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2:56
侯峰跟高晓丽保持了三年多的似是而非的同居关系。高晓丽的老公出国六七年了,两口子头两年还常通电话,这两年电话也懒得打了,双方都明白离婚只是时间问题。侯峰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离婚的事,高晓丽也明白这一点,他们两人只有“性”的来往,没有动人的感情因素存在。
侯峰认识高晓丽是在钱晓康家里,钱晓康介绍高晓丽时说她老公出国已经几年。当时,侯峰和钱晓康正在筹备天牛公司,高晓丽认识不少有钱没地方化的人,她帮天牛公司拉来上千万元资金。这对于一个才成立的投资公司,比雪中送炭还激动人心。高晓丽当时三十三岁,没有生过小孩,身材和相貌看起来都还年轻。侯峰当时比她大几岁,有一个缠着要跟他结婚的女朋友。侯峰也许是为了摆脱女朋友的纠缠,两人轻而易举就有了性关系。在以后的商务活动中,高晓丽竭力帮侯峰的忙,使他们的天牛公司很快红火起来。他们刚在一起时每周要同居两三天,一年以后每周就只有一天了,到了最近几个月,整月也难得一起过一次夜。不是侯峰工作太忙,更不是那一方有了新欢,是因为双方都不再有“性趣”。他们都想另外去寻找自己新的生活。
高晓丽接到侯峰的电话时,家里正有一位男人在陪她喝咖啡。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死皮赖脸纠缠这么久,满以为今晚会有实质性的进展,心里正窃喜不已,现在听说侯峰要来,只好垂头丧气地走路。高晓丽清理掉他留下的烟头和喝过的咖啡杯,便去卫生间洗澡。她脱光衣服,在墙镜上看着自己开始松弛的皮肤和正在下垂的乳房,心里生出一阵悲凉。侯峰这几个月来得越来越稀了,她心里真希望侯峰能象过去一样经常过来跟她做爱。这一个多月没跟侯峰约会,她知道她还依恋着他,如果说她想过一种新的生活,那也是迫不得已,并非她的本意。做爱是两个人的事,一点也勉强不得,既然对方已经没有兴趣,那又何必勉强呢。为了一种可怜的自尊心,她在侯峰面前故意做出不在乎,这使得侯峰真的以为他们双方都不再依恋对方。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2:56
高晓丽泡在浴缸里,她故意把水温兑得烫一点,身上的皮肤在这样的水温中多少可以恢复一些滑腻和弹性。她轻轻抚摩着已经有些光滑的皮肤和重新丰满结实起来的乳房,自信心恢复了一些。正好此时,侯峰象贼一样光着身子溜进来。他迫不及待的扑进浴缸,浴缸里的水溅了一地。侯峰紧紧抱住高晓丽,热烈地吻着她的额头、鼻子,吻住她的嘴唇,用他那依然狡猾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诱发着她的*。
高晓丽被侯峰的热情弄得浑身酥软,她挣脱侯峰跳出浴缸,抓起浴巾胡乱在身上抹了几下,将浴巾递给刚出浴缸的侯峰。侯峰把浴巾披在背上,拉着高晓丽就往卧室去……
男人和女人所有的灵魂与力量融合在一起,……汹涌蓬勃的生理高潮渐渐褪去,高晓丽瘫软在侯峰怀里。她自从跟侯峰有了这层关系,还重未看见他如此冲动过,她隐隐觉得这是跟侯峰最后一次做爱。侯峰抽完一支烟,发现高晓丽抱住他的一条胳膊在啜泣。他有点慌乱,忙问她怎么了?
高晓丽抹着眼泪说道:“侯峰,你一定是爱上什么人了!”
侯峰莫名其妙,他说没有,绝对没有。高晓丽撇撇嘴道:“没有!也许你自己还不知道,但你确实是爱上什么人了。”
侯峰想了一会说道:“晓丽,你误会了。我今天晚上和金恒公司的柯小姐一起去卡厅,打算从她身上探听一些金恒公司的情况,跟这女人有过一些三级接触。后来,她喝醉了,我就把她送到小覃那儿。”
高晓丽坐起身,她笑着拍拍侯峰的肩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今天的表现是最好的。一个社会上的柯小姐是不会把你的*提高到一种疯狂的程度,这只能是一种处女情结才能做到。侯峰,在你的骨子里,你说你有没有这种情结。”
侯峰似有所悟,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次遭受的*折磨为什么这样难应付,大概真的象高晓丽说的那样,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一种处女情结。也许从他第一眼看见清纯如山涧溪流的小覃,这种情结就开始作祟。现在想来,他拿钱让小覃去读书,就是要把她培养成城里人,然后好冠冕堂皇地占有她,想不到自以为是一桩高尚的行为,却隐藏着痞子一样的目的。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2:57
4.袁非出了电梯看见一个女人正往下行的电梯里走
2月6日,星期二。小覃这天上班迟到了。她到公司的时候,陈红梅已经在办公室里看当天的证券报。
侯峰昨天半夜匆匆走掉后,小覃到窗前去看他的背影。小覃的家在一个小镇边上,父亲虽然是种地的农民,母亲却出生在教师之家,而她小时候的同学和玩伴都是镇上的居民。她常到这些小朋友家里玩,言行熏陶得和他们没有一点差异。后来到县里读高中,跟她很铁的同学又是县城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位同学经常送衣服给她,她穿上漂亮的衣裳觉得自己就是县城里的人。这种好感觉使她能够抬起头来做人,脸上经常是神采飞扬。
小覃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她不想再复读便一人到了这座大城市。她到这儿的第二天就在一家大饭店里做了服务员。饭店包吃包住,每月还有几百元工资,自食其力和好的环境,让她的脸上看不到忧愁,常常显出一种清纯与平和的美。大概就是这些吸引了侯峰的眼球,使他突发奇想叫她去读书。小覃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答应侯峰用借款的方式支付昂贵的学费。她开始以为侯峰一定是别有用心,也有作出牺牲的心理准备,在她不讨厌侯峰的前提下,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值得的。但侯峰将她送进学校以后就很少再跟她见面,只是隔一个月叫她去拿生活费,两人才有机会见上一面。
小覃大学毕业以后,侯峰给她钱租房子,但并不给她联系工作。在大学里,有不少男同学想跟她谈恋爱,她都不去理会。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把自己当成了侯峰的人,也就是把自己出卖给了侯峰。没有主人的同意,她怎能和别的男人接触。昨天夜里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单独呆在一起(他们都没把柯小姐当作一个活人)。
小覃望着侯峰远去的背影,眼泪忍不住酸酸的流了下来。她今年已经23岁了,这在家乡几乎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的年龄。父母这两年越来越担心她的婚事,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难听。小覃无论怎么解释,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女儿在城里有男人,他们要见这个男人。小覃找不出这个男人,他们就一致认为这个男人是有家有室的男人,也就是自己的女儿甘愿给别人做小。小覃回家一次,父女俩就为这事争吵一次,这使小覃越来越不想回家了。
小覃才认识侯峰的时候,把他当成一个为富不仁的坏蛋。侯峰给她钱读书,她接过钱的同时也就把自己出卖给了这个坏蛋。侯峰当时如果有那方面的要求,小覃是不会拒绝的。头两年,小覃一直在等侯峰来找她。两年以后,她发现这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她渐渐的改变了对侯峰的敌意,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坏蛋。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2:57
小覃在窗前站了许久,当她感到手脚冰凉的时候已经有些头晕了。她去厨房烧热水,茶壶的响声惊醒了柯小姐,这醉醺醺的女人跑进厨房要水洗脸。小覃先满足了柯小姐的要求,当她用上热水的时候,伸进热水里的脚已经不知道是谁的了。
小覃和柯小姐挤在一床被子里,她习惯单独一人睡,跟别人盖一床被子非常不舒服翻来覆去怎么都不能入睡。她这一夜失眠了,睁着一双发胀的眼睛到天快亮时才睡着。
小覃早上醒过来时柯小姐已经离开了。她感到胸部有些空洞的疼痛,脑袋象被别人充了气一样难受。她看看传呼机上的时间,已经八点多钟了,便赶忙挣扎着爬起床,胡乱洗过脸就往公司跑。她到公司时已经九点过,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小覃跟在看报纸的陈红梅说声“对不起”就找抹布做清洁,可她在房里转了两圈以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起不来了。
陈红梅将看过的证券报丢在桌子上,从黑皮子的坤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股票机。这个东西是春节前九州证券益都营业部送给海益公司的礼品,上面可以看到金融信息台发出的即时股票行情,并能作传呼机用。陈红梅在“财经报”上刊登的寻人启示中留的就是这个股票机的传呼号。她在股票机上按了一下显示键,看到显示的时间是9点25分,她再按一下菜单键,在私人信息栏中还是一片空白。袁非一定没有看见她登的广告。陈红梅用桌上的电话给“财经报”广告处联系,要他们连续再登两期寻人启示,她马上派人过来办手续。
