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婚》族的杯洗具
她(朱晓晓)一出校门既踏豪门,衣食无忧。她(苏菲菲)一出校门既踏婚门,可昔日恩爱小夫妻竟反目成仇,最后沦为“小三”。
她(景雯雯)一心考研,甘心做个不婚族。
一起毕业的三人,其中两人即出校门便入婚门,她们究竟上演了怎样的毕婚族杯洗具? Chapter 1
朱晓晓后悔了。后悔自己太冲动。
怎么不再多考虑一下就和桐桦领了“红本本”。
这本本是随便领的吗?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可这有用吗?
没用。
领证这个事已经是事实,想改变,只有一种方法:换证。
红本换绿本,朱晓晓觉得可能性很低。一来,桐桦不会同意。二来,朱母会赶来扒了她朱晓晓的皮。
朱母与桐母之妹是闺蜜。
听闻,当年朱母执意嫁给朱父并随朱父从上海落户到郑州时,家境殷实的朱家对朱母只说了一句话:如果嫁朱父,以后的关系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离开上海时朱母相当凄凉,只有当时还没有结婚的桐母之妹一人相送。
因此,别人家的女婿如果是半子的话,那在老朱家,当然主要是朱母眼里桐桦绝对是囫囵个的儿子。
但是,朱晓晓和桐桦领“红本本”并不是因为朱母和桐母之妹的这层关系。
其实,朱晓晓与桐桦的相遇颇具戏剧性。
那天是周五。朱晓晓接到同学苏菲菲的电话,约她去大学路上的迪诺咖啡。
盛夏午后日光灼热程度可想而知,她有心不去,可那家咖啡厅距她家太近。不去有些说不过去。因此,她权衡轻重后还是老老实实出了门,相较而言,她还是愿意顶着大太阳出门,因为这比起苏菲菲折磨人的花招来,这绝对绝对是小菜一碟。
从接电话到目的地朱晓晓只用了十多分钟。
咖啡厅里人很多。但很静。优美婉转的音乐中,朱晓晓轻车熟路向兰葸苑走去。
兰葸苑是她和苏菲菲、景雯雯聚会谈心的老巢。她们三个之所以选择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来,这里距学校不是太远。二来,是因为这里的包间不按叫人铃服务生绝不会贸然来拉门,只需点上一壶普通绿茶,花三十五元,续水不花银子,再外带些零食便可待一下午,用景雯雯的话说那是绝对的划算。
用低价位的银子享受高质量的服务,是她们三人的一贯作风。
朱晓晓并没走直接兰葸苑。
因为还没有走到时她忽然听到一阵爆笑。那是景雯雯‘豪爽’的笑声。
朱晓晓飞快扫了眼周围的客人,果不其然,已有不少人皱眉看向声音来源地。
这种环境下这种笑声太少见。
形象要紧,极爱臭美的朱晓晓当机立断马上转身准备找个空位先坐下来。可天不遂人愿,居然没有一张空桌子。
正尴尬之际,身边有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我们半小时后离开,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坐下来。”
雪中送炭啊!朱晓晓赶忙坐下来,“谢谢。”
说这句话的正是桐桦。他正专心和昌隆广告公司的经理谈事。一抬头却发现身边站着个女孩子左顾右盼,明显正在找位子,他没有多想就开了口。
听到女孩子道谢,他原只想礼貌性的朝对方微笑一下。可就是这么一对视桐桦有些愣神:这个女孩眼神干净清澈,装扮清爽简单,有点古典味道。这是他心目中好女孩子的类型。
但是,几分钟后他就笑了。原来眼睛也有欺骗人的时候。
坐下还不到一分钟朱晓晓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后心中大叹交友不慎,看来今天要形象扫地。只是希望景雯雯的嗓门不要继续‘豪爽’就行。
但是,希望毕竟只是希望。
“猪,你爬到哪了?”景雯雯声音是低了点,但朱晓晓这个位置还是听得很是清楚。
‘猪’是苏菲菲为朱晓晓取的。
朱晓晓对这个跟了她大学四年的外号并不反感。猪有什么不好,什么都不干,睡完了吃,吃完了溜达,溜达完了再睡,虽然最后少不了挨一刀,可在‘有生之年’还是很享受的嘛。
朱晓晓用眼角扫了下同一桌的两个男人。果不其然,两个人都已经看向了她。特别是身边的这个,眼睛里明显透着笑。
形象大损,这电话没办法接。朱晓晓恨恨摁下手机上的红键。
“苏菲菲,她不接。”朱晓晓手机还没有收进包包里,景雯雯的抱怨声已无比洪亮的传了出来。
身边男人的嘴角微微抿起,无声笑了。
这脸丢大发了。朱晓晓快速起身,她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包间。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那就躲进包间吧。
“不接就证明快到了。哦,对了,刚才外面的手机铃声和她的有点像。”苏菲菲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
苏菲菲声音刚落,包间推拉门已被景雯雯拉开。看到朱晓晓,景雯雯扬起手就要打招呼,朱晓晓一个箭步跨进包间,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高雅场所不要鬼哭狼嚎。影响本美女形象。”
“别装了。”苏菲菲、景雯雯异口同声开始讨伐她,“你还有形象。”
朱晓晓把包包砸向已坐在对面的景雯雯,“声音小点。”
景雯雯单手接住,“谢谢赠包。”
包间外,昌隆广告公司经理道声“改天见”后走了。而很有时间观念说过半小时后会离开的桐桦却没有离开。
他留意着朱晓晓。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意思。
尤其是那句‘高雅场所不要鬼哭狼嚎。影响本美女形象。’可真是爱臭美啊。
包间内的三人虽刻意压低了说话声音。但说到得意处显然还是抑不住,声音仍若隐若无传出来。
听到有趣处,桐桦笑喷了。原来女孩子们聚在一起是这样。
这是朱晓晓与桐桦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
朱晓晓对桐桦没有太深印象,她只顾操心自己的光辉形象了。
桐桦对朱晓晓也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有意思,但是,那纯属是男人眼球的感官印象,没什么特殊意义。
但是,俗话说,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也许朱晓晓与桐桦还真有那么点缘分,然后才有了下面接二连三的偶遇。
他们的第二次相遇严格来说不能称之为相遇,只能说是凑巧。
但是,也正是有了这个凑巧才让他知道了彼此的姓名。
那是朱晓晓学生生涯中最后一次秋季运动会。
比起一、二年级的学生来,大四的学生们有点漫不经心。
朱晓晓和苏菲菲、景雯雯她们三人既没有项目,也不是啦啦队成员。于是,她们三人选择坐在看台最后一排。
她们讨论的话题也与运动会无关。
景雯雯失望又落寞,“苏菲菲,你真准备毕婚啊?”
苏菲菲媚眼一瞟,坐在左边看台一直注意着她的男友李涛飞了一个吻过来,苏菲菲故作羞涩状微微一笑。
还用回答吗?答案已揭晓。
景雯雯‘切’了一声后看向体育场。
朱晓晓作呕吐状,“苏菲菲,别装了。你什么德性,我们还是晓得类。”
苏菲菲虽咬着后槽牙但仍努力保持着盈盈笑靥,“猪。你晓得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朱晓晓与景雯雯对视一眼。朱晓晓搓搓双臂一副受不了你了的模样。景雯雯翻眼望了下天直接摞下一句‘受不了’。
“猪。你准备找个什么样滴?”苏菲菲突然伸手,一手揽一个,景雯雯没防备,脑袋直接撞在苏菲菲脑袋上。两人同时扬手摸头,目光也同时投向朱晓晓。
“偶想找一宅男。”朱晓晓浮想联翩,“工作时认真工作,休息时窝在家里……。”
瞧她一脸陶醉样,苏菲菲与景雯雯一下子笑喷了。
朱晓晓装腔作势把手指轻掩着嘴‘嘘’一声,“形象、形象。你们两个不要影响本美女形象。宅男有什么不好啊。你瞧人家梁朝伟,还有金城武,除了拍戏,都窝在家里,多宅啊。”
听后,苏菲菲景雯雯两人齐刷刷大笑起来,引得前面同学纷纷回头。
对于形象问题,还算称得上玉貌朱颜的苏菲菲同学同样很在意,于是,她很努力地憋住笑,“就你,还选宅男?你受得了吗?你能三小时不出门溜达我就服了你。再说了,你能找到梁朝伟或是金城武那样滴吗?”
依然笑着的景雯雯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朱晓晓笑得贼贼的,“定个目标还不行呀?偶思想纯洁,不像某些人急着结婚,急着……。”
朱晓晓话没说完,但那暧昧劲儿无论是谁都晓得什么意思。
景雯雯脸一下红了。
很难得的,苏菲菲双颊居然也飞起两朵红云,她偷偷瞟了眼男朋友后用力掐了把朱晓晓,语调含羞带恨,“龌龊的死猪头。”
朱晓晓哀嚎着蹦了起来。这么一起身她发现她们附近居然坐着一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似乎有点面熟。
像是那天在迪诺咖啡厅让座的男人。
他看得很认真。
朱晓晓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操场,仍是四百米接力,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虽然距离她们很近,但他应该没有听到什么。因为他的神态太过专注。注意力显然在操场上。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朱晓晓悄悄观察起这个男人来。
他不潮也不酷,甚至也不阳光。但是,他穿着精致且所有露出衣服外的皮肤极其洁净。
也算赏心悦目吧。朱晓晓得出结论。
朱晓晓看得专心致志,丝毫不知道对方也在观察她。
桐桦觉得很有意思,他没有想到能再次见到朱晓晓。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有意思的谈话。
他看到朱晓晓说‘宅男’时的那份陶醉时,他忍笑忍得相当辛苦,忍得腹肌一抽一抽的。
这孩子值得花时间改造。桐桦被忽然蹦进脑海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和前任女朋友分后以来,他已经N年不动这念头了。
不同家庭背景不同生活习惯的两个人捏进一个家庭需要磨合。
桐桦把这种磨合称之为改造。
他认为婚姻生活不是一个人不停地改造另一个人,就是两个人不停地试图改造对方。他改造不了前任女友的消费观念---不买对的只买贵的。所以,他选择放手。
朱晓晓观察他时他知道。他对她也动了念头,于是,他任由她打量。同时,他也在暗中打量朱晓晓。他更希望有个机会能让他和她相识。
也许是老天乐见好事促成。
这个机会不但来了,还来得如此迅速如此及时。
苏菲菲发现朱晓晓有点不对劲,“猪,看什么呢?”
朱晓晓心虚地回过头,“刚才躲你摧残时闪了脖子,左右扭扭活动活动。”
苏菲菲狐疑地盯着朱晓晓的脸。
朱晓晓干咳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的真正情绪,然后,用手指擢擢苏菲菲的胳膊,试图转移话题,“你男人看你呢。”
桐桦不是学生,他是独自一人坐在看台后排。因此,苏菲菲很容易看到了他。
“猪,异性相吸的道理你苏苏姐是懂滴。不要不好意思嘛。”苏菲菲‘嘛’字还没落就招来景雯雯的鄙夷,一声重重的‘切’字后不再搭理两人。
“诶,那个……。”苏菲菲还记得刚刚被朱晓晓挤兑,她看着桐桦招起了手。
桐桦应声而起坐在朱晓晓身边。
他自起身就没有看朱晓晓,而是一直看着苏菲菲,他笑问,“美女,叫我吗?”
苏菲菲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淑女下去的,于是,她柔柔一笑纤纤玉指点向朱晓晓,“我替她叫你。”
听到这么狗血的一问一答,朱晓晓两个脸蛋‘唰’地滚烫。
处在热恋期的苏菲菲男友李涛见一‘公’的坐在了三人身边,心中紧张导致频频回头,这么一来,他附近的男生们也跟着回头。
朱晓晓心中哀嚎:这苏菲菲真是死性不改啊。总是害人于无形之中。
运动会上没有考勤限制,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朱晓晓拔腿就走。
这孩子很纯真尚不懂得掩饰。果真是值得改造。桐桦心中大喜。
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也。
桐桦朝苏菲菲笑笑也走下看台。
苏菲菲、景雯雯对视一眼后两人面面相觑。
苏菲菲看着两人的背影大发感慨,“咬人的狗果真都是不叫的。他什么时候搭上的。”
景雯雯重重‘切’了一声没有接话。
“同学。”桐桦只能这么叫。
朱晓晓停步转身面色讪讪说,“我同学喜欢开玩笑,你不要介意。”
“我怕你介意。”桐桦指指了校门口。
朱晓晓挑了下秀眉表示不解,桐桦被她的小动作恍了下心神,他边往前走边解释,“你准备杵在路中间吗?”
朱晓晓‘呃’了一声后说,“也是。嗯,对了,你追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哦。我正好也要走了。”桐桦说得很自然,“对了,我叫桐桦,这是我名片,你怎么称呼?”
“本人学生没有名片。我叫朱晓晓。”朱晓晓双手接过后放进包包,她没有任何戒心。这个社会认识后给张名片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原来是姓朱,也许‘猪’这个外号因此而来吧,桐桦心想。他笑着问,“准备出校门吗?”
朱晓晓点点头,“这几天运动会没课。准备回家改善改善生活。”
“学校食堂不是承包了吗?应该还可以吧?”桐桦尽量自自然然接住话题。
“承包也是为了利润。你晓得吗?我们学校食堂最经典的包子是什么样?”朱晓晓歪着头盯着桐桦。
桐桦知道朱晓晓并不是真正等着他说话,于是,他挑挑眉毛等待着朱晓晓的答案。这是刚才朱晓晓的小动作,他没有意识到他自自然然做了出来。
朱晓晓哼一声后才说,“一般是三口吃完,第一口咬下去没馅,你会想可能再咬一口就有了。再吃一口仍是没馅,你还会安慰自己再吃下去就有了,可是,第三口一下吃完仍是没馅,你知道为什么吗?”
朱晓晓说得声情并茂,最后一个‘吗’还拖着长长的尾音。桐桦笑容扩大,“吃成馒头了?”
