轻工的一级与二级市场，这样就能控制关东信托。如果我们有了关东信托，就可以借助信托来收购北方体育，借助信托收购会给市场形成一种神秘效应，到时候任由舆论怎么猜测，只要将市场的好奇心给吊起来，我们就可以借势拉升获利。”

　　陈东明理解王俊青的操作模式，但是北方体育眼前的形势已经让长白山有资金链断裂的危险，等到王俊青的操作模式成功的话，长白山早已破产了。“你这个办法还是不能解决眼前的实际问题。”陈东明还真想抛售一部分盛京仪表，用这部分资金继续拉升北方体育，将一直萎靡不振处于低位的北方体育股价拉高，然后散掉手中的部分筹码，只要这个过程绝密，让关东证券继续待在北方体育，北方体育的股价继续下跌的可能性就小。

　　陈东明坚信关东证券不会让北方体育的股价继续下跌，只要关东证券继续坚守北方体育，到时候采取王俊青的围魏救赵策略，就能彻底掌控东北轻工以及关东信托。“王总，我们现在不能对北方体育绝望，一定要有信心，按照你说的策略，那我们就要坚守北方体育。”陈东明必须先稳住王俊青，现在萧水寒在收购京华信托，只要王俊青也参与到京华信托的收购战中，长白山集团就可以摆脱北方体育的困局。

　　“陈总，东北轻工还需要你的配合，那样我们才能有效遏制萧水寒，才能将关东信托掌握在我们手上。”王俊青调查了解过京华信托，下面的五家营业部分布非常合理。如果关东证券收购过来，就可以弥补关东证券在上海、北京主要城市的网点布局不足的缺陷。只要陈东明在东北轻工对关东信托的收购投反对票，而京华信托目前的托管银行是老伙计童天管理的华信银行，关东证券拿下京华信托应该不成问题。到那时，京华信托的几个证券营业部拉来的资金不仅可以解决北方体育的困境，还为关东证券的扩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也是将来MBO的重要通道。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定要跟王俊青好好合计合计。陈东明在电话的另一端邀请王俊青喝茶：“王总，我们可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这一次我在东北轻工卡住萧水寒，你可要全力以赴拿下京华信托。拿下之后我们借助京华信托来控制东北轻工的二级市场，一举控制关东信托。我建议我们还是签订一个合作备忘录，将来可以在多方面进行友好合作嘛。”

　　王俊青压根就没有想什么合作备忘录，尤其是在资本市场，签订什么字面的东西最后都是危险品，一不小心就成为自己的绊脚石。王俊青知道陈东明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京华信托的收购，而是北方体育的股价继续下跌，那样陈东明的长白山集团就将陷入恐慌状态。王俊青隐隐约约听到过一点关于陈东明的资金的绝密消息，尤其是陈东明上次的捭阖让关东证券进入北方体育之后，关东证券在高位接盘了不少长白山变现的筹码，陈东明又回马枪在低位继续收集北方体育筹码。

　　萧水寒走出了童天的办公室。童天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水，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个不停，童天接起电话：“喂，你好，我是华信银行。”

　　“老童，还用起标准用语了？”电话是王俊青打来的。王俊青在电话里哈哈哈大笑。 童天一听是王俊青，也哈哈一笑：“没办法，银行系统也要跟国际接轨。老王，你个老家伙，这几年你可成了东北王了，现在的关东证券可是鼎鼎大名啊。”

　　“你现在是国有银行的大行长，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证券公司看门的，不过一听你接电话，我就学到了首都人民的礼貌用语了。现在的华信银行听说也在筹划上市？银行上市可是航母啊。”王俊青呵呵一笑，“老童呀，我王俊青的脾气你知道，在你这里我就直说了，你们华信银行托管了京华信托，现在信托公司不是在剥离证券资产吗？我们关东证券希望收购京华信托的证券资产，这样一来我们关东证券在上海北京等地就有了网点。”

　　“你们也想收购京华信托的证券资产？”童天一听，心里开始发笑，两年前京华信托找人托管，没有人愿意接手。后来在人民银行的指派下，京华信托被华信银行北京分行托管。两年之后的证券资产剥离要求，却让京华信托一下子成为香饽饽，“你们关东人怎么都盯上了京华信托呢？刚才伟业集团的老板萧水寒才从我的办公室走，你说我现在到底是给你还是给萧水寒，你们关东人先协商一下怎么样？”

hefeiddd

　王俊青一听童天的话，知道这个老家伙有点打太极，不过童天说得也有道理，自己与萧水寒竞争收购京华信托成了关东人的内斗。看来萧水寒这个家伙路子非常广，居然能从童天的办公室自由出入，与童天的关系非同一般。关东证券要拿下京华信托，自己必须亲自到北京督战，到时候童天就是想给萧水寒，有自己在他就不能熟视无睹。当年在国债期货事件上，两人可是掌握了对方致命证据的利益同盟，虽然童天今天在行长的位置上，但是这些证据依然能让他身败名裂。