陈红梅放下电话,她对着门外叫了声“小覃”,门外没人应声。这女孩子第二天上班就无故迟到半个多小时,看她那没睡好觉的熊猫眼睛,昨天夜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陈红梅走出办公室,看见小覃斜靠在沙发里正用迷惘的眼睛望着她,嘴里还糊涂的发着稀微的声音。陈红梅忙过去摸她的额头,烫手的额头吓了她一跳。她急切地问道:“小覃,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快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小覃在陈红梅的搀扶下站起身。她摆着手说:“陈老板,我……没关系,不耽搁您。不去,不去医院。”
“小覃,听话。”陈红梅回办公室拿上坤包,护着小覃乘电梯到停车场。她开车送小覃去医院。
根据日程安排,侯峰今天该去成都办理200万股林韵股份的场外交割。他在早晨醒来以后觉得这样安排不妥,应该先把对倒过来的那200万股搞定。因为这些股票的价格比议定的价格要高一二元,这种差价必须在去成都前扣出来,要不然会被金恒公司长期无偿占用。侯峰在电话里给桑老板说明了这层意思,桑老板“哈哈”笑着说可以理解,同意了侯峰暂时不去成都的建议。
侯峰到天牛公司时,钱晓康和董正华正在跟老周联系,他们准备在集合竞价的时候对敲5万股林韵股份。钱晓康看见进门的侯峰有些意外,他问他怎么没去成都。侯峰把他拉到另一间办公室对他说了早晨的想法。钱晓康按着额头说他刚才在跟老周打电话时也觉得有问题,可就是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2:57
这天上证指数跳低开盘,林韵股份却被钱晓康他们对敲到23.50元高开。侯峰昨天下午想做这只股票的收盘价受到海翔集团的无情打击,他今天不想再参与对敲股票。他跟高晓丽联络,问她们见到金恒公司的人了吗?高晓丽说正在打铁巷营业部跟他们办理股票交割,我们这边约的客户还没有到。侯峰说不着急,他要她们跟客户搞好关系,不要让客户有担风险的感觉。他还说他现在去办理划给海益公司的1500万,减轻一下她们的工作量。这1500万全在天牛公司打进了10%保证金的帐户里,这些帐户必须客户自己去开户的证券营业部办理转户手续,整个过程需要几天才能办完。侯峰给海益公司打电话,电话响了七八次也没人接听。他觉得不对头就打了陈红梅的手机。陈红梅告诉他,她和小覃正在市第一医院,小覃发高烧39.5度。侯峰说他马上赶过去。
今天上证指数低开低走,下午在跌了50多点以后便展开强劲反弹,收盘时只跌去10多个点。袁非袖手旁观了一天,他不认同下午见到的1956点这个低点,他认为昨天那根大阴线太长,大阴线第二天的长下影线往往只是下跌抵抗,明天还会继续下跌。别的经纪人忙着进货的时候,他在闭目养神。袁非在收市以后立即关了电脑,他已经有几年不做收盘作业了。袁非在刚入市的时候,每天都要在收市以后将一天的走势图描绘下来,回家以后再把它转录到条形纸上。他每天晚上都要认真对照以前的记录,研究第二天的走势。几年下来,袁非对大盘的走势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完全用不着去看各种技术指标,大盘上午开盘一刻钟后,一天的走势就在他的大脑中延伸下去,收盘时回过头来对照,误差不会超过10%。任何一件事物,你只要数年如一日的跟他交流下去,都会熟能生巧,巧能生精。说玄一点,就是一块石头你也可以和它渐渐沟通,最后和她心心相印。
袁非打开电脑台的抽屉,拿出一个黑皮子的公文包,包里装有两篇文稿。袁非十年前在报社干过一段时间经宣工作,那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现在在“金江财经报”做证券版的编辑。“财经报”每个星期天有一版股民园地,主要刊登一些股票知识和股民文化。这位编辑朋友约袁非写一点股市中的小品。袁非还是小青年的时候玩过一阵子文学,有一点文字功底。他春节期间闲来无事想起这位朋友的重托就信手写了两篇,久不动笔,想不到写起来比过去还顺畅一些。他上午已经跟这位编辑约好,下午收市以后送稿子过去。
袁非坐月票车来到城中心,“金江财经报”在这里的一幢气势宏伟的大厦里。袁非象看天一样望着大厦,他认为这里的写字间租金一定不菲。“财经报”创刊没有几年,发展如此迅速真是天从人愿。三年前,他的那位朋友调进这家报社的时候,袁非还劝他三思而后行。本市有晨报、晚报在先,“财经报”能有多大发展空间,稍不留意就会沦为一份小报,永无出头之日。传媒这个行业的可塑性真是太大了,怪不得四川电器被成都商报间接收购时,它的股价很快便翻了一番。炒作这只股票的一家机构赚得眉开眼笑,钱袋子装不下了还不肯撒手。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2:58
想着钱袋子的事,袁非乘坐的电梯到了他要的楼层。袁非走出电梯,看见一个女人正往旁边的下行电梯里走。这个女人的背影触动了袁非的某根神经,他晕乎乎的看着电梯关上门,而一时无所适从。袁非呆呆地站在那儿,许久才有了结果:如果刚才进电梯的女人真是陈红梅,如果陈红梅是自己开车来的,他还有机会在大厦的拐角处拦住陈红梅的车。
袁非跑楼梯到了大厦外边,他站在拐角那儿,看见一辆别克轿车缓缓从地下停车库驶出来。袁非看见驾车的陈红梅把车靠在路边从车里跨出来望着他。袁非发现陈红梅的眼里泛着泪光。
陈红梅向袁非小幅度的摊开双臂,袁非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却没有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她。他们在过去有过一些界于朋友和恋人之间的亲密结触,两人拥抱在一起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但今天不行。袁非走上去拉起她的手,激动得一时没了语言。陈红梅拍拍他的肩,拉他往自己身前靠。她用脸轻轻贴了一下袁非的脸,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你猜我今天到这儿来做什么?猜中了有奖。”
袁非已经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方式。他们虽然是同一年出生的,但袁非跟她在一起总有种做小弟弟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退后半步看着陈红梅。他说:“红梅,你看我的脸上都满是沧桑,你却一点都没变,真是富贵养人。”
陈红梅柔柔地笑了起来。她说:“我的好朋友,男人就要有沧桑感才有魅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呐,这个问题非常有趣。”
袁非重视起陈红梅的提问。他思索一会儿说道:“我刚才只是在电梯口看见你,不知道你去的是哪个部门?我猜想,你作为一个商人到这儿来,一定跟钱有关系。这样就排除了副刊部跟体育部等与经济无关的部门。你来这儿不外乎三种情况:第一,来广告部给公司打广告;第二,去新闻部联系无偿或有偿新闻,我不知道现在报社还敢不敢做有偿新闻;第三就是找朋友聊天。我知道你是忙人,现在是下午的黄金时间,闲聊的可能性不大。我猜你是到这儿来打广告,而且普通的商业广告用不着你亲自出马。你到这儿来打什么广告!”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2:58
陈红梅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说;“你一定想不到我来这儿打什么广告!”
袁非嘴唇颤抖起来,他激动地抱住陈红梅含着热泪说:“我知道你来这儿是打什么广告。红梅,你是来打寻人广告。你是在找我!”
陈红梅的鼻子也发酸。她虽然不爱袁非,可她确确实实喜欢他,这五年里,她心里经常想起他。她明白袁非对她的感情,她也知道袁非心里的痛苦,可她无法给他爱情。如果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她也许会牺牲自己成全袁非。可她不是,她有自己的誓言,她必须轰轰烈烈的走这一次人生。陈红梅十八岁高中毕业后,有一次陪父亲去一家大型国营企业的教育处联系课桌椅业务,教育处一位五十多岁的王处长私下里要她第二天中午单独到他办公室去。陈红梅为了父亲的这笔可观的业务,偷偷答应了他的要求。在王处长的办公室里,这位老男人那肥厚的大手摸遍了她的全身,她现在想起来,乳房上还有被捏得生疼的感觉。从那恶心的一刻起,陈红梅就发誓要赚钱,这辈子要有一百万、一千万、千千万。
陈红梅用手掌替袁非轻轻抹去眼泪,引着他离开路边上了别克小轿车,说要带他去海益公司看看。陈红梅从拥挤的公路上缓缓将车开到益都大厦,慢慢驶进停车库。她下车关车门时叫袁非下来,叫了他两声这人也没反应。陈红梅看见袁非望着自己发愣,她上车去推推他却被袁非一把抱住了。
陈红梅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她双手捧起袁非的头,亲亲他的额头,再往下亲他的嘴时,刚一接触袁非就侧头避开了。陈红梅有些气恼,她推开袁非,想不到五年多了这人还是这样。过去两人也有过这样的情形,每次陈红梅想深入一些,退缩的总是袁非,这一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陈红梅有时说起这事,袁非自己也是一片茫然。他只说有可能爱一个人太深,反而没有*了。陈红梅也只好接受这种解释。
袁非靠在椅背上拉着她的手说:“红梅,我感觉我们十年后一定会成为夫妻。”
“为什么?”陈红梅奇怪地问。
“因为那时候我们都老了,也只有到那个时候我才敢要你。”袁非认真地说。
陈红梅一脸苦笑。她说:“我不知道十年以后还能给你什么。而且事过境迁,那时候我们也许是天各一方,就象这几年一样音讯都不得而知。袁非,你这几年跑到哪儿去了,怎么一直不来找我?”