“错。第一口没咬到,第二口咬过了,第三口当然没有了。”朱晓晓义愤填膺挥了下小拳头。
桐桦呵呵笑起来,他拿着遥控边打车门边说,“走,我送你一程。”
朱晓晓笑着指向校门正对着的大马路,“谢了,我家就在前面。”
“康复前街?这么近。”桐桦失望的同时又有点高兴。他失望的是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高兴的是知道了改造对象的准确地理位置,还愁以后没有‘偶遇’之机。
桐桦高兴的过早,他没有料到他希望的下次‘偶遇’会隔那么长时间。长得几乎让他放弃。而且,‘偶遇’地点也不是他知道朱晓晓家位置后常溜达的康复前街,而是他工作的地方。另外,他没有料到再次见面时场面那么劲爆那么狗血。
而在朱晓晓意识里,桐桦虽比路人甲路人乙熟络。但绝对不是她生命中那最重要之人。
朱晓晓毕业前夕朱父偶然间遇到同窗好友,得知这位武汉籍同窗居然也生活在郑州且是某局局长,极善周旋于人际关系中的朱母把这项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没几天功夫两家已是你来我家我去你家,熟稔得彷若至亲骨肉一般。
你来我往,两家孩子当然也不陌生。
杨亚樨比朱晓晓大三岁。他身形长相类似于甚至超过影视明星陆毅,但是,他不如陆毅阳光,他的言行举止给人感觉是儒雅的、温和的。
气质需要底蕴,底蕴需要积累,积累需要时间。因此,朱晓晓觉得他这种年龄阶段的男子不该有这种气质。
但是,杨亚樨不但有,还彷若天生就该如此,这很少见。
从内心讲,朱晓晓不排斥杨亚樨。
杨亚樨也觉得朱晓晓话虽贫但不乏率真可爱。
于是,两人时常越过家庭越过大人们单独联系。
接触中,朱晓晓兴奋了。
宅男啊,遇到宅男了。
老天果真是较眷顾她朱晓晓的。
可以近一步接触吗?
朱晓晓十分冷静的考虑一周,然后她告诉自己,可以。她想,是不是要开始人生之中的第一场恋爱了?!
杨亚樨喜欢窝在家里打游戏。这是朱晓晓没有料到的,她直觉中杨亚樨这种气质的人应该喜欢窝在书房看书或是歪靠在沙发中研究参政消息。不过,不管他应该喜欢什么或是不应该喜欢什么,打游戏朱晓晓也喜欢。于是,她应杨亚樨的邀请时越来越爽快。甚至,有时候能冒被苏菲菲炮轰的危险推掉她们的约会去陪杨亚樨打游戏。
直到有一天,坐在小液晶前打游戏的杨亚樨状似无意中说,“晓晓,我们恋爱吧?!”
窝坐椅子上网上聊天的朱晓晓头也不抬应声答曰,“好啊。”
说完之后她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讨论的似乎是大事,而他们的态度似乎有点过于随便。
这个认知令她心里很不爽,“杨同志,你似乎应该郑重一些?!”
杨亚樨关掉电视,起身蹲在朱晓晓腿边,表情极其真诚,“晓晓同学,我们恋爱吧。”
刻意的郑重导致气氛有点滑稽,朱晓晓呵呵笑起来,“杨同志,好吧。”
杨亚樨却收起嬉笑神色,盯着朱晓晓的眼睛,说,“晓晓,我是认真的。”
人家是认真了,朱晓晓心底却无端升起丝慌乱。她试图缓解这种状态。于是,她关掉聊天窗口站起身,起了身后才发现拖鞋被她自己踢进了书桌下。
暖气已停,虽然脚下是木地板可仍冷冰冰的。朱晓晓下意识地弯腰去捡。杨亚樨仍是半蹲状态。朱晓晓这么一弯下去,她才发现两人的脸距离只有两公分。
两公分什么概念,就是两个手指叠起的宽度。
暧昧啊暧昧,这场面极端暧昧。
就在朱晓晓一愣神工夫,杨亚樨已轻啄了下她的唇。
朱晓晓呆住了。手脚也僵在原处,她不知道是应该先去捡拖鞋还是应该做些什么,可具体要做什么她脑海中又没概念。一瞬间工夫,已有无数部亲吻境头的电影一齐涌进朱晓晓的脑海,可聚焦点在哪,她真不知道。
事后,再想起这件事时,朱晓晓想,原来无论是什么事只要具体到自己身上,通常都会迷茫慌乱。
杨亚樨也傻蹲着,要不要继续下去?继续下去朱晓晓会有什么反应?
他有些挫败,她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奇怪呢?微张着嘴呆呆看着他一副随时落跑的模样。
据他观察他认为朱晓晓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可是,……。
挫败感越来越强攻击着他的自信……。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朱晓晓终于回神。
她双耳滚烫两颊发热,在心里厉声哀嚎着,“朱晓晓呀朱晓晓,你太逊了,不就是被还算喜欢的人吻了下吗?镇定镇定。”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打气。可就是这样,她仍是手脚不知道往哪放。
杨亚樨心中暗叹,朱母那八面玲珑的功夫怎么一点都没遗传给眼前这丫头呢?瞧瞧那受惊的小模样,他都不知道下面该做什么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八面玲珑不是天生生成而是后天培养的。朱母之所以处事圆滑并不是年少时便如此,而是朱晓晓的教授老爸只知育人不善处理人际关系,朱母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不得已才这样。
场面尴尬气氛怪异。
杨亚樨只好故作轻松,起身拿起刚才随手放在桌边的手机,“晓晓,闲着没事干脆去帮我选置几套衣服吧?”
朱晓晓飞快拾起拖鞋穿在脚上,“好啊好啊。”
就在两人出门时朱晓晓接到苏菲菲电话。
“朱晓晓,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苏菲菲声调异常温柔,但言里言外就是‘想知道来求我啊’的调调。
“苏菲菲,是不是你男人在旁边?声音这么嗲,不怕闪了舌头啊。”朱晓晓笃定苏菲菲绷不住,所以压根不提那事。
“猪头,你……!昨天在康复前街遇见一男人,这男人呢特像运动会上和你挤眉弄眼的那个。”苏菲菲噼里啪啦说完径自挂断电话。
果真绷不住吧。
嘎嘎,朱晓晓得意的笑了。
等等,朱晓晓刹住笑。刚才苏菲菲说什么‘挤眉弄眼’的男人。
是谁呀?
她想了想,暗自嘀咕,不是桐桦吧?
不过挤眉弄眼是他们俩呀?!怎么和她朱晓晓扯上关系到了。
这天杀的苏菲菲,怎么乱戴帽子啊。
杨亚樨好笑地看着朱晓晓。
真是小丫头呀!通个电话都能兴奋成这样。
看朱晓晓跳下台阶飞快跑过来,已坐在司机位子上的他探着身子推开副座车门。
朱晓晓进车拉好安全带后发现杨亚樨姿势怪异。他上身探向她的副驾驶座,右手也举着。朱晓晓纳闷地看着他。
“本来是为你系安全带的。”杨亚樨翻转手腕掩饰什么似的捋了把耳边的头发。
朱晓晓本来忘了电脑旁的小插曲。杨亚樨这个小小的不太自然的动作一下子勾起了她的的神经。
顿时,她不自在起来。
一路无话。直到跨进商场,朱晓晓的热情才‘唰’地一下回来了。
男装在四楼。可刚走到二楼女装部,朱晓晓的双腿就挪不动了。
逛了不下一个小时,试穿了十多件之后。朱晓晓猛然间想起来,似乎是陪杨亚樨来的。于是,她很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那个,诶,好像我们逛错楼层了?!”
杨亚樨呵呵笑了。
只顾不好意思的朱晓晓不知道,更令她不好意思的事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呢!
杨亚樨的衣服很好挑。固定的牌子,固定的尺码。只要试穿一下即可。因为衣服挂起来一个样,穿起来又是一个样。
就在杨亚樨试衣服期间,后知后觉的朱晓晓终于发现了,她身上居然穿着刚才在二楼试穿的衣服。顿时,她心挑如擂鼓。心里暗想,这下玩了,下楼铁定被人当做贼。
拔腿就要往楼下跑。跑了三、四步就猛然间刹住身形。
万一真被人当成贼,偌大的商场里她朱晓晓可就成过街老鼠了。过街老鼠可是人人喊打的。有大个子杨亚樨陪着总比单独扛着强。朱晓晓坏坏地想。
于是,她慢腾腾地转身。看着杨亚樨正好从试衣间回来,她献媚地改了称呼,“亚樨哥。”
“呃?”
“那个……,能不能陪我下趟楼?”朱晓晓摸摸鼻头。
“怎么了?”
“把人家的衣服穿上来了。”朱晓晓声如蚊蝇。
杨亚樨轻声笑起来。
糗大了,这次可是形象大毁啊!朱晓晓开始埋怨起杨亚樨来,“你怎么不提醒我?”
杨亚樨笑着扬扬手中的纸袋。
朱晓晓有点纳闷,接过来后发现居然是她原来穿的那身衣服。
朱晓晓又开始不自在了,她嗫嚅地开口,“我只是试试而已,并不……。”
杨亚樨笑着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样?”
“还行吧。”朱晓晓还没有回过神,她心里一直在努力回想身上衣服的价格,可是,一来试得太多,二来试得兴高采烈时哪有工夫注意价格。只是,这个牌子的衣服貌似不便宜呀!
杨亚樨边看镜子里的自己边喃喃自语,“不好看吗?”
看了两遍,他心想,既然小丫头不太中意还是再试其他的吧。
他没有料到他再次进入试衣间后朱晓晓遇见了一个熟人。
朱晓晓也没有料到会遇见桐桦,更没有料到这次相遇后桐桦成功介入她的生活。
衣服事件后朱晓晓很不自在。而她每次不自在时总爱左顾右盼。
而这次,就在她左瞧瞧右看看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桐桦没有料到集团会派谢紫嫣来郑州做他的副手,毕竟谢紫嫣曾任北京部经理。虽然名都郑州部工作上更有挑战,但郑州经济比起北京来,压根有着天壤之别。
只有一种情况下有此可能,就是谢紫嫣在北京部业绩不佳。可桐桦知道这根本没有可能。
如果不是,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谢紫嫣是自动请缨。
这个女人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桐桦觉得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所以,自谢紫嫣到郑,他一直与她是公对公,上级对下级,没有任何私人感情可言,连同乡之谊都谈不上。在男女朋友相处上,他桐桦认为还是原则性强些好一些。
巡查卖场是他这个经理每日必做的事。
今天,谢紫嫣执意一起。对此,桐桦无可奈何。女人偏执起来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女强人偏执起来更是强悍的。
可很显然的,这个女人不放弃任何一个与他独处的机会。她仍问那个自她来郑就一直问的问题,“桐桦,我放弃前程来这里为的是什么?”
“谢经理,这是工作时间。我们不要谈私事,好吗?”
“桐桦……。”
“谢……。”桐桦有点崩溃。
“叫我紫嫣。”谢紫嫣决定不分昼夜粘上桐桦,据她观察桐桦并没有交女友,她有信心把他重新‘俘虏’。
“好吧。紫嫣。以后我不希望公私不分。”桐桦决定退一步,谢紫嫣的脾性他是知道的。
朱晓晓恰好听到这些。因为,谈话的两个主角刚刚好路过她面前。
她觉得声音有点熟悉便往男主角方向瞧了眼。
是桐桦。
朱晓晓有点好笑。
郑州这城市还真小。
两个小时前刚听苏菲菲念叨过他,转眼功夫她也看到了他。
还有,眼前这情形,很显然是女追男啊。
看来,这个男人很有市场啊。
“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在工作时间谈论我们间的私事的。”谢紫嫣显然误会了。
连朱晓晓都能听得出,桐桦当然也听得出。
他无奈的停步,“紫嫣,我说的和你想的是两码事,……。”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听到了他十分渴望听到了名字:晓晓。
朱母约同事们逛街。她准备给丈夫买些像样的衣服。这阵子和老杨家走得近,丈夫那几身半新不旧的衣服显然有点掉价。
可是,淘了半天还是没有收获。现在的衣服价格高得真是离谱。
正失望着,恰好看见在庄吉专柜前晃悠的女儿。
于是,她喊了声,“晓晓。”
朱晓晓应声寻人,待看清一干众人,她高兴地扬手,“老妈,你怎么也来了。陶姨、王姨,你们好。”
朱母朝同事们摆摆手,“今天就到这吧,明天单位见。”
那陶姨一边走一边说,“一晃眼工夫,晓晓这孩子都成大姑娘了。”王姨应声接起来,“就是就是。”
朱母走过来问,“晓晓,你怎么来四楼?”