　　“老童，我们是多年的老哥们了，我现在就想踏踏实实地做点事。京华信托你们都托管两年了，我们接手营业部，是希望扩大我们的网络布局。这次真的希望老童你撮合撮合。”王俊青突然呵呵一笑，“当年国债期货的历史已如云烟了，我们现在得在国家的规章制度下认认真真地做事，老童呀，没有你们的支持，做成一件事情真的很难呀。”

　　童天一听就知道王俊青这个老王八蛋话里有话。当年在国债期货事件中，当时担任华信银行副行长兼任辽东省分行行长的童天分管拆借，王俊青为了打击对手黄浦证券，给了童天一百万的好处费，从华信银行拆借了十一亿元。如果不是黄浦鲁莽地违规抛售他人国债期货来做空，被国家强行取消交易的话，关东证券就彻底暴仓，华信银行的十一亿元根本就不可能收回来。这么多年了，童天升任了华信银行的行长，王俊青依然稳坐券商东北王的交椅。 “王总，现在我们只是托管，真正要收购还要人民银行批准，剥离的证券资产还要证监会机构部批准。我们现在只是清算，不是我童天不帮你，在财务账目还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无论是你还是萧水寒，我都不能答应。”童天也呵呵一声冷笑，“现在的监管越来越规范了，我们必须按照法律程序，当年的鲁莽已经成为历史了，我们不能重复历史的悲剧，踏进同一条冰河。”

　　王俊青了解童天的脾气，这个家伙是西北犟驴，吃软不吃硬，当年的一百万贿赂是吓唬不了这个老东西的。那么多年了，一旦将那件事情捅出去，自己同样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华信银行托管京华信托，托管组是华信银行北京分行，但是最终还需要童天点头，只要童天打个招呼，托管组就不会拖拖拉拉的。

　　“老童，我觉得托管只是一个债务清理的形式，这个形式持续的时间掌握在你手上。你说总是这样托管，多影响营业部的正常经营呀，时间一长，还影响营业部的价值，经营跟不上，设备时间等等因素会降低营业部的价值的。”王俊青干了这么多年证券公司，对于证券营业部的经营非常清楚，“一旦托管时间持续长了，营业部的客户就存在人心散了的问题，那样营业部的生存就存在困难了。”

　　“老王，别着急，这两天我找托管组问问情况，他们的办事效率太低，我都催了好多次，你说得非常在理，我们加快营业部的处理，但是其余的我们就不负责了。”童天不想给王俊青什么承诺，那样一来就将自己陷入了被动局面。

　　萧水寒坐在高老头对面。

　　高老头用右手往脑后抹了抹花白的头发，再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突然盯着萧水寒：“小萧，你说你都倒腾什么呀，京华信托有多么糟糕你知道吗？他们的营业部分布是很合理，但是华信银行托管组的人清查了两年了，至今没有一个结果，至少我认为这个京华信托的问题不是一两亿元就能解决的。你当初接手关东信托我是支持你的，现在你要收购京华信托，还要再收购锦城信托成立证券公司，你的胃口不小嘛，广告说得好，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更何况你吃的都是一些已经坏掉的东西。”

　　“哈哈，高老，吃多了要想消化好就要服用健胃消食片嘛。你放心，我既然下定决心要接手，一定能处理好消化系统的。我现在就是担心我一旦接手了，你们证监会到时候不给我证券公司的牌照，那样可就真的吃多了不消化了。”对于京华信托以及锦城信托的资产状况，萧水寒心里非常清楚，一加一不能等于二，但是经过努力等于一个有质量的一是完全可能的。萧水寒笑嘻嘻地盯着高老头，“高老，我知道从信托公司剥离证券资产后成立证券公司目前在中国还没有先例，但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都说了，我们在改革的过程中是摸着石头过河，资本市场也正是在摸着石头过河的，我希望我们能成为过河的先行者。”

　　高老头依然不看好地盯着萧水寒：“摸着石头过河也有溺水的。”

　　“高老，改革需要成本，需要一批人为之付出代价。我们既然踏进了这条不知深浅的河流，那么就要经得住任何的风浪艰险。如果我们为此献身了，也并不代表这条路就走不通，也许是我们的路径或者方式方法不对。”萧水寒往前靠了靠，“高老，我听说关东证券的王俊青也找到童天了，你说的烂山芋现在成了香饽饽，证券资产剥离的信托变革是一定的。京华信托托管了两年，在托管中贬值不是国家的初衷，现在王俊青的出现给我们?东信托带来一定的压力，我们希望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