袁非说:“你不要为音讯的事担心,该重逢时自然就会碰在一起。红梅,我们今天不在‘财经报’见面,也一定会在这儿碰上的。”
“在这里?”陈红梅莫名其妙。
“红梅,我们真的有缘。你知道这座大厦和我们的关系吗?我在这儿已经工作三年了,而现在,你也来了。”袁非望着陈红梅,做出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真的是在这栋楼里?”陈红梅睁大眼睛问道。
袁非拿出名片,郑重其事地递给陈红梅说:“我是九州证券益都营业部的股票经纪人。”
陈红梅激动起来。她说:“真是天意,袁非,我的公司就是这家营业部的客户,我登报找你就是要你过来帮忙。这事说来话长,到我们的公司再跟你慢慢说。”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2:59
5.侯峰的大手没有去接触小覃那白生生的小脚
袁非跟陈红梅重逢的时候,侯峰正搀扶着弱不禁风的小覃走出医院急诊部。小覃在医院里输了大半天液,精神状态比上午稍微好一些。她跟着侯峰在医院大门外搭上一辆出租车,她在车上不由自主地将沉甸甸的头靠在了侯峰的肩上。
小覃上午躺在观察室的病床上输液,看见侯峰出现在门口眼里的泪水立即就涌了出来。她从被子里伸出纤弱的小手,颤抖着想拉住侯峰。侯峰看着脸上烧得通红正在受苦的美丽的小覃,心里不由得一阵绞痛,如果不是陈红梅在身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地疼爱她。侯峰当时只能过去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把它放回被子里。小覃的意志被病魔控制着,她对侯峰的爱意在脸上充分流露出来。侯峰真后悔那么快就丢开了她的手。
小覃在出租车里时不时地咳嗽几声。侯峰给她小心地抹着背,满脸都是关切之情,真是恨不得自己替她咳嗽。小覃看着侯峰,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出租车来到小覃的住处,侯峰将她扶出小车,一口气把她抱上三楼。小覃双手搂着侯峰的脖子,侯峰将她的脚放下地,她也没有松开手。小覃依靠着侯峰,把钥匙递给他叫他开门。两人进屋以后,侯峰帮着小覃脱掉鞋子,还有外套和长裤,然后要她躺在床上,给她盖上冰冷的被子。他问小覃有电吹风没有,小覃指指床柜。侯峰找出电吹风插上电源,给小覃的被子里输送热风。小覃躲在被子里哭了起来。侯峰问她怎么了?她说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侯峰说你是病人,对你好是应该的。
侯峰进厨房烧了一壶热水,用脸盆端到小覃床前,替她拧了热毛巾给她洗脸。小覃不好意思让他替自己洗脸,她挣扎着坐起身接过毛巾。侯峰给她换洗脚盆时加了一些热水,水稍微烫了一点,小覃不敢下脚。侯峰蹲下身去,小心地将水浇在她的脚上,他没有用手去接触那白生生的小脚。
小覃重新躺回被窝。侯峰看时间快六点了,便问小覃想不想吃什么东西?小覃说肚子不饿,她要侯峰自己去吃饭不用管她。侯峰问她要了钥匙,说很快就回来,要她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小覃望着他不再说什么,乖乖地合上了长长的眼睫毛。
侯峰关好门下楼,在小巷口的小食店吃了几两热水饺。他中午就没吃饱,陈红梅不知道在哪个路边小店给他买的盒饭又凉又不卫生,他一点食欲也没有,胡乱吃了两口就丢掉了,如果不是抢着吃了陈红梅买的几袋桃片、桃仁、桃酥,他现在肯定饿晕过去了。
陈红梅中午买来充饥的小吃,大部分让侯峰吃掉了,连她最喜欢的椒盐桃片也在劫难逃。她中午在医院附近找来找去也没有看见吃得下去的饮食,只好在小店里买了些小吃,顺便在路边的小饭馆给侯峰带了盒盒饭。
侯峰在吃水饺的时候,陈红梅正和袁非在一家羊肉馆吃北京涮羊肉。陈红梅象大姐姐一样把烫好的羊肉片夹到袁非的碗里,叫他快些吃。袁非还没咽下嘴里的肉片,她又给他倒上一杯啤酒。她说:“来,老朋友,为我们今天的重逢和未来的合作,干杯。”
袁非举起盛满啤酒的纸杯,笑嘻嘻跟对面的女人碰了杯。晚饭前,陈红梅把海益公司的情况详详细细给他作了介绍,包括海翔集团和天牛公司一起做庄林韵股份的来龙去脉。正如陈红梅所料,袁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邀请,做了海益公司的操盘手,实际上也是林韵股份的庄家的主操盘手之一。
袁非这几年最想做的事就是为一家大机构操盘,让他做股票经纪人真是大材小用,他认为哪家机构找到他是这家机构的运气。袁非常常苦于这世上无人识君,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他今天上午还在揣摩林韵股份的怪异走势,想不到下午就做了这只股票庄家的操盘手,看来机遇永远是青睐有运气的人。袁非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高兴的事,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在公司办公室抱住陈红梅,使劲亲她的额头,亲得陈红梅求饶似的推开了他。陈红梅一直认为袁非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喜怒哀乐难有真实的表现,看来城府再深的人遇到类似的事情都难以掩饰。不知道换一个人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会不会照样兴奋得象只猴子。
袁非放下纸杯,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话是林琳打来的,问他现在在哪儿,回不回家吃饭?袁非告诉她自己正跟一个新客户在吃饭,晚上要晚点回去。
陈红梅笑着说道:“是不是老婆打来的,我还没有问你这几年生活得怎样呐?”
说到林琳,袁非有些得意,他掏出皮夹子,拿出林琳的一张小照给陈红梅看。
“你小子真是好运气,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怎么把别人骗到手的?”陈红梅看着手里的照片,她是由衷的惊叹,多看两眼不免生出一丝惆怅,同时也生出一点顾虑。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能控制得了袁非,他可是自己玩林韵股份的关键人物,到时候身边的人起二心就危险了。
陈红梅将照片还给袁非,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包烟,问袁非抽不抽?袁非摇摇头说他依然对烟不感兴趣,他问陈红梅怎么开始抽烟了?陈红梅说她平时并不抽烟,只是跟人聊天时抽着玩。袁非拿过打火机给她点烟,他说陈红梅抽烟很好看。陈红梅把嘴里的烟气喷向袁非,问他这样好不好看。袁非说这种动作让人有点恶心,不过只要是出自陈红梅的嘴他还是喜欢。
陈红梅轻松地笑了起来,她有些奇怪地说:“袁非,同在一座城里的两个人有五六年竟然没有碰过面,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袁非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是两个层面的人,你去的地方我去不了,我常去的地方你又不愿意去,自然就不会偶然相遇。”
陈红梅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她忽然想起刚才的问题袁非还没有机会回答呢,她重新问道:“你跟你的美人儿是怎么认识的?”
袁非说是朋友介绍的。陈红梅试探着问他一定非常喜欢她喽。袁非苦笑着说普普通通。陈红梅不信,她说这样人见人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把她当成宝贝。袁非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一直没有培养起爱情。她非常希望我能爱上她,可我就是做不到。陈红梅问为什么。袁非望定她说:“还不是因为你!”
陈红梅毕竟是女人,她鼻子发酸,一滴泪珠从眼睫毛上滚落下来。她在心里为刚才想控制袁非的想法向他真心道歉,她觉得自己太没人性,面对这样一份真情竟然还想利用。还有,她今天这是第二次动真情了,上午在医院里看见小覃对侯峰流露出的柔情爱意,就几乎融化了她那颗坚实的心。她当时呆呆的站了好一会才退出病房,在急诊部外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禁不住思绪万千。她也有这么一个痴痴爱她的男人。陈红梅下意识地掏出股票机看有没有袁非的传呼,她决定下午亲自跑一趟“财经报”。如果不是小覃脸上的爱情,她下午就不会去“财经报”,她跟袁非的重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看来爱情不仅可以创造自己的新生活,还会给别人带来好运气。
侯峰提着暖风机和一大袋小食品吃力地打开小覃的房门,他进屋发现小覃已经睡着了。“这女孩子真的好听话。”侯峰心里念叨着将吃的东西放在她的床上,然后打开暖风机的包装盒,插上电源,让暖风机在凳子上开始工作。暖风吹出来,冰冷的小屋很快有了暖意。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2:59
侯峰站在床前,看着熟睡的小覃那张红红的小脸,看着她不时抽动一下鼻翼,不由得会心地笑出声来。他快四十岁了,回首过去还从来没有女人真心实意的爱过自己。他年轻时长得尖嘴猴腮,瘦得皮包骨头,口袋里空空如也,哪个背时的女孩子会爱上他。后来有了些钱,接触的女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两个人防来防去,还会有什么爱情。就是这几年跟高晓丽,虽然高晓丽喜欢他,可他还是感觉不到有爱情。今天,侯峰在医院的病房里却发现这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女孩爱上了他。他虽然明白小覃的爱情有报恩的成分,但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份爱情的完整性。现在的问题是他能否在陈红梅身边接受小覃这个农村女孩子,还有小覃病好以后会不会否认这份感情。至于两人的年龄差距,侯峰倒不认为有多大障碍,因为这个问题在21世纪已经显得很老土了。
侯峰到厨房里点上支烟深深吸上一口。他已经大半天没有抽烟,全身心都放在小覃身上,大概自己也爱上她了吧。侯峰这七八年来全身心关注的只有股票,物质生活跟精神生活都没有时间去考虑。说起来他的资产也有六七百万,在这座城市算得上“中资”了,可他仍然居住在父亲留给他的70年代的老房子里。房里的家具破烂不堪,客厅的几个真皮大沙发和卧室里的一张大班台,还是高晓丽从过去的公司里搬过来的。这几样东西和老家具配在一起,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侯峰在认识高晓丽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每周末她都要过来住两天。这两天几乎都是在老房子里度过的,他们既不出去郊游,也不出去唱卡拉OK,逛商店更是逢年过节有一二回。两人就这样不冷不热相处了几年,要不是看在侯峰股票帐户里的资金越来越多,她早就跟他拜拜了。
侯峰在刚成年时是一个很会玩的人,整天在街头东奔西跑,到处惹是生非。父亲怕他惹出大事来,就提前退休把他弄进工厂。他人虽然进了厂,心却还在街上,晚上常跟兄弟伙在公园和铁路上追逐女孩子。他的几个兄弟伙有一次在公园里轮奸一个十七岁的少女,事后女孩报了案,其中的主犯被判了死刑。侯峰那天在厂子里加班,有多人可以作证,但他还是因为常跟这伙人鬼混而被送去劳动教养。三年“劳教”出来后,厂里没有开除他,他自己离开厂丢掉了铁饭碗。父亲被他气得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逝了。父亲死后,他一点也不感到内疚,反而觉得没人在饭桌上唠叨,胃口好了不少。
侯峰东游西荡几年,年龄也就到了二十七八岁,唯一的姐姐关心他的终身大事,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这女孩21岁,是一家小商店的售货员,长得白白胖胖的,笑起来还有点甜甜的感觉。她也许是看中了侯峰的那套房子,同意跟他耍朋友。两人相处一年多开始谈婚论嫁,但那时候的侯峰除了有一套房子,剩下的就是亲戚跟邻居的债务,哪里拿得出钱来结婚。女朋友终于气愤地离开了他。侯峰毕竟对她有些感情,这事对他触动不小。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中午,他找到姐姐说要去做个体户,要姐姐帮他筹一千元钱。善良的姐姐又一次相信了他。那时候已经是九十年代初,个体户找钱已经不那么容易。但侯峰的脑子灵活,他在一个露天市场卖小电器,专门去进那些在搬运过程中破损的小电器,然后二合一或三合一,当着顾客的面装配成完好的产品。由于是正宗货,质量比较稳定,常有回头客光顾。这样两年下来居然也赚了一万多元,但他过去的胖女友已经做了别人的老婆。
袁非和陈红梅一起离开羊肉馆,在温暖的灯光下沿着街边往回走。袁非今晚一高兴喝了三瓶啤酒,陈红梅也陪他喝了两瓶,两人的酒都有些过量。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是不是都想在今晚发生点特别的事,至少,袁非有这个贼心。他瞟了一眼身边的陈红梅,看见她正低头想心事。
“你的眼光怎么象贼一样。”陈红梅低着头也能感觉到袁非的目光。
袁非几乎是弯腰一样的点着头说道:“我这人呀,喝多了酒就比较懒,本来该转头来看你,现在只转了一下眼球,就这么回事。是不是所以懒人的目光都象贼?”