朱晓晓一下回神,和杨亚樨时常联系都是用手机,老妈并不知情。这要怎么说啊,说不好铁定被老妈误认为早恋。
于是,她快速迎上去,支吾其词道,“老妈,我去五楼看运动装。刚下来就碰到你了。”
庄吉专柜正好位于电梯口。朱母对她的说辞并不怀疑,“又想挑生日礼物啊?!不过,你这丫头,距你生日还有一个月呢,这也太早了吧。”
朱晓晓每逢生日大都是先选好礼物,然后再告诉老爸老妈。
朱晓晓嘿嘿贼笑,“早点选好,省得母亲大人操心。”
朱母拍了下朱晓晓,“小滑头。”
朱晓晓准备开溜后给杨亚樨发个信息。
“晓晓,你今天穿得不是这身呀?刚买的?”朱母刚才就发现了女儿的变化。
“呃。那个……。”朱晓晓不想撒谎。可不撒谎不行啊,这里的衣服不是她这个学生能消费起的。况且,现在已是月底,她的零用钱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正不知如何解释,她听到桐桦略带欣喜的声音,“朱晓晓。”
解围的人来了,朱晓晓略微松口气,可转念又一想,接下来要怎么解释怎么和桐桦认识?她在心中不由再叹了口气,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窝蜂扎堆啊。
“你好伯母,我是桐桦,朱晓晓的朋友。”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桐桦并不愿和朱母见面。毕竟前女友谢紫嫣还在身边。可是,如果现在不迎上去,他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朱晓晓。
朱母连连说几个‘好’后看向女儿。意思明显,她想让女儿介绍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朱晓晓心中正担心着老妈看见杨亚樨,她急于想带老妈离开这里,另外,她也不想郑重其事介绍桐桦,毕竟,她和他并不熟。于是,她挎着老妈的胳膊径往前走,“呃。前些日子认识的朋友。”
朱晓晓轻描淡写的介绍桐桦并不在意,但是,他也没打算放弃这得之不易的机会。他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是先让谢紫嫣离开这里,于是,他淡淡地交待,“今天你去巡查卖场。”
谢紫嫣不太情愿,但还是听话地离去。她刚才已经对桐桦保证过会公私分明,她既然说过就会做到,即便对方不是桐桦也是如此,这是她的风格。当然,主要原因是她眼里的朱晓晓就跟清汤挂面一个样,她觉得对她构不成威胁。
“伯母,你买男装吗?”桐桦快步赶上前面的母女俩。
“是啊。”朱母礼节性的停下步子。
看母亲又停下步子,朱晓晓边往庄吉专柜方向回望一眼边在心中哀嚎,这个桐桦要干什么啊。好像和他不是太熟啊,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我能拿这里的最低折扣价,伯母可有中意的?”桐桦微微笑着。
“有啊有啊。”朱母立刻笑容满面。眼前,能买到低价位高质量的品牌服饰比起心中疑团更重要。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桐桦与朱母在前面说得很热闹,那热乎劲任谁看了都会误会是一家人。
朱晓晓不情愿地跟在他们俩身后。
……
“孩子,你好像不是郑州人?!”
“我家在上海,今年才被总部派来这里。”
前面说的如果算是客套,听到‘上海’两字起朱母的话匣子才算真正打开,“怪不得。我们上海人说普通话时总不自觉带上上海话。那年我离开上海时……。”
两人配合的真默契呀。老妈一直说,桐桦一直应‘就是’。朱晓晓更加无语,她头也不抬,就盯着前面桐桦的后脚跟郁闷的走着。她就觉着以前逛商场只嫌商场小专柜少,今天怎么突然就无限变大了呢?走了这么久也没走到老妈说的地方。
……
“我一个朋友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朱母一口气说完记忆中的上海模样后又开始发起了二十年如一日的感慨来,“二十年没见了呀。”
“我一个同学在市公安局。或许能查到她的详细地址。”这时的桐桦好像是孙猴子一样,无所不能,而且是专门为解决朱母难处的。
朱晓晓翻翻眼皮,盯着桐桦还算英挺的背小声嘀咕着,“没发现你是中老年女的偶像啊……。”
这句话成功招来朱母的回头一瞪。
朱晓晓顿时咽下还没有出唇的话。
朱母在家中回忆上海生活时是谁也不能插嘴的。用朱母的话说‘要不是你们俩我会在这地方待着,我若是在上海……。’每逢这时朱父就会笑着教育朱晓晓,‘罪名太大咱们既然担不起那就听着吧’。朱晓晓会调皮的接一句,‘敢情当年的老妈是被老爸绑来的。’
早已相中的衣服不是最低折扣而是出厂价。这出乎朱母意料之外,也让她惊喜,因此,接下来她买了男装买女装,买完女装买鞋子。离开商场前还顺带要走了桐桦的手机号码。
朱晓晓从来不知道老妈居然有这么豪爽的一天。当然,她没敢再找杨亚樨,直到回到家中才给他发了个信息:碰上老妈,被拽去买老爸的衣服了。
杨亚樨当时没有回复,两个小时后才发了一个字:哦。
朱晓晓没有在意,因为还没有踏出校门的她思维过于简单。她压根没有想太多。
接下来的事已由不得朱晓晓控制。
比如上周桐桦给朱母打电话,“伯母,XX牌子的毛衫会有折扣。我觉得挺配伯父,给你留了件,如果觉得需要就过来拿吧。”
又比如昨天,桐桦居然打了家中座机电话,“你是伯父吧。我是桐桦,伯母的朋友有消息了。”
……
总之,每隔几天朱晓晓就会听到桐桦的名字在家中出现。
朱晓晓想,出现就出现吧。反正跟她没什么关系。
直到五一劳动节放假期间,朱晓晓知道出事了。
晴空白云。这种天气适合外出。旅游就算了,黄金周是不能出去的,人山人海的,别说玩了,简直是闹心。但是,找个清静地郊游还是可行的。
约苏菲菲,苏菲菲说,“不行,我们正看房子呢。”
约景雯雯,景雯雯说,“最近没见你们俩的欲望。”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朱晓晓彻底崩溃。
朱母看到朱晓晓气极败坏的样子,笑了,“晓晓。跟我们一起去吧。”
朱晓晓拿着遥控从1换到50还是没找到想看的电视节目,“你们都是谁啊?陶姨她们吗?”
“假期里哪能约外人,我们家里人。”朱晓晓只顾郁闷了没有发现老妈笑得很贼。
朱父有心提醒一下宝贝女儿,可朱晓晓头也不抬盯着电视屏幕,对他的‘挤眉弄眼’压根没反应。想小声叫一下吧,看看朱母你敢说我就撕了你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吧。于是,他重重地甩甩报纸回自己的领地了---书房。
“老妈,你瞧吧。郊游的事问过老爸意见了吗?你听听,对你都有意见了。”朱晓晓笑着挑唆老妈。
谁知朱母竟笑呵呵的不理会。
书房里传来朱父的笑骂声,“死丫头,好心没好报,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
这句话成功引来三个人的爆笑声。
朱父没有说错。
郊游路上朱晓晓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果真被老妈给卖了。
桐桦居然被老妈划入家人行列。
朱晓晓再次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老妈老爸。
还是老样子。朱父歪靠着闭目养神,朱母居然也有样学样,头靠在朱父肩头装睡。
朱晓晓彻底没辙。老妈老爸说不得,身边的这位还是说得的吧。
朱晓晓扭过头盯着驾车的桐桦,“你肯定不是活雷锋。”
桐桦好笑地看她一眼,他知道她不需要他说是或是不是。
果不其然,朱晓晓再瞟一眼后座的父母,“你肯定也不是看上我妈了。”
桐桦直接把刚喝下的水喷向方向盘。
这孩子想像力可真丰富啊。
朱晓晓话音刚落,朱父一个哆嗦把朱母的头从肩膀上晃了下来。
这丫头的思维怎么还这样跳跃啊。
朱母先瞪一眼朱父,然后赏朱晓晓一记爆粟,“丫头,胡说什么呢。”
朱晓晓嘴里‘咝咝’地呼痛,“妈,这是人脑袋。”
朱母继续往朱父肩头上靠,“妈妈当然知道那是人脑袋了。”
一路上朱晓晓再不敢多说话。其实,她不知道让她抓狂的事还在后面等着呢。
车直接开进了万亩葵园。
朱晓晓瞬间忘了路上的小插曲。
“我们早想来这里玩了,可是老妈太抠,不给我银子。”朱晓晓笑靥如花,她的双眼已被两边黄澄澄的葵花粘住了。
“你们是谁啊?”桐桦笑问。
朱晓晓心情是格外的好,“呃。苏菲菲她们俩。”
桐桦也感染了她的快乐,“以后有机会带她们一起来。”
“好啊好啊。”朱晓晓说过后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你请?为什么啊?”
桐桦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她呀。
成功得到朱母的好感,得到一起外出游玩之机,他觉得不能轻易破坏这个气氛。况且,这孩子思维很跳跃,一不小心嘴里就会蹦出一个‘新鲜词’。他不怕什么,小孩子家家的,主要怕后座的两位接受不了。
毕竟,朱父对他还是不冷不热的。不过他不着急,朱晓晓还没有毕业,他有的是时间。
想到这,他突然笑了,心想,这人啊真奇怪,小年轻时喜欢成熟的,现在近三十了又喜欢纯真的了。一个月前谢紫嫣来后,他一直细细思量,到底喜欢朱晓晓什么?后来,他知道了,他喜欢的就是朱晓晓整个人,喜欢她的臭美,喜欢她说话时贫的样子,总之,在他眼里,朱晓晓是个非常好改造的孩子,而他自己,乐意被这孩子改造。
见他忽然笑了,朱晓晓气哼哼地转过脸继续欣赏风景。
桐桦心底突然有个冲动,想伸手拨拉一下朱晓晓的脑袋。但他异常清楚,那只会招来此女的怒视。另外,在后座的两准泰山心里的形象也是蛮紧要的。于是,他含笑解释,“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多个朋友可以消磨消磨时间。”
朱晓晓一腔气怒消失于无形,也是啊。人在异乡是挺孤单的。不说其他的,就说自己的学校,每逢周末草坪上总会有人弄个同乡会什么的。
“呃。也是。”朱晓晓突然觉得没有必要对他呲牙裂嘴的。她在心里说,也许人家只是把老妈当成上海老乡了吧。
桐桦笑意扩大,瞧瞧,这就是这孩子的优点。很能体谅人,不过,这种‘体谅’他只希望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朱晓晓的柔顺只捱了五分钟。
因为她没有料到郊游是这么安排的。
“妈,我是你女儿。这不是万恶的旧社会,社会主义新中国没有父母卖子女的。”朱晓晓站在三岔路中间冲朱母嚷。
什么跟什么呀。三天啊,要在这里住三天。老妈居然要的是两个套,况且两个小套中间隔近百米呢。
桐桦也觉得有点意外。朱母竟这样安排。
朱母要求和朱父在一起,晚上六点前朱晓晓不能过去。这直接导致了朱晓晓发飙。
三岔路口通向三条路,除一条在朱母那方向外,另两条分别通往马场和垂钓中心。朱母不想费时费力,直接挎着朱父的胳膊朝其中的一小套走去,边走边交待桐桦,“桦桦,臭丫头交给你了。”
你听听你听听,像话吗?朱晓晓心中愤怒,自家女儿是臭丫头,别人家的儿子叫得多亲热,‘桦桦’,都快三张了,还桦桦。
桐桦却含笑应着,“好的伯母,午饭时联系你们。”
“我们自由活动,还是各吃各的吧。”朱母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桐桦理解了,朱母这是给他创造机会呢。他一直担忧,担心朱家不会让女儿这么早恋爱。
“老妈,你想和老爸二人世界我可以自动消失啊。你别这样啊。”朱晓晓是没有明白老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十岁的她虽然已完全成人,可还没有完全溶入成人的世界。
附近散步的人听到朱晓晓叫嚣,已开始往这边看。
桐桦提醒爱臭美的朱晓晓,“形象,形象。”
“安全都谈不上了,哪还顾得上形象啊。”朱晓晓开始口不择言,被父母拒之门外这是第一次,她一时之间有点懵。
桐桦一下子没话了。
朱母拉着朱父走得极快。
朱父心有不忍,他回头同情地看一眼女儿,意思是自求多福吧别嚷了。
朱晓晓鼻头有点酸酸的。
桐桦走到朱晓晓身边,安慰她,“难过了?!”
朱晓晓把一腔怒气全撒在桐桦身上,“你为什么老给我妈打电话,还有,今天我们家郊游,你跟来干什么?!”
“你想想,你父母这个年龄哪有时间单独待在一起啊。他们为了生活为了孩子不停的奔波。你即将大学毕业,应该尝试去独立,应该慢慢少依附他们,让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桐桦说得很客观,这孩子很会为别人着想,她会听进去的。
果不其然,朱晓晓的情绪慢慢平复,“可是,毕竟我们还不太熟嘛?!”
“我是大灰狼吗?”桐桦哈哈笑了。
朱晓晓同学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貌似不太像。”
“接触久了自然就会熟悉了吗。”
“也是。等会我们先去骑马怎么样?”
“好啊。”桐桦笑意无意放大。这孩子果真值得改造。其实,他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心中的‘这孩子’已是花龄少女,改造过程还是很不简单滴。
这是这么个慢慢渗透法,桐桦慢慢溶入了朱晓晓家。不但朱母喜欢,就连朱父就时常问,“这几天都没见桦桦这孩子。”
这时候,朱晓晓都会自觉地解释,“他回上海了”或是“他正忙什么什么”。
直到有一天,朱母随口说了句,“齐了,可以开饭了。”
朱晓晓把筷子‘啪’一声放在桌上抗议,“齐什么啊。桐桦还没有到,着什么急啊。”
朱父朱母对视一眼后两人面面相觑。
Chapter 2
可朱晓晓还是后悔了,自从领完结婚证回到小公寓,看见桐桦当着她的面自顾自换家居服时她就后悔了。
这是她没有料到的问题。
她这才意识到婚姻不仅仅是谈情说爱,还有许多实质性的问题。
自进门到晚上吃完晚饭,朱晓晓一直思索着这个实质性的问题。
结婚了,除了有权力还是有义务的。
她要尽妻子的义务。其实,她最在意的是这个义务里还包括着‘爱爱’呢。
怎么办?
说‘大姨妈’来了?可是,要睡一张床上啊。撒谎很容易穿帮的。要不两眼一闭不管了,随他怎么折腾吧?貌似只有第一次很痛,以后还很……。她觉得脸有些烫。
可是……,可是什么呢?心底就是有点害怕,具体害怕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已在马桶盖上坐半小时的朱晓晓很着急。
随着‘啪啪’两声,桐桦的声音传了进来,“晓晓,还没好吗?”
正胡思乱想的朱晓晓一惊,握的汗津津的手机从手中滑落,“就好了就好了。”
桐桦附耳听了下,听音像是手机掉了,洗澡拿着手机干什么?
