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买好了礼物，仲善文心里也踏实了，但又觉得没地方可消磨时光去。苏璟知道仲善文不去夜店了，她觉得时间还早，就提议开车去湖边吹吹风。仲善文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最近在股市和期市两边倒腾，精神过于紧张，心脏承压过重，老是觉得胸闷。去湖边看看风景，或许能暂时放松下。
苏璟要享受晚上开车兜风的乐趣，所以车还是由她开。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就到了湖边。天热晚上人们都到湖边纳凉，人竟然比闹市区还多。看到这么多人，仲善文头就昏了。本来是来散散心的，这么多人，像赶庙会一样，如何能散心？
仲善文就让苏璟往人少的湖堤边开，兜了一圈，才找到个比较僻静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他们都没下车，仲善文知道苏璟有洁癖，大冬天也每天洗澡，这里的堤岸没有观景椅，下去坐的地方都没有。
仲善文找了盘KENNY G的碟放了起来，悠扬的萨克斯风就在寂静的湖边演绎开来。仲善文一直觉得这样很惬意，他以前没事也经常一个人开车去湖边听他的音乐，只要半小时，就能彻底放松了。特别是那曲《茉莉花》，仲善文是百听不厌。
苏璟把车窗都打开了，让阵阵凉风袭来，不停的轻抚着皮肤。轻风、湖水拍打堤岸声、悠扬的乐声，让仲善文有了些许睡意。
就这么吹着风在车上傻坐了一个小时左右，俩人静静地谁也不愿打破这种宁静。过了会，苏璟轻轻拍了拍双眼微闭的仲善文道：“不早了，回家吧。” 仲善文揉了揉眼，点点头示意她换个位，由他开回去。
好不容易，仲善文等到房交会开幕，就迫不及待的一早去看房。仲善文一直感觉房交会很搞笑，有些地产商为了吸引眼球，有聘请时装走秀的，有热舞表演的，有小提琴演奏的，无所不用其及，不像股市那般，谁在卖，谁买了，看不到交易的双方。
他先选择地段比较好的楼盘，把资料收集后，就找处僻静的地方坐着进行筛选。
比对了半天，仲善文看上了一处闹中取静的精装修楼盘，开发商市场口碑还行。不过楼盘户型最小的也超过90平米，价格很贵，早过万了。他算了下，加上税收什么的，最起码要一百多万。但这楼盘标榜拎包既可入住，可省去不少烦恼。
仲善文和那个售楼小姐胡侃了会儿，把他以前追美女的技巧都用了出来，把那售楼小姐侃得差点没认他干哥。楼盘还在装修，仲善文准备一次性付款，那售楼小姐打了个很不错的折扣就去帮仲善文让老总拍板。
下午的时候，仲善文就去现场看了下楼，样板套型非常不错，欧式的风格仲善文虽然不是喜欢，但他知道小馨一定会满意，宁小馨不喜欢中式复古的。
仲善文托夏滢莹从帐户里转出了购房的钱后，开了本票，与房地产公司签定了协议。夏滢莹见他一下转这么多钱出去，当然很好奇，就问他派什么用场，仲善文就说要买套房。夏滢莹不知仲善文是购买婚房，倒很赞同，说仲善文应该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了。
现在，买了这套房后，仲善文又成穷人了，可用做炒股的资金不多了。仲善文觉着股票不会永远上涨，碰上大熊市，那就得吃老本。熊市就是吃牛市里赚出来的利润，小到职业投资人大到整个证券业，都是这样。现在这点钱，吃老本是没资格的，还得在股票以外，找个赚钱的门道。
但他除了期货和股票外，其他行业不熟，除了从小耳濡目染的收藏门道外，就再无一技之长傍身了。他把自己的情况想了又想，再去做一般的小职员或者跑腿的活，赚不到钱不去说，没什么后台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前程可言。况且仲善文这人也不会卑躬屈膝的马屁精那套，他一直觉着真正靠本事在企业里熬出头的不多，看看有些企业的竞争力就明白了。
目前的收藏市场，还处于起步和发展阶段。全民收藏热还没到来。但是有些积累的富裕阶层，已经开始涉足到这个行业，只要能够捡到漏，吃到所谓的“仙丹”，那么其收益并不会比股票或期货的利润小，有时可以说更大。