陈红梅笑着说道:“不是的,只有既狡猾又很懒的人的目光才象贼。”
袁非说:“我懒是懒可一点也不狡猾,否则的话你今晚要小心一些哟。”
“我才不怕呢。袁非,我给你买一套衣服。”陈红梅指指前面的一间男士精品屋说。
袁非跟着陈红梅进了小店,他游览了架子上的衣服,发现有一套浅色的西服不错,翻起价格牌一看,2900元。这差不多是他三个月的工资。
陈红梅要他试穿一下,袁非摇摇头说太贵了,穿它上班会被单位上的同事孤立。陈红梅拍拍他的脑袋问他说的是哪个单位?袁非愣了一下,不由得自己也拍了一下脑门,他看着陈红梅说:“对了,老板,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你给我开多少工资?”
陈红梅指指西服说:“就是这套衣服的价钱,赚了钱另外还有奖金,怎么样?”
袁非点点头说:“一个月工资,这样的衣服我还穿得起。不过,我身上只有三百块钱。”
陈红梅把西服取下来递给袁非,她说衣服要上了身才看得出效果。袁非提着西服进了换衣间,当他过一会从里面走出来时,已经是换了一个人,而绝不只是换了一件衣服。
“哇!我们的小伙子蛮帅的嘛,‘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真是很有道理。”陈红梅瞪大眼睛感叹道。
袁非神采奕奕地转了两圈,在镜子前端详半会,满意地对陈红梅说:“老板,预支我一个月薪水,可不可以。”
“想得美,一天班没上就要薪水。”陈红梅从皮包里拿出2500元递给身边的店员说:“就是这个价,行不行。”
店员点着钞票,故意犹豫一下,便引着陈红梅到柜台交款。
小覃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一人在灰暗的夜色里来到家乡的小河边。她慢慢脱光衣服下到暖洋洋的河水里,悠然自得地在小河中转着圈儿,用手轻轻拍打着河水。她忽然听见周围有什么响动,就紧张地蹲下身子。她蹲在河里,一条小鱼儿游过来,轻轻地在她柔嫩的胸脯上撕咬,她渐渐地感到浑身燥热起来。转瞬间,小鱼儿变成了一只丑陋的癞蛤蟆,她惊叫着跳了起来,赶忙向岸边跑去。这时,岸上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胸脯,心头一急就醒了过来。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2:59
小覃睁开眼看见侯峰坐在小凳上看杂志,一台暖风机在床边的高凳上输送着热风。她摸摸汗津津的额头,用手把被子拉开一些。侯峰听到她身动的声音,从杂志上掉过头来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对着目光,侯峰已经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上午那样的柔情,她脸上只留下祥和的微笑。
侯峰起身去把床上的小食品袋拿过来。他从袋子里拿出几样给小覃看,这时他发现手里拿的全是中午陈红梅买过的东西,他看着手里的小吃有些走神。小覃伸手拿了一盒桃酥递给侯峰,侯峰没去接她的桃酥。小覃奇怪地“嘿”了一声,侯峰才回过神来。
侯峰也不明白为什么给小覃买的小吃,全部是陈红梅喜欢吃的东西。他安慰自己说,因为很久没有给女孩子买过小吃,中午由于饥饿的原因,觉得陈红梅买的小食品特别香甜可口,刚才在超市眼里就只有它们,这跟陈红梅一点关系也没有。
侯峰打开桃酥的包装盒,拿出一块放在打开的杂志上递给她。小覃半起身咬着桃酥,一些粉粒掉在杂志上。
侯峰进厨房倒了一杯开水放在高凳上,这时,他嗅到有烧焦的塑料味道,便首先检查暖风机的出风口的塑料是不是烧着了,出风口没事就又翻过来看它的底座。正当他细看底座的时候,忽然听见“噗”的一声,插有暖风机的插座燃了起来。侯峰快速反应,他在小覃的惊叫声中端起高凳上的满杯水朝燃烧的插座泼去。火是成功地扑灭了,但一阵“噼噼啪啪”的放电声后,房里就没有了灯光。
侯峰掏出打火机打燃,出门去在走道上找到保险盒,原来是保险丝烧断了。他回到屋里问小覃有没有保险丝,没有保险丝就是细铜丝和铁丝也行。
“好象没有。”小覃说。
侯峰到厨房找到一把剪刀,他把刚才烧毁了的插座边上的电线剪断一截,从电线里抽出铜丝换到保险头上。侯峰过去卖过小电器,多少懂一点电工知识,他很快让屋里的灯又亮了起来。
6.侯峰反对成立独立的操盘室
2月7日,星期三。袁非早晨醒来后心情特别舒畅,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把手伸进林琳的内衣,轻轻捏着她的乳房,很快诱出了她的*。林琳转身搂住袁非,热烈回应着他的抚爱。他们很久没有在早晨做爱了,这一次双方都感到了精力充沛的好处。
林琳起床的时候,袁非也跟着起来了。林琳问他今天起来这么早干什么,袁非说他心情好,要出去锻炼身体。林琳摸摸他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袁非说没这么严重,他只是觉得生活非常美好。林琳说你精神好把厨房的清洁做一下,还有把床单洗干净。袁非说他今天要早点到公司去,公司要开会。林琳问他公司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拿到早晨来讲,问他是不是要转成正式员工了。袁非“嘿嘿”笑着进了厕所。林琳在外面问他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3:00
昨天晚上,袁非和陈红梅回到益都大厦停车库,他们在车上坐了一会。陈红梅心里有事,说要早点回家做老公的工作,明天早晨的会议必须要他参加,袁非被陈红梅用车送回家时只有9点钟。如果不是回来得早,他手里的新西服向林琳解释时出现的漏洞,林琳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的。袁非说新西服是去年客户赚了钱送他的礼物,而林琳清楚地记得袁非在电话里说是在跟一个新客户吃饭。袁非对她的好记性无话可说,只好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是一个富婆送他的。林琳对袁非还是比较放心的,她说就你那德性,也不可能混得上软饭吃。
袁非现在的一系列反常行为,使林琳心头的疑问重新抬头。她敲打着厕所的门,要袁非回答昨天晚上的事。袁非开门出来对她说,今天有一家炒股票的机构要他去谈谈,他有可能要到这家机构去做操盘手。
林琳对操盘手的事了解不多,但她看袁非对这份新工作很向往,便认为操盘手一定很风光。她关切地问袁非得到这个工作的希望大不大?袁非叫她快去上班,晚上再给她详细作报告。
袁非到益都大厦时才八点半,他看时间尚早,便先去了五楼。他在经纪人室门口的签到薄上签上名,跟先到的老姚打过招呼就乘电梯上了八楼。
袁非进到海益公司,看见一个女孩正在细心地抹沙发,他知道这大概就是小覃了。他在她身后问道:“你早,就你一个人呢?”
小覃被他突然的语言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抹帕掉在了沙发上。她站起身诧异地问他找谁?袁非看见她苍白的额头汗津津的,想起昨天陈红梅说小覃生病了,今天不会来。
“对不起,把你吓着了。小覃,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来上班?看你累的,快坐下休息,我来帮你做清洁。”袁非看着病恹恹的小覃,伸手去接她手里的抹帕。
小覃拿抹帕的手往后缩,不给他。她继续问:“你是公司的人呢?”
袁非愣了愣才明白小覃并不认识他。他开玩笑说:“我既然知道你叫小覃,当然就跟公司有关系喽。我是陈红梅请来的清洁工,你快把抹布给我吧,待会在上班前做不完清洁会扣奖金。”
小覃摇摇头依然不给他抹帕。她说:“你叫我们老板的名字叫得那么熟,怎么可能是清洁工。你别骗我了,我看你八成就是老板登报要找的那个人吧?”