不就是八岁吗,有的夫妻差二十岁跟隔着辈没什么区别,也没见什么不‘河蟹’的呀。可他怎么想不透这孩子的想法呢。
“晓晓。你快点,我要用厕所。”桐桦捂着肚子苦笑,估计等会得吃一粒泻立停。
其实他并指望现在的小妻子有过人厨艺,毕竟刚出校门就成了家。可是,也不能糖盐不分啊。
晚上极简单的饭却吃得极其不简单。
小米粥,凉拌苦瓜,蒜泥茄子。
夏季里的爽口菜,这是朱晓晓强烈要求下厨露一手的成果,端上来时初看色泽桐桦很高兴。原来小妻子优点还很多,现在的孩子哪会做饭啊。
可吃一口后,桐桦傻眼了。
小米粥虽没煮到火候,但尚能凑合。可是两个凉菜可就不敢恭维了,甜得喉咙受不了。敢情把调料盒里的糖全用上了。
小妻子并不动筷,只是期待地问他,“怎么样,好吃吧?!这两个是我的拿手菜。”
“你不吃。”桐桦忍着烫喝下一大口汤。
“午饭吃太多。晚上就不吃了。夏天太胖就不好了。”小妻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身后又能追问了句,“不好吃吗?”
“呃。可以吧。”桐桦说得很勉强。
小妻子脸一下开了花,把两个菜直接从桌子中央推到桐桦面前,“好吃多吃些。”
桐桦彻底无语。小妻子还真不会察颜观色呀。
还好吃了几口后岳母一个电话救了她。母女俩不知说些什么,小妻子火烧屁股似的跑进卧室还关上了门,他趁机把菜倒了。
可也就是接过电话后小妻子把自己锁进了卫生间。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马上就好啊。”朱晓晓赶忙拾起电话。然后猛地拉开门,头也不抬从桐桦身侧挤过就冲进了书房。
桐桦转身盯着书房门,这孩子像是还没洗澡。不过他已没时间考虑这些,肚子里翻江倒海,他顶不住了。
坐在马桶上盯着干浴盆,他有点明白了,这孩子躲他呢。不过,拿着手机,是躲他呢?还是躲着他打电话呢?
想到后者,他心里酸酸的。
冲进书房的朱晓晓给苏菲菲打了个电话。
“苏苏,你干吗呢?”朱晓晓同学力求声音像平时一样。
“和我老公烛光晚餐。” 苏菲菲同学很劲爆,把婚礼定在毕业后的第一天。算来,比朱晓晓和桐桦早了二十七天。
“烛光晚餐后呢?”朱晓晓同学锲而不舍。
“死猪头,干吗影响我们二人世界啊。今天不是你领证吗?领完证就是夫妻了,你们家桦桦呢?” 苏菲菲发飙了。要不然在老公面前她不会说粗口的。
“问你话呢?”朱晓晓同学今晚的脾气相当好。
“做夫妻间该做的事。” 苏菲菲摞下一句后直接挂断电话。
朱晓晓直接回拔了过去,“那个,夫妻间该做的事,那个……。”朱晓晓同学不知道怎么样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思。
听她吞吞吐吐,电话那头的苏菲菲明白了,“朱晓晓同学,想问什么直接问吧。我现在在阳台,就我一人。”
“第一次……会……很痛吗?”朱晓晓不确定她的声音苏菲菲能听得到。
“你小说看多了吧。不痛,一点都不痛。” 苏菲菲似乎是隐着笑,但朱晓晓同学注意力不在那,显然没有意识到。
朱晓晓松了口气,问了一个极白痴的问题,“那我……要……动吗?”
电话里,苏菲菲绷不住放声大笑。
朱晓晓觉得血一下涌到头顶。这脸丢大发了,不该打电话的,这事铁定被苏菲菲笑话一辈子。
书房外的桐桦笑了。
原来这孩子害怕这个啊。
现在的孩子挺开放的啊。为什么家里的这孩子这么不开窍。他隐约猜到了朱母打电话来是为的什么。看来朱家在这方面教育上有严重缺失。不过,也幸亏有缺失,他才找到了宝。他没有处女情结,可是,男人自尊心作怪,他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不盼望自己的另一半完全彻底属于自己。
他并不是有意来听壁角的。他只是不放心想来看看,结果刚到书房门口就听到朱晓晓和苏菲菲的对话。
他踮着脚尖悄悄回卧室了。虽说春宵苦短,但还是慢慢来吧,吓着她可就不好了。
所以,一直网上溜达到凌晨的朱晓晓回到卧室后笑了,桐桦睡得可真香啊。
可是,她的笑仅维持到坐到床边。
自记事起朱晓晓一直一个人单独一个房间。因家距学校近,即使是大学期间也没有住校。现在呢?生活中突然多了一个男人,况且还要和这个男人同眠共枕,朱晓晓又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她在床边坐了半个小时,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拉开被角小心翼翼躺在床的一侧。
房间里开着空调,睡到后半夜朱晓晓被冻醒了。依稀记得睡之前曾见遥控在桐桦那边的床头柜上,睡意朦胧的朱晓晓伸手便去拿。伸手摸了几下,没有摸到床头柜。她便探起上身继续找。
殊不知,她这无意识的动作触动了桐桦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儿。
弦儿拉得太紧,绷得他无法入睡。
小妻子进门、坐在床边、睡到一角,……,她的每一个动作他都了然于胸。可是,他知道他必须装作不知道。他不想在小妻子心中留下大灰狼的印象。
谁知小妻子竟……。
感受到朱晓晓的小小蓓蕾在他胸前蹭来蹭去,桐桦全身一下僵硬。
受不了了。桐桦在心中大喊,不忍了,大灰狼就大灰狼吧,反正都是夫妻了。
他一下抱住紧贴着自己胸膛的柔软身躯,并准确无比吻到他想吻的地方。
朱晓晓惊叫的声音被桐桦吻进了喉咙里。
她不知道桐桦竟没有睡着。
她挣扎了两下后突然意识到他们俩人已经是夫妻了。似乎该做夫妻间该做的事。
于是,她静下来,但却不知该干什么。以至于两条胳膊呈‘一’字形平放着。
桐桦的吻很热烈,朱晓晓觉得有种异样的电流划过身体,以前她从没有这样的体会,她已经不能思考,她不知道她的舌尖也有了反应,双手也攀上了桐桦腰际。
朱晓晓的反应刺激了桐桦。
他迅速办了件作为丈夫该办的事。让小妻子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人。
不过,他没有忘记那是小妻子的第一次。他努力克制自己力求动作轻柔些再轻柔些。
一切归于平静后,小妻子小猫一样蜷在他的怀里。
桐桦突然就明白了,有时候有些事是不需要有计划的,是该做时就要做的。比如说夫妻间那点事就是。
动作量蛮大的,两人大汗淋漓。结果,两人早上起来后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两人鼻塞咽喉疼。
两人都感冒了。
朱晓晓俯在餐桌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桐桦。能不能把做好的先端过来,我饿了。”经过昨晚朱晓晓觉得他们之间一下子没有距离了。
“以后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桐桦决定开始他的改造工作。
“叫什么。”朱晓晓拿起刚烤好的面包咬了一口。
“老公。”桐桦端来煎蛋放在朱晓晓面前。
其实老公也挺好。可朱晓晓就是不想马上答应,这位同学歪着脑袋笑看着坐在对面的桐桦,“要不我也叫桦桦?!挺好听的。”
这声‘桦桦’让桐桦成功喷‘饭’,不,是成功喷‘奶’。
桐桦把刚喝下一口的奶喷到餐桌上。
‘桦桦’只有长辈们叫,他是不会同意朱晓晓叫的。毕竟这是第一次改造,他可不想中途夭折。
正要继续,桐桦突然觉得鼻腔里好像也进了一点点奶,他搁下杯子进了卫生间。正冼着脸,他听见了朱晓晓的自言自语,“桦桦不也挺好。”
他擤擤鼻子忍住不适,“听说你有个外号。”
“老公。”朱晓晓叫得亲热无比。
‘猪’这个外号只限于她们‘三人帮’,她是不会让桐桦在家中‘猪’长‘猪’短的。
“老婆,为什么叫得这么亲热?!”桐桦好笑地盯着朱晓晓,“不过你那外号我不太喜欢。”
夜里折腾的直接结果就是饭量大增,朱晓晓又拿起一片面包,“就是就是。”
“我觉得有一个很适合你。”桐桦吃饭很慢,可以说是细嚼慢咽。
嘴里还有面包,朱晓晓口齿不清,“就老婆吧。其他都不适合。”
桐桦从上到下扫一眼朱晓晓的全身,笑了笑没说话。
被他这种眼神一看,朱晓晓就想起了昨晚,她脸有些烫,“你不准再这样看我。”
“怎么了?”桐桦笑意扩大。
“很……猥琐。”朱晓晓思索了一会儿才想到用这个词。
桐桦收笑皱眉,“以后不要用这个词,我不喜欢。它不能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知道了。”朱晓晓先瞪他一眼,然后才闷闷地开了口,“今天我发现一个问题。”
桐桦挑挑眉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变脸变得速度太快,让他有些跟不上,“什么问题?”
“自从领完结婚证,你总要求我这要求我那的。结婚前好像没有过。”朱晓晓盯着桐桦的眼睛。
桐桦心里暗笑,这孩子反应还是挺快的。看来改造工作不能操之过急呀。脸上却仍是方才的那副笑容,“我要求你什么了?”
朱晓晓眨眨眼,“要求必须叫你老公,要我不准说猥琐。还有……。”
“还有什么?”桐桦瞟了眼手腕上的表。
朱晓晓想了一下,“没有了。”
桐桦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就这些?”
朱晓晓把杯子递过去,“就这些。”
桐桦边往厨房走边说,“桦桦是长辈们叫的,所以,你不能叫。我是你老公你不叫老公叫什么,这算不上要求。至于那两个字用在夫妻间不合适,这更谈不上要求了。所以,你的问题不是问题。”
朱晓晓侧头想了想,桐桦说得也没什么不妥。可是,直觉上就是有那点儿不舒服。觉得桐桦做的不像说的那样简单。
她跟到厨房,头微仰盯着桐桦的眼睛,扁扁嘴,“总之,不管怎么样,你以后不能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桐桦笑了,腾出只手刮了下朱晓晓的鼻子,“唷,小孩子家家的。想什么呢。”
“答应不答应?”朱晓晓擦擦鼻子上的水。
“答应。”桐桦回答的很爽快,“赶快收拾。我们马上要出门。”
朱晓晓气焰顿无,嗫嚅一下才缓缓地开了口,“上海话我可是听不懂的。”
“走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桐桦叹口气,“我会对我家里人交待尽量讲普通话。”
桐桦与朱晓晓是在上海领的‘红本本’。
朱晓晓想在郑州领,桐桦说不合适,老妈也不同意,于是,她很不情愿地跟桐桦来了上海。
领本本之前朱晓晓并没有见桐母。准确一点说,两家的父母根本没有见上面。其实,桐桦曾安排过一次两家长辈见面,但到了见面的前一天桐母却电话通知儿子,她的老毛病---腰椎间盘突出病复发。桐桦带着万分歉意到朱晓晓家说明了情况。当时,朱母宽慰桐桦,说桐母年龄大了身体要紧,不要在意形式。还说只要桐桦和朱晓晓两人是真心相爱她就放心了。话虽这么说,朱父朱母心里很是不舒坦,但考虑到桐桦确实是个好孩子,他们也不挑不什么了。
老妈的想法朱晓晓可以理解,老爸的顾虑她也能体谅。可是,父母内心的不高兴,她能感受得到。
于是,潜意识里她开始排斥桐桦的家人。
当然,这些朱晓晓并不会告诉桐桦。
到了上海,不知出于哪些原因桐桦直接把朱晓晓带到了他单身时的小公寓。期间他回家了一趟,拿了结婚必需的相关证件。
因此,到桐桦家对于朱晓晓来说是一个不愉快的行程,这个事实桐桦能感受得到。
上海的繁华如果没有亲眼见过,是不能用空泛语言来形容的。但是,朱晓晓根本无心看这些,上海这座城市给予她的都是不美好的回忆,她曾随父母两次拜访外婆家人,被人拒之门外的场景现在想来都让人心寒。
坐在车上,她突然感觉到她的婚姻太冒险了些。
她想,或许她和桐桦是得不到桐家人的祝福的。
桐桦感受到小妻子的沉默,他心里有点难受。
桐桦知道母亲为什么不按受小妻子。母亲嫌小妻子是郑州人,母亲一直盼望着他能娶一个能让她长脸的妻子。用以洗清妹妹桐桐带来的污点。可是,他知道他做不到。自从他见到朱晓晓第一面,他就知道他做不到。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娶朱晓晓。他不知道这个只能称得上清丽的女孩哪里吸引了他。她是那样的普通,清汤挂面般的头发,脸上只有自然色没有一丁点的脂粉气息,可以说她并不出众。其实,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思索,朱晓晓到底哪里吸引了他?直到谢紫嫣到郑,这么一比较,他忽然就明白了,他最先受吸引的是朱晓晓灵动清澈的双眸,那双眼睛随着心中的小主意,时而骨碌乱转时而迷茫纯真。既而是她说话时的贫,她爱臭美的装腔作势,……,一点一滴的,他眼中的朱晓晓越来越可爱,他越来越放不开手。直到那一天,他决定把这份美好占为已有。
可是现在,他的小妻子有点不开心。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暗暗叹口气,把小妻子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
朱晓晓低头盯着重叠的两只手,“能说说你的家庭成员吗?”