仲善文以前在学校念书时，假期出去旅游，经常会在一些地方的旧货店和老乡手中淘到宝贝。后来拿回来后，有些当时就以几十倍的价格转手给一些收藏爱好者，以换取学费和生活费用。后来毕业后，做了证券期货方面的职业投资，也就把这种“捡漏”的赚钱“手艺”给落下了。现在仲善文还清债务后，前些日子那种拼命操作的动力冷却了下来，资本也小多了，他觉得没必要每天都趴在电脑前看交易行情，为何不抽出点时间加上周六周日股市休息的时候，到一些偏远的乡镇去看看，去淘淘宝呢？
想到就做。他制定的具体步骤是，先收集一批东西，然后租个门脸，雇一个人帮着看店。一般的货色就放在店里跑跑量，赚点日常生活费用。如果吃到“仙丹”，就拿去拍卖行找大主顾，拍卖行的人头他还算熟。
计划蛮宏大的，但再大也要付诸行动，不能空想，先得一步步踏实的走下去。本来仲善文想拉苏璟或夏滢莹一起入伙的，这样的话，先期投入就能上些规模。但是考虑到如果再和她们随便一个合伙，还是纠缠不清。
仲善文想买辆车，一直要外出的话，总是要买辆车，否则的话，实在是不方面的很。但他又想到现在大婚将至，能省则省，以后租个店面什么的，也是笔不小的开支。所以打定主意，就先坐坐长途客运或火车，有些积累以后，再考虑买辆二手车或实惠点的面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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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善文还有五十万不到的股票仓位，他先卖了十几手股票后，转了些钱出来，就算是启动淘旧货买卖的初始资金了。
仲善文把想法简单和苏璟说了下，也给夏滢莹打了个电话通知她一声，夏滢莹知道他把债务都还清了，就一直希望仲善文去他父亲公司干。仲善文把自己准备开店的事告诉她，是想让她打消自己去她父亲公司上班的念头。但他一说自己要出去淘宝的事，她就来了兴趣，要仲善文带她出去一起淘，说出去没车不行，反正她的车利用率也不高，干脆放仲善文那让他自由支配得了。
仲善文心想，你那辆车哪能开出去淘货？太招摇了。就是苏璟的车也不行。淘宝这行，就得做戏，和那些小商小贩玩智力，首先要比他们穿得更差才行。让人一看你是有钱的主，信不信垃圾都给你开个天价出来！仲善文当然没把这种门道说给她听，否则就被她看扁了。玩这行当的小商小贩，很多东西都是几块几十块收来的。仲善文很婉转的推辞了她的好意。
夏滢莹又不高兴了，让仲善文马上去她家，小姐脾气发起来，也让人够受的。仲善文只能口头答应她，有空一定去作客，好说歹说才把她哄开心。
仲善文在网上查了一些各地的古玩市场，又找了些有悠久历史文化的古镇资料，把他们记录下来，然后在苏璟的交通地图册上划了一些标记，选择一些最近可以去的地方。
到了周五股市结束后，股市的上升趋势仍然维持着，夏滢莹和老人的帐户继续在高歌猛进的增值，仲善文很放心，就决定利用周六周日两天去一个不算远的地方先看看。
做饭前，仲善文先去了趟路边小理发店花几元钱剪了个平头，理好后对着镜子看了看，感觉有些土里土气，效果挺好。回家又把以前在地摊上买的几块钱的老头汗衫穿上，感觉就是一捡垃圾的样了。这种样子出去，首先就让别人失望，那效果就到了。
晚上苏璟回来后看到仲善文新理的平头，大笑着就伸手去摸他的头。仲善文没好气的把她手推开，并很严肃的告诫苏璟：“男人的头怎么能随便乱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股票的规矩。”她笑着逃开了。
苏璟知道仲善文要出去淘宝贝，就问仲善文道：“就开我的车去吧，反正周末我也不用车。” 仲善文知道，她现在周末基本不出去交际，自己在她家住下后，她周末通常都粘着自己，仲善文有时上超市买些家里的日用品，她也要一起去，去了又从不拿东西，像个监工一样看着自己，仲善文有时搞不明白，她这算是一起去买东西，还是押解的督工。
“路比较远，开几小时的车很累，要保持充沛的精力去“捡漏’，在长途车上还能美美睡上一觉。” 仲善文道。“那行，我出去会。” 苏璟道。
等仲善文洗好澡后，苏璟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呵。”仲善文笑道。“这是买给你外出时吃的。” 苏璟把袋子递给仲善文道。仲善文看了看袋里的食品后道：“热泪盈眶啊。这么一大包东西，能吃两天了，干脆外面的饭钱也省了。”