袁非仔细看看她,觉得这女孩长得水灵,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爱上侯峰那小子。陈红梅昨天连这个都给他讲了,袁非对海益公司的情况肯定已经了如指掌。
“我叫袁非,准备到这儿来做操盘手。”袁非抬起双手,伸出食指在小覃面前按几下说道:“操盘手,知道吗。就是打字的那种。”
小覃倒是真不知道操盘手是干什么的,袁非说是打字,她就认为大概真的跟打字差不多吧。袁非看她没有反驳的意思知道她是真的不懂,侯峰连这个都没有教她,看来这小子暂时还不会利用小覃来监视公司状况。他叫小覃在沙发上坐下,用一种怜香惜玉的口吻说:“小覃,你昨天发高烧,今天应该在家里休息才对。发烧大都是炎症引起的,炎症不是一二天就能消的,得靠药物和自身的免疫力跟它战斗,休息不好,免疫力就会降低。如果作战失败,一些急性的炎症有可能会转成慢性,知道吗。”
这又是小覃不知道的,她过去一直以为战胜病魔只要有顽强的意志就行了,人不能被病魔打倒。小覃懂事以来就几乎没有进过医院,一般的小病都硬扛过去,进城这几年,昨天还是第一次进医院。她会记住袁非这一席话,因为她这次得的是肺炎,发烧也肯定是它引起的,自己真该多休息几天。她今天一早醒来,觉得浑身轻松不少,虽然胸口还在疼,手脚也使不上力。她躺在床上想了一阵,还是决定坚持去上班。小覃咬咬牙爬起床,随便吃了一点侯峰昨天买的桃酥。她到了公司试着打扫清洁,自以为还行,一点一点地能够在9点以前做完。她用帚帕帚了地,刚开始抹沙发,袁非就来了。
袁非要过小覃手里的抹帕,在小小的公司里转了一圈,他只把操盘室的椅子和沙发抹干净,因为他认为今天的会议在这儿开比较合适。
陈红梅跟刘长平分房睡已经一年多了,但两口子昨天是在一张床上睡过来的。他们在婚后有过一段甜蜜时光,三年后,陈红梅开始厌烦他晚上的纠缠。刘长平在老婆身上得不到满足,自然而然就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陈红梅知道他的行径后提出分房睡,刘长平并没有强烈反对,毕竟分房比分居好,他以后每个月去老婆房里一二次,陈红梅也会接纳他。久不在一起办起事来还来劲一些,这反而使他更离不开陈红梅。
去年底的一天晚上,陈红梅等刘长平在她身上尽兴后,问起他们做庄林韵股份的事。刘长平那几天正被这事搞得焦头烂额,跟他们合作的金恒公司最大的投资人是一家国营大企业--红云集团财务公司,该公司有一个多亿的资金突然要撤出,金恒公司用尽方法也无法挽留,只好提出退出合作。刘长平把这事讲给老婆听,陈红梅建议他们去找一个新的合作伙伴,把金恒公司的筹码全部接过来,否则,金恒公司如果就在股市上出货,林韵股份的股价靠海翔集团剩余的几千万资金是无论如何也托不住的。刘长平点头称是,但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这么个好伙伴呢,陈红梅说她可以帮忙想想办法。第二天下午,陈红梅把侯峰介绍给老公,他们的合作谈判只用了二天时间就敲定。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3:00
侯峰建议陈红梅出任新公司董事长,这个位置实际上就是炒作林韵股份的前线作战总指挥。陈红梅没有推辞,她当着两人的面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公司的主操盘手由她任命。侯峰和刘长平当时都没在意这事,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女人的权力欲的体现。陈红梅也知道他们没重视这码子大事,所以她昨天很早就回了家,她必须提前搞定刘长平,并把他拖到海益公司来坐镇,用他来压制侯峰的反对意见。
陈红梅跟老公赶到海益公司,她看见该来的人全部到了,连做兼职的会计老王也坐在沙发里等着他们。令陈红梅吃惊的是小覃也来了,这位昨天才得肺炎的女孩能够来上班,一定有一些过人之处,以后真还不能小看她。
会议在操盘室准时开始,陈红梅首先照本宣科明确了公司的性质和经营方向。她说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开发科技产品,附带做一些股票投资。随后,她公布了公司人员任命,侯峰任公司总经理,钱晓康任办公室主任兼出纳,资料管理由她和小覃一起负责。最后,陈红梅看看大家严肃地说:“请大家注意,公司董事会为了保密的需要,特成立独立操盘室,操盘室直接对董事会负责。操盘室的主任是这位袁非同志,他有丰富的操盘经验,对大势把握得非常好,虽然缺乏操作大资金的经历,但我们认为让他来统管全局是有理由的。操盘室的副主任是侯峰,成员有董正华,钱晓康和我。从会议结束开始,非操盘室成员,未经许可一概不准进操盘室。”
侯峰无疑被当头一棒,他等陈红梅话音完全落下去才慢慢站起来。他眼里充满无奈,嘴里吐出来的语言是冷冷的:“我反对成立什么独立操盘室。”
陈红梅向侯峰笑笑说:“侯总经理可以保留意见,这事董事会多数已经同意。”
海益公司董事会由五人组成,海翔集团占了三人,有屁大点的事,侯峰跟钱晓康都无法作主。侯峰再笨也知道这个公司的权力在操盘室,过去满以为做了海益公司的总经理,公司里的一切事务,包括操盘室都该自己说了算。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弄出一个独立的操盘室,还说什么由董事会直接领导,现在看来他侯峰这辈子只有跟庄的份。其实,最让侯峰气愤的是陈红梅不知从哪儿把袁非找了来,还让这小子做了操盘室的负责人。侯峰刚认识袁非,就把他当作了敌人,虽然那次他偷听袁非跟陈友文的对话,赚了十多万,但他依然常常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他在证券公司大户室见过刘长平,他一点也不恨陈红梅的这位男朋友。他认为陈红梅跟他的感情并不深,她跟他在一起,肯定是看中了他堂兄在海南的上亿资产。侯峰明白自己的形象不会讨陈红梅的喜欢,但只要他赚了大钱,就有可能赢得她的投怀送抱。陈红梅94年底退出股市时,给侯峰留有联系电话,这几年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这多多少少是个安慰。说起来袁非的条件远远不如他,可他就是觉得最大的威胁来自袁非。
侯峰越想越气,如果不是陈红梅说时间紧迫,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在合作协议上签字。协议书只有一个大的框架,好多细节上的内容都没有讨论。他感觉最好笑的是在刘长平面前还要求她出任新公司董事长。侯峰觉得自己真成了马戏班里的红屁股猴子。
袁非这两天就象做梦一样,昨天还为能做一个操盘手而兴奋不已,想不到今天竟然做了主操盘手。他知道陈红梅刚才念的任命书的份量,这使他再一次喜出望外。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傻乎乎地坐着,作为这次会议的中心人物,他必须说点什么。在陈红梅跟侯峰的舌战后,他站起来看看陈红梅,首先说的是“谢谢”这两个字。他这时脑袋里有些恍惚,感觉得到操盘室主任这个位置,比得到陈红梅的爱情还来得珍贵。大概真象人们常说的那样,男人以事业为重。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3:00
袁非集中注意力,铿锵有力地说:“谢谢老板和同事的信任。我从来没有操作过大资金,今后肯定有许多地方要向同事们请教,还请多多关照。古人说得好,‘士为知己者死’,我一定全身心地投入这项工作,想方设法把工作做好,不让大家失望,也不能让大家失望。”
刘长平象旁观者一样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昨晚陈红梅主动到他床上来,他就知道一定有麻烦事会缠上他,不出所料,陈红梅在他气还没喘匀时,就迫不及待地说要在海益公司成立独立的操盘室,并且还要让好久都没出现过的袁非做主任。这位其貌不扬的穷小子跟他老婆的关系,让他一直迷惑不解,他有时总觉得两人亲密得有些过分,但又总觉得不可能有什么。刘长平否决了陈红梅的这个提议,他说让袁非做主操盘手,等于把身家性命交给一个三岁的孩子,这种事万万做不得。
陈红梅说:“当初要我做海益公司董事长时,你和侯峰都同意前线主操盘手由我任命,现在你可别想反悔。”
刘长平说“我们是同意你任命主操盘手,但你也不能顺便找一个什么人……”
陈红梅坐起身。她说:“我怎么是在随便找人,袁非是我的福星,我主办的任何事,只要有他的参与,肯定就能做好。我这只是想让海翔集团度过难关,你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袁非拯救陈友文的故事,陈红梅曾经三番五次讲给他听过,但他总认为袁非只是意气用事,全部都是巧合。这只能作为一个有趣的故事,不能奢望还有下一次,现在陈红梅还想让他来拯救海翔集团,岂不是痴人说梦。刘长平说:“袁非没有运作过大资金,这么重要的工作他怎么能够胜任。你看董正华做了三年操盘手都干不下来,他袁非凭什么,就凭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一点运气。做庄可不能凭运气,懂点操盘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一点。红梅,如果我同意了,常青哥那儿该怎么交代。还有侯峰、董正华这些人怎么会服他,他今后拿什么来领导操盘室。”
陈红梅打开床头柜,拿出几张纸摆在老公面前:“这里有两份文件,你今晚必须签一份。”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3:01
刘长平拿起文件,一份是海益公司成立独立操盘室的报告,另一份是已经看过多次的离婚协议书。他抖着文件说:“陈红梅,你这是干什么嘛。”
陈红梅说:“长青那儿我去解释。至于侯峰他们,我有办法,你就不要操心了。长平,这个操盘室由我们董事会领导,他要怎么操作都得写计划,一切照计划书行事。计划有不妥的地方还有你这个老操盘手把关嘛。你如果也拿不定主意,不是还有你那位老狐狸堂哥。我从今天开始,天天在那儿帮你盯着,还能有什么事。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袁非的,我是在‘财经报’的电梯口碰上他的,六年时间没碰见过他,为什么偏偏这时候碰上他,你不觉得奇怪吗。就冲这一点,我们这次就一定能成功。”
刘长平苦笑着代表集团公司在报告书上签上名。历来就是如此,他在陈红梅面前只有失败的份。刘长平坐在海益公司的沙发里养神,袁非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睁开眼看着袁非,也许陈红梅的选择是对的,说不定这小子真的是海翔集团的救星。