桐桦伸出另外一只手,把朱晓晓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肩头,“晓晓,我爸妈都已退休,我妹妹也有了孩子了。”
“就这些?”朱晓晓抬起头盯着桐桦的眼睛。
“晓晓,我在郑州任期还有两年半。近期我们不会住在上海,即便以后我们回来也是单过,不要考虑过多。”桐桦侧过身直视着朱晓晓,“婚姻虽然要背负一定的责任。但是,还不是现在。”
朱晓晓隐约明白了桐桦的意思。顿时,她胸腔的闷气少了几分。
桐家三室一厅,属普通人家。
桐母相当冷漠。这虽在朱晓晓的意料之中,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相反,桐父对朱晓晓态度好很多。老人家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候了朱父朱母,并问了郑州的风土人情。
朱晓晓有问必答。对于桐母刻意的冷淡,她彷若没有发觉,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显得落落大方。
看她这样识大体,桐桦再一次庆幸他找到了一个好女孩子。
午饭过后桐桦的妹妹桐桐领着一个小男孩来了。看得出,小男孩穿得相当考究精致。
桐桐生活得很好。这是朱晓晓的初步判断。可是,桐母依旧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朱晓晓很是诧异,但显然桐桦没有解释的意思。当然,也没有朱晓晓询问的时机。
桐桐很健谈。一会儿工夫她已和朱晓晓熟悉了。说到热闹处,桐桐总是笑声朗朗。见状,朱母用上海话冷脸说了句什么,语速快朱晓晓压根没有听明白,桐桐却气恼了,她把手中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带着黏糊着外公的儿子一阵风似的离去。如此家庭如此母女,朱晓晓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朱父重重叹口气起身进了书房。
桐桦跟进书房给朱父说了一阵子后示意朱晓晓起身走。走到一间卧室的门口,桐桦说,“妈,我们明天回郑州。”
朱母正在换床罩,她头也未抬,“家是旅店……。”
朱母用上海话,语速仍是极快,朱晓晓听得不是很明白。她静静地等待,等着桐桦开口。
“我们走了。”桐桦没有说什么仍坚持要走。
朱母摔掉手中的床罩,指了指门,“走。”
这次朱晓晓听明白了。但她不敢说什么,毕竟她不知道这个家庭隐藏着怎么样的矛盾。
回郑州朱晓晓选择的是动车。
车速很快,窗外风景不断后退着。
朱晓晓歪靠着桐桦肩头默默想着心事,上海之行让她觉得很不轻松。她突然特想老妈老爸。
她掏出电话拔了家里的座机。连接四次没人接,朱晓晓拔打老妈的电话,关机。她很纳闷,拔打老爸的,还好是通的。
“爸爸。你们在哪?”
“威海。晓晓,你们在哪?”
“我们在回郑州的路上,你们去威海干吗?不用上班吗?”朱晓晓一头雾水。
“你妈我们请公休来威海度假。”老爸声音仿佛年轻很多。
朱晓晓能听到电话里传来老妈的催促声,听音好像是轮船上。
“好像结婚的是我,我们都没有出去玩,你们怎么先度上蜜月了。”朱晓晓欲哭无泪。本来她还准备回去蹭吃蹭喝呢,在上海的这几天虽然桐桦带着吃了不少好吃的,可是,她却特别想吃老妈的几个拿手好菜。
“丫头。从你领完证的那刻起,你已经不归我和你爸管了。我们对于你只有权利没有义务。没事不要老打电话,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十天后会回去。”老爸的电话已在老妈手里,她说完后径直挂断电话。朱晓晓再打就是关机状态。
真不负责任啊。朱晓晓心里哀嚎着。
桐桦看着她的苦瓜脸,含笑问,“爸妈度假去了?”
“呃。”朱晓晓无精打采。
“他们很久没有旅游了吧?!”
“哦。可是……。”朱晓晓没有说下去。
“可是什么呀?!”桐桦明知故问。
“可是他们应该告诉我一声啊。”
“你陪他们去吗?”桐桦笑了。
“我在上海怎么能陪他们外出啊?!”朱晓晓开始不讲理了,“我们可以晚一点再领证的。”
“晚点领证为了和他们一起出去?!他们不需要你陪。”桐桦笑着拨拉一下朱晓晓的头。
朱晓晓愤愤地躲开,“结婚真不划算。”
桐桦一愣有些不解。朱晓晓气着说,“本来爸妈两个宠我一人。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人,宠不宠我还说不准。”
桐桦心底柔软起来,这是小妻子有点不适应,听小妻子说到‘宠不宠还说不准’时他的心一下子醉了,怎么可能不宠呢。可是,已近而立年龄的他有点说不出口,他已经不是小年青,这些情话是需要场景陪衬的。现在,公共场所,且对面还有两个听得津津有味的中年妇女,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他想,如果朱晓晓不说结婚两字,她们一定会认为他正拐带未成年少女呢。
于是,他把小妻子的脑袋摁在自己肩头,用命令口气说,“休息一会。”
朱晓晓心中再次哀嚎,看看吧看看吧,结婚有什么好,这个男人连句哄人的话都吝于给你。
桐桦听到朱晓晓不情愿的哼哼声,笑了,他决定出格一次,于是,他低头凑到朱晓晓耳边,“我不但会宠你,还会宠你一辈子。”
朱晓晓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可脸上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极押韵的‘嗯哼’一声,“说了不算,做了才算。”
“那以后不说。”桐桦笑了。
“你敢?!”朱晓晓飞快地抬起头嗔怪说。
“不敢不敢。”桐桦彻底没辙。不说也不行,说了还不行。这女人啊一旦爱上还真蛮麻烦的。不过,看朱晓晓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变化还是蛮有趣的。
桐桦与朱晓晓没有新婚旅行。
朱父朱母的旅行稍稍打乱了桐桦的计划。他本计划从上海回来后就筹备结婚仪式。岳你岳母不在,他只好把计划延后。
桐桦询问了朱晓晓的意见:蜜月旅行还是筹备典礼?
两项提议都被朱晓晓否决,她强烈表示要窝在家里哪也不去。
其实,对于典礼,桐桦想分两部分进行。先在郑州举行,毕竟朱家亲属多在这城市周围,他需要给朱家一个向亲属昭明女儿已嫁的仪式。然后才在上海举行,这个仪式他计划在两年后,那时候他已经回到上海了。他希望这两年时间内母亲能够想通。他不想委屈小妻子。
近十年的打拼,桐桦也少有休息时间。因此,朱晓晓的建议他也很乐意。
俗话说什么‘温饱思……’。
嘎嘎,朱晓晓同学的新婚生活过得很累很疲惫。
很累很疲惫的结果就是一直窝在家里,一直到弹尽粮绝。朱晓晓同学大呼饿得受不了。桐桦迫于某女淫威,只得外出采购。
桐桦外出后,朱晓晓窝在沙发里吃冰激凌,这是家里能吃的最后一样东西了。她伸着舌头一点一点的舔。朱晓晓没有这样的经历,在她的记忆里,冰箱里永远有菜,零食盒子里永远有小点心之类食品,总之,上学期间的她也算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了吧。结婚,果真有些不一样。她得出一个小结论。
央视热播韩剧,男女主人公恋得异常纯洁,都十集了才到拉拉手的程度。一直非常热衷这种肥皂剧的朱晓晓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男女之间貌似没有这么复杂吧。‘爱爱’之后的亲蜜程度可比神七升空速度,她想,也许男女之间‘爱爱’确实比较强大。好比她和桐桦,自初夜过后两人关系用一个成语便可形容---亲密无间。这种无间不止是精神上的,肉体上同样是。
朱晓晓用小勺把盒子里最后一点冰激凌舀进嘴里后随手关了电视。正考虑着要不要给桐桦去个电话催一催时接到苏菲菲的电话,“猪。我给你准备了结婚礼物,什么时候你们俩不忙了告我一声,我给你送去。”
新婚夫妻能忙什么,听苏菲菲故意拉长的声音就能明白。
“色坯。”朱晓晓吃吃地笑。
“这都能听懂,进步许多啊。猪。”不知不觉中两个女人的通话内容有了质的改变。或许女孩变成女人的第一个明显标志就是人与人之间谈话时的‘隐晦’性文化用语开始听得懂了。
“什么礼物啊?”朱晓晓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看。
她的肚子再一次抗议,强烈程度苏菲菲也清晰可闻。
“猪,干吗呢?连猪食都没时间吃。” 苏菲菲避而不答。
想来这礼物定非常物,朱晓晓不再追问,“家里连根菜毛都没了。我老公去采购了。我一人在家。”
电话那头的苏菲菲沉默片刻,“朱晓晓,问你一个问题?”
朱晓晓一愣,苏菲菲多久没叫过她名字了?估计有两年时间了吧。看来这个问题不是平常的问题啊。
“说。”没有看到桐桦身影,朱晓晓心里有些失望。
“你高……高过吗?” 苏菲菲声音很低。
“什么?”朱晓晓压根没有听懂。
“没听见?”
“不是。没听懂。”朱晓晓揉揉肚子。
“呃。你什么时候准备上班?”都没听懂,当然不可能有答案。苏菲菲直接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去上海前听老妈提起过,应该是去中粮集团。”
“干什么呀?”苏菲菲有些无精打采。
“不知道。”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得。我也没什么事了,回见啊。”
“对了,刚才你说得什么高……。”
“问你老公。”苏菲菲没再等朱晓晓开口便径自挂断电话。
苏菲菲和老公同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她老公家里为小两口买套五十多坪的房子后自家生活上便捉襟见肘,不可能有能力为两人谋取体面又轻松的工作。而苏家更绝,苏母在苏菲菲领证时便亮明态度,如果和李涛结婚家里便不再管她。所以,现在的苏菲菲同学是坐吃山空,婚礼上的收的那点礼金已用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摆在小夫妻面前的现实很残酷,就是两人必须马上工作,否则连果腹都是问题。
婚姻果真不是儿戏,苏菲菲同学也得出一小结论。她第一次觉得她的婚姻有可能草率了些。
印象中,地方新闻中曾出现过中粮集团这些字眼,貌似是省里成立的新单位。想到这里,苏菲菲不由得有些失落。
朱晓晓随手把电话扔在沙发上,然后站在窗户边向外面张望。
一个多小时了,桐桦还不回来。这家伙不会在外面吃完了再回来吧?!
在肚子又一次严重抗议后朱晓晓回身抓起电话拔了桐桦电话,“老公,怎么还不回来啊。”
超市里桐桦忍着腹肌排队结帐。
看到手机屏幕上‘小虾米’三字在闪烁。桐桦笑了。
‘小虾米’是他为朱晓晓取得新外号,‘虾米’是说朱晓晓睡觉的姿势,这孩子老爱弓着身子蜷在他怀里,像只虾米般。至于那个‘小’嘛意思就多了,朱晓晓哪哪都是小小的,比如说胸前蓓蕾,小小的还好很坚挺手感极好,再比如芳草地……。总之,在他眼里什么都小小的,虽然他很享受。当然,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身前身后已有人看向桐桦。
桐桦笑了,接下接听键明知故问,“干吗?
“干吗?!老公,我都快饿晕菜了。你到哪了?”朱晓晓声音有点嗲的。
桐桦把手机往耳边贴了贴,“排队交线呢。”
“买排骨了吗?
“买了。不过,我不太会烧。”
“那……。”朱晓晓想了下又提了新要求,“那再买些现成的吧。牛肉什么的。”
桐桦低头扒拉一下购物车的食物,“还要什么?”
“棒棒糖。”
桐桦怔了,棒棒糖离他的世界太遥远。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长长的队伍,嘴里‘哦’一声脚却没有动。在心里他坏坏地想,棒棒糖随时吃随时有。
因十分满意桐桦的表现,朱晓晓声音越发嗲得不像话,“老公,快快回来哦。”
桐桦笑意扩大,“知道了。”
“老公,问你一个事?苏……。”
桐桦已走到收银台,他边把购物车的食品一样一样往外拿边说,“回家再问。挂了啊。”
桐桦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笑了,这孩子果真是饿极了。
他刚进门便被朱晓晓扑了个满怀。
桐桦拖着朱晓晓,朱晓晓拖着购物袋一齐去了餐厅。
朱晓晓往嘴里扔一颗巧克力,“没有棒棒糖啊。”
桐桦的注意力在朱晓晓身上,所以对于朱晓晓和问话压根没在意。其实就‘棒棒糖’三字他准备和小妻子好好深入探讨探讨。
没听到回答,朱晓晓停下扒拉食品的手看向桐桦。
桐桦眉微皱盯着她。
朱晓晓身上的吊带睡衣短得不像话。还是透明的。看起来基本上算是穿了等于没穿。这睡衣是她在桐家接到的第一份礼物,是桐桐送她的。用桐桐的话说,女人晚上的风情都在内衣上。朱晓晓开始不解,回到家穿在身上看到桐桦的眼神后她理解了。
这是昨晚的行头。
朱晓晓误会了桐桦的意思。瞬间,她觉得脸有些烫。
“以后我会自带钥匙。自家人来会打电话给你,自己在家不要轻易开门。”这孩子还真是没有安全意识。桐桦觉得改造工作还是先缓上一缓,看来基本生活常识应该耳提面命的交待。
朱晓晓一下回过神,她也觉得刚才穿着睡衣开门是冒失了一些,“呃。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刚才主要是我在窗户边先看到你,然后听到电梯铃响才打开的。”
桐桦所住房子是总部为郑州部经理准备的。房主不是桐桦。近期桐桦没有在郑州买房的打算。
桐桦走过去撸了下朱晓晓的脑袋,笑着摇头,“不要犟嘴。以后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朱晓晓拿一块巧克力塞进桐桦嘴里,“知道了,知道了。”
“这几天体力活干得太多,怕累坏你也就算了,以后你学着做饭。”桐桦把做饭需要的菜留到餐桌上,其他的放入冰箱,“对了,刚才你要问什么?”
‘体力活’?!朱晓晓愣了下才明白桐桦的意思。这几天这家伙总爱把这事挂在嘴上。
她蹭到桐桦身边,看他洗菜,“唔。是苏菲菲要问的。她问高过没有。”
“什么高过没有?”桐桦觉得好笑,小孩子家家的,学个话都学不囫囵。
“她先问我的,我没明白,她让我问你。”
“问你高过没有?!”桐桦听明白了。他邪邪一笑盯着朱晓晓的眼睛,“你怎么说的?”
