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年十二月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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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爷？”秦老道：“这个果然也是两难。若要去时，王相公又不肯；若要不去，亲家又难回话。我如今倒有一法：亲家回县里，不要说王相公不肯；只说他抱病在家，不能就来。一两日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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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翟买办道：“害病，就要取四邻的甘结！”彼此争论一番，秦老整治晚饭与他吃了；又暗叫了王冕出去向母亲要了三钱二分银子，送与翟买办做差事，方才应诺去了，回覆知县。知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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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想道：“这小斯那里害什么病！想是翟家这奴才，走下乡，狐假虎威，著实恐吓了他一场；他从来不曾见过官府的人，害怕不敢来了。老师既把这个人托我，我若不把他就叫了来见老师，也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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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老师笑我做事疲软；我不如竟自己下乡去拜他。他看见赏他脸面，断不是难为他的意思，自然大著胆见我。我就顺便带了他来见老师，却不是办事勤敏？”又想道：“堂堂一个县令，屈尊去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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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乡民，惹得衙役们笑话。···”又想到：“老师前日口气，甚是敬他；老师敬他十分，我就该敬他一百分。况且屈尊敬贤，将来志书上少不得称赞一篇；这是万古千年不朽的勾当，有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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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得？”当下定了主意，次早传齐轿夫，不用全副执事，只带八个红黑帽夜役军牢。翟买办扶著轿子，一直下乡来。乡里人听见锣声，一个个扶老携幼，挨挤了看。轿子来到王冕门首，只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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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间草屋，一扇白板门紧紧关著。翟买办抢上几步，忙去敲门。敲了一会，里面一个婆婆，拄著拐杖，出来说道：“不在家了。从清早里牵牛出去饮水，尚未回来。”翟买办道：“老爷亲自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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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传你家儿子说话，怎的慢条斯理，快快说在那里，我好去传！”那婆婆道：“其实不在家了，不知在那里。”说毕，关著门进去了。说话之间，知县轿子已到；翟买办跪在轿前禀道：“小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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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冕，不在家里；请老爷龙驾到公馆里略坐一坐，小的再去传。”扶著轿子，过王冕屋后来。屋后横七竖八条田埂，远远的一面大塘，塘边都栽满了榆树、桑树。塘边那一望无际的几顷田地，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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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座山，虽不甚大，却青葱树木，堆满山上。约有一里多路，彼此叫呼，还听得见。知县正走著，远远的有个牧童，倒骑水牯牛，从山嘴边转了过来。翟买办赶将上去，问道：“秦小二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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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你隔壁的王老大牵了牛在那里饮水哩？”小二道：“王大叔么？他在二十里路外王家集亲家那里吃酒去了。这牛就是他的，央及我替他赶了来家。”翟买办如此这般禀了知县。知县变著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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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不必进公馆了！即回衙门去罢：”时知县此时心中十分恼怒，本要立即差人拿了王冕来责惩一番，又恐怕危老师说他暴躁，且忍口气回去，慢慢向老师说明此人不中抬举，再处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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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迟。知县去了。王冕并不曾远行，即时走了来家；秦老过来抱怨他道：“你方才也太执意了。他是一县之主，你怎的怠慢他？”王冕道：“老爹请坐，我告诉你。时知县倚著危素的势，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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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酷虐小民，无所不为；这样的人，我为甚么要结交他？但他这一番回去必定向危素说；危素老羞变怒，恐要和我计较起来。我如今辞别老爹，收拾行李，到别处去躲避几时。──只是母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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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放心不下。”母亲道：“我儿！你历年卖诗卖画，我也积聚下三五十两银子，柴米不愁没有；我虽年老，又无疾病，你自放心出去，躲避些时不妨。你又不曾犯罪，难道官府来拿你的母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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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秦老道：“这也说得有理。况你埋没在这乡村镇上，虽有才学，谁人是识得你的？此番到大邦去处，或者走出些机遇来也不可知，你尊堂家下大小事故，一切部在我老汉身上，替你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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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了。”王冕拜谢了秦老。秦老又走回家去取了些酒肴来，替王冕送行。吃了半夜酒回去。次日五更，王冕天明起来收拾行李，吃了早饭，恰好秦老也到。王冕拜辞了母亲，又拜了秦老两拜，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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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洒泪分手。王冕穿上麻鞋，背上行李。秦老手提一个小白灯笼，直送出村口，洒泪而别。秦老手拿灯笼，站著看著他走，走得望不著了，方才回去。王冕一路风餐露宿，九十里大站，七十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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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一迳来到山东济南府地方。这山东虽是近北省分，这会城却也人物富庶，房舍稠密。王冕到了此处，盘费用尽了，只得租个小奄门面屋，卖卜测字，也画两张没骨的花卉贴在那里，卖与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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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每日问卜卖画，倒也挤个不开。弹指间，过了半年光景。济南府里有几个俗财主，也爱王冕的画，时常要买；又自己不来，遣几个粗夯小斯，动不动大呼小叫，闹的王冕不得安稳。王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