刘长平提提神说:“我们这个团体由于时间关系,成立得比较仓促,大家都还没有时间相互了解,建立友情。而作为我们的中心工作--股票投资,必须要有协作精神,需要集体智慧。希望大家全心全意为公司谋福利,不要为一己私利损害大家的利益,更不要勾心斗角,相互拆台。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前面到处是暗礁险滩,对付它们已经力不从心,自己人还不团结的话,到时候翻了船对谁也没好处。”
陈红梅看看小覃,接过话题说道:“我在这里想说一件事。昨天,小覃发高烧还来上班,差点在办公室晕过去。我把她送到医院,诊断出是急性肺炎,医生给她开了两周的病假,她一天也没休息。对她这种蛮干的行为,我要提出批评,开完会我就送她回家。但对她表现出的这种精神,这种对待病魔的精神,这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精神,是值得大家认真学习的。我们公司正处在一个非常困难的时期,希望大家发扬这种精神,团结一心,同甘共苦,共度难关。”
陈红梅讲完话,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便问侯峰有什么话说。侯峰摇摇头。陈红梅宣布会议结束,她最后补充一句:“下午收市后,操盘室成员开一个会。”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3:01
7.陈红梅让大家讨论做庄计划书只是走走形式而已
侯峰被海益公司的人事安排弄得情绪低落,他沮丧地回到陈红梅给他安排的总经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大班椅里,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钱晓康跟进来站在大班台边。他看着侯峰说:“这女人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她这样盛气凌人,我们可以退出合作。反正我们现在手里的林韵股份才二百多万,等他们拉抬股价的时候交给他们,赚几百万肯定没问题。”
侯峰深深吸着烟,他说:“海翔集团在林韵公司身上下了很大工夫,他们已经投入了一千多万,只要有钱赚,受点气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们在协议书上签了字,信用还是应该要讲的。”
钱晓康说:“我是担心你准备去谈的5000万融资款,百分之十二的年息太高了,今年这样的世道,很难做得出来。”
侯峰说:“正是因为今年行情不好,很多资金都不敢融到股市里来,资金一紧张,利息怎么降得下来。我们年前接触的两家还要十二点五,陈红梅也帮我打听过,现在市场上都是百分之十二。”
侯峰的手机响了,他看看来电显示对钱晓康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侯峰跟资金贩子小杜通过电话,便问钱晓康跟不跟他一起去。钱晓康说他还要跟金恒公司的人对倒股票,就不去了。
侯峰去找陈红梅,要她陪他去谈融资的事。陈红梅说刚才在会上做得有些过分,这次陪你走一趟算是道歉。其实陈红梅心里比谁都关心天牛公司融资的事。
侯峰说你知道过分就好,别忘了我们现在手里只有二百多万股票。陈红梅笑笑说我晓得你侯峰最讲信用。侯峰说天牛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陈红梅说我可不是拉你们上贼船,赚钱的道理他钱晓康应该知道。他们来到电梯口,陈红梅想起说好了要送小覃回家的,她折回办公室叫上小覃,顺便去操盘室告诉袁非,她要出去一趟。袁非问她好久回来,她说下午。
侯峰要见的小杜有三十多岁,这小子头上的发油抹得跟他的皮鞋一样贼亮,穿一套黑色西服,结一条花格子领带,怎么可能有5000万的闲置资金要放出来,肯定是一个资金贩子。侯峰是通过一家证券营业部的老总认识他的,不是这位陈总经理介绍,他怎么也不会跟这小子深谈下去。他们上周在陈总经理那儿谈过一次,下来后又通过两次电话,昨晚约好今天一起吃饭,把协议中的细节再谈一下。
侯峰在附近找了一家普通的饭店,他们在小包间里坐下来,小杜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委托理财协议书。这份协议有甲乙丙三方,丙方就是陈总那家证券营业部,属于资金监管方。侯峰必须在那家营业部有相当的股票,才能用一比一的抵押方式获得出资方的资金。如果侯峰用这笔资金投资股票亏损达到一定程度,在三天内又没有资金补足这些亏损,作为监管方的证券营业部有权强制平仓,卖出借贷方用作抵押的股票,使出资方不受任何损失。在签协议前,出资方要对侯峰提供的股票进行审核,主要看这些股票是不是炒得过高的庄股,如果是风险系数很大的股票,就要考虑用二比一的比例融资。因为有的庄家把5元的股票炒到30元,他就可以用这30元一股的股票去贷得30元的资金,然后用这贷来的30元去接他手里的同种成本只有几元的股票,这就相当于几元的股票在15元卖出去,傻瓜也知道这样做是很划算的事。而作为监管方的证券营业部对这种事情却无法监控,因为协议上没有相应的条款限制融资方买什么股票。刚涉足这个领域的企业很容易上这种当,在涨跌停板制度下,一只股票是不可能在三四天里亏掉50%,他们哪里会想到庄家根本就不要这些用着抵押的股票了。出资方手里的股票看起来是多了一半,还满划得来,但庄家既然选择这种方式出货,就一定不会给你出逃的机会。也许有人会说,出资方连打几个跌停板,总会有人来接货。虽然到时侯会有一些不怕死的人来抢反弹,但出资方肯定卖不赢庄家,因为两人拉起手跳楼,总会有一方心不甘情不愿,而这一方往往是不太懂股票的出资方。
侯峰跟小杜谈妥这笔资金的年息是12%,其中10%半年付息一次,2%砍头。在资金到帐的同时,侯峰用转帐支票把2%砍头息划到小杜指定的帐户上。砍头息不会写在白纸上,这些钱有一部分用作中间人的佣金,中间人往往都有好几个,中间人越少,小杜的佣金越高。这笔资金融出去后,小杜至少有10万元的收益。
侯峰仔细阅读协议,他要小杜加上出资方的资金来源。出资方的钱必须是企业合法的自有资金,绝对不能是银行的信贷资金,信贷资金是不准流入股市的,人民银行每年都要调查股市里的资金情况,用这类资金做庄,很容易造成资金链断裂。
小杜作为一个老资格的资金贩子,做成的资金少说也有好几个亿,他手里的融资协议不止一种,在他包里的另一份协议上,第一条就是出资方的资金必须是企业资金。还有一条是在融资期限里,出资方中途毁约,一切损失由出资方负责。
侯峰看完这份完整的融资协议,低着头思索一些细节。他对小杜说:“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我们在陈总的营业部提供的股票只有一只,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必须把你们的融资款划到益都证券营业部去,我们可以在作为监管方的丙方加上这家营业部。我之所以答应你们提出的百分之十二的年息,就是因为有这点麻烦。”
小杜脸色有些难看,作为投资方最怕节外生枝,影响资金安全。他只好说回去想想办法。
侯峰说:“如果这个问题能够解决,我们明天就可以签协议。”
小杜点点头说:“出资方肯定巴不得早一点把资金融出去,只是你们的要求比较特殊。”
侯峰安慰他道:“不就是多一个监管方嘛,应该没问题。”
“好吧,我下午就去办这事,现在吃饭。”小杜出门去叫服务员上菜。
侯峰借空对陈红梅说:“我签了这份协议,就真的跟你捆死在一起了。希望你别忘了,我这么冒险都是为了你。”
陈红梅伸手捏捏他的手背,对他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
侯峰翻手捏住陈红梅的手指。这时,小杜进来了,没有小杜在门外,陈红梅不会用这种方式表达谢意。她现在不再讨厌侯峰,但她决不能跟他走得太近。
陈红梅他们回到海益公司,股票已经收市了。中午,两人从饭店出来,侯峰说他在陈总的中山路证券营业部的股票市值只有1500万,第一笔要签的是3000万的合同,他要陈红梅开车送他去郊区,把那儿的林韵股份转过来。陈红梅找不到理由不这么做,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天牛公司的融资问题。
今天上证指数又跌去16个点,袁非整天都在操盘室研究董正华上午交给他的林韵股份操盘计划书。他上午并不知道陈红梅是跟侯峰一起出去的,现在看见他们一路回来,便明白两人大半天时间都在一起。陈红梅过来跟他打招呼,袁非板着脸问他们去哪儿了?陈红梅叫他别影响团结,他们是一起去谈融资的事,她告诉袁非,这件事是这几天最最重要的事。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3:02
三点半,海益公司操盘室第一次工作会议准时召开,董正华在会上公开了林韵股份操盘计划书。这份由海翔集团和金恒公司共同完成的计划书,详细拟定了做庄林韵股份的全过程--从怎样用利空消息打压股价,收集筹码,到拉升股价以后出大的利好完成出货。他们计划在完成筹码收集以后,用半年时间把股价从22元推高至复权后的48元,这期间要打三大战役。第一是“辽沈战役”,运用9000万资金,在一个月里把股价拉到38元。这阶段由于资金不足,没有大的利好消息配合,特别需要高超的控盘技术。“辽沈战役”结束时股价不得低于35元。第二是“平津战役”,这个战役的主要任务是在随后的两个月里卖出股票,回笼至少7000万元资金。利好消息主要有重量级的年报:林韵股份在三月中旬公布年报,每股收益0.35元左右,公积金10股转增10股。能否按计划回笼资金,将会直接影响以后的拉升幅度和顺利出货。第三是“淮海战役”,运用8000万资金,在五月下旬实施10股转增10股除权以后,把股价由除权后的18元推高到24元,时间是两个月。这阶段林韵股份只有一些普通的利好消息配合拉升股价,能否推高至24元将视当时的大盘情况作出调整。最后是六个月时间的震荡出货,利好消息主要是在八月初,林韵公司跟北京某著名大学合资成立华韵新材料公司。
董正华读完计划书,陈红梅问袁非有什么补充没有。袁非今天看了大半天计划书,对它后半部分有不同意见。他知道这份计划书是半年前制定的,当时这样计划肯定有道理,但现在的市场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计划书的后半部分完全失去了可操作性。袁非觉得陈红梅不该在这时候问他,他摇摇头说暂时还没有完整的思路,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