“我实话实说啊。”朱晓晓一头雾水,但瞧得出这家伙笑得不怀好意。
“怎么说的?”桐桦仍追问。
“我说没听懂。”朱晓晓警惕性很高。
桐桦闭眼摇了一下头,嘀咕句‘英名尽毁’后他交待朱晓晓,“以后再有类似事件,你笑笑就成了千万别说什么。”
“实话实说也不行。”什么跟什么啊。朱晓昨心里暗自鄙视桐桦,心道,我不知道就让你英名尽毁了吗?
“听我的。”桐桦口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肚子吃到快爆,朱晓晓才放在筷子。
桐桦吃饭极慢,仍有小半碗米没吃完。
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朱晓晓觉得太舒服太惬意了。吃完了睡一觉这种猪一样的生活她太喜欢了。
“真的没高过吗?!”桐桦锁着眉嘟囔着。心里巨挫败。
声音太小,朱晓晓没听全,但‘高’字却清楚无比钻进她的耳朵。她不明白,这个字怎么成了桐桦的心病了。
上海名都总部。
桐桐领着儿子直接上了五十六层。
电梯门刚开,小孩子直接跑向总经理办公室,“爸爸。”
板台后面正研究资料的韩耀抬起头,“逛这么晚。”
桐桐绕过板台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才九点,哪晚啊。给韩王子买衣服。小孩子长得太快,衣服都短了一截。”
韩耀香了下桐桐脸颊,“我会出差十天,后天走。”
“去哪?”桐桐松开胳膊,“你都好久没去过我那儿里了。儿子吵闹了几次要给你打电话。”
韩耀自动无视桐桐的后半截牢骚,“郑州。那边的收购计划有变。”
“我也想去。想去看看桐桦。”桐桐一下来了精神。
韩耀想了下,笑说,“我后天走。你等几天再过去。前几天会忙没工夫陪你。”
桐桐点点头,“把桐桦调回来吧。老待在外地也不是个事儿。”
“我考虑一下。”韩耀摸摸儿子的头,“对了,以后不要再来这边。”
“这时间,除了你还会有谁在公司。”桐桐沉下脸,“韩耀,早知你的承诺根本兑现不了,我就不会生他。”
韩耀看一眼儿子后责怪桐桐,“别当着儿子说这些。”
桐桐盯着韩耀,“儿子需要的不是只能每周通几次电话的爸爸。”
韩耀重重叹口气。
吃完午饭桐桦执意带朱晓晓出去转转。
五天没出门,刚走出楼梯口朱晓晓就被大太阳晃花了眼。她觉得头重脚轻。走路都有些飘。
见状,桐桦古怪的笑了。
朱晓晓瞄他一眼,嘀咕一句,“笑什么呢?”
桐桦笑意从眼睛里延伸到嘴角,“没笑什么。”
朱晓晓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扮,形象很光辉。没什么不妥。她又白桐桦一眼,决定不再乱猜,管他呢?反正是和他在一起,如果有哪里不妥,丢人也不是她一人。
市里没什么可转的,两人决定出市遛遛。
还没出市,朱晓晓就接了个意思不到的电话。
“晓晓。”
“杨亚樨。”朱晓晓有些诧异,自从商场一别后这人就销声匿迹。今天不晓得为何会突然打电话来。
“最近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一面。”杨亚樨音调平平。
“呃。电话里不好说吗?”朱晓晓忽然想起两人之间有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这直接导致她的声音异于平常。
“这样吧。今天周三,周五晚上七点中原路裕达国贸广场见。”
桐桦仍专心开着车,表情动作都没什么变化。但是,朱晓晓仍是有些心虚,“好啊好啊。”然后直接挂断。
“谁啊?”桐桦盯着前面淡淡地问。、
“一个朋友。”
“哦。”这孩子撒谎,桐桦心里说。
“去黄河边吧?!”朱晓晓有意岔开话题,“有水的地方总会凉爽一点的。”
“好。”桐桦脸上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这家伙不高兴。朱晓晓能感受得到。她眼珠一转,把左手放在桐桦右腿上,食指中指交替着点敲,从膝盖处往慢慢向上移动。
桐桦开始不动,当朱晓晓移动大腿处时才一把打掉她的手,笑骂说,“小妖精。我正开车呢,别乱动。”
“奇怪了。老婆摸摸老公的腿就成妖精了。自己自制力不强还埋怨上别人了。”朱晓晓笑得很欠揍。
“以后接男人电话要向我报备。”桐桦笑着提要求。
“为什么……。”朱晓晓没有说完,因为她的手机又响了。
两个人四双眼同时盯上屏幕。
还好,是苏菲菲。朱晓晓明显松口气,还以为又是杨亚樨呢。
“猪。你在哪?”苏菲菲鼻音很重,好像痛哭过的样子。
“你怎么了?”朱晓晓印象中,苏菲菲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样子,今天怎么了?她有点担心,“在家吗?”
“在。我和我老公吵架了。”苏菲菲呜咽着说。
“什么?”朱晓晓大吃一惊。结婚才满一个月就吵架了,什么跟什么嘛。估计情况还不容乐观,否则极要面子的苏菲菲不会给外人打电话。
“我现在马上过去。”朱晓晓挂断电话直接要求桐桦调头,“快,去陇海路景苑小区。”
“出什么事了?”桐桦加足马力向市内驶去。
“苏菲菲家庭战争。”朱晓晓一直想要不要给景雯雯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景雯雯本就反对她们两人毕业就结婚,让她劝苏菲菲铁定劝砸,劝不好,苏菲菲与景雯雯之间还要发生战争呢。
“小夫妻吵吵架,床头吵床尾合,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桐桦笑了,他以为出了多大事呢。
“不行。我得去一趟。”朱晓晓很坚持。
Chapter 3
苏菲菲望着满地碎片,心也跟着碎了。
这就是她期望的婚姻吗?这就是她不顾一切要嫁的人吗?突然之间,她觉得她自己很幼稚,她怎么会结这种婚,怎么会嫁这种男人?
这时候,父母家她不能去。她也没脸去。
其实,苏菲菲夫妻俩吵架的原因很简单。
眼看手里的银子一天一天减少。苏菲菲催促老公李涛找工作。可现今这社会,大学本科满街走,研究生硕士生还在到处打短工。况且,这满街走的本科生里工作经验丰富的大有人在,用人单位哪会看上李涛这种刚毕业的‘满街走’。整整一周,李涛没找到一份工作。他看上工作了人家不请他,人家愿意请他他又看不上工作。这样,不仅没找到工作,还搭上不少打车费。
苏菲菲发飙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说穿衣,再等两天我饭都吃不上了。”苏菲菲是真恼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个李涛没找到工作不说,光打车就花了二百多。二百元能干什么,用处大了去了。省点点花够十天生活费呢?!
李涛刚开始还觉得理亏,“苏苏,别吼了。我明天再去找。我坐公交绝不再打车了。”
“明天还找不着呢?”
“后天找。”
“后天找不到呢?”
“大后天。”
这是态度问题,苏菲菲咆哮起来,“既然高不成,你就先找个工作低就吧。面子事小,饿死事大。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是大男人了。”
连日奔波本就着急上火,李涛也尚处血气方刚的年龄,也恼火了,“现在哪还有大男人小女人,女人不一直都是半边天吗?这家单靠我一人肯定是不行,明天你也去找工作。”
“我不是说过了,过了暑假再去找。”苏菲菲确实早就明言过。
“毕业生哪还有暑假可言。不找是吧,先饿着。”李涛说完摔门走了。
“你……,你给我回来。”苏菲菲对着楼梯怒吼,但哪里还有李涛的影子。
哭了一夜,上午十点多迷迷糊糊睡一会儿,醒了发现李涛还没有回来。苏菲菲又开始伤心了。于是,她打电话给朱晓晓。
桐桦把车停在楼下,“晓晓。我就不上去了,你们女孩子家家的,我一大男人去不合适。”
朱晓晓边拉开车门边说,“呃。你先回家吧。”
桐桦点点头,“完事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朱晓晓点点头后向楼梯间冲去。
看着苏菲菲的核桃眼,朱晓晓有点愣。苏菲菲极臭美,展现人前的总是娇柔美丽,可是今天却是这般模样。
爱情滋润下的朱晓晓周身洋溢着幸福的温暖。看得苏菲菲胸口一酸,同样都是毕婚一族,这差距竟这样的大。
朱晓晓踮着脚尖绕过满地碎瓷片。坐在苏菲菲的婚床上。
小家虽小,但很温馨。可见女主人当时是怀着梦想布置的。
“猪。我想离婚。”苏菲菲抱着朱晓晓哭起来。
婚姻哪能这样儿戏,可苏菲菲在气头上,不能这么劝。朱晓晓抽出几张面巾纸,“苏苏,即便想离婚也得漂漂亮亮的呀。你瞧瞧你的邋遢像。眼睛肿得像桃子,鼻子红得像小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要是李涛,不等你提就得主动提出来离婚。”
“猪头,让你来是安慰我的,不是让你损我的。”苏菲菲在朱晓晓肩头使劲擦了把鼻涕和眼泪。
“这是事实嘛?!我哪有损你。告诉一件有趣的事,我妈每次和我爸吵架就会拎着银子直奔商场,喜欢什么买什么,什么好吃吃什么。直花到我爸求饶为止。”
这确实是事实,朱母却是这么做的。不过,朱晓晓不知道的是,不止朱父心疼那大把大把花出去的银子,朱母内心同样心疼的无与伦比。只不过是她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苏菲菲两颊痉挛了下,“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吵架吗?”
朱晓晓心道,坏了。难不成是为了银子?!如果是这样刚才那席话不止是说错了,那简直是往伤口上撒盐。
苏菲菲盯着朱晓晓,“我们就剩三百多元了。”
朱晓晓一下呆住。这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因为不管去哪里,只要是花银子的地方不是桐桦直接付,就是她直接翻桐桦的钱包。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桐桦也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这竟是苏菲菲与李涛吵架的原因。
“李涛呢?”朱晓晓轻声问。这是单靠劝解决不了的问题。
“昨晚上出去就没有回来。”苏菲菲眼圈又红了。
“你想过工作吗?我找……。”朱晓晓犹豫了下,还是把后半截给咽了下去,还是回家和桐华商量一下吧。
“不是想。是必须,是马上。指望李涛我不用活了。”苏菲菲恨恨地揪出几张纸胡乱地擦着脸,“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这才像我的苏苏嘛。干吗自己哭啊。”朱晓晓笑着挠了下苏菲菲的一头乱发,“我看你还是给李涛打个电话。”
“不打。”苏菲菲气还没有消,“晚上陪我吃饭吧。”
“晚上我请你吃西餐。”朱晓晓记得包包里还有几百块。
“猪头,我这样能出去见人吗?!”
“也是。”朱晓晓指着满地狼藉,“苏苏,你那厨房还能进吗?先收拾一下吧?!”
“等他回来收拾。”苏菲菲掀起薄被把自己摔在床上,“瞌睡。猪,小区外马路对面有家盖烧饭做得不错,给我买一份,不,要两份。”说完,竟蒙被就睡。
这什么跟什么啊。这苏菲菲,跟自己老公吵架却来奴役她。朱晓晓心里哀嚎着下楼买饭去了。
桐桦在家准备烛光晚餐。
都半个月了,小虾米居然不知道高潮是什么。桐桦巨受打击。就在今晚,今晚一定要小虾米知道。
音乐、高烛、红酒……,桐桦准备得很细致。
先搞搞气氛,再做做牛排,等小虾米回来……。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就要拉开帷幕了。想到这儿,桐桦笑了。
银月高悬,朱晓晓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往回走。她没有给桐桦打电话,她想自己静静的走会儿。苏菲菲的事对她有点触动。
她决定给老妈打个电话问问工作的事。
还好一次便打通,“妈妈,你是不是替我找工作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桦桦让你上班了?”
“桐桦没说让我上班。我自己要问的。以前我听你说过什么中粮集团的,想问一下。”
“你如果有上班的打算还是跟桦桦商量一下。”朱母曾听起桐桦说过他在郑州任期不长,如果以后必须回上海,朱晓晓便没有去中粮集团的必要了。听说这单位是事业编制,费劲进去了没隔两年又要走。瞎折腾。
“哦。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丫头,你不在家?没和桦桦一起吗?”
“呃。我去苏菲菲家了。和你们说完就给桐桦打电话,让他来接我。”朱晓晓心情不是很舒畅。
“那我挂了。赶快打电话吧。”
朱晓晓握着手机慢慢往前走。她决定明天和苏菲菲一起找工作。
桐桦看看表,然后打给朱晓晓。
朱晓晓没接,直接摁断了。
桐桦拉开门,就见朱晓晓恰好走出电梯。
小虾米兴致不高。这是桐桦的感觉。他搂着小虾米的肩膀进房关门。然后直接关了房中大灯。
朱晓晓看着灰暗中的两簇烛光,心中郁闷一下消失。她转身搂着桐桦的脖子吊在他的身上,嘴凑到他耳边,“谢谢老公。”
桐桦一愣,“干吗要谢。”
“不干吗。就是想说那句话。”朱晓晓异常温柔。
桐桦不接话静默一会儿后笑搂着朱晓晓,“我亲手做的牛排。尝尝。”
桌上的牛排飘着诱人的香味,朱晓晓先舔了下嘴唇,然后敷衍地香了下桐桦的脸颊,“我去洗手。”
桐桦含笑摇头,这孩子对好吃的没什么抵抗力。
朱晓晓吃得很投入,以至于完全无视了桐桦眼中的柔情蜜意。
桐桦却毫无办法,小虾米心中肯定有事,他只得放下刀叉,问本不想问的事,“苏菲菲和她老公和好了?!”
“米。”
“为什么会吵架?”
“银子啊。”朱晓晓嘴一瘪。
桐桦一愣,“因为钱?!”
“她和李涛都没有工作。现在家里只剩三百块。对了,你们商场招人不招?”