周六一早，仲善文就早早起了床，洗漱的时候，打翻了一个杯子，声音很响，把苏璟吵醒了。她睡眼朦胧的从房里跑出来，仲善文连声打招呼，让她再去睡会。“我也要起来了，等会送你去长途汽车站。” 苏璟打着哈欠说。仲善文偷瞄了她一眼，刚起床的样子还挺美的。
吃了早饭，苏璟把仲善文送到了长途汽车站。
到达目的地要五个多小时的路程，到那里应该是下午了。中饭仲善文就吃点随身带的干粮。然后就打盹，实在睡不着，就听听手机里的音乐，昨晚他在电脑上捣鼓了一阵下载了一些舒缓的轻音乐。一下车，他就直接往那里的旧货市场赶。
仲善文前些时候买过一个帆布的背包，二十元买的，很寒酸的一个包包。包里放了八千元，裤子口袋里放了二千，他准备等会买东西就从裤子里掏。裤袋里他也分了三个地放，这样一下子拿钱，只有那么多，感觉才是没带多少钱的样。
这里的市场和大城市的古玩市场不一样。这里什么东西都卖，就像个跳蚤集市一样，连破冰箱旧电脑都有得卖。当然类似书画这样的东西就没有了，但有瓷器和旧家具。仲善文对瓷器和家具都不怎么精通，小时候他爷爷经常带他去林教授家和其他几个玩家处去玩，所以耳濡目染的，只能说略通皮毛。
他左逛逛，右逛逛，看到一处规模比较大的有店面的摊位，是家卖旧家具的店，从店里一直到店外，堆着大量的旧家具，很多家具都是很普通的木质，烂木头一堆。
仲善文表现得像个学生那样，信步走进店中，老板是个精瘦的男人，一口的黄板牙看着有些恐怖。仲善文四处打量了一番，看看店里也没什么好的木料家具，但却瞄到角落里有只很精美的雕花柜。
这种柜子应该是有钱人家放小件摆设的柜子。分成三格，上两层类似博古架，下面一层是一个小抽屉和一个竖状的小橱，也就半米多高，宽40厘米左右。但雕刻的花纹和造型实在是精美，柜子四周都是镂空的云纹装饰，现在谁还有这手艺？仲善文估计是老红木的料。
他不动声色的问老板什么价，黄板牙上下打量了仲善文几眼，大概感觉仲善文就是一学生，没好气的伸了个指头，仲善文一脸纯真道；“一百吗？”那黄板牙拿眼瞪了仲善文一眼，不屑的说：“一千不还价。” 仲善文心里一乐，就这个价拿下来也要睡梦里笑裂了嘴了，一千元，现在买个造型漂亮点的木屑压出来的那种板的书柜恐怕都买不到。他从一个裤袋里掏出六百元，故作没钱状说：“我就是喜欢这种花架子，身上只有六百元，能卖吗？”
黄板牙倒也没一口回绝，盯着仲善文手中的钱考虑着。仲善文见他有些意思，就从难看的包包外袋里，掏出一把零票说：“就这么多钱了，这里还有六十多块吧，全给你怎么样？”黄板牙又犹豫了下，点点头收下了钱，买卖就此顺利达成。仲善文问他要了只蛇皮袋，就把那柜子装了步出了旧家具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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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仲善文刚走出店铺，黄板牙老板又叫住了他：“小哥，还有两件东西你要不要看下？” 仲善文一听有戏，就故意慢腾腾地折了回去。
黄板牙从里屋拿出两个匣子来，一大一小。仲善文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大的那个好象是个钱柜，小的那个应该是个首饰盒。这两只匣子都有极漂亮的木纹，小的首饰盒有黄花梨木明显的标志“鬼脸纹”。仲善文心里“小鹿乱撞”，但表面上极力装做很没兴趣的样子，假意敷衍黄板牙道：“我身上没钱了，这两个东西也不漂亮，摆在家里也不能放花盆，要不便宜点，两个给你一百元。” 黄板牙听后显得很失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今天买了这个花架子我比较满意，那你说个价，如果合理的话，我也再做你一笔生意。” 黄板牙老板看了仲善文一会儿，就开出了两个六百元的价。