侯峰看看没有人开口,他说:“我们应该缩短做庄过程,降低利润预期,能有百分之二十的赚头就行。因为今年的大势很难把握,不确定因素太多,我认为最好在六月份开始出货。”
董正华说:“林韵股份合资搞的华韵新材料公司要在八月份才能完成,我们只能等到那时出货。”
钱晓康说:“计划是死的,市场是活的,时刻在变化的市场不能被死计划所左右。我们认为在林韵股份除权后,利用低价格心理出货是完全可行的。”
董正华说:“做庄的大忌就是不照计划书操盘。随时修改计划,这怎么行。”
侯峰没好气地说:“我们没做过庄,你怎么说都可以,只是不要把我们当成傻瓜。”
袁非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苗头,暗中庆幸自己没有把刚才的想法说出来,看来少说总是对的。他觉得今天的会没有多大意思,海翔集团方面根本就没有研究计划书的诚意。以后怎样操作林韵股份,天牛公司方面看来是插不上手了。
陈红梅让大家来讨论做庄计划书,只是走走形式而已,她看侯峰那边没有话说了,便开始作总结性发言。她说:“关于这份计划书现在就讨论到这里,以后在实际操作中再找时间研究。在这里有几件事要说一下,袁非,你的经纪人朋友里能不能找两位机灵一点的,跟海翔集团的操盘手去南京,我们准备让他们带3000万在那儿设两个点。这3000万直接从海翔集团这边带过去,海翔集团明天只能划500万到海益公司的帐上,侯峰那1500万要尽快转过来。另外,今天中午我跟侯总一起去谈了一笔5000万的融资款,如果顺利的话,明后天就能签协议,下周这笔资金就能部分到帐。袁非,你明天写一份下周操作林韵股份的计划书,海翔方面想看看。”
陈红梅瞧瞧无精打采的侯峰,笑笑说:“我们现在一起去楼下的益都大酒店吃饭。”
装饰华丽、温馨的大酒店里,灯红酒绿和热热闹闹的气氛都没能驱散刚才会议上的不愉快。侯峰跟钱晓康坐在陈红梅他们的对面,摆出两个阵营的架势,各自低头喝着闷酒,互相不理会阵营另一方的人。
“嘿,你们就这样坐着喝酒呀。”陈红梅作为领导有责任让大家搞好团结,她站起身笑着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还跟小孩一样。今天是咱们操盘室第一次聚餐,不要这样呐。来,钱老师,你是我们的前辈,我先敬你一杯。”
钱晓康站起来,他端起酒杯说:“陈小姐,你是女中豪杰,又是我们的董事长,该我敬你一杯才对。”
“你这不是寒碜我吗,我算什么女中豪杰。”陈红梅望着钱晓康笑吟吟地说:“钱老师,我们做晚辈的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教诲。”
这个时候,侯峰突然站起身喝光面前的半杯红酒。他示意旁边站着的服务小姐倒酒,钱晓康跟陈红梅都端着酒杯望着他。侯峰不跟他们碰杯,他自己一连干了三杯,然后神经兮兮的坐下来。
陈红梅耸耸肩,伸长手跟钱晓康碰了杯。她喝干杯里的红酒后对侯峰说:“你刚才喝那三杯酒,就算和我们三人照过面了,是不是?”
“聪明,答对了。”侯峰脸上有了笑意,他起身举杯向陈红梅致意,他说:“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更喜欢和聪明的女人合作,特别喜欢和聪明加美丽的女人合作。我再喝三杯。”
“谢谢。”陈红梅跟他碰了杯。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缓和过来,袁非也站起身跟对面的两人干了一杯。
春节刚过,大街的两旁被政府的灯饰工程装饰得绚丽和明亮,随处都是闪耀的霓虹灯和跳动的满天星。陈红梅开着别克车送董正华和袁非回家,她脑袋晕乎乎的,手里的方向盘却握得非常稳。酒后开车,千万别被路边的警察给瞧出来。车上另外两人的酒也喝得不少,但他们的谈话还是清醒的。
董正华说:“袁主任下午在会上说还没有完整的思路,大概是想对计划书的后半部分动手术吧。”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3:02
袁非说:“今年的大势肯定不乐观,上证指数很难说能不能创新高。如果创了新高,我估计依然会有一半的股票创不了新高。我认为今年只会炒一些有题材的板块,不会有个股普涨行情,如果我们的林韵股份刚好属于今年的热门板块,这份计划书规划的空间还是有可能达到,但时间肯定不行。”
“你认为什么时候出货?”董正华问。
“在这一点上我跟侯峰他们的看法是一致的。去年底,‘中科创业’这些恶庄暴光以后,我就感觉五年的牛市从此结束了,今年的行情只是措手不及的庄家想方设法营造的逃命行情。”袁非说。
“牛市真的结束了。”董正华自言自语着。
陈红梅将车缓缓停在路边,她回过头叫董正华下车,而他还在为牛市的结束伤感。
董正华下车后对陈红梅说:“陈姐,再见。”
袁非问陈红梅:“你和董正华很熟呐,他叫你陈姐?”
“他喝多了。”陈红梅笑着问袁非:“我们现在去哪儿?”
小覃上午被陈红梅送回家,闲着无事就早早地煮了一些水饺。她吃过午饭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一直到下午三点钟才醒来。,她下午要去医院打针,如果不是觉睡得好,她是不会高高兴兴出门的。她从医院回来就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等着侯峰下班后来看她,她想侯峰一定会过来陪她吃晚饭。
小覃等到晚上八点钟,仍没听见侯峰的敲门声,只好起床去厨房煮饺子。她饭后几次都想下楼去给侯峰打电话,可她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直到九点多钟,小覃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见有人在轻轻敲门,她起身去打开房门,看见侯峰笑嘻嘻的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包东西。她望着侯峰,不知道是心里高兴还是等得有些委屈,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她的泪水滴在脚上,感觉到脚丫子冰凉,这才想起没穿拖鞋,只有赶忙退回到床上去。
侯峰进得门来,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凳子上,回身去关好门。他来到小覃的床前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说:“今天开了大半天会,太忙了。”
小覃抿着嘴摇着头说:“没事,没关系。”
“你晚上吃的什么?”侯峰关切地小声问。
“你上午买的冰冻水饺。”
“好吃吗?”“一点也不好吃。”
袁非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钟,他看见林琳还在客厅里看电视,便问她怎么还没睡觉。
林琳大学毕业以后,自己联系到实习过的机床厂上班,工作刚刚一年,就采取三不管的方式离开单位到城里的一家贸易公司打工。两年前,厂里成立集团公司,公司成立前进行了大肆裁员,8000多名员工裁得只剩下3000人,却偏偏要林琳回厂上班。林琳在外边浪荡了几年,也真有些累了,况且那一段时间,她和袁非开始谈婚论嫁,她丢掉了每月2000多元收入的工作,回厂里去拿800元一月的工资。厂里的工作虽然轻松,但她早晨七点钟就得出门,每天要赶十多公里,路上还要倒两次车。两人的生活习惯是晚上十一点必须上床睡觉。
袁非看见自己的问话石沉大海,知道这女人今天惹不得。他去厨房烧好热水,独自洗脸洗脚上床睡觉。林琳等到袁非把被子捂热后才关上电视,她回卧室脱了衣服爬上床,躺在袁非身边,侧身掀起他的内衣,把她那双冰凉的脚狠狠抵在袁非的肚子上。袁非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把她的脚推开。袁非在他们同居后的第一个冬天,常常主动给她按摩冰凉的脚,有时也会把按摩过后的这双脚抱在胸前,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为这事,林琳回应了他不少热吻;等到了第二年冬天,林琳不主动要求,袁非是不会去做的;而去年冬天呢,林琳就是强烈要求他也是应付了事,经常草草按摩几下就开始跟她做别的事。
两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林琳的脚过了一会渐渐暖和一些,气也渐渐消了不少。她用手拧拧袁非的脸,恶狠狠地说:“问你三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第一,为什么把手机关了;第二,今天晚上在哪儿;第三,跟哪个在一起。”
袁非无话可说,他翻身压在林琳身上,手很熟练地伸进她的内衣,捏住了她的乳房。林琳侧侧身用力把他推开去,她大声说:“为啥子不接我的电话?”
袁非捂住她的嘴小声说:“三更半夜,不要啊。”
林琳摇摇脑袋。袁非松开手,亲亲她的嘴唇。林琳侧着头说:“哪你老实坦白今天晚上跟什么人在一起?”
袁非看着她的嘴说:“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是什么消息?”
林琳说:“操盘手的事定下来了?”
袁非说:“你真聪明,再猜猜一个月多少钱。”
林琳想了想说:“三千块。”
袁非伸出五个手指在她眼前晃动:“整整五千块。一个项目结束了,如果赚了钱还有奖金。”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3:02
“五千块,真有这么多,你可是才去上班呀。”林琳睁大眼睛问。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这些钱每月可是要交给你的。”袁非其实还是骗了她,海益公司给他的是六千块。
林琳说:“你真的要把它全部交给我?”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每月五号发工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袁非跟林琳的收入过去差不多,两人谁也没想要对方交钱出来,家里的开销虽然是袁非在负责,但林琳为这个家也没少用钱,两人在经济上说不上宽裕,却也还过得去。这次袁非如果真的每月交五千元给林琳,她也就用不着每天早晨六点多钟就起床了。
林琳有些激动,她用劲搂住袁非,咬着他的耳朵说:“你如果在这家机构站住脚,我就可以到城里找一份工作。”
袁非说:“你本来就用不着在机床厂上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回厂?”