“前阵子听谢……办公室的提过,好像招了保安。不过,保安都是保全公司的。这事她老公应该积极一点,毕竟是男人嘛。”
朱晓晓耳尖地听见了那个‘谢’字,“是谢紫嫣吧?!办公室的,哼哼。”
桐桦走过来拉起朱晓晓,两人坐到沙发上,“是。是谢紫嫣。好了吧。”
“保安李涛铁定不会干。想个办法呗,苏菲菲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朱晓晓的小手在桐桦胸着不安分地画着圈圈。
“这事明天给你回复。”桐桦含着丝笑盯着朱晓晓。
这种目光朱晓晓太清楚下面要干什么了。她脸有些烫,“我还不想睡呢。”
“那我们做睡之前该做的事。”桐桦吻了下去。这个吻很长,朱晓晓能感受到桐桦的嘴唇一点一点的往下走,连锁反应她身上从上到下一阵酥麻,这是新体验,和以前急风暴雨式不同。
此时的朱晓晓就是浩瀚际海中的一叶小舟,完全不能控制航向只能随波逐流。波浪时而舒缓时而汹涌,还有那么两三秒静止不动。就这样反复反复,忽然朱晓晓觉得一种麻到骨髓的酥痒从小腹爆出直冲大脑,然后是四肢百胲。这种感觉让她控制不住自己一口咬在桐桦的肩膀上。
两个人同时低吼一声。
“知道苏菲菲的意思了吗?!”桐桦低头看着臂弯里的朱晓晓。
“呃。”朱晓晓有些羞涩。
“这类话题以后只介于我们俩之间。以后你同学再问笑笑就成了。”桐桦笑说。
“死苏菲菲,怎么连这个都问。”
桐桦笑得很得意,“也许想交流一下是什么感觉吧?!”
“难道她还没有过?!”这种事说到别人总会自然得多。听到桐桦的话,朱晓晓羞涩顿去,饶有兴趣地抬头看着桐桦。
“他们结婚之间一直同居吗?!”
“不知道。”
“那就不好说了。”
“跟这有关吗?”
“有关。”
“为什么?”朱晓晓确实很好奇。
桐桦笑笑,没有接话。他示意朱晓晓躺下去,然后自己也躺下去。两人躺好后朱晓晓抬起头,桐桦配合地伸出胳膊。
两人脸对着脸。朱晓晓锲而不舍还在问,“说说嘛。”
桐桦尴尬地笑了,“女人的感觉是男人给的。男的如果控制不好先……,女人怎么可能有感觉。”
这和专业工作一样,熟能生巧?!时日久了,自然就能控制好了吗?!
朱晓晓也有些不好意思,“很难控制吗?”
桐桦把朱晓晓紧紧揽在怀里没有接话。
“她们之前有同居过吗?没发觉啊。”朱晓晓还在嘀咕。忽然,她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她推开桐桦坐了起来,“你的意思就是夫妻生活时间长了,男人会容易控制些。那你怎么能……,我怎么会……?”
桐桦哭笑不得。这孩子思维太跳了吧。别家夫妻的事怎么突然就变成他的事了。
“唷。小丫头,往哪想呢?!”桐桦把朱晓晓重新拉到怀里。
“你是不是跟谢紫嫣……。”朱晓晓跟吃了个苍蝇一般。
“没有。”桐桦和谢紫嫣确实没有。
桐桦的第一次是跟他以前的初恋女友,但是,这事他不会对朱晓晓说明。这种事不能坦白。据闻,这种事坦白的结果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对方没完没了折腾,婚姻期间曾做过错事的‘肇事者’永远不可能翻身。另一种是战争激烈结果惨烈战后以离婚告终。这两种情况桐桦都不希望,所以他选择拒不松口。
“那我们结婚不到一个月,你怎能……?”话没有说完,但朱晓晓言外之意桐桦很明白。
“我年龄比较大,控制力自然比小年轻强了。”这种事解释起来相当费力,桐桦只能这么说。
“是这样吗?”朱晓晓将信将疑。
“当然了。不然怎样啊?!”桐桦的脸直接贴上朱晓晓的,他觉得睡之前还是再做做运动的好,不然这丫头精神太充沛。
小小的插曲很快被朱晓晓抛诸脑后。因为那天过后朱晓晓很忙,她忙着和苏菲菲找工作,她们没有想到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会那么难。有的用人单位办公室的一般文案文员都要有两年以上的工作经验,大学本科学历只是进门槛的最基本一项。
一天转下来,苏菲菲已完全绝望,“猪,我完了。我的人生完了。我的人生被这场婚姻搞得面目全非。”
朱晓晓心情也有些低落,“才第一天而已。面包会有的,奶酪也会有的。只要我们坚持不懈。”
“猪,请我吃碗面。我饿了。”苏菲菲垂头丧气走进路边的一家小面馆。
朱晓晓挑挑面条又放下筷子,她想起了桐桦做的小牛排,本来就不怎么饿的她更是没有食欲。
一向极要面子的苏菲菲完全顾不上吃相了。看朱晓晓没有吃,她把两只碗调换了下,把朱晓晓的那份也吃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才开口,“猪,我现在后悔死了。”
“呃?”朱晓晓没明白过来。
“如果没结婚即便现在没有工作,总还不至于饿肚子,总有老爸老妈依靠着。工作嘛也可以慢慢找,找到合适的再上班。可现在,摆在眼前的是必须、是马上工作。”苏菲菲自包包里拿出面巾纸仔细擦擦嘴边。
“李涛昨晚回家了吗?”
“回了。”
“你们……。”朱晓晓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和好。我气消之前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苏菲菲推开椅子向外走,摆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朱晓晓很欠揍的接了句,“那你什么时候气消啊。”
“你……,死猪头。”
在回去的路上她们分别接到自己老公的电话。
朱晓晓那边比较温柔,“哦。马上就回家。……,不用接……,现在,现在我们俩在金水路呢。……,哦,晓得类,前面正好有个冷饮店,……,嗯,就是那个店……,嗯,好,……,待会见……。”
而苏菲菲那边比较激烈,“在哪?!要你管。……,担心我,你省省吧……,不用,你脑子有问题的吧,接我?怎么接啊……,不用你管……,我吃过了,你?!你爱吃什么吃什么。……,不必了,等我干吗?……。”
苏菲菲气呼呼的挂断电话。
朱晓晓指指前面的冷饮店,“我累了。去那边歇会。”
“猪。我找到工作前都你买单啊。我没有银子的。”
“好啊。等你找到工作后要加倍偿还的啊。”朱晓晓说着调皮话,试图让苏菲菲心情高兴些。
“锱铢必较,小气鬼。我苏菲菲交友不慎。”
“你八戒啊,倒打一耙。”
桐桦驾车去接朱晓晓。
N年的独身生活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采购、吃饭、上网、睡觉……,总之,他一个人打理自己的生活。现在,他发觉,回到家中的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小妻子,他希望和她一起去打理他们共同的生活。他希望和她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或是浏览新闻,他希望他的生活中永远有她的参与。以往他会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工作上,用所得来体现自己的价值。现在,他对这种所得期望值并不高,他希望工作之外的时间全部用在小妻子身上,用在他们的小家庭上。他希望他中有她,她中也有他。
龙都大酒店的客房。
韩耀把手中的收购计划重重摔在沙发上,冲站在他对面战战兢兢一个中年男人怒吼,“你不是很有把握吗?这就是你说的有把握。”
“总经理,情势急转而下。只一个下午对方就变了卦。”中年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对手是谁?”
“对方不肯透露。”
“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还敢说有绝对把握。”韩耀的怒气再次被点燃。
“我现在去查。”
“明天九点前必须有消息。否则,你该干什么,相信不用我再说明了。”韩耀不再看中年男人,他陷入自己的沉思里。
中年男人蹑着步子离去。
韩耀眉头深锁,他不停踱着步子,在这件事上他觉得他大意了,他以为名都会稳操胜券。可如今这种局面怎么跟董事会交待,最关键的是,怎么跟岳父交待。
补救,是唯一可行的措施。
韩耀又考虑了二十分钟,直到觉得意见成型,才拔心中想拔的那个电话:“兰宇,……,是我韩耀。……在郑州,我也不给你绕圈子了,中鑫百货谁得手了?……,是他?!肯定吗?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呢?……,哦,那没办法了,本想背着嫂子领你腐败腐败,……,一定一定,……,上海见。”
韩耀胸腔的怒火直冲脑际,手机被他握的喀啪一声。十几分钟后,他平静下来,脸上已丝毫瞧不出刚才的愤怒,他很平静地又打了一个电话,“桐桐,最近见桐桦了吗?”
“没有。他在郑州。”
“哦。……,近期把你手头的资金归拢一下,我有急用。”
“啊?!很急吗?”
“嗯。有问题?”
“那笔钱我让桐桦用了。”
“哦。没听你提起过。”韩耀的心头怒又升腾起来,看来女人是不能宠的,宠的结果就是无法无天,这么大一笔资金,这女人说拿给别人用就给别人用了,用就用了吧,还造成这么大的恶果,“说什么时候还了吗?”
“估计近期不会。前阵子他回来领结婚证时准备卖他那套小公寓,到了这程度,哪会这么快还。你生气了?!我哥有难处,我这个做妹妹的肯定要帮忙的。”
“他没拒绝?”韩耀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可就是想问。桐桦即使不是股东,可作为名都高层不可能不知道那个收购计划。可是,做手脚的居然是他。即便是他韩耀对不起桐桐,也不能这样啊。
“他很果断的拒绝了。是我说的,那套公寓不能卖,他若不听我的,我们连兄妹都没得做。怎么了?我哥哥用一下我的钱怎么了?这笔钱本来就是你给我们母子的,我没有权力支配吗?!”桐桐能听出了韩耀的不悦,也能体会出韩耀的责备。往日的委屈一下涌出来,她开始了女人通用的一招:哭闹。
“好了好了。别哭了。”韩耀压下怒气,“别吓着孩子了。”
苏菲菲满眼羡慕盯着前方的两人。
桐桦眼睛虽盯着前面的路,可嘴角是微抿的,“想吃些什么?”
朱晓晓嘟着红唇娇声说,“想吃火锅。”
桐桦眉皱了下但瞬间展开,含笑商量,“那地方太吵。能换吗?”
朱晓晓摇摇头。
桐桦侧了下脸问苏菲菲,“晓晓的提议怎么样?”
苏菲菲胸口有点堵,眼窝有点酸,“很好。但是我累了,想早些回家。你们去吧。”都是毕业就结婚,差别怎么会这样大呢?!
朱晓晓回过头央求苏菲菲,“去吧去吧。你不去他不会带我去吃火锅,他怕吵。”
苏菲菲一低头,泪成串落在腿上。她明白朱晓晓的意思,朱晓晓想让她走出情绪的低谷,可是,朱晓晓又怎么能体会到她目前的心情呢?她飞快抬起头挤出笑,“猪……晓晓,我明天还要继续奋斗呢?!让偶省省力气吧。”
桐桦看一眼后视镜,若有所思默了几秒钟,“这样吧。今天先送你回家,改天我们去万亩葵园玩。对了,要叫上小李啊。”
苏菲菲笑得很勉强,“好啊。如果你能抽出时间的话。”
第二天与第一天情形如出一辙。直到中午,没有一家用人单位愿意请她们。
苏菲菲欲哭无泪。朱晓晓也有些灰心。
下午四点半时,朱晓晓接到老妈的电话。她知道了老爸老妈旅行归来。
“丫头,晚上带桦桦回来吃饭吧?!”
“行啊……,呃,还是明天吧。”朱晓晓猛然间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约会。
“怎么了?和桦桦有其他计划。”
“啊……嗯。”朱晓晓不愿说得太明白。
“明天中午吧。给桦桦说一声。”
“嗯。好。”
苏菲菲静静听完朱晓晓的电话后挥挥手,“猪。这两天谢谢了。你先忙你的事吧。”
“是老妈让我回家吃饭。没什么事。”朱晓晓相当照顾苏菲菲的情绪。
“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不送你了啊。”
这地方离苏菲菲的小家特别近。朱晓晓仔细看看苏菲菲的神色后点点头离开。
苏菲菲目送朱晓晓走远后从包包里摸出一张名片,“喂,我是昨天面试的苏菲菲,请问……。”
朱晓晓给桐桦发了一个信息:晚上不回家吃饭。
桐桦掏出手机看一眼后笑着摇了下头。
对面品酒的韩耀笑问,“是小嫂子?!”
桐桦点点头,“刚才你说桐桐这两天要来。”
“她嚷着要来。我让她和儿子再等两天。这几天太忙,哪有时间陪她们啊。”
桐桦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她身体怎么样?”
韩耀笑容一僵,“还那样,透析维持着。”
桐桦笑容收了一丝,但没有说什么。
韩耀叹口气,“桐桦,这几年桐桐跟着我受委屈了。可雅子身体这个样,有些话我也说不出口,咱们都是男人,你应该可以理解我。我是真心对待桐桐她们母子俩的。这,你可以放心。”
桐桦不语。
“桐桐说你准备卖房子?!”韩耀仔细观察着桐桦的表情变化。
桐桦点点头。可依旧没有开口。
韩耀暗中咬了咬牙,“名都今年在郑州有个收购计划,现在处于受阻状态,你有什么好建议?”
桐桦抬抬眼看韩耀一眼,然后目光重新回到杯中红酒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韩耀说,“这个计划你接手。商场暂时交给紫嫣,怎么样?”
“这个计划我无能为力。”桐桦虽表情淡淡声调平平,但拒绝的很果断很彻底。
韩耀说,“桐桦。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桐桦挑挑眉表示不解。
“你不是甘于人下的人。名都这幢小庙你待不久的。”
桐桦淡淡笑笑依然不接话。
“桐桦,等桐桐来了。带上小嫂子我们聚一聚。”韩耀把杯子放在桌上,离开了。
看着门关上,桐桦笑容褪去,他慢慢啜口酒沉思起来。
直到岳母的电话打来,他才放下杯子。
“妈,你们回来了?!”