仲善文心理一得意，差点就答应了他。但觉得还是要再杀杀价，心想这老板大概也是个棒槌，根本不懂，大概也是几块或几十块钱收来的，这种人绝不做赔本生意，能开六百元的价，肯定是觉得很赚了。仲善文回价到三百元，黄板牙又抬到四百，仲善文“坚定”的说：“三百五，一口价，不卖我走人。”说完，掉头准备往外走，那老板顿了顿后马上道：“好好，就依你了。” 听黄板牙竟然同意，仲善文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暗道万一这老板认死理，那要再回头侃价，肯定讨不了好去。
仲善文假装说去银行取钱，还故意问黄板牙最近的银行在哪，黄板牙马上指了个方向告诉仲善文市场外就有家银行。仲善文提了雕花柜子出了店。找到银行后，仲善文进银行坐了几分钟，戏演好了，就施施然的踱回店里。
付了钱后，仲善文把小的首饰盒放入包包里。那个钱柜比较大，仲善文就把雕花柜拿出来，把钱柜放蛇皮袋底上，中间垫了些报纸防止相互磨损，再把雕花柜放上面。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后，仲善文就提着蛇皮袋出了店门。老红木和黄花梨都是硬木，死沉死沉的，提着这两样东西，仲善文已经无心去逛市场，先就近找了个干净的小旅馆后，把东西放在旅馆内，再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喝了杯茶，颠了会脚，看看时间还早，又杀回了集市。
这次仲善文绕了个圈从另一个入口进入集市。卖杂货的铺子在这边比较密集，他刚才已经侦察过了。逛来逛去，他也没发现什么好的东西，很多旧瓷器，顶多也是民国的，没什么收藏价值的品种，高了去也就能卖个几百元，有些盘子做个摆设还可以，如果要赚钱，难！最后仲善文花了很少的钱买了个直径很大的光绪款的盘子。这个盘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以后如果开个店，做个架子把盘子竖起来摆设，倒也是个装饰。就是盘子较大比较累赘，拿着有些碍事。
仲善文感觉头有些晕，做了很长时间的车，没休息就到处看，眼神都有些花了。他决定先回去休息会，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来淘。
晚上仲善文无聊就往小馨家打电话。小馨有班不在家，仲善文和岳母聊了一会儿，岳母在电话里嘱咐他一个人要注意营养，平时要熬点汤喝。
第二天，仲善文早早来到了集市。兜了很大一圈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铺子前看到了几只放在角落里的小杯子。杯子可以看出明显的一圈圈的纹路，颜色呈暗红状，略微有些透明。仲善文爷爷以前有个鼻烟壶和这材质差不多，那是犀牛角的。仲善文拿起其中一只嗅了下，一股独特的气味直扑而来。是犀角独特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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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几只杯子真是犀角杯，那么还是有收藏价值的。仲善文问了问老板：“这几个杯子蛮有趣的，怎么卖法？”老板是个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杯子又看了仲善文一眼道：“五只算你五百元吧。”
仲善文心想不好，大概是刚嗅到独特气味后，眼放绿光，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被这精明的老板看出来了，所以开价有点离谱。
“牛角不值钱的，能便宜点吗？” 仲善文试探着问道。
“你诚心买，便宜你五十，不能再便宜了。”那中年老板慢条斯理道。仲善文不再回价，付了钱拿了几只杯子就走人。走了很远，仲善文拿出放大镜细看了下，每只杯子表面都有明显的竹丝纹，仲善文心里狂喜。只有犀牛角才有竹丝纹，他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仲善文屁颠颠地拿着几只杯子心道，是犀角的话，肯定能上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