林琳说:“我当时是想厂里有医疗福利,结婚生子放心一些。”
袁非笑笑说:“这种想法太幼稚了。”
“幼稚?你没看看你当时的条件,我们当时的钱加起来还不到三万块,结婚都成问题,有了孩子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就跟定了你这穷光蛋。”林琳推一下袁非,板着脸说:“你告诉我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把手机关了?”
袁非哭丧着脸说:“公司的操盘室下午开了一个会,会后又一起去吃饭,饭后他们又要去卡拉OK。初次跟他们见面怎么好我行我素,只好跟他们去卡拉OK。”
“这也用不着关机呀。”
“卡厅里太吵,我就把手机关了。”
“你认为这理由说得过去吗?”
“我知道不该关机,这是我的错。”
“今后不准关手机,再关有你好受的。”
“是,领导。今后一定不关手机,没有电也让它开着。”
林琳笑着打他的头道:“你听着,以后小心把手机的电充好,不准说手机没电了,知道吗。”
“知道。”袁非打打自己的嘴说:“我一定提前充足电池。好了,现在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想得美,我等你这么久不能白等。”
“早晨才做了……”
8.侯峰是在一种飘忽的意识里签的委托理财协议
2月8日,星期四。侯峰一大早便接到客户孙明贤的电话,他说今天有时间跟侯峰去转证券帐户。星期一下午,侯峰通知了该转户到海益公司的1500万资金的几位客户,叫他们尽快和他一道去把证券帐户转到益都证券营业部来。他昨天打电话催这几位老爷,老爷们都说时间的没有。孙明贤跟侯峰做了两年股票,投入的200万元现在已经变成300多万了。他对侯峰的操盘能力很欣赏,侯峰要求他做点事,他是不会找理由推脱的。他今天还在床上就叫秘书调剂一下时间,秘书说九点半有一个小时,这正好是证券公司的工作时间。
孙明贤开车接上侯峰一起去海天证券营业部,他跟侯峰说一个朋友手里有200万资金,也想交给他打理。侯峰问他俩的关系怎样,孙明贤笑着说是他哥的钱。侯峰问能不能借给他,年息算10%。孙明贤说应该问题不大,他哥的钱闲着也是闲着,这次要他投资股票还费了他不少口舌,用借贷的方式正是投其所好。他还说抵押都可以免了。
侯峰听后很高兴,他说抵押肯定是要的,他可以拿200万的股票作抵押。
侯峰他们来到海天证券营业部,孙明贤在委托柜要求撤消上海证券交易所的指定交易。交易员检查过他提供的证件后,并没有立即替他办理,而是打电话通知了营业部的刘副总经理。
孙明贤有些气恼,他说他没有时间等下去。侯峰拍拍他的肩说:“跟这位刘总打个招呼也好,等一会划款还要他签字才成。”
刘总到营业大厅看见侯峰跟孙明贤站在委托柜前,脸色不由得变了两变。他堆着笑脸赶过来握住侯峰的手说:“侯大哥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交代他们去办。”
侯峰说:“客户来转户,你快点给他办吧。”
刘总又去握住孙明贤的手说:“对不起,我们最近有规定,大客户转户一定要问明原因,主要是看我们的工作做得是不是不够好。”
孙明贤说:‘跟你们的工作没有一点关系,侯峰他们公司调整客户位置。”
侯峰对刘总伸出一个指头:“就一年,一年后还回来。”
“没关系,没关系。这次一共要转多少资金?”刘总说话底气不足。
“一千五百万。”侯峰说。
刘总苦着脸点着头道:“行,行。一定要回来。”
刘总咧着嘴在孙明贤填好的取款单上签上名字,现在证券公司划款很方便,只要不是转帐支票进的款,上百万的资金也能从资金柜划到客户在银行的存折上。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3:03
侯峰回到海益公司跟陈红梅说1500万转款很麻烦,看能不能把交易密码交给操盘室就行了。陈红梅问他已经转了多少资金过来。侯峰说只转了三百多万。陈红梅说你们不把帐户转过来就只能用电话委托,那会严重影响操盘质量。侯峰说到时候可以派人过去,不会有多大影响。他还说返佣的钱会划回海益公司。陈红梅想了想说如果你们确实比较难办,就不转了吧。
侯峰松了一口气,他说:“刚才小杜来电话说出资方同意了我们的要求。你下午可不可以开车送我去中山路营业部签合同。”
陈红梅脸上露出笑意,她看着侯峰点头同意为融资的事跟他再走一趟。
侯峰回办公室给天牛公司的操盘手沈重通了电话,沈重和海翔集团的操盘手赵奇今天在大十字证券营业部的一间专户室里对倒成都过来的60万股林韵股份。沈重在电话那头告诉侯峰,他说袁非开市后给赵奇来过电话,要他们利用今天的弱市好好洗洗盘,把林韵股份往下砸,砸出量来也没关系。
侯峰来到操盘室,袁非、董正华,还有钱晓康正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看盘。林韵股份现在被砸得遍体鳞伤跌了5%,价格是22元,成交量已经有50多万股。盘面上,林韵股份在22元处只有10多手接盘,22.10元下方的几个价位有20多手卖盘挂出来。袁非叫董正华把那20多手全吃掉,然后在22.10元挂20手卖盘。
袁非按下电话免提,问电话那头已经对敲了多少股。赵奇说完成了三十五万股。袁非要他们用22.01元的价格再敲五万股,一笔成交。
袁非指着上证指数走势图跟董正华说:“今天上午大盘暴跌,从走势上看下午还要跌,我们上午砸盘,在T+1的规则下,没有什么人敢来接血。你看,林韵股份现在总共成交五十三万股,我们吃进三万股,对敲有三十五万股,只有十五万是局外人的成交量,对敲的筹码基本上没有丢失。这样,在上午收市前,我们再把股价拉回来,让那些想买又不敢买的人后悔去吧。还有一点,大盘放量下跌,跌百分之五的股票有几十只,量也不比我们小,今天是对敲股票的好时机。我想让他们再敲几笔,在上午就把六十万股全部弄过来,你看如何。”
董正华说:“别人说你没有运作过大资金,我看你跟韩信一样,天生就是指挥千军万马的料。”
“说过头了吧,董兄。”袁非道。
侯峰知道这两人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哼”了一声,便在钱晓康身边坐下,调出宏汇软件系统,敲出营业部的成交回报。他翻遍了成交回报也没看见有人买林韵股份,看来,海益公司的帐户作了成交回报屏蔽。袁非瞧了瞧侯峰,知道他翻成交回报是针对自己。如果营业部有人买林韵股份,袁非在这儿做过经纪人,他自己跟朋友的帐户都在这儿,他肯定是脱不了干系。
赵奇11点15分打电话过来说60万股全部搞定。袁非看见大盘正在小幅反弹,他问董正华是不是现在就开始拉升股价?董正华叫他不要客气,想拉就开始拉把。
袁非挥挥手,叫董正华把盘子上面挂的卖单撤掉。他敲出热键委托系统,在22.50元打进一万股买单。
袁非只用了100多万资金就把股价拉到了昨天的收盘价上方。他满意地看着被自己拉红了的林韵股份,搓搓手对大家说:“今天操盘室的工作到此结束,你们下午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
雅铭
发表于 2004-9-23 23:03
陈红梅看着侯峰在委托理财协议上签过字,就告诉他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侯峰说你有事就走吧,我知道怎么回去。陈红梅知道他不高兴也不去管他,她下午真的有事,她要回海宁公司跟父亲商量苏小玉做副总经理的事。苏小玉现在是办公室主任,陈红梅在春节前将公司销售部的工作交给她打理,想让她熟悉一下这方面的工作,为接替自己做副总经理做准备。一月份是销售旺季,苏小玉虽然没有搞过销售,但她毕竟做过几年老板秘书,过去跟着陈友文跑过不少业务,海宁公司一月份的销售业绩还是比去年同期有所增长。
陈红梅来到陈友文办公室,看着父亲斑白的头发,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陈友文非常反对女儿离开海宁公司,为这事,两人春节都是拧着过的。
陈友文看着女儿笑吟吟的脸,剩下的也只是无可奈何。他搞不懂的是海宁公司已经有一定规模,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挣个上千万的资产只是时间问题。他老了以后,公司自然就是女儿的,为什么她自己的事业不做,要去帮别人。难道她瞧不上海宁公司,还想有更大的发展。
陈友文想不出女儿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他放下手头的工作等她开口说话。陈红梅靠在父亲的大班台边。她说:“爸,苏小玉基本上已经熟悉了我这部分工作,我想今天就把工作正式交给她。”
陈友文点点头,一言不发。
“爸,你要说话呐。”陈红梅喊着说。
陈友文白白眼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爸,给我三年时间。我出去折腾三年,如果外面的世界没有意思,我一定回来帮你。”陈红梅信誓旦旦地说。
陈友文敲敲桌面,他说:“你怎么就不开窍,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我随时可以把公司全部交给你。红梅,这是你的公司,你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
陈红梅说:“爸,这是你的公司,它永远是你的公司。你就是把她全部交给我打理,它依然是你的。”
陈友文站起身激动地说:“老子的就是你的,你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我白送你几百万你还不要,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几千万,我要一个亿。”
“你疯了,你到哪里找一个亿。”陈友文看着女儿突然生出一种担心,他语重心长地说:“红梅,我们找的钱已经够用了,你怎么就不知足呢。你刚才的想法太疯狂了,你呀,你可千万不要去做违法的事哟。”
陈红梅笑了笑说:“爸,你放心,你的女儿你自己还不了解,我这么聪明怎么会去做傻事。况且你也知道,只有穷疯了的人才会铤而走险,我们有钱,用不着这样做。”
陈友文点点头说:“你知道分寸就好。”
“爸,刚才的事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跟小玉交接工作。”陈红梅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红梅。”陈友文叫住女儿说:“昨天元宵节怎么也不回家,今天晚上一定要补上。”
陈红梅笑着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昨天确实太忙,我们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