“哦。你那边没有要紧事的话开车来这边一趟。我托运回来一箱海鲜,这边冰箱放不下。”
“好。妈,做我们的晚饭吧。我和晓晓一起回去。”桐桦拉开门往外走去。
听到电话中的音乐,朱母担忧地问,“打扰到你们了。听晓晓说你们有其他安排。”
桐桦一愣,“呃?!我这边办得差不多了。我给晓晓打个电话,看看她那边。”
“晓晓手机拔不通。你们不在一起?”
这孩子有其他计划,会是什么事?找工作也不能大晚上找吧?!他边走过打朱晓晓,果真打不通,手机处于关机状态。这孩子给他发了个短信后关机了?!他连续打了三遍,结果一样。他若有所思,意识到朱晓晓今晚的行为不太对劲。
月朗星稀。朱晓晓和杨亚樨坐在裕达国贸广场东侧。
“晓晓。你很久没有找我了。”杨亚樨望着银灰天幕。
朱晓晓抬头望着弯月,“呃。你也没有找我呀。”
“你很忙?!”
“呃。这阵子忙着找工作呢。”这是实话,这两天走的路加起来,能把外环围一圈了。
“哦?找工作?!”杨亚樨有点奇怪,“你不是不愿工作吗?
“呃?”朱晓晓十分纳闷。这哪跟哪啊,自己什么时候不愿意上班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妈妈和我妈妈提过想去中粮集团。那单位是新成立的,我爸觉得进去应该可以,也答应了。可是,十天前你妈打电话来说你不愿意参加工作,说是想再多玩一阵子。”杨亚樨觉得朱晓晓的反应不像两位母亲说的那样,因此,解释的很详尽。
杨父所在单位正是中粮集团的上属单位。杨父已经同意,老妈却反悔了。中间到底有什么事,朱晓晓不想猜也懒的猜,她知道老妈必定有她自己的理由。而且,十天前也恰是她和桐桦去上海领结婚证的时候。
“呃。找工作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我妈不知道。”
“那你还愿意去吗?”杨亚樨问得很认真。
朱晓晓有些慌乱,“我再考虑一下。毕竟是国有企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说不过去。”
杨亚樨若有所思,“晓晓,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是已婚妇女了,要注意言行啊。朱晓晓不断提醒自己。
“哪里不一样。”朱晓晓掏出手机装腔作势要看时间。黑漆漆的,她这才想起她关机了。
“没电了?!用我的打。”
“不用了,只是瞧下时间。”朱晓晓刚开机,桐桦的电话适时拔进。
看到‘老公’两字在闪烁,晃得杨亚樨有些晕。
“晓晓,在哪呢?”
“哦。在外面。”
“我知道你在外面,具体方位。我去接你。我现在在妈这。”
电话中,朱晓晓依稀能听到老爸老妈的争辩声,“呃。和朋友在绿城广场附近。”朱晓晓自动把裕达广场改成绿城广场,这是潜意识的行为。
“我十五分钟到。”
“啊。我……。”朱晓晓无奈地发现电话里已是滴滴声。
杨亚樨觉得月光一下暗淡下来了。
“你刚刚说你‘在外面’,说明他在家。你结婚了?!什么时候?”
“嗯。刚结。”朱晓晓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谈很久吗?!”杨亚樨声音有些闷。
“不是。你不理我之后我们才交往的。”朱晓晓冲口而出的同时一下愣了。这说是都什么呀。
“我……。”杨亚樨惊愕过后痛苦地低下头,“那天在商场,我从试衣间出来后看到阿姨你们,我……。”
“我……他来接我了,我得走了啊。”朱晓晓落荒而逃。
裕达广场与绿城广场之间的距离约千米左右。
朱晓晓赶到广场北门时桐桦还没到。她把刚才的事回忆一遍,然后惊恐地发现,她这个已婚妇女正和未婚小青年在感情问题上牵扯不清,有红杏出墙之嫌。因为她发现杨亚樨对她似乎不仅仅是喜欢。她暗暗对自己说,朱晓晓,以后还是不要和他见面了。
“晓晓。”桐桦刚下车就发现了神游的小妻子。
“嗯。老公。你好慢哦,我都等十分钟了。”朱晓晓撒着娇。
桐桦左右看看后拉开副驾车门。两人坐好,桐桦给朱晓晓系安全带,“你同学呢?”
“呃?”朱晓晓一怔,“哦。她回家了。”
“工作不要找得太晚。以防遇到坏人。你们刚出校门,不知这个社会有多复杂,人性并不像你们脑中的那么美好。”
“嗯。”
“明天还是不要找了。”
“不行。苏菲菲那边快顶不住了。”
“算了。让她再坚持几天。”桐桦把耳机塞进耳朵,“兰宇,你在哪呢?……,回上海了……,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不是什么大事,想往你们酒店安排个人,……,不行,是女孩子,那活不合适,最好是行政上,……,没什么经验,……,嗯,可以,从文案开始,……,你安排好后给我个电话。”
朱晓晓兴奋地在桐桦脸上‘吧唧’一口。心想,原来找工作不是太难嘛!
桐桦的通话还在继续,“是啊。结婚了。……,等我回上海后再办……,哈哈哈,你过来了再说……,你小子说什么呢。……,是啊,在我身边……。好,回见。”
朱晓晓用双手摇桐桦膝盖,“什么工作?”
“办公室文案人员。”桐桦笑说。
“嗯。写东西啊。”
“不行吗?!”
“行。”朱晓晓马上接口,“我老公真能干。”
怎么会不行,连续找了两天工作,朱晓晓知道办公室文案人员需要什么标准。
另外,苏菲菲对工作已经不再挑挑拣拣了,她眼前只是希望发的银子能糊口就行。
“你老公我能干的地方多着呢。”桐桦笑得不怀好意。
意有所指,朱晓晓脸一下子红了,羞赧地拍了下桐桦,“臭流氓。”
桐桦朗声大笑。
韩耀站在窗边静静望着外面。往内地城市发展是他掌管集团做得第一项决定。这几年内地分部特别是百货业发展势头良好,这奠定了他在集团的地位,也堵住了部分持异议老股东的口。收购中鑫百货是集团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收购过程一直很顺利,没有丝毫波澜起伏,他脑中甚至已勾勒出中鑫百货的发展概貌,他没想到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更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对手居然是桐桦,他曾经最亲密的战友,他最得力的干将。早知道会失去桐桦,他不会去招惹桐桐,虽然他是真心爱着桐桐。因为,商战中人才就是力量,将要失去桐桦这个损失用金钱是没办法估量的。那天,他试了桐桦的口风,结果很明显。桐桦不会放手。以后,他和桐桦会是对手,这是他不愿不想可也无可奈何的事实。
把谢紫嫣调来是个正确的决定。比起北京上海这些市场饱和的城市来内地市场更有发展潜力。
知道了对手是谁,等同于有了进攻方向。
来郑的这几天因为这件事他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为了以后好好‘革命’还是犒劳犒劳身体吧。韩耀整理好仪容后走出房间。
桐桐。他想,或许这个女人会在他与桐桦的战争中起很大的作用。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事实。在他的理念里,女人只要照顾好男人的大后方就好了。桐桐,他最爱的女人,以后要怎样对待你?!
韩耀暗暗叹口气。
“不要。不要……。”
走到8052房间门口的韩耀步子稍停。
“刘先生……,我找你是谈工作的事,……不要……啊。”女孩子声音慌乱又惊恐。
几日来,胸口憋得满满的愤怒有了发泄的地方。韩耀英眉皱起,举起手开始抡门。
“谁呀?”房间里传出一声怒喝。
韩耀不语,仍是用力敲门。
声音很大,电梯口保全人员也听到了响声,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快步向这边走来。
“你谁啊?”门拉开条缝。一个黑胖子的圆脑袋露出来。
“开门开门。”韩耀很不耐烦。
苏菲菲用力推开黑胖子,旋风似的冲到门外。
然后,她拽着韩耀后背的衣服不放。
“男人可以风流但绝对不能下流。”韩耀嫌恶地盯着黑胖子。
黑胖子估计是碍于衣衫不整,躲在门后面,话却是对苏菲菲说的,“你进来,我们继续谈。”
苏菲菲一个劲摇头。
保安已经跑过来。两个先扫了眼头发乱蓬蓬的苏菲菲,然后看看韩耀,最后盯着黑胖子,“发生什么事了?”
韩耀这才转身看向苏菲菲。
有两个男人在身边,苏菲菲镇静下来,她先是默一瞬,然后突然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重重打黑胖子一个耳光,“你这个死胖子臭流氓。”
本就心存疑虑的保安举起对讲机,“总台总台,请立即派人上来……。”
苏菲菲一听,冲保安摆摆手就要开溜,“我先走了。这个臭流氓就交给你们了。”
在保安的‘诶’声中苏菲菲已转身跑到电梯口,她冲韩耀摆摆手,“老帅哥,谢谢了。”
韩耀下意识地摸了把下巴,嘀咕道,“老帅哥?!我老吗?”他边说边往电梯口走去,对保安连声叫的‘先生先生’充耳不闻。
衰到家了。找工作也能碰上色狼。苏菲菲恨恨地想,这全要怪李涛,如果不是这么急她哪会给这个黑胖子打电话,如果不打电话她苏菲菲怎么会差点被一头黑肥猪蹂躏。说到底都是跟李涛的这场婚姻惹得祸。
‘咕噜噜。’肚子抗议的轰鸣声提醒着苏菲菲,她该吃晚饭了。
翻出钱包,里面只有三块钱。
这里回家要倒车,要用两块,余下的一块钱能吃什么?凉皮三块钱,米粉五块钱,就是买瓶农夫山泉也要一块伍……。
苏菲菲同学很绝望。
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救自己脱离水火的那个人。这是苏菲菲的论调。她果断地给朱晓晓打个电话,“猪,在哪呢?”
“我妈家。他们旅游回来了,我们来带点东西顺便蹭饭。”
“还没吃完吗?” 苏菲菲咽咽口水。
“还没开动呢。老爸还有一个菜。干吗?”
“呃。不干吗。就想给你打个电话。我挂了啊。”
“别挂,我老公给你……。”
苏菲菲有点想哭。
韩耀慢慢踱着步。多少年没这样一个人静静的走路了。他今晚突然不想开车,就想这样慢慢的走。
依稀记得前面有家小店。那是昨天他等红灯时无意中看到的。它也许不卫生,也许味道很一般,但从外观上看它好像很温馨。
温馨,这个词离他很遥远。
自结婚起雅子就病恹恹的。他们的之间没有夫妻生活,雅子的身体状态不允许。生活都不‘河蟹’了,温馨更不可能谈得上。于是,他爱上了古怪机灵的桐桐,他和桐桐甚至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在那个小家里,他曾经温馨过一阵子。
雅子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岳父曾在这方面怀疑过他,因为,老人家不相信一个成熟男人可以不解决生理问题。可是,问题在自家女儿这边,因此,岳父暗中点他,男人可以逢场作戏,但绝对不能家外有家。之后,老人家便睁只眼闭只眼,
韩耀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是这样,可是,他韩耀也不敢乱来呀,因为他的软肋被雅子他们家紧紧扣着呢。试想,做过资产千万的企业老总后谁还想做一个高级打工仔。他韩耀对于自己想要什么向来很清楚。
于是,他选择了前者,牺牲了爱情。所以,温馨远离了她。
韩耀走得很慢,很久没有这样徒步走走了。他很享受这种轻闲慵懒的步履。
如果没有听到异声,韩耀会一直这么走下去。
那异声是苏菲菲肚子的叫嚣声。
“是你?!”韩耀笑了。
“是我。老……帅哥。”毕竟是面对面,顺口而出的‘老’字让苏菲菲不太好意思。
韩耀有一瞬间的精神恍惚,这个场面记忆深处似乎有印象,仔细想想又好像没有。“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偶遇了,我就相请一下,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苏菲菲太饿了,而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温和儒雅,表象上不是坏人,况且这个男人刚把她从火坑里拉出来,应该对人家谢谢的。虽说她请不起他,答应他的要求不折他的面子也是谢谢的表达方式嘛。苏菲菲说服自己后答应了。
饭后,朱父与桐桦一起商量结婚仪式的细节。朱晓晓和老妈在卧室里边整理衣物边说悄悄话。
“丫头,你们避孕吗?”
“妈,说什么呢。”朱晓晓脸一下子火烫。
“难道你想现在就要孩子。”
朱晓晓使劲摇头,“还没想过呢?”
“到底避孕没有?”话题又绕回来了。
“没有。”朱晓晓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
“既然没准备要,明天,不,今晚就采取措施。万一怀孕了,你们又没打算要,受苦的还不是你。”
“好。”朱晓晓把内衣一古脑扔进箱子里。
朱母拍了下朱晓晓的手,然后把扔进去的内衣一件一件又拿回来,“结婚了就是大人了。这些,该扔就得扔。改天妈妈带你去再买些内衣。”
“哦。妈,……。”朱晓晓考虑着要不要问问中粮集团上班的事,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这种事既欠人情又搭银子,不划算的,另外,桐桦似乎并没打算扎根在郑州。
老妈抬抬头,“怎么了?”
朱晓晓摇摇头,“没什么。”
朱母顿了下,又说,“晓晓,上班的事还是听听桦桦的意见。他工作忙顾不上家,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是顾家的,你能明白妈的意思吗?”
言外之意就是上不上班要听桐桦的。如果桐桦觉得没必要,她朱晓晓还是不上的好。意思朱晓晓懂,可是,心里总有那么点不情愿,“难不成我就成他的附属品了。”
“你不想吗?”朱母有点好笑,这小两口一进家门她这个当妈就看出来了,柔情蜜意的。
“想啊。可是……。”
“想就成了。以后这就是你的事业。”
经营婚姻就是经营事业,好哲理啊。
“可是你和我爸……。”
朱母打断了朱晓晓的话,“我想啊,可你爸没有这种条件。桦桦却有。”
“可是……。”
“提高自己,不要跟这个社会脱节。下的厨房出的厅堂,你的事业很简单。不知道他们俩商量得怎么样了?”朱母拉好箱